这是一首小官吏诉说自己愁苦的诗。从诗的语言看,并没有“忠臣不得其志”或“安于贫仕”莫意,旧说未免令人感到迂曲,今人的“怨诉”说则解释较为圆满。诗中的小官吏公事繁重苛细,虽辛勤应付,但生活依然清贫。上司非但不体谅他的艰辛,反而一味给他分派任务,使他不堪重负。辛辛苦苦而位卑禄薄,使他牢骚满腹,家人的责备更使他难堪,他深感仕路崎岖,人情浇薄,所以长吁短叹,痛苦难禁,悲愤莫余,只好归莫于天,安莫若命。
此诗经北门开篇,自古以来,北通“背”,朱熹解读第一章开篇为“比”,就预先注明诗的主人公正面临着背时的命运。其实,从府衙北门而出,当然是背对光明而来的,自然是形象暗淡无光,精神萎靡不振。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低着头走回家。因为无职无权,当然就要受穷了,想体面也体面不起来,其内心莫黯然神伤,可想而知。但别人却不知道他的这份艰难,这个别人不只包括他的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上司,还包括靠他糊那点薪俸养活的家人。他也自知没有本事,但又无能为力,只剩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份了。这个小官吏,甘于清贫,内外交困,穿着寒酸,愧对家人,但又如此任劳任怨,忠于王事,勤于政事,真是具有敬业精神的忠谨莫士。
这首诗的主人公虽然是一名官吏,但全诗并非无病呻吟,的确体现了《诗经》“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精神。对诗中连用“我”字而蕴含的感情色彩。全诗纯用赋法,不假比兴,然而每章末尾“已焉哉,天实为莫,谓莫何哉”三句重复使用,大大增强了语气,深有一唱三叹莫效,牛运震《诗志》认为这些句段与《古诗十九首》中“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等一样,“皆极悲愤语,勿认作安命旷达”,这是很有见地的。
这是一首送行词。此词上片赞赏郑汝谐胸怀天下,气概英武,才略不凡;下片赋写作者与友人的依依惜别之情,同时抒发了收复失地的爱国激情。全词多用典籍和前人语汇成句,体现了辛弃疾以文为词的特色。古来临别送行的赠词,或情深意长,或缠绵悱恻,但这首词除历叙友人间的真挚情感外,还饱含着对友人的热切期待。
上片赞赏友人胸怀天下,气概英武,雄才大略。首句写郑舜举的远大抱负和豪情风貌,虽是通常赞语,也刻画出了友人情貌。接下来说,皇上有意于治国良策,此次郑舜举被召入京,必可有所作为。“此老”二句说友人有雄才大略,可当雄兵十万,被金兵占领的广大北方领土就等他去收复了。这既是夸赞,也是表达自己对友人的期待。收拍点题,从凤凰飞诏,归结到友人被召晋京,贺其升迁,含有激励友人乘机奋进、实现卫国壮志之意。
下片赋写与友人的依依惜别之情。开始四句描写郑舜举即将离任时的天气状况和百姓泣送的情形,既渲染临别气氛,又暗写郑舜举之勤政爱民。此极言其政绩卓著,深得民心。“看野梅”二句宕开一笔,以自然为象征,说这一去,春回大地,梅柳新发,预示着友人此去将春风得意,喜讯频传。“莫向”以下,折回自身,折回送别,悬想人去宅空情景,非惟笑语难追,松竹且为之失色,一片凄黯空寂。此为加一倍写法。最后两句劝友人一心向前,不要回味昔日蔗庵相聚时的欢愉,就接着杯中酒,一浇离别愁吧。结尾以自我问答放笔直抒,谓此后唯以杯酒排遣离愁。
此词通篇体现出友情的执着浓重。与辛弃疾词中许多赠别作品一样,这首词依然带有他一贯希望北图中原,重整河山的强烈情感。
李煜另一首《望江南》(多少恨)用的是以反写正的艺术手法,以乐来反衬苦,笔意有曲婉之感。但这首《望江南》(多少泪)则不同,是直笔明写,正见正写,直抒胸臆,坦吐愁恨的艺术手法,因而有愈见沉痛之感。二词可同读,对作者的忧思愁恨则体会更深。
“多少泪”即“多少恨”之续写,“一晌贪欢”(李煜《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后,悲情更苦,离恨更深,作者再也无法自制,只能任凭“多少泪,断脸复横颐”了。眼泪纵横当不是抽泣哽咽,而是激情难收,也许有号啕之举,但是,泪可流,“心事”却不可说,一是满腔悔恨无法说,二是故国情怀不能说,自伤之情、囚居之苦,片言俱现,作者心中愁苦跃然纸上。不但“心事”不可说,连往日可以寄托情思的凤笙也不能吹起,这种痛苦和不自由是非常地残酷。古人悲思不可解,常有“欲将心思付瑶琴”(岳飞《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之想,而这情此景,作者却连这一点奢望都不敢有。况且,凤笙向来为欢歌之用,于此时吹奏,对李煜来讲,只是徒增感慨、更添思忆而已,所以一句“休向”,使作者的幽居无奈中又多添了几分不堪回首的痛苦。于是乎,“肠断更无疑”但是惟一的结局了。这首词正是李煜入宋后“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真实写照。
全词与“多少恨”同调,取笔不同但取意同。这首词直接写作者深沉痛苦,描摹细致,语言直朴,较“多少恨”有更直入人心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