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是王安石颂扬先秦法家商鞅的一首七言咏史绝句。商鞅在秦国推行了一条比较完整的法家路线,他所领导的变法运动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在开始实行变法时,为了取得老百姓的信任和支持,商鞅采取措施,先“立木”取信于民,以严明法令。“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二句,对商鞅令出必行的做法给予高度的赞扬。商鞅开始变法,就遭到没落奴隶主贵族的反对,商鞅根据“法不阿贵”“刑无等级”的规定,坚决镇压了奴隶主贵族复辟势力使变法得以继续推行。“商鞅能令政必行”,就是对商鞅能取信于民和坚决镇压复辟势力使变法胜利推行的进一步颂扬。
王安石写了这首诗,对商鞅作了高度的评价,肯定了商鞅的历史功绩,粉碎了顽固派的破坏阴谋。特别是:“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两句直言不讳地表明了王安石的尊法反儒立场,针锋相对地回答了顽固派对革新事业的咒骂,表明了王安石要继承和发扬商鞅的法家精神,坚决推行新法的决心。
《新唐书.文艺传》载王昌龄左迁龙标尉(古人尚右,故称贬官为左迁),是因为“不护细行”,也就是说,他的得罪贬官,并不是由于什么重大问题,而只是由于生活小节不够检点。在《芙蓉楼送辛渐》中,王昌龄也对他的好友说:“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即沿用鲍照《代白头吟》中“清如玉壶冰”的比喻,来表明自己的纯洁无辜。李白在听到他不幸的遭遇以后,写了这一首充满同情和关切的诗篇,从远道寄给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首句写景兼点时令。于景物独取漂泊无定的杨花、叫着“不如归去”的子规,即含有飘零之感、离别之恨在内,切合当时情事,也就融情入景。 因首句已于景中见情,所以次句便直叙其事。“闻道”,表示惊惜。“过五溪”,见迁谪之荒远,道路之艰难。不着悲痛之语,而悲痛之意自见。
后两句抒情。人隔两地,难以相从,而月照中天,千里可共,所以要将自己的愁心寄与明月,随君去到夜郎。这两句诗所表现的意境,已见于前此的一些名作中。如谢庄《月赋》:“美人迈兮音尘缺,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曹植《杂诗》:“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都与之相近。而细加分析,则两句之中,又有三层意思,一是说自己心中充满了愁思,无可告诉,无人理解,只有将这种愁心托之于明月;二是说惟有明月分照两地,自己和朋友都能看见她;三是说,因此,也只有依靠她才能将愁心寄与,别无它法。
诗人李白通过丰富的想象,用男女情爱的方式以抒写志同道合的友情,给予抽象的“愁心”以物的属性,它竟会随人逐月到夜郎西。本来无知无情的明月,竟变成了一个了解自己,富于同情的知心人,她能够而且愿意接受自己的要求,将自己对朋友的怀念和同情带到辽远的夜郎之西,交给那不幸的迁谪者。
这种将自己的感情赋予客观事物,使之同样具有感情,也就是使之人格化,乃是形象思维所形成的巨大的特点之一和优点之一。当诗人们需要表现强烈或深厚的情感时,常常用这样一种手段来获得预期的效果。
螃蟹,一般被视为横行无忌、为非作歹的反面典型形象,皮日休在这首诗中所吟咏的螃蟹可以有不同的诠释。有人认为此诗赋以螃蟹不畏强暴的叛逆性格。按照这种说法,在这首诗中,诗人热情地赞扬了螃蟹的铮铮之骨、无畏之心和不惧强权、敢于“犯上”的壮举,寄托了他对无私无畏、敢于“横行”、冲撞人间“龙庭”的反抗精神的热烈赞美和大声呼唤。尤其是三四两句,说螃蟹不仅不怕天帝雷电,而且更不怕海龙王的强权,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对螃蟹不畏强暴的叛逆性格的颂扬之情。但也有人认为此诗对螃蟹形象的刻画,是塑造了一个横行无忌、为非作歹的反面典型形象,入木三分地讽刺了社会上一些横行霸道之人。所谓诗无达诂,两种理解都不无道理。
这首诗在艺术表现技巧上很有值得称道之处。首先,是多侧面的形象描写。首句“未游沧海早知名”,是通过诗人久闻螃蟹大名,从远处来极写蟹在诗人心中的崇高地位。一个“早”字,既显示了螃蟹所负盛名时间之久,又表现了诗人对螃蟹品格爱慕之日深。次句“有骨还从肉上生”,重在描写螃蟹的外形。“有骨”,有甲壳,是螃蟹与无骨软体动物的重要区别,也是它赖以生存的手段。“有骨”二字暗寓了诗人对螃蟹身有傲骨的赞美之情。三、四两句“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是从心灵世界的角度为螃蟹敷彩。传说天帝是宇宙的最高统治者,海龙王是水族的主宰,雷电是天帝怒气的产物。螃蟹不仅不怕天帝雷电,而且更不惧龙王的强权,即使在龙王的龙庭中,它也敢于“横行”。正是由于这多方面的镂刻,从而使螃蟹不畏强权的叛逆性格具有了立体感。
其次,把深厚的思想感情含蓄地寄寓在妙趣横生的形象中,也是此诗的显著艺术特色。封建秩序不容许叛逆思想的公开表达,诗歌的艺术规律也要求作者的思想倾向要尽力融入艺术形象中,这些都是诗人以“横行”之蟹的形象寄寓反抗意识的原因。诗中,诗人颂扬螃蟹的叛逆性格,并未流于直露,而是从“名”“骨”“心”“横行”等侧面逐层对蟹的形象赋之于人的品格、加以刻画、让读者从蟹那具有立体感的形象中自行品味蕴含其中的主旨思想。
此诗语言形象、幽默、传神,把螃蟹的形象和神态写得活灵活现,全诗不著一个“蟹”字,对蟹的写照可谓极致。
全诗五章,每章四句,从结构上看,可分两大部分,前一部分为有“予美亡此”句的三章,后一部分为有“百岁之后”句的两章。对后一部分是用赋法,诸家无异议,但对前一部分,除第三章皆认为是赋外,第一、二两章却有“兴”、“比而赋”、“赋”等三种说法。“葛生蒙楚(棘),蔹蔓于野(域)”两句,互文见义,都既有兴起整章的作用,也有以藤草之生各有托附比喻情侣相亲相爱关系的意思,也有对眼前所见景物的真实描绘,可以说是“兴而比而赋”。这一开篇即出现的兴、比、赋兼而有之的意象,设置了荒凉凄清、冷落萧条的规定情境,显示出一种悲剧美作。接着,“予美亡此,谁与独处”两句,是表达对去世的配偶表示哀悼怀念之情。这里的比兴意义是:野外蔓生的葛藤蔹茎缠绕覆盖着荆树丛,就像爱人那样相依相偎,而诗中主人公却是形单影只,孤独寂寞,好不悲凉。第三章写“至墓则思衾枕鲜华”(郝懿行《诗问》),“角枕、锦衾,殉葬之物也。极惨苦事,忽插极鲜艳语,更难堪”(牛运震《诗志》)。而“谁与独旦”如释“旦”为旦夕之旦,其意义又较“独处”、“独息”有所发展,通宵达旦,辗转难眠,其思念之深,悲哀之重,几乎无以复加。
后两章,语句重复尤甚于前三章,仅“居”、“室”两字不同,而这两字意义几乎无别。可它又不是简单的重章叠句,“夏之日,冬之夜”颠倒为“冬之夜,夏之日”,不能解释为作歌词连番咏唱所自然形成,而是作者刻意为之。两章所述,体现了诗中主人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永无终竭的怀念之情,闪烁着一种追求爱的永恒的光辉。而“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室)”的感慨叹息,也表现出对荷载着感情重负的生命之旅最终归宿的深刻认识,与所谓“生命的悲剧意识”这样的现代观念似乎也非常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