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到绍兴的时候正值秋季,所以此词从秋景起笔,“扫西风门径,黄叶凋零,白云萧散”。西风有知,似乎知主人归来,殷勤地扫除门径以示迎接。西风吹得黄叶凋零了,白云萧散了。凋零、萧散,其实正是作者当时的心境的反映。此番回到故乡,他并没有感受到一般应有的那种温暖与亲切。内心有着一种难以明言的隐微情绪。“柳换枯阴,赋归来何晚!”辞官四年,自无荣耀之感,却有点悔恨的意思。离开鄞县时,王沂孙曾作《齐天乐》:“正恐黄花,笑人归较晚,”两者心境相同。回归故乡时,词人悔恨出行的失计,不免自怨自艾,心里颇不是滋味。
“萧气霏霏,翠蛾眉妩,聊慰登临眼。”此句从两个方面描写了故山秋天的美景,山中弥漫着清新空气,令人神清气萧,故山的山容像美女的眉毛一般美丽。此情此景,诚然可以使作客归来的人感到赏心悦目。但“故国如尘,故人如梦”,在登临之际,徒增愁思,意兴索然,虽美景在前,也懒于一顾了。欲登临和懒登高相对,以见其愁情之重。登高怀远,招来宋室覆亡之感慨,朋友沦替之伤悼,情难自禁,则又不如不上这山为好了。“登高还懒”,词人这种复杂的感情,和李清照“怕见夜间出去”的心绪相同。
词的下片未作转换,仍然承接上片的抒情线索,作生发开来的描写。“数点寒英,为谁零落”,是作者的自我惋惜。“楚魄难招,暮寒堪揽”,意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几句,写法相当深刻,意味相当沉痛。至于“步屧荒篱,谁念幽芳远”二句,则是与上文的“寒英”“零落”紧相连接的,写得参差错落,显得章法变换多姿。
“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一声秋雁”是此词最精彩的笔墨,用三排比短句。描绘出了一种清冷孤寂的境界,秋灯、秋雨、秋雁,所衬托的不过是一颗秋心而已。“试引芳樽”,借酒浇愁,愁更愁,以“不知消得几多依黯”作结尾,“依黯”这个词语与“依依”和“黯黯”结合,承上“故国如尘,故人如梦”,比泛言“愁苦”,要细致,要准确,值得细细玩味用它来表示这首词所包含的复杂的情感意绪,还是很确切的。
在这首词中,作者多处描写故乡秋季的景物,寄情于景,情景交融,用较为隐蔽的手法表达了他的黍离之悲。
上片首三句,词人从眼前赵府花园之景写起描绘出一片荒废、凄凉的景象,表达出其自身的迟暮之感和亡国之悲。下片再回到对赵府府邸、花园的描写。首句“繁华流水去”,总述赵府昔日繁华不再,过去再美好,转眼都成过往,流露出词人亡国的哀怨之感。结尾三句,接续僧人侵占之意,写僧人把这座府邸当做庙宇,严防死守,不让游人赏玩,词人借此暗示元人对百姓的严酷统治,再想宋朝的覆灭,真令人感慨万千。
上片“西园”三句,点明着笔地点。“春暮”点明晚春时景;接着两句一写草,一写花:草为“乱草”,杂乱野草,遮没路径;花为“残花”,急风阵阵吹打,花瓣纷堕。红雨即指花瓣雨,即花瓣散落如雨,李贺《将进酒》有“桃花乱落如红雨”的诗句。通过描绘满目凄凉的残春景象,烘托出作者的衰老心态和亡国之悲恨。“王侯多宅第,草满玉阑干。纵有春光在,人谁看牡丹”,汪氏所写的这首诗写草虽乱而花却好,虽描写不同,但意义无异。
残垣断壁,故园不在。词人心事重重,由花园着眼整宅,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念旧巢”二句,由点及面由花园进一步写整座邸宅。“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刘禹锡慨叹东晋王谢等贵族第宅,历经沧桑,豪宅已成废墟,建起平常百姓的住宅,燕子仍来原处做巢,只是屋舍已易他人,此词引用刘诗之意,意为赵府仍在,但已改作佛寺,原来的燕子也不识其处,不知飞到哪家哪户去了。“斜阳外”二句,转写邸宅外景:落日斜照,笛声远送。笔致含蓄深曲,令人感慨亲之。
汪元量对琴师音乐特别敏感,常用声音作为其词的结尾,用幽畅的笛声抒发感慨。怀古声息,笔锋一转,下片又转到府宅、花园本身。“繁华流水去”,是此词所包含之情感。“舞歇”二句展开续写繁华逝去之景象:赵府昔日歌舞升平的景象已为过眼烟云,只见遗钿已被泥土所埋。“忍见”,怎能忍心看到这种景象。蕴含词中心中一缕怀旧情思。以“香”形容“土”,倍觉哀怨。残留于今日往日的脂粉气,而丽人已不在。
“渐橘树方生”四句,重写花园。“渐”“方”“才”三字,深含潜滋暗长的意味,蕴藏无限生机。橘树和桑树颇具深意。生于南方的橘树,不能移植,根深蒂固。汪元量赞赏橘桑,正是表达对故国故土的坚贞。大好园林,却为僧人所占,“便关防”三句,令人感慨万分,谓不让显贵玩赏,防守紧严。只是一座庙宇而已。
这首词,词人以赵府府邸为依托,从园、宅两处进行描写,由园到宅,再由宅到园,反反复复,跌宕起伏,寄托词人思国恋旧的情感,含蓄深曲,凄美婉转。
本文是一篇铭文。描绘了至仁山中的一派深秋景色。文章开篇两句从山水落笔,写出山水的超凡脱俗;三四两句是仰望,写山峦之上飘浮的祥云,并熔铸进丰富的想象,突出山幽水静;接下去点明时序是秋季;然后笔锋一转,写山中的建筑和陈设和宅旁的花木;结尾两句抒发了作者“仁者爱山、智者乐水”的心境,点明作铭的主旨。此铭融情入景,虚实结合;音韵谐美;用典多而通达,深而雅妍。
前四句写至仁山的峰、水、云、人,笔墨似实而虚,有意借助古代神话传说,渲染飘缈仙气,将山神圣化。横峰如鹤岭,有仙人驾鹤飞掠;激水似龙津,多群鱼逆流腾跃;山上瑞云缭绕,有仙童出现,可访求飞升仙丹,是一座神异之山,令人神思飞越,遐想联翩。继而笔锋一转,改用实笔描写山舍景观:远而望之,睹“飞檐枕岭”之雄姿;近而察之,悟“壁绕藤苗”之生气;自屋向外看,得“窗衔竹影”之幽趣;还能饮菊延年益寿,观桐玄思人生,赏心悦目,美不胜收。以上句句含景,如诗如画,将至仁山风光形容得出神入化,清绮无伦。最后顺势画龙点睛,濡毫点出山居的最高心得,亦即此铭的玄妙旨趣:“仁者可乐,将由爱静。”唯此山为静境,且惟仁者方知此静山之可乐也。
此铭融情入景,写景如画,表现出作者对自然美体察入微的观察力和点染神化的表现力。章法上,虚笔与实笔相辅相成,景语与情语相得益彰,尤堪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