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书序。文章先序兰亭修楔事,因修禊而“群贤毕至”,实际上是说明做诗的缘由;有用“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描写了作诗时的情景,指明了《兰亭集》是一部游宴诗集,有众多的作者,诗是即席之作;结尾以“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说明成书的经过,又以“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指出本书的意义。同时,作者善于借题发挥,从一次普通的游宴活动谈到了他的生死观,并以此批判了当时士大夫阶层中崇尚虚无的思想倾向,使全篇在立意上显得不同凡响。全文共分三段。
文章首段记叙兰亭聚会盛况,并写出与会者的深切感受。
先点明聚会的时间、地点、缘由,后介绍与会的人数之多,范围之广,“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接着写兰亭周围优美的环境。先写高远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再写近低处“清流激湍”;然后总写一笔:“映带左右”。用语简洁。富有诗情画意。在写景的基础上,由此顺笔引出临流赋诗,点出盛会的内容为“一觞一咏”,“畅叙幽情”,“虽无丝竹管弦之盛”,这是反面衬托之笔,以加张表达赏心悦目之情。最后指出盛会之日正逢爽心恰人的天时,“天朗气清”为下文的“仰观”、“俯察”提供了有利条件;“惠风和畅”又与“暮春之初”相呼应。此时此地良辰美景,使“仰观”、“俯察”,“游目骋怀”、“视听之娱”完全可以摆脱世俗的苦恼,尽情地享受自然美景,抒发自己的胸臆。至此,作者把与会者的感受归结到“乐”字上面。笔势疏朗简净,毫无斧凿痕迹。
文章第二段,阐明作者对人生的看法,感慨人生短暂,盛事不常,紧承上文的“乐”字,引发出种种感慨。
先用两个“或”字,从正反对比分别评说“人之相与,俯仰一世”的两种不同的具体表现,一是“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一是“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然后指出这两种表现尽管不同,但心情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当其欣于所遇”时,都会“快然自足”,却“不知老之将至”。这种感受,正是针对正文“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的聚会之乐而发,侧重写出乐而忘悲。接着由“欣于所遇”的乐引出“情随事迁”的忧,写出乐而生忧,发出“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慨叹、文章至此,推进到生死的大问题。最后引用《庄子·德充符》中的“死生亦大矣”来总结全段,道出了作者心中的“痛”之所在。
最后一段说明作序的缘由。
文章紧承上文“死生亦大矣”感发议论,从亲身感受谈起,指出每每发现“昔人兴感之由”和自己的兴感之由完全一样,所以“未尝不临文嗟悼”,可是又说不清其中原因。接着把笔锋转向了对老庄关于“一生死”,“齐彭殇”论调的批判,认为那完全是“虚诞”和“妄作”。东晋时代的文人士大夫崇尚老庄,喜好虚无主义的清谈,庄子认为自然万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庄子·齐物论》),且把长寿的彭祖和夭折的儿童等同看待,认为“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作者能与时风为悖。对老庄这种思想的大胆否定,是难能可贵的,然后作者从由古到今的事实中做了进一步的推断:“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基于这种认识,所以才“列叙时人,录其所述”,留于后人去阅读。尽管将来“事殊事异”,但“所以兴怀。其一致也”。这就从理论上说清了所以要编《兰亭诗集》的原因。最后一句,交代了写序的目的,引起后人的感怀。文字收束得直截了当,开发的情思却绵绵不绝。
这篇序言疏朗简净而韵味深长,突出地代表了王羲之的散文风格。且其造语玲珑剔透,琅琅上口。是古代骈文的精品。《兰亭集序》在骈文的几个方面都有所长。在句法上,对仗整齐,句意排比,如“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两两相对,音韵和谐,无斧凿之痕,语言清新、朴素自然。属于议论部分的文字也非常简洁,富有表现力,在用典上也只用“齐彭殇”和“修楔事”这样浅显易储的典故,这样朴素的行文与东晋时代雕章琢句,华而不实的文风形成鲜明对照。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永和九年,时在癸丑之年,三月上旬,我们会集在会稽郡山阴城的兰亭,为了做禊礼这件事。诸多贤士能人都汇聚到这里,年长、年少者都聚集在这里。兰亭这个地方有高峻的山峰,茂盛高密的树林和竹丛;又有清澈激荡的水流,在亭子的左右辉映环绕,我们把水引来作为漂传酒杯的环形渠水,排列坐在曲水旁边,虽然没有管弦齐奏的盛况,但喝着酒作着诗,也足够来畅快表达幽深内藏的感情了。
这一天,天气晴朗,和风习习,抬头纵观广阔的天空,俯看观察大地上繁多的万物,用来舒展眼力,开阔胸怀,足够来极尽视听的欢娱,实在很快乐
人与人相互交往,很快便度过一生。有的人在室内畅谈自己的胸怀抱负;有的人就着自己所爱好的事物,寄托自己的情怀,不受约束,放纵无羁的生活。虽然各有各的爱好,安静与躁动各不相同,但当他们对所接触的事物感到高兴时,一时感到自得,感到高兴和满足,竟然不知道衰老将要到来。等到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感到厌倦,心情随着当前的境况而变化,感慨随之产生了。过去所喜欢的东西,转瞬间,已经成为旧迹,尚且不能不因为它引发心中的感触,况且寿命长短,听凭造化,最后归结于消灭。古人说:“死生毕竟是件大事啊。”怎么能不让人悲痛呢?
每当我看到前人兴怀感慨的原因,与我所感叹的好像符契一样相合,没有不面对着他们的文章而嗟叹感伤的,在心里又不能清楚地说明。本来知道把生死等同的说法是不真实的,把长寿和短命等同起来的说法是妄造的。后人看待今人,也就像今人看待前人。可悲呀!所以一个一个记下当时与会的人,录下他们所作的诗篇。纵使时代变了,事情不同了,但触发人们情怀的原因,他们的思想情趣是一样的。后世的读者,也将对这次集会的诗文有所感慨。
注释
永和:东晋皇帝司马聃(晋穆帝)的年号,从公元345—356年共12年。永和九年上巳节,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41人。举行禊礼,饮酒赋诗,事后将作品结为一集,由王羲之写了这篇序总述其事。
暮春:阴历三月。暮,晚。
会:集会。
会稽:郡名,今浙江绍兴。
山阴:今绍兴越城区。
修禊事也:(为了做)禊礼这件事。古代习俗,于阴历三月上旬的巳日(魏以后定为三月三日),人们群聚于水滨嬉戏洗濯,以祓除不祥和求福。实际上这是古人的一种游春活动。
群贤:诸多贤士能人。指谢安等三十二位社会的名流。贤:形容词做名词。毕至:全到。毕,全、都。
少长:如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王徽之是少;谢安、王羲之等是长。
咸:都。
崇山峻岭:高峻的山岭。
修竹:高高的竹子。修,高高的样子。
激湍:流势很急的水。
映带左右:辉映点缀在亭子的周围。映带,映衬、围绕。
流觞曲水:用漆制的酒杯盛酒,放入弯曲的水道中任其飘流,杯停在某人面前,某人就引杯饮酒。这是古人一种劝酒取乐的方式。流,使动用法。曲水,引水环曲为渠,以流酒杯。
列坐其次:列坐在曲水之旁。列坐,排列而坐。次,旁边,水边。
丝竹管弦之盛:演奏音乐的盛况。盛,盛大。
一觞一咏:喝着酒作着诗。
幽情:深远或高雅的情思。
是日也:这一天。
惠风:和风。和畅,缓和。
品类之盛:万物的繁多。品类,指自然界的万物。
所以:用来。
骋:使······奔驰,引申为开畅、舒展。
极:穷尽。
信:实在。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人与人相交往,很快便度过一生。夫,句首发语词,不译。相与,相处、相交往。俯仰,表示时间的短暂。
取诸:取之于,从······中取得。
悟言:面对面的交谈。悟,通“晤”,指心领神会的妙悟之言。
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就着自己所爱好的事物,寄托自己的情怀,不受约束,放纵无羁的生活。因,依、随着。寄,寄托。所托,所爱好的事物。放浪,放纵、无拘束。形骸,身体、形体。
趣舍万殊:各有各的爱好。趣舍,即取舍,爱好。趣,同“取”。万殊,千差万别。
静躁:安静与躁动。
暂:短暂,一时。
快然自足:感到高兴和满足。然,······的样子。
不知老之将至:(竟)不知道衰老将要到来。
所之既倦:(对于)所喜爱或得到的事物已经厌倦。之,往、到达。
情随事迁:感情随着事物的变化而变化。迁,变化。
感慨系之:感慨随着产生。系,附着。
向:过去、以前。
陈迹:旧迹。
以之兴怀:因它而引起心中的感触。以,因。之,指“向之所欣……以为陈迹”。兴,发生、引起。
修短随化:寿命长短听凭造化。化,自然。
期:至,及。
死生亦大矣:死生是一件大事啊。语出《庄子·德充符》。
契:符契,古代的一种信物。在符契上刻上字,剖而为二,各执一半,作为凭证。
临文嗟悼:读古人文章时叹息哀伤。临,面对。
喻:明白。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本来知道把死和生等同起来的说法是不真实的,把长寿和短命等同起来的说法是妄造的。固,本来、当然。一,把……看作一样;齐,把……看作相等,都用作动词。虚诞,虚妄荒诞的话。彭,彭祖,古代传说中的长寿之人。殇,未成年死去的人。妄作,妄造、胡说。一生死,齐彭殇,都是庄子的看法。出自《齐物论》。
列叙时人:一个一个记下当时与会的人。
录其所述:录下他们作的诗。
其致一也:人们的思想情趣是一样的。
后之览者:后世的读者。
斯文:这次集会的诗文。
第一至第二自然段,记叙了集会的时间、地点、事由、人物,由“此地有崇山峻岭”引出四周环境及场面的铺叙,最后由“是日也”领起描写游人的心境,抒发集会的心情。本文第一、二自然段作者对这次宴集环境的描述素淡雅致,摄其神韵,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些都看出作者快乐的心情和对自然美的热爱之情。
第三自然段,由兰亭集会联想到现今人们的相处往来,即便为人处世方法各异,静躁不同,但从中提示了人生忧患的来源。首先来自生命本体永不满足的内在欲望,“欣于所遇”便“快然自足”,及其“所之既倦”“感慨系之矣”。其次来自外在世界的流转不定,难以依持,即“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第三来自个体生命的短暂有限,即“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最后以“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作结。第三自然段,虽然作者对时光飞逝,人生短暂大发感慨,但字里行间暗含对人生的眷恋和热爱之情。正因为作者对人生忧患有清醒的认识,才可扬长避短,在有限人生中进行无限的价值创造。
第四自然段:由读古人“兴感”之作时的体验“若合一契”说明古人也有感于死生;然后转入人生世事的深入抒写,批判当前士大夫“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表现了王羲之抗拒人生虚幻的执著努力,随之又发出“后之视今,亦由今视昔,悲乎”的慨叹,可见作者对人生敏锐、深刻的感受中有一份对人生特别的热爱和执著,接着作者交代了《兰亭集》的成因“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总结全文。第四自然段,作者在尽述古人、今人、后人慨叹人生无常的同时,批判了庄周“一死生”“齐彭殇”的虚无主义,当然应该看作是积极的。
本文是一篇书序。文章先序兰亭修楔事,因修禊而“群贤毕至”,实际上是说明做诗的缘由;有用“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描写了作诗时的情景,指明了《兰亭集》是一部游宴诗集,有众多的作者,诗是即席之作;结尾以“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说明成书的经过,又以“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指出本书的意义。同时,作者善于借题发挥,从一次普通的游宴活动谈到了他的生死观,并以此批判了当时士大夫阶层中崇尚虚无的思想倾向,使全篇在立意上显得不同凡响。全文共分三段。
文章首段记叙兰亭聚会盛况,并写出与会者的深切感受。
先点明聚会的时间、地点、缘由,后介绍与会的人数之多,范围之广,“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接着写兰亭周围优美的环境。先写高远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再写近低处“清流激湍”;然后总写一笔:“映带左右”。用语简洁。富有诗情画意。在写景的基础上,由此顺笔引出临流赋诗,点出盛会的内容为“一觞一咏”,“畅叙幽情”,“虽无丝竹管弦之盛”,这是反面衬托之笔,以加张表达赏心悦目之情。最后指出盛会之日正逢爽心恰人的天时,“天朗气清”为下文的“仰观”、“俯察”提供了有利条件;“惠风和畅”又与“暮春之初”相呼应。此时此地良辰美景,使“仰观”、“俯察”,“游目骋怀”、“视听之娱”完全可以摆脱世俗的苦恼,尽情地享受自然美景,抒发自己的胸臆。至此,作者把与会者的感受归结到“乐”字上面。笔势疏朗简净,毫无斧凿痕迹。
文章第二段,阐明作者对人生的看法,感慨人生短暂,盛事不常,紧承上文的“乐”字,引发出种种感慨。
先用两个“或”字,从正反对比分别评说“人之相与,俯仰一世”的两种不同的具体表现,一是“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一是“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然后指出这两种表现尽管不同,但心情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当其欣于所遇”时,都会“快然自足”,却“不知老之将至”。这种感受,正是针对正文“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的聚会之乐而发,侧重写出乐而忘悲。接着由“欣于所遇”的乐引出“情随事迁”的忧,写出乐而生忧,发出“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慨叹、文章至此,推进到生死的大问题。最后引用《庄子·德充符》中的“死生亦大矣”来总结全段,道出了作者心中的“痛”之所在。
最后一段说明作序的缘由。
文章紧承上文“死生亦大矣”感发议论,从亲身感受谈起,指出每每发现“昔人兴感之由”和自己的兴感之由完全一样,所以“未尝不临文嗟悼”,可是又说不清其中原因。接着把笔锋转向了对老庄关于“一生死”,“齐彭殇”论调的批判,认为那完全是“虚诞”和“妄作”。东晋时代的文人士大夫崇尚老庄,喜好虚无主义的清谈,庄子认为自然万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庄子·齐物论》),且把长寿的彭祖和夭折的儿童等同看待,认为“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作者能与时风为悖。对老庄这种思想的大胆否定,是难能可贵的,然后作者从由古到今的事实中做了进一步的推断:“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基于这种认识,所以才“列叙时人,录其所述”,留于后人去阅读。尽管将来“事殊事异”,但“所以兴怀。其一致也”。这就从理论上说清了所以要编《兰亭诗集》的原因。最后一句,交代了写序的目的,引起后人的感怀。文字收束得直截了当,开发的情思却绵绵不绝。
这篇序言疏朗简净而韵味深长,突出地代表了王羲之的散文风格。且其造语玲珑剔透,琅琅上口。是古代骈文的精品。《兰亭集序》在骈文的几个方面都有所长。在句法上,对仗整齐,句意排比,如“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两两相对,音韵和谐,无斧凿之痕,语言清新、朴素自然。属于议论部分的文字也非常简洁,富有表现力,在用典上也只用“齐彭殇”和“修楔事”这样浅显易储的典故,这样朴素的行文与东晋时代雕章琢句,华而不实的文风形成鲜明对照。
《兰亭集序》文字灿烂,字字玑珠,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优美散文,它打破成规,自辟径蹊,不落窠臼,隽妙雅逸,不论绘景抒情,还是评史述志,都令人耳目一新。虽然前后心态矛盾,但总体看,还是积极向上的,特别是在当时谈玄成风的东晋时代气氛中,提出“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尤为可贵。《兰亭集序》的更大成就在于它的书法艺术。通篇气息淡和空灵、潇洒自然;用笔遒媚飘逸;手法既平和又奇崛,大小参差 ,既有精心安排艺术匠心,又没有做作雕琢的痕迹,自然天成。其中,凡是相同的字, 写法各不相同,如“之”、“以”、“为”等字,各有变化,特别是“之”字,达到了 艺术上多样与统一的效果。《兰亭集序》是王羲之书法艺术的代表作,是中国书法艺术 史上的一座高峰,它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书法家。
在结构和章法上以情感为线索,叙中有情,以情说理。第一段在清丽的境界中,着重写一“乐”字,由乐而转入沉思,引出第二段的“痛”字,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后,不觉感到无限的悲哀,最后以一“悲”字作结。情感色彩迥乎不同,前后过渡却妥帖自然。
作者以其精妙绝伦的书法书写这篇文章,真迹据说被李世民置其墓中,但从唐人的摹本中,仍可见其“龙跳虎卧”的神采。《禊帖》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说:“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大或小,随手所如,皆入法则。”
现在陈列在兰亭王右军祠内的冯承素摹本(复制品),真本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上面钤有“神龙”(唐中宗年号)小印,是断为唐摹的一个铁证。“神龙本”是现存最接近王羲之真迹的摹本。因其钩摹细心,故而线条的使转惟妙惟肖,不但墨色燥润浓淡相当自然,而且下笔的锋芒、破笔的分叉和使转间的游丝也十分逼真,从中可窥王羲之书写时的用笔的徐疾、顿挫、一波三折的绝妙笔意。
《兰亭集序》是世人公认的瑰宝,始终珍藏在王氏家族之中,一直传到他的七世孙智永,智永少年时即出家在绍兴永欣寺为僧,临习王羲之真迹达三十余年。智永临终前,将《兰亭集序》传给弟子辩才。辩才擅长书画,对《兰亭集序》极其珍爱,将其密藏在阁房梁上,从不示人。后被唐太宗派去的监察史萧翼骗走。唐太宗得到《兰亭集序》后,如获至宝。并命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等书家临写。以冯承素为首的弘文馆拓书人,也奉命将原迹双钩填廓摹成数副本,分赐皇子近臣。唐太宗死后,侍臣们遵照他的遗诏将《兰亭集序》真迹作为殉葬品埋藏在昭陵。
东晋穆帝(司马聃)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日,王羲之和当时名士孙绰、谢安和释支遁等四十一人,为禊事活动,在兰亭宴集。与会的人士都有诗作,事后把这些诗篇汇编成集,《兰亭集序》就是王羲之为这个诗集所写的序言。序,文体名,是对书籍和文章举其纲要、论其大旨的一种文字,相当于引言。
东晋永和九年(353)的三月三日,王会之与孙绰、谢安、支遁等四十一人,集会于会稽山阴的兰亭,在水边游赏嬉戏。他们一起流觞饮酒,感兴赋诗,畅叙幽情。事后,将全部诗歌结集成册,由王会之写成此是。
《兰亭集是》记叙的是东晋时期清谈家们的一次大集会,表达了他们的共同意志。文章融叙事、写景、抒情、议论于一体,文笔腾挪跌宕,变化奇特精警,以适应表现富有哲理的思辨的需要。全文可分前后两个部分。前一部分主要是叙事、写景,先叙述集会的时间、地点。然后点染出兰亭优美的自然环境:山岭蜿蜒,清流映带;又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仰可以发宇宙之无穷,俯可以察万类之繁盛。在律里足以“游目骋怀”,“极视听之娱”,可以自由地发察、思考,满足人们目视耳闻的需求。律里正是与会者“畅叙幽情”、尽兴尽欢的绝好处所。律些描写都富有诗情画意,作者的情感也是平静、闲适的。
后一部分,笔锋一转,变为抒情、议论,由欣赏良辰美景、流觞畅饮,而引发出乐与忧、生与死的感慨,作者的情绪顿时由平静转向激荡。他说:人生的快乐是极有限的,待快乐得到满足时,就会感觉兴味索然。往事转眼间便成为了历史,人到了生命的尽头都是要死的。由乐而生悲,由生而到死,律就是他此时产生的哲理思辨。他认为“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从而进一步深入地探求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并产生了一种珍惜时间、眷恋生活、热爱文明的思考。寿夭、生死既是一种人力不能左右的自然规律,他在文中就难免流露出一种感伤情绪。但到篇末作者的情绪又趋于平静,他感到人事在变迁,历史在发展,由盛到衰,由生到死,都是必然的。正因人生无常,时不我待,所以他才要著文章留传后世,以承袭前人,以启示来者。
综发全篇,本文描绘了兰亭的景致和王会之等人集会的乐趣,抒发了作者盛事不常、“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感叹。作者时喜时悲,喜极而悲,文章也随其感情的变化由平静而激荡,再由激荡而平静,极尽波澜起伏、抑扬顿挫之美,所以《兰亭集是》才成为千古盛传的名篇佳作。
最早著录《兰亭集序》的《晋书·王羲之传》有一句:“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为后来官修史书所沿用。但历代摹本中,却每每变动了一个字———将其中的“快然”变为“怏然”。但究竟该是“怏然”,还是“快然”呢?一字之别,所抒发的情感却截然不同。清华大学的吴迪、赵丽明两位学者试图用书录与摹本的比较、形音义训诂,以及人文等角度,加以考证。他们通过对远在晋书刻本之前的敦煌写卷抄本的挖掘,提出了新的学术见解。
千古一字为何不同
《兰亭集序》的摹本不光有唐一代,后世名家中临兰亭者比比皆是,《兰亭集序》仿佛就成为一块书法名家的“试金石”。然而在诸多的摹本中,一个问题出现了,这变动的一字究竟该以官修史书为准,还是该以摹本为准?似乎都有道理,可为什么在史书和摹本之间有一个“怏”和“快”的不定之字呢?
形虽似而音却异
在“摹本体系”和“官修体系”的比照中,我们发现:官修史书的“快”字占据着兰亭的绝对优势,从唐贞观到清乾隆的一千多年间,“经、史、子、集”中凡是出现兰亭,必是“快然自足”。对四库全书进行了全文检索,在整个四库中,《兰亭集序》原文或引用原文的情况出现了25次均为“快然自足”,四库中没有一处用到过“怏然自足”。但在“经、史、子、集”之外的各时期摹本中情况却基本相左,在兰亭书法摹本体系中,书法家们一直坚持着“怏”字。那么王羲之自己在书写“快”和“怏”的时候,又会有怎样的区别呢?在所有传世的王羲之作品中,他的用字情况是:“怏”字仅在传世的兰亭摹本中出现,而“快”字在另外两个王羲之作品中出现过。
除了字形的相近之外,问题有没有可能出现在“怏”和“快”的读音上面?与后世的说唱文学不同,《兰亭集序》不是依靠口头流传的,它的流传一定是以文本为载体的,这也降低了音误的可能性。
学者揣度古人意
清代乾嘉学派的考据大家段玉裁在一千多年后明确指出:“本非快字”。在此之外,《说文解字注》中还引《集韵》解“怏然”为自大之意。也就是说段玉裁认为:《兰亭集序》中当为“怏然自得”,且此“怏然”为自大之意。我们以今之词典揣度古人之用意,这种做法虽然看似不科学,但其中却有合理处。现代汉语“怏然”的“自大”之意当是沿用《集韵》之释义,而所举《战国策》一例却也能印证“怏然”在先秦即有“不高兴”之意存在。
所以吴迪、赵丽明认为,此处若为“怏然”则显得更为恰当。段玉裁在考证此处时认为怏然具有的两种释义恰恰反映的就是王羲之当时复杂的思想状态,这种状态不光是王羲之个人的,同样也是魏晋知识分子整体的,它代表着魏晋时期知识分子对于“生死观”的一种思想变动。
解读“世造兰亭意”
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所表达的对于“生死”的人生态度正是根植于这种普遍性的思想转型期。像王羲之这样的知识分子,有世族经济、社会地位、政治特权,他们的心思、眼界、兴趣由环境转向内心,由社会转向自然,由经济转向艺术,由客观外物转向主体存在。这种转向使得王羲之在本应是山水描写的《兰亭集序》中灌输了自己的生死观。在吴迪、赵丽明看来,处在某种转向之中的个体思想其实是非常复杂的,具有很大的波动性,可能其自身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不会自觉地在作品中自然流露。“怏然”作为的复义现象出现在王羲之关于生和死的议论中带有很大的合理性,它反映了一种较为综合的思想状态,这也是所谓的“世造兰亭意”了。
敦煌摹本了结千古一误
1908年,精通汉学的法国考古学家伯希和在得知莫高窟发现古代写本后赶到敦煌,获取了一万多件堪称精华的敦煌文书,这些文书后来大多藏于法国国立图书馆,其中就包括了一份后来编号为伯2544的《兰亭集序》抄本,从中可以明显地看到“怏”字。由此可见,《兰亭集序》原文中当为“怏然自足”,只不过后世不能轻易接触到唐人摹本,而多以官修之书为本,而官修之书中又以《晋书》为最早,所以《晋书·王羲之传》这一误就成了千古之误。依此,吴迪、赵丽明说,直到今天,无论在文学史书籍中还是字词典中,“快然自足”仍是一直被坚持的,而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千古一误。
兰亭的下落
《兰亭》是著名的书法,当然受到历史上很多名人的喜欢。它一直在绍兴平水云门寺珍藏了几百年直到传到王羲之七世孙智永的徒弟辩才和尚才被唐太宗派人到云门寺来骗走了真迹兰亭集序。云门寺当时是绍兴最有名的寺院了。
唐朝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特别喜欢这个东西,他下令重金买下这个东西,但是《兰亭》是王羲之的精品,王家把他当宝贝,绝不传人。就在唐太宗这时候,王羲之的七世玄孙当了和尚,就是智永和尚,也是著名的书法家,他坚决不肯把这个东西给人,后来他死了,在死前就把这个《兰亭》给了他的徒弟辩才和尚。唐太宗没有办法,只好让人行骗。
唐太宗派大臣萧翼去辩才和尚那里,因为和辩才和尚下棋,后来,辩才和萧翼因为下棋,成了好朋友,这时候,萧翼看见辩才的这个《兰亭》,在趁辩才和尚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兰亭》偷走了。
从此,《兰亭》在世界上消失了,据说《兰亭》跟李世民一起葬到了他的陵墓——昭陵里了。
但是,到了五代十国时候,一个叫温韬的耀州刺史把唐太宗的昭陵打开了,当他打开时候,下令将昭陵里的所有东西都罗列在一本书上,但是如何找也找不到《兰亭》。
今天《兰亭》真的就消失了吗?不,有的学者说了,这个《兰亭》不在别处,就在陕西著名的名胜古迹——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被盗过的夫妻皇帝合葬陵墓——乾陵(武则天和唐高宗李治的陵墓)里面,很有可能,《兰亭》就枕在武则天的脑袋下面。
但是,作为一国之君(指唐太宗),决不会如常人所想,随随便便把一件自己认为是珍品的书法艺术品藏于暗无天日的地下。后人找不到可能是其收藏极其隐蔽。毕竟太珍贵了。
金圣叹《天下才子必读书》卷九:“此文一意反复生死之事甚疾,现前好景可念,更不许顺口说有妙理妙语,真古今第一情种也。”
李兆洛《骈体文钞》卷二十一:“雅人深致,玩其抑扬之趣。”
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七:“通篇着眼在死生二字。只为当时士大夫务清谈,鲜实效。一死生而齐彭疡,无经济大略,故触景兴怀,俯仰若有余病。但逸少旷达人,故虽苍凉感叹之中,自有无穷逸趣。”
浦起龙《古文眉诠》卷四十二:非止序禊事也,序诗意也。修短死生,皆一时诗意所感,故其言如此。笔情绝俗,高出选体。
余诚《重汀古文释义新编》卷七:因游宴之乐,写人生死之可悲,则兰亭一会,固未可等诸寻常小集。而排斤当日竟尚清谈;倾惑朝廷者之意,亦寓言下。林西仲谓古人游览之文,亦不苟作如此。信非诬也。至其文情之高旷,文致之轻松,更难备述。
《兰亭集序》,又题为《临河序》、《禊帖》、《三月三日兰亭诗序》等。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三月三日,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与友人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会聚兰亭,赋诗饮酒。王羲之将诸人名爵及所赋诗作编成一集,并作序一篇,记述流觞曲水一事,并抒写由此而引发的内心感慨。这篇序文就是《兰亭集序》。此序受石崇《金谷诗序》影响很大,其成就又远在《金谷诗序》之上。
文章首先记述了集会的时间、地点及与会人物,言简意赅。接着描绘兰亭所处的自然环境和周围景物,语言简洁而层次井然。描写景物,从大处落笔,由远及近,转而由近及远,推向无限。先写崇山峻岭,渐写清流激湍,再顺流而下转写人物活动及其情态,动静结合。然后再补写自然物色,由晴朗的碧空和轻扬的春风,自然地推向寥廓的宇宙及大千世界中的万物。意境清丽淡雅,情调欢快畅达。兰亭宴集,真可谓“四美俱,二难并”。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聚合必有别离,所谓“兴尽悲来”当是人们常有的心绪,尽管人们取舍不同,性情各异。刚刚对自己所向往且终于获致的东西感到无比欢欣时,但刹那之间,已为陈迹。人的生命也无例外,所谓“不知老之将至”(孔子语)、“老冉冉其将至兮”(屈原语)、“人生天地间,奄忽若飙尘”(《古诗十九首》),这不能不引起人的感慨。每当想到人的寿命不论长短,最终归于寂灭时,更加使人感到无比凄凉和悲哀。如果说前一段是叙事写景,那么这一段就是议论和抒情。作者在表现人生苦短、生命不居的感叹中,流露着一腔对生命的向往和执着的热情。
魏晋时期,玄学清谈盛行一时,士族文人多以庄子的“齐物论”为口实,故作放旷而不屑事功。王羲之也是一个颇具辩才的清谈文人,但在政治思想和人生理想上,王羲之与一般谈玄文人不同。他曾说过:“虚谈废务,浮文妨要”(《世说新语·言语篇》)在这篇序中,王羲之也明确地指斥“一死生”、“齐彭殇”是一种虚妄的人生观,这就明确地肯定了生命的价值。
这篇文章具有清新朴实、不事雕饰的风格。语言流畅,清丽动人,与魏晋时期模山范水之作“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文心雕龙·明诗篇》)迥然不同。句式整齐而富于变化,以短句为主,在散句中参以偶句,韵律和谐,乐耳动听。
总之,这篇文章体现了王羲之积极入世的人生观,和老庄学说主张的无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后人以启迪、思考。
关于此词的主旨,历代学者看法有很大分歧。许多学者认为是写闺中女子的怀远深情。开头三句,女主人公倚楼望远,眼见海月初升,耳听城上角声呜咽。这里暗写一个“思”字;“角声呜咽”,烘托出愁情。接着三句,触景生情,由近而远分别写到堤柳拂动,烟岛朦胧,征雁两行,层次井然,景中寓情,尤其是“两行征雁飞”一句,寓当初分手情景,写此时悠悠离情,蕴籍含蓄,颇为人称道。
下片镜头变换,转写游子欲归,以从对方写来的方法来升华思妇的感情。换头三句,从虚处落笔,以虚写实,更见主人公此时离愁之深,相思之苦。“路”“渡”等词,显示了游子思归的心意,日夜兼程,特别是“正是芳菲欲度”句,点明时候已经是暮春,良辰美景难再。末三句亦写从夜到晓,是游子所见所闻,从银烛孤照到村落鸡啼,表明旅途的广阔与清凄,也写出了游子的孤寂与思亲情绪。最后以景结情,韵味深长。
整首词写主人公的怀远深情,沿着由夜到晓的时间流程,通过其所见、所闻、所感,从景象中透出,从旁处托出,层次分明,意境深沉。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此词属于羁旅行役词,纯为基于个人行旅生活体验的自我抒情之作,而非类型化的代言体。全篇境界开阔,格调清新,与闺情词不同。
这是作者送给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汉阳使君的一篇词章,汉阳使君姓名无法知晓,从词中知道他二人阔别十年,重会于大别山,感触颇深,因而赋词相赠。
上片起首二句,一语双关,既写人又写山,把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大别山,我的朋友,高高地耸立在西州,十年后重新相会,山色依旧秀丽,映照着友人那清亮的眼睛,多么令人欢愉!下面转入对往事的回忆,“常记”三句,“鲒狂客”,指汉阳使君是一个豪爽狂放之人,拄着杖披着羊裘,在大雪初停时邀请自己登楼赏景,那时的大别山一派迷人的夜景,使人心醉,在千仞群山中,月亮从山头腾然升起,如被山吐出一样,明月照水,水光又映照楼台,使楼台通明,景色是那样清秀明澈,挚友们在一起畅游,逸兴豪情,何等尽兴!
下片从回忆到现实。“黄粱梦”三句,写经过十年的岁月,国家由盛转衰,空有爱国之心,但仕途蹭蹬,壮志难酬,这一切都如黄粱一梦,眨眼之间,匆匆十年。“与君邂逅”五句,又从感叹转入眼前,现在友人邂逅相逢,两人豪兴不减,重游大别山,举杯痛饮,畅论古今,但两人都坎坷不平,胸怀愤懑,现在只能是“英雄骨冷、清泪难收”了。“骨冷”就是“心冷”,他们满腹爱国热情,徒遭打击,渐至冷却,只能为国洒泪,痛心疾首。最后以“鹦鹉”二句收束全篇,现在没有谁还能像祢衡一样作《鹦鹉赋》。在长满萋萋芳草的鹦鹉洲上,只留下满腔遗恨,是祢衡的遗恨,也是作者及其友人的遗恨。
词作情景结合,境界宏大,写景状物,雄伟开阔,豪情逸兴与身世之志并寓其中、慷慨激昂,旷达豪放。
全篇词感情豪迈粗犷之中见真情,作者再现了大别山纵横辽阔、莽莽苍苍的雄浑境界,体现了一种浓郁的感情色彩。起句“大别我知友”,用拟人手法,赋予大自然以情感意识。大别山成了词人的“知友”,“突兀起西州”句,笔势突然跃动,呈现大别山的挺拔耸立;这里“西州”指汉阳军。在突兀雄壮的大别山前,激起心灵深处的感情波涛:“十年重见,依旧秀色照清眸。”阔别了十年的山色,景色依然清秀如故亲切自然。十年前作者曾游此山,连及当年邀陪游山之人:“常记鲒碕狂客,邀我登楼雪霁,杖策拥羊裘。”寥寥几笔,朋友的豪放性格又鲜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鲒碕,又称鲒碕,山名,在今浙江奉化县东南。此“鲒碕狂客”指“汉阳使君”,点出其籍贯。
“狂客”二字,从唐朝贺知章自号的“四明狂客”而来。四明宋时称明州,治所在今浙江宁波,鲒碕山在其境内,故称“鲒碕狂客”,显然以贺知章为比拟,写出这位汉阳使君的豪逸狂放:“杖策拥羊裘”,通过拄杖披裘的艺术形象,表达十年前朋友相逢时一块儿雪后汉山的快乐的情致。衬托了大别山雪后的迷人的凌晨景色:“山吐月千仞,残夜水明楼。”千仞群山,配以一轮残月,同时月光照着清澈的湖水,水光又反映入楼台,真是一派景色优美,感情飘逸的山光月色。“残夜水明楼”出自杜甫的《月》诗:“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王以宁袭用诗语,再现了与故友同游的美好回忆:雪天月夜的大别山,景色清秀明澈,两位挚友登山,逸兴与山月水色一起充满宇宙。
词的下片,作者以飞动的笔调,把久别相逢的激荡豪情又推向一个新的高峰。十年的漫长岁月,个人的宦海浮沉,犹如黄粱一梦。“黄粱梦,未觉枕,几经秋”,过片承上启下,与上阕的“常记鲒碕狂客”相衔接,这次重游大别山,是作者在经历了打击、折磨之后,但没有使词人颓丧消极,反而作者的思想感情的发展比十年前更加成熟深沉。这里的“与君邂逅,相逐飞步碧山头”句,与上片“邀我登楼雪霁”遥相呼应,过去是雪后“杖策拥羊裘”登上山头,这次老友之间因偶然的机会相逢,“相逐飞步碧山头”但是彼此豪兴仍不减当年。“碧山头”指大别山巅。巍峨的大别山,又一次迎接这两位老朋友,他们在“碧山头”举杯痛饮,畅谈今古,两人都壮志未遂,悲愤填膺。真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生死之友“举杯一觞今古,叹息英雄骨冷,清泪不能收”,这一句写重游大别山的种种感慨,叹息过去“英雄骨冷”,现在想来清泪难收。古代如此,现在又怎么能改变得紧接着从汉阳鹦鹉洲的眼前景致联想到祢衡作《鹦鹉赋》的故事,因此作者以“鹦鹉更谁赋,遗恨满芳洲”结束全词。表现了作者的事不随愿,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在这芳草萋萋的鹦鹉洲上,只有满腔遗恨!他借《鹦鹉赋》为喻,道出了胸中的郁积:“飞步碧山头”的激烈情怀,在面对鹦鹉洲的怀古幽思中,又逐渐地趋于低潮,陷入沉思之中。
词意是“呈汉阳使君”,记叙作者与老朋友汉阳使君的深厚情谊。王以宁对两次游览大别山的描写,文笔飞动:第一次逸兴遄飞,壮志满怀,但还没有经受过压抑的痛苦;第二次“飞步碧山头”,是在仕途险阻、人世变迁之后,感情转入苍凉深邃但词人的心理却更加成熟。词篇所展现的,是豪迈而细腻的感情体验,是壮阔宏大的突兀山峰,是千仞丛山中的月色和令人深思的“残夜水明楼”,是芳草萋萋析鹦鹉洲的怀古幽怨。词人在强烈动荡的思想情绪中,动用动静相结合的艺术手段,将大自然的环境与作者的感情波澜和谐地统一起来,“相逐飞步碧山头”,这句是写朋友邂逅相逢的万千感慨,极其激动,在翠碧的山峰上飞步相逐,情趣达到了忘情忘我的境界;本来是静悄悄的大别山的黑夜秀色,大别山头的月夜群峰,亦为词家一阵阵飘动的情绪狂澜所掀动所感动。动静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词篇音调飞扬,顿挫有力,笔飞墨动,纵横豪石,独具异彩。
赏析(一)
该词上片写别情,开头两句写景由近及远:“点点楼头细雨,重重江外平湖。”这两句词行文结构上的整齐对仗,也为这首词的意境铺开增加了无限的美感。然而,空间上的开阔却和时间上的收缩不同,后两句词人开始交代事件:“当年戏马会东徐,今日凄凉南浦。”这两句应题说明了送别一事,通过时间上由远及近的对比,借“当年”徐州聚会的热闹气氛与“今日”送别友人的凄清情景作比较,更表现出作者当时的寂寞和失落的悲凉心情。上片营造出的词人送别友人时的矛盾心理,很好地暗示了他与徐君猷的感情之深,于是下片起韵先说道:“莫恨黄花未吐,且教红粉相扶。”这两句词人站在朋友的角度言语,他深知朋友还不想离去,重阳节后菊花就快开放了,但是由于离别两人无法共赏秋菊,这便是“恨”的由来。此时的词人已经不似过去那样对离别伤感断肠,历经人世风霜和厄运的苏东坡此时已经可以笑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仕途上的沉浮进退。人的一生就在俯仰之间,醉酒当歌,及时行乐,这才是把握与朋友短暂相聚的最好办法。所以词人一个“莫恨”便打消了“凄凉南浦”的婉约惆怅,“黄花未吐”“红粉相扶”两处相应的意象,在字面上也通过饱满的暖色色彩渲染了全词的温热的氛围。结尾两句词人点出心意:“酒阑不必看茱萸,俯仰人间今古。”等酒喝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上山看茱萸了,人生就是转瞬间古今变换了。重阳节本来应该赏菊,还应该遵循旧习俗佩带茱萸香袋以辟邪气、求长寿。此时词人却认为这一切都不必要,人间一切都在俯仰之间,相聚总是短暂的,别离是令人悲伤的,不用拘泥于这些风俗。干脆纵情畅饮一番,直到尽兴酒阑。这种略带凄凉意味的超旷情怀与苏东坡早先写下的众多送别词都不同,这样的情怀也正是词人身处人生最低谷时的真实内心独白。看惯看穿了身边发生的一切,词人以空间上极广、时间上极长、内心极开阔的心理去面对喜乐,面对顺逆,面对一切。
赏析(二)
该词首句写眼前,系实境;次句写远眺,系虚境;第三句由远眺而思忆远方弟弟。“当年”在徐州同游戏马台,“今日”在黄州孤居长江边,于对比中落实心境的“凄凉”。过片以“黄花”点出重九。“莫恨”、“且教”,语似旷达而实含惆怅。结末二句反用杜甫诗意,给全词弥漫上一股浓浓的人生虚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