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两句写思妇独处空闺,泪落湿巾的情景,对仗工整,情景凄凉。句中的“空”、“恨”、“啼”诸字都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由意态直接触及到心灵,将思妇相思的情,落寞无依的苦态描摹得维妙维肖,鲜活感人。
“殷云度雨井桐凋,雁雁无书又到。”这二句前句写景,点明时节,又是“秋雨梧桐落叶时”。后句言事,写意中人自离乡背井、远去他乡后,音信全无。句中“雁雁”二字的重复,突出了思妇的企盼之切和寄望之厚。“又”字则更深刻地传达出了思妇的极端失望之情,这种重复的失望要比直接否定的“不”字更让人难以忍受。这些企盼、寄望与极端失望的对比,让读者在为思妇不堪的处境感到悲伤的同时,更由衷佩服词人高超的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
“别后钗分燕尾,病余镜减鸾腰。”换头二句,前句用比喻的手法,用发钗的分岔开来喻示二人的分离,后句写思妇因相思而日渐憔悴,衣带渐宽的情状,突出了其用意的深挚。
“蛮江豆蔻影连梢,不道参横易晓。”句中“豆蔻”二字暗引唐杜牧《赠别》诗中“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之句,点明思妇正值豆蔻年华,却寂寞无侣,孤单一人。于是,对意中人的思念、哀怨、嗔怒之情都由此生发出来,溢于言外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全词上片首二句写其独居幽恨。人去屋空,形单影只,每日只以泪洗面。而殷云带雨,浓添离愁,雁过尽而不至,倍觉沉痛哀婉。下片写别后相思,钗分燕股,鸾镜腰损,本已不堪。豆蔻映水尚能梢影相连,人却如参商永分,况长夜难眠,参横西天,思念未已乎。哀婉沉郁,令人心碎。
全词语言凝炼,词情激切,意境哀伤,为读者描摹出了一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饱受相思折磨的苦况,感人至深。
这首词为写景词。发端一韵“霓节飞琼”化用神话传说,比喻雪之将落未落。扣词题“催雪”。“霓节”二句此借用“琼”“玉”二字之白色来比喻雪,借“霓节”“鸾驾”喻雪之飞。如此拟人手法,不仅色彩素雅,而且将雪写得意态优美而飘逸。一开章就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的意境。“杳隔平云弱水”,化用“弱水之隔”的典故,言其远隔难以到达,此句一个转笔,写雪之不降,为“催”字伏根。“倩皓鹤传书”一韵,正面写“催”字,词人进一步展开想像,此处设想奇特,造词新颖。“鹤书”本是古代一种专门书写征召贤士诏书的一种书体,词中将白雪比拟为贤士,用鹤书传之,并在“鹤”之前加一个“皓”字,与“雪”相比,而且把“鹤书”也变成白鹤。成了能飞能传书的飞禽了,这里将无生命物变成有生命物,显得更加生动传神。词中的玉壶冰比拟白雪。“传书”“呼起”正面写“催”字。“莫待粉河凝晓”一韵,“莫待” 有恳切之意。“瑶笙飞环佩”与开头的“飞琼”“弄玉”相呼应,依然以仙女比拟雪。想像仙女们在月夜之下,飞入人间,吹奏笙乐如环佩玉饰之声。此处不仅将无生命物比拟为人,而且有声有色,形象空灵。“正蹇驴吟影”一韵,又化用与雪有关的典故,赋予雪以内在的高雅、洁白的社会本质。此韵言雪之降落。“蹇驴”句, 化用孙光宪《北梦琐言》中所记郑綮的故事。有人问相国郑綮:“相国近有新诗否?”曰:“诗在灞桥风雪中驴子上,此处何以得之。”言在风雪中骑驴才有诗思,在朝中任官那有诗情。“茶烟灶冷” 二句,化用袁安未达之前,一次大雪封门,烟却灶冷,在家中僵卧,以清贫自守的故事。杨铁夫评此二韵说:“为下文作反挑。”(《梦窗词选笺释》)
过片,“歌丽”二韵,杨铁夫评此韵说:“又换一热闹境界。” (《梦窗词选笺释》)词人换此热闹境界,用以反衬白雪降落时的静谧安宁。“放绣帘半钩”过片三韵,都是从侧面写出“催”字。“要须借东君”一韵,正面写“催”字,要借东风春意以催雪。“灞陵春意” 再次用郑綮所言“诗在灞桥风雪中驴子上”一语,将雪与诗情联系起来,为雪涂上了诗意的色彩。“晓梦先迷梦蝶” 一韵,化用庄子梦中化蝶,醒后不知自己是蝴蝶所化,还是自己化为蝴蝶的故事,极写在迷离的睡梦中,风声凄厉,白雪纷飞,重重的寒气侵人衾帐,此言雪已落下,完成了词题“催”字。最后以“还怕掩深院梨花”一韵为题后语,将雪换一意境,创造了梨花带雨,美人落泪的凄婉境界。杨铁夫言:“亦跌进一层法。”(《梦窗词选笺释》)
此词构思巧妙,设辞造语奇丽。如将飞雪比拟为“飞琼”“弄玉”两仙女驾鸾而至,以“琼”“玉”之白比雪贴切,而且用仙女比拟。形象生动富有空灵飘逸的美感。正面写“催雪”时,用专写诏书的鹤体及卫姨的玉壶冰体比拟,既庄重又美丽。写待雪时,则日“放绣帘半钩,宝台临砌”,词语艳丽,颇有闺中佳人等待意中人的情韵。写盼雪又怕雪大的心理,却言“还怕掩深院梨花,又作故人清泪”创造了“雨打梨花深闭门”“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丽意象。其用辞既密且丽,正如况周颐所说:“梦窗密处,能无数丽字,一生动飞舞,如万花为春。”(《蕙风词话》)
这是一首托物言志诗。诗人通过慨叹古调受冷遇,不为世人看重,以抒发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舒解世少知音的遗憾。全诗意境清雅,志趣高洁,语言含蓄,一语双关,弥漫于字里行间的寂寞情怀感人肺腑。诗题一作《弹琴》,此据《刘随州集》。从诗中“静听”两字细味,题目以有“听”字为妥。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诗的前两句是说,七弦琴奏出清亮的曲调悠扬起伏,细细倾听就像那滚滚的松涛声。
琴,亦称“七弦琴”,俗称“古琴”,是我国古代传统民族乐器,有七条弦组成。所以首句以“七弦”作“琴”的代称,意象也更具体。“泠泠”形容琴声的清越,逗起“松风寒”三字。“松风寒”以风入松林暗示琴声的凄清,极为形象,引导读者进入音乐的境界。“静听”二字描摹出听琴者入神的状态,可见琴声的超妙。高雅平和的琴声,常能唤起听者水流石上。风来松下的清幽肃穆之感。而琴曲中又有《风入松》的调名,一语双关,用意甚妙。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后两句是说,我虽然很喜爱这首古时的曲调,但在今天人们大多以不去弹奏了。
如果说前两句是描写音乐的境界,后两句则是议论性抒情,牵涉到当时音乐的背景。汉魏六朝南方清乐商
尚用琴瑟,而到唐代,音乐发生变革,“燕乐”成为一代新声,乐器则以西域传入的琵琶为主。“琵琶起舞换新声”的同时,公众的欣赏趣味也变了。受人欢迎的是能表达世俗欢快心声的新乐。穆如松风的琴声虽美,如今毕竟成了“古调”,又有几人能怀着高雅情趣来欣赏呢?言下便流露出曲高和寡的孤独感。“虽”字转折,从对琴声的赞美转入对时尚的感慨。“今人多不弹”的“多”字,更反衬出琴客知音的稀少。有人以此两句认为今人好趋时尚,不弹古调,意在表现作者的不合时宜,是很对的。刘长卿清才冠世。一生两遭迁斥,有一肚皮不合时宜与流俗落落寡合的情调。诗咏听琴,只不过借此寄托一种孤芳自赏的情操罢了。
全诗从对琴声的赞美,转而对时尚慨叹,流露出诗人孤高自赏,不同凡俗,稀有知音的情操。刘长卿才华卓绝,却因诬陷等数遭贬谪。虽牢骚满腹,但对高洁的坚持使他不能与流俗相合,与众人为伍。这首诗贯穿了他对于高雅、高尚、高洁的赞美,抒发了他对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坚持以及坚持背后的遗憾与清寂。
这首咏腊梅的五律,从开花、颇色、形状、气味四个方面展示腊梅的风貌,一联写一个方面。
“破腊惊春意,凌寒试晓妆。”从腊梅开花的季节下笔,推出腊梅的整体形象。“破腊惊春意”,是说腊梅在冬末开花,打破了寒冬群芳寂寥的冷清局面,呼唤着春天的苏醒。“腊”即腊月,指农历十二月,“破腊”是冲破了腊月的严寒。出了十二月也就到了春天,所以说腊梅的开花有着破冬惊春的意义。次句的“凌寒试晓妆”是从实处具体展现腊梅初开时的风姿。是用拟人化的手法,把腊梅开花说成是少女试妆,使人想见其楚楚动人的绰约丰姿如在眼前。
“应嫌脂粉白,故染曲尘黄。”从腊梅的颜色下笔,表现腊梅不与流俗为伍的精神气质。是说(试妆的少女)是嫌白色俗气,脂粉味太浓,所以才故意挑选下黄色。“曲尘黄”指淡黄色。曲尘是酒曲所生的细菌,色微黄如尘,因此称淡黄色为曲尘。
“缀树嫌悬室,排筝雁着行。”这颈联两句是正面摹状腊梅的形态。“缀树嫌悬室”,是就一朵一朵而言,形容附着于树枝的朵朵腊梅花,如同无数悬挂在枝头的嫌房。“排筝雁着行”,是就一枝一枝而写,形容朵朵腊梅花在枝条上排列成串,如同雁柱一般。“排筝雁着行”指筝柱,因筝柱斜列犹如雁行,故称筝柱为雁柱。这一句是先以雁行喻筝柱,然后才以筝柱喻腊梅。“着”是成的意思。
“团酥与凝蜡,难学是生香。”尾联归结到腊梅所特有的香气。是说团聚而成的酥油凝聚而成的嫌蜡,尽管在外形上、质地上与腊梅十分相似,但难有腊梅的香气,终归不能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