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是一位负奇才的杂家,他在戏曲方面造诣尤深,同时,他又是一位戏曲作家,可惜其戏曲作品未能流传下来。张岱写戏,不过是偶然为之,所谓“游戏词场”,但他酷爱戏曲艺术却是显而易见的。文章回忆了作者在崇祯二年(1629)路过镇江金山寺,兴致大发,即兴表演韩世忠抗金戏剧的故事。文中通过细致描写一位老僧的一连串动作,展现出了被惊醒的僧人们惊疑不定、惊喜交加的复杂情绪。全文语言流利畅达,刻画细腻传神。
首先,是人的情绪非常之好,停舟江口,月光溶溶,江涛漭漭,因之才有“余大惊喜”之情绪。于是乘兴又开船游于江上,这个乘兴,当是忽发奇想的第一契机,时至二鼓,来到大殿前,景致又自不同:四围寂寂,月光如霰。这又是一个刺激,人的情绪更加兴奋。其次,也是更主要的,是由于金山寺这个特定的地方,古往今来,就是征伐麈战之处。油然间,作者想起了与京口有关的历代兴亡遗事:王濬楼船,旧垒神鸦,京江怒涛,金山战鼓,……当年韩世忠,梁红玉就是在这里以八千兵勇大败兀术金兵十万。因而,作者遂有“唱韩蕲王金山及长江大战诸剧”之想。张岱在金山寺演的戏,名目不详,内容是很清楚的,后世京剧中有《战金山》,又叫《黄天荡》,都是取材《宋史》韩世忠本传及《说岳全传》,《双烈记》传奇的。张岱金山夜演的或即《双烈记》传奇的选出,亦未可知。
当时作者是赴兖州途经镇江,参读《陶庵梦忆》卷四之《兖州阅武》中有“辛未三月,余至兖州”的话,可知此行历时不短。由此推测,作者大概是在游历访古。金山夜戏演的是武戏,到了兖州又有阅武之举,这隐约透露出作者这一时期对国力不支所感到的忧虑,联系明亡后他对故国的深沉怀念以及“披发入山”,不与满清统治者合作的气节,颇有助于了解张岱其人的思想。
张岱为文,似无意于感人,然每每于寻常细寓的娓媚道来中,洋溢着深沉的情感,无论欢愉愁苦,都令人心驰神往,抚玩无厌。他特别善于点染,常常是在片言只语中传神入化。此则中写江上景物笔调十分别致:“月光倒囊入水”的“囊”字,“噀天为白”的“噀”字,都是神来之笔,颇耐寻味。特别是写老僧夜起看戏的一段,更令人叹为观止。写得一老僧活脱脱如在目前,一寺僧人便尽在眼底了,是谓一笔作百十笔用也。读张岱文,须特别注目于类似的筋节窍髓,其妙处每每在此。
此诗首句“无才不敢累明时”,谦词反语出之,王维年纪轻轻就名满天下,不是真的无才。此句笔法微婉,旨趣却很明白。
颔联二句用了两个典故,出句用的是东汉尚长之典,见三国魏嵇康《高士传》。汉建武(汉光武帝年号,25年六月—56年四月)中,尚长子女婚嫁已毕,遂不问家事出游名山大川,后不知所终。对句是用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辞官而去的故事。陶渊明曾经在彭泽当县令,蔑视功名富贵,不肯趋炎附势。有次有个督邮来督查,他觉得这个督查粗俗而又傲慢,但是又不得不去,一旁的县吏建议他穿得整整齐齐去拜见督邮,陶渊明忍无可忍,说“我不能为了五斗米向小人折腰”,于是挂印归去。此二句这两个典故,表明诗人与尚子平、陶渊明一样的意欲归隐山林的思想,而且归隐之心非常迫切。
颈联是从山野间的昆虫的声音,也就是从听觉的角度来描写早秋寒凉萧瑟的特点。蟋蟀和秋蝉的凄苦音响,预示着一个寥落季节的来临,予人一种萧索落寞的秋季感受。临秋的蟋蟀响急,薄暮的寒蝉声悲,是景语,也是情语,映衬出作者的迟暮感。
最后二句写诗人隐居山中,门庭冷落,过着闲适、恬静的生活。每天在林中散步,独与白云相伴,如闲云野鹤一般,充满幽居的情趣。这里说自己寂处山中,空林独往,只和白云期会,厌倦仕途的心情,约略可见。
此诗主要申明作者自己无心世事,向往隐逸生活,抒发了一个隐士的情怀。全诗语言含蓄,意味悠长。
这是一篇非常好的保护生态的文章。文章强调利用开而大自然要顺时有度、适可而止。这样大自然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供给人类。绝对不可用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方式无度、违时地开而。全文情节虽简,却极尽起伏变化之妙;事情虽小,却蕴含深刻的道理。
古往今来,为人臣子的为匡救君主过失,敢于冒犯君威直言劝谏者不乏其人,但像里革那样,对宣公夏滥泗渊的做法,直接采取“断罟”的行动针锋相对地加以否定的,却不多见。所幸的是他不但未遭到宣公的任何责难或处分,反而还受到了褒扬。这实在得归功于里革借古讽今来巧妙开导宣公的一番谏词。
这篇谏词的主要内容就是详细介绍了古人对捕鱼猎兽原则的规定,强调不管是捕捞还是狩猎都应取之有时,用之有度。或取或蓄,必须有利于“助宣气”“助生阜”“蓄功用”“蕃庶物”,因此要避开鸟兽、水禽的孕娠成长期,严格遵守相关原则,使它们能够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所谓的托言古训,其实是直接指出宣公夏滥之非时,是贪得无厌的行为。古今鲜明的对比以及显而易见的道理,具有很强的说服力,使宣公听后深受启而,立刻觉醒认错,诚恳地接受了里革的意见。而良臣匡君,贤主纳谏,也被传为一段佳话。
值得注意的是,里革所论的“古之训”,比起后来孟子所讲的“数罟不入海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更显得完备而具体。里革可谓是古代中国那些最早注意到保护生态环境、维护生态平衡的学者和政治家们的典型代表了。直到今天这些主张还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古人对保护自然资源的重视,以及那一整套传袭下来的规则,既反映了中国古代文明的一个光辉侧面,更值得今人借鉴。
此外,此篇的结尾也颇为巧妙,当写到宣公听了里革的话后,令人将断罟收藏起来作为鉴戒时,却冒出一个师存来锦上添花:“藏罟不如置里革于侧之不忘也。”如此一下子就把主题升华到了纳谏不如用贤上来,不能不说这是本文的另一大亮点。
而且这篇文章叙次井然,有宾有主,行文整饬中杂参差。极具错综变化之妙。又善用意外之笔,如开头写里革断罟,陡然惊人;当写到宣公诚恳纳谏时,又变惊为喜,颇带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