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开头便由骑马出游写起。先写骑马出游的风貌。“一帽红尘”,点明出游时风尘仆仆, 同时,还说明了出游所经之路是尘埃飞扬的闹市。再写骑马出游的行踪,以“韦杜人家北”代指清都京师中的显贵豪门的住宅区。随后, 写所见到的显贵豪门住宅区的楼台,并以“满城风色”作比,认为有“隔”。作者在此未发一个议论, 但却表示了对显贵豪门厌弃的态度。
下片转写飞鸿南去。飞鸿飞去的地方正是作者家乡所在的江南,于是,禁不住对家乡的思念而“目送飞鸿”,一直望到飞鸿的影子在远天消失。作者的思乡之心便飞过了隔绝的关山,从千迭的乱云中穿过,想象到家乡可能也正是千里飞雪。下片写南去的飞鸿,进而抒发了思乡之情,表面上看来与上片表达的思想关系不大,实际上,越写思乡之切,就越使得对显贵豪门厌弃的态度更加鲜明。
词的上、下两片,虽各有侧重,但又是完整的一体。两片相接,照视线的移动,由望高楼到望空中,再到望飞鸿,合理而自然。全词无议论,以形象的语言写所见、所想,再透过所见、所想显露出要表达的思想。写所想,能驰骋想象,飞过关山,穿过乱云,展现了千里飞雪的壮阔图景。
这篇文章在写作、构思上别具匠心,由“天下无事”日久,“智谋雄伟非常之士”, “往往伏而不出”,“山林屠贩,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引出“廓然有大志”的亡友石曼卿,又由曼卿而及秘演。又述曼卿、秘演相交最久,且是 “以气节相高”的“奇男子”。然而二人却不为世用,曼卿死,秘演亦老病,由此引发了作者的感慨:“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欧阳修对石曼卿诗颇为推崇,而曼卿“尤推秘演之作”,反衬秘演诗作“雅健有诗人之意”。在秘演将南游之际,作者“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真挚感情。全文共分三部分。
文章第一段写作者愿结交天下豪士,结识了亡友石曼卿。一开始,作者先由自己当年进京结交当世豪贤写起。天圣四年(1026),欧阳修随州荐名礼部,到京城应试,因此有机会结交当代的贤良卓越人物。当时,值宋真宗景德(1004-1007)初年到宋仁宗庆历(1041-1048)初年,这四十年,为北宋全盛时期,所以作者称此时为“国家臣一四海、休兵革、养息天下以无事者四十年”。自古有“乱世出英雄”之说。动乱的社会, 给那些有才能的人以施展自己才华、抱负的机会, 有用武之地。而社会安定, 对国家和人民是好事, 可是却使那些智谋杰出的贤豪之士无有用武之地, 只好隐居起来,“伏而不出”, 这些“智谋雄伟非常之士”, 往往隐匿在山林里的屠夫、商贩之中, 深居简出, 至死也不为世人所发现。作者深知这一道理, 因此要到那些“山林屠贩”中去寻求“智谋雄伟”的贤豪之士, 但是一直找不到。后来, 作者结识了当时的诗人石曼卿。石曼卿为人开朗豪放, 胸怀大志, 然而他的才华和本领却因得不到世人的发现而无法施展。曼卿本人也不愿委曲求全, 去迎合世人的赏识。因此他便同一些平民百姓饮酒作乐,借酒浇愁。关于石曼卿的豪饮,作者在《归田录》中曾有记载:“石曼卿磊落奇才, 知名当世, 气貌雄伟,饮酒过人。”并说他常同人“对饮终日, 不交一言……非常人之量。”作者同曼卿交游,一方面是仰慕他的才华和为人,同时也是为了借机寻访“天下奇士”。这一段里,没有出现秘演的名字。但是秘演的影子,已经在字里行间隐隐可见。从那些“伏而不出”的“智谋雄伟非常之士”中,那些“老死而世莫见者”的“山林屠贩”中,都可以看到秘演的存在。而从放浪形骸的石曼卿的身上,更可以看到释秘演的身影,这就是作者结构文章的高明之处。
由于第一段打下了伏笔,所以第二部分一开始,便直接了当地点出了秘演的名字:“浮屠秘演者,与曼卿交最久,亦能遗外世俗,以气节自高。”文章至此才进入正题。作者没有孤立地描写秘演,而是把他和石曼卿放在一起对比着描写。二人都是“能遗外世俗,以气节自高”的“奇男子”,都爱极饮至醉,“喜为歌诗以自娱”。不同的是,这二位隐而不出的隐士,一位隐于酒,一位遁于佛门。关于秘演的为人,《湘山野录》中载有这样一个故事:苏子美在一首《赠秘演师》诗中,写有“垂颐孤座若痴虎,眼吻开合无光精”两句。别人看了都说写得精彩,形象逼真,秘演“颔额方厚,顾视徐缓,喉中含其声,尝若鼾睡然”。但秘演本人看了此诗后,却将“眼吻开合无精光”句中的“无”字改成了“犹”字。苏子美笑骂秘演,秘演辩道:“吾尚活,岂当曰无光精耶?”子美无言以对。诗中还有“卖药得钱之沽酒,一饮数斗犹猩猩”,又被秘演抹去。苏子美说:“吾之作谁敢点窜耶?”秘演说:“君之诗出,则传四海,吾不能断晕酒,为浮图罪人,何堪更为君诗所暴?”子美无奈,只得笑而从之。秘演为人之狂放不羁,由此可见一斑。古之贤士,都看重名声气节。他们敬佩秘演、曼卿的为人,因此都愿意同他们交游。“予亦时至其室”一句,把作者自己也插了进去,通过自己与秘演、曼卿二人的亲密关系,使文章中关于秘、石二人的描写更加真实感人,也更增添了文章的感情色彩。文章至此,笔势陡然一转,写到秘演由盛而衰的过程。“十年之间,秘演北渡河,东之济、郓,无所合,困而归。”那些隐居的士子们,并不是真的愿意与“山林屠贩”为伍,只是他们的才学得不到世人的赏识,以避世来作消极的反抗。他们一旦有机会,便会出山,重新实现他们的雄心、抱负。秘演便是为此奔波了十年,最终却仍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山林屠贩”之中。此时石曼卿已死,而秘演也已衰老多病。作者目睹他们二人由盛至衰的过程,感慨世事沧桑,又联想到自己,发出了“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的嗟叹。
最后一段谈到了秘演的诗作。曼卿本人的诗清美之极,而他却特别称赞秘演的诗。认为他的诗雅正刚健,有《诗经》作者以诗美刺社会之意。此是借曼卿之口,赞誉秘演之诗。关于秘诗的特点,苏子美的《赠释秘演》中曾这样说到:“作诗千篇颇振绝,放意吐出吁可惊。不肯低心事镌凿,直欲淡泊趋杳冥。”秘演相貌出众,胸怀浩然正气,可惜他出世皈佛, 不能在世事中有所作为, 只有他的诗得以在世上流行。可是他又不珍重自己的诗。人已经很老了, 打开他的诗箱一看,“尚得三四百篇, 皆可喜者。”曼卿死后, 秘演也茫然不知所向, 听说东南一带多名山胜水, 甚为壮观, 便欲前往游览。这说明他人虽已老, 仍壮心未已, 志在山水。作者深知友人的用心所在, 因此为他的诗集写了这篇序文, 述说了他盛时的往事, 用来悲叹他今日的衰老。这就点明了作者撰著此文的目的。文章在最后标出了作者的名字及写此文的具体时间。
近代学者林纾说过:“欧阳永叔长于序诗文集。”此话不假。欧阳修写过不少诗序, 除《释秘演诗集序》外, 还有《梅圣俞诗集序》、《苏氏文集序》等。文中亦有“秘演状貌雄杰, 其胸中浩然”的正面刻画, 但更多的是采用侧面烘托, 映衬的方法表现秘演其人。秘演的行为轨迹, 始终伴随着石曼卿的影子。未写秘演, 先写曼卿为人, 写其“廓然有大志, 时人不能用其材”, 因此“从布衣野老, 酣嬉淋漓, 颠倒而不厌”, 实则是映衬秘演的为人。写秘演盛时的狂放以及老年的落拓, 都始终与曼卿的活动紧密联系着。二人盛时“欢然无所间”, 及“曼卿已死, 秘演亦老病”。文章写秘演的诗歌艺术, 亦先写曼卿诗之清绝, 然后由曼卿口中, 引出对秘诗“雅健有诗人之意”的评价。这种映衬、对比的手法, 使两个奇人的形象都很鲜明、突出。
《释秘演诗集序》行文直起直落而又富于变化, 结构严谨, 前呼后应, 过渡、衔接自然, 委婉曲折, 如文中讲“山林屠贩”,“伏而不出”, 实际上暗伏着秘演、曼卿这二位隐士。由求“智谋雄伟非常之士”不得, 引出曼卿, 再由作者跟随曼卿交游, 引出秘演。字字珠玑, 句句含有伏笔, 真是无一赘字。又如二段有曼卿“酣嬉淋漓, 颠倒而不厌”之伏笔, 三段便用“曼卿隐于酒”,“极饮大醉”回应, 结构严谨、完整, 几近无懈可击。文中写曼卿、秘演二人由盛而衰的过程,令人沉痛, 哀惋, 然而篇末却写秘演犹存壮志要游山水以寄托情怀, 将读者的思路引向对秘演最后归宿的揣测、遐想之中, 可谓意境深远。全篇语言平谈, 感情深沉而又富于变化。如写石、秘二人盛时的纵酒狂饮, 语言明白、流畅, 而写他们衰败时, 语气则舒缓、沉郁, 无限凄厉哀惋。明人茅坤称此序“多慷慨呜咽之音, 命意最旷而逸”, 实在是很恰当的。
永州地处江南,属中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春天的到来,自然要比长安早,“南楚春候早,余寒已滋荣”。春天是一个充满希望地季节,带给人们的是勃勃的活力,盎然的生机。作者写早春,用早春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希望,对未来的希望。然而“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苹花不自由”;春天是美好的,可惜作者被贬在永州,有家也回不成,是“软禁”在这里,是一个“不自由”之身,因此,他借春风来寄付自己的思乡情,借春风来把希望带回故乡,恳切希望春风把自己带回故乡。然而这只是一个“梦”,是一场“春梦”啊。再美好的春梦,也会破灭的。作者写“思乡”是写在早春里,这是这首诗构思最新颖之处。这种思乡之情,不是在夜深人静,是由寂寞引起,也不是在“佳节”因孤独涌现的思念,他是在大地复苏,春意浓浓,热闹忙碌的早春中“思乡”,这种思乡之情就更浓更深了。
这首诗最后一句“殷勤入故园”,“殷勤”一词,它写出了作者浓烈的思乡情,写出了作者殷切的期盼,写出了作者的怨愤,它是全诗的点睛之笔、中心所在。爱与思,期盼与厚望交织在一起,这种复杂的感情,大概是他到永州之初最强烈地一种情感。作者的这首五绝诗情味蕴藉,构思新颖,目景入情,笔随意到,语言通俗明白,主题单纯,但是表达的情是复杂的,在浓浓的思乡情中,也表达了作者不可释怀的心态,爱怨交织的复杂感情,有着浓烈的诗趣,堪称以少胜多的杰作。所以读者欣赏这首诗时,一定理解把握这种复杂的感情,理解早春中的思乡是别有一番情意。这也是柳宗元文中所特有的“淡泊中的至味”。
此诗写一位尊贵的男子驾车驱驰在浚邑郊外的大道上,车马隆隆,旗帜飘扬。接下来是对旗帜和车马的特写:旄是“素丝纰之”,用素丝织的流苏镶在旗帜的边上,可见其色彩鲜明及飘扬姿态;马是“良马四之”,四匹高头大马驾车而行,十分气派,意气风发。
第二、三章意思相近,但比第一章旗帜越来越漂亮,距离浚邑越来越近,车马排场越来越盛。而离目的地越近,其情越怯。
此诗全用赋体,采用重章叠句的结构,但完全重复的句子仅“彼姝者子”一句,这似乎也突出了那位“姝者”在全诗中的重要性。方玉润《诗经原始》认为:“‘西方美人’,亦称圣王,则称贤以姝,亦无所疑。”持“美好善说”的毛诗说以为“姝者”是卫国好美善的大夫,持“访贤说”的朱熹则以为“姝者”是卫国的贤人,但他们都认为“之”指代的是卫大夫。毛诗说以“之”为“贤者乐告以善道”(《毛诗序》)的对象,朱熹以“之”为“答其礼意之勤”(《诗集传》)的对象。“之”指代的应是上文的“彼姝者子”,若取“访贤说”,那“之”必然是指被访的贤人。“何以畀(予,告)之”,正是访贤大夫心中所想的问题:将赠送他们什么东西以示礼敬?将告诉他们哪些事需要请教?
关于诗中是“四之”“五之”“六之”,《毛传》解为“御四马也”“骖马五辔”“四马六辔”,认为“良马四之”“良马五之”“良马六之”是说大夫驾车建旌旄而行。对此清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说:“服马四辔皆在手,两骖马内辔纳于觖,故四马皆言六辔,经未有言五辔者。”又引孔广森语曰:“四之、五之、六之,不当以辔为解,乃谓聘贤者用马为礼。三章转益,见其多庶。《觐礼》曰:‘匹马卓上,九马随之。’《春秋左传》曰:‘王赐虢公、晋侯马三匹。’‘楚公子弃疾见郑子皮以马六匹。’是以马者不必成双,故或五或六矣。”
从诗艺上说,“在浚之郊”“在浚之都”“在浚之城”,由远而近,“良马四之”“良马五之”“良马六之”由少而多,章法是很严谨的,而“何以畀之”“何以予之”“何以告之”用疑问句代陈述句,摇曳生姿。如果按“访贤说”,那么此诗反映访贤大夫求贤若渴的心理可谓妙笔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