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抒发了她满怀雄才大志,却无法与须眉争雄的怅然心情。唐代进士在崇真观南楼高高张贴题名,这是朝野瞩目的盛事,长安人争相前往观看。鱼玄机看得又羡又气,心绪难平:科举以诗取士,她枉自写得锦绣诗篇,也备受文人推崇,根本就不会输给男人,却与功名无缘。
鱼玄机的诗在当时和后世都为人盛赞,明代文学家钟惺甚至夸她为“才媛中之诗圣”。此诗就写得非常大气,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首句以春日放晴来象征放榜,蟾宫折桂;次写看到上榜士子在崇真观壁上题名的盛况。这两句写得气势雄浑,势吞山河,正抒发了她满怀的雄才大志。后两句笔锋一转,写自己有诗才,却因为是女子,不能参与科举考试,空有满腹才情,无法与须眉男子一争长短,羡慕也是徒然。鱼玄机恨自己生为女儿身,不然就可以像那些及第举子一样赢得功名,披红戴锦,一日看遍长安花。此诗流露出争强好胜而又无奈的心情。
诗中一个“自恨”和“空羡”包含了女诗人无限的悲凉和无奈,包含了女诗人无限叹息和不满,也包含了女诗人无限的自信和诉求。自古以来,科举制度只给男人提供了展示自己才华、实现人生价值的机会。而女子,无论多么有才华,也只能“空羡”,只能空怀怅恨。这首诗是她对自己空有满腹才华和满腔热血的酸楚和激愤,对自己无法像一个男子一样实现自己的理想的叹息和呐喊,表面上是怨恨自己不能像男人一样参加科举,却蕴含了对埋没女子聪明才智的重男轻女的男权社会的怨恨和不满,不甘埋没、不甘雌伏的勇迈情怀和傲兀精神在这首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从这里可以看出鱼玄机是一位有才华,有志向,有追求,有理想的自信的女子。
自古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世人眼里都觉得女子只用在家相夫教子就行,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只是男子的事。在那样一个时代,一位有如此才情和思想的女子实属难得。
这首词虽然是“嘲红木犀”,却寄托着君国之忧和沧桑之感。词的上片追忆儿时所见北宋旧宫中高大的桂树,芬芳香浓。这里曾经歌舞升平,而今徽、钦二帝北入绝域,江南草木锁于深宫。下片写红木犀虽然改变了颜色,却仍然没有脱离木犀的气息,所谓自家“家风”,寄寓了词人深刻的民族观念。结尾两句为木犀解嘲,兼以自嘲。词人将千古兴亡、百年悲欢都在咏红木犀中呈现出来,其中蕴藏的是深沉的家国之痛。全词借花喻人,以小见大,在今昔对照中寄托黍离之悲,词意凄婉,含蓄幽深。
上片泛咏旧京故宫草木。开篇化用杜甫诗,借唐喻宋,谓北宋盛时,宫中花木繁盛,桂影重重。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北宋的繁荣昌盛。这和李清照所说:“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一样,都有以小见大之意。“十里芬芳”二句由大到小,映带出红木犀。木犀、金粟,都是桂花的别名。“十里芬芳”上承“桂影重重”,写桂花之多、桂花之香;“一枝金粟”,写红木犀的耀眼出众。“玲珑”二字则把木犀花蕊似金粟点缀的风采准确地描写出来,但点到为止,为下片正面描写红木犀预留了充分的余地。凝碧池本来是唐代宫廷中的池沼名,天宝末年,安禄山攻陷长安,王维身陷贼手,赋诗云:“秋槐零落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不过,唐宋的凝碧池并非同一处,词人是借用王维诗意,说明当时凝碧池上虽有管弦之音,却不能给人以快慰之感,反倒使人感风吟月,满怀愁云。“翠华远”三句紧承“风月愁侬”写词人发愁的原因:二帝被囚远方,故宫荒芜,昔日的奇花异草难见天日,其“君国之忧”与沧桑之感表露无遗。
下片正面赋写红木犀。“只为”两句写红木犀的色与香。“天姿冷澹”,谓其质姿天然而不艳冶;“彻骨香浓”,言其香之经久不息。以“天姿冷澹”和“彻骨香浓”八字赋红木犀,可谓形神兼备。而“被西风酝酿”五字,不仅点出了木犀开花的季节,还暗示出它的孕育过程,运笔细密。“枉学”二句正面点明所赋为红木犀。“叶底偷染妖红”,谓木犀花之红可以和丹蕉相比。而“枉学”是说花虽艳红,却开不逢时,已无人去欣赏它了。“道人”二句用晦堂禅师为黄庭坚说法的典故,谓即使木犀花淡红多叶,只要其香为木犀之香,依然是“道人家风”,风韵不减。“又怕是”二句关合人、花,语意双关,既远承“烟锁深宫”,写红木犀之凄凉;又因花及人,写人借酒消愁。“为凄凉、长在醉中”,言外之意是说做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独醒”者更痛苦,正话反说,其中蕴含着词人深沉的忧患意识。
这首词名义上是追忆儿时入禁中凝碧池所见所感,事实上渗透着词人当时的悲苦情绪。全词由回忆入手,纵横古今,虽处处写花,却只出现一次本体“桂”字,表现出词人丰富的学识和表现技巧;又虽处处写花,却处处说人论事,融汇深沉的家国忧思、民族伤感,藏而不露,含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