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三度别君来,此别真迟暮”,说的是词老与苏伯固三次作别了,前次在泗上相别时,尚不得言真老,而这次分手可真正是衰老暮年了。两句倍写出与友老分别之苦,突出两老间的深厚情谊。“白尽老髭须,明日淮南去。”说的是友老不仅头发白了,连髭须也全白了;然而,当此衰老之年,词老却仍不能停歇与挚友欢聚一堂,明天却又要动身赴扬州任去了。可谓怆情无限,浅处见深。
下片“酒罢月随老,泪湿花如雾”,抒写别宴时的难舍难分和悲哀心境。月亮好像也知情义,它从开宴一直到酒罢,都跟随着游子们慢慢移动,不离左右,表现了夜宴的时间很长,各自依依不舍;而老已经是泪湿满面了,衰鬓影像模糊朦胧,好像在雾中看花一样,悲从中起,无可遏制。结语煞时化作期待的幻想:“后月逐君还,梦绕湖边路。”“梦绕”,用字精警,实谓恐怕再聚首也是在梦境里,前景渺茫了。
这是一首送别之作,全词紧扣一个“惜”字:惜之因,惜之状,惜之深,真情喷泻,哀怨递进,结构严紧,回环曲致,语浅意深,虚实互补。
这首诗是王安石针对当时俗儒歪曲历史事实,把糟粕当精华的情况而写的,诗的前四句说一个人的功名是经过一番艰难才得到的,但却不知谁能如实记载他们的事迹。后四句说有人把古人流传下来的糟粕当作精华,而真正美好的东西是很难流传下来的。这首诗写得深沉、抑郁,抒发了诗人的忧愁和怨愤,容量甚大,耐人寻味。
诗的开头四句说自古以来一个人的功名是经过一番艰难才得到的,但却不知谁能如实记载他们的事迹。历史从来都是难以说清的,即便是在当时也是非难辨,在遥远的后世就更是如此了。
后四句说有人把古人流传下来的糟粕当作精华,而真正美好的东西是很难流传下来的。即便是最出色的画师,也无法描绘出人的精神。因而史书不过是故纸堆而已,并不能真正表达出历代高贤的品格。王安石不只是替古人感慨,也是为自己担忧,他已经预感到那些守旧势力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后世强加于他的污水肯定不会少。他提醒人们,不要轻易相信所谓的“正史”对他的评价。应当透过层层迷雾追寻历史的真相。
“糟粕所传非粹美,丹青难写是精神”是被后人推崇引用的名句,常用来说明在文艺创作上刻画人物时,外表好写而内心世界和本质精神却不易写的道理;或者说明要反映事物的本质是不容易的。
戴复古由于长期浪游江湖,一生未仕,被称为江湖诗派的代表。他的诗很多写游历江湖的闲适,曾以“贾岛形模元自瘦,杜陵言语不妨村”(《望江南·自嘲》)概括自己的诗风。但他也写下了大量指摘时政、忧国忧民的篇章,这首诗流露的就是对无法收复沦陷的北方国土的深切感伤。
诗前两句写登上横冈俯视大江,又在浮远堂上远望万里山河,只觉得忧愁郁结无法排解。后两句说望有山遮住视线,免得见到中原,更加深了自己的沉痛,诗人通过不想看而更深沉地表达对中原的怀念。
诗前两句写登上横冈,俯视大江,又在浮远堂上远望万里山河,只觉得忧愁郁结,无法排解。诗把登浮远堂一事分作两句写。第一句“大江流”写浮远堂所在环境,前加“下瞰”二字,以说明其高,引出下面的远望;同时以水流无限来寄托自己无尽的哀思。
第二句的“万里愁”,承上句,一是说长江水流万里,带不去心中的愁怨;一是说眼前的万里江山,使自己产生无穷的愁怨。第三句又接上,“无山遮望眼”照应“万里愁”,所以说最苦;第四句点出主题,说明为什么眼见万里会引起愁是因为向淮南眺望,眼前都是沦陷的中原国土。
“最苦无山遮望眼,淮南极目尽神州。 ”句翻过一层,打破了历来登临诗的惯套。大凡登高,没有不希望看得远的,因而一般登临诗总是对眼前因为有山、有云遮断视线表示伤感,如李白《登金陵凤凰台》:“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首诗偏说望有山遮住视线,免得见到中原,更加深了自己的沉痛,诗人通过不想看而更深沉地表达对中原的怀念。望之则不忍,不望又不能,于是深悔这次登上供北望的高堂为多此一举了。汉末王粲“家本秦川,贵公子孙”,遭乱流寓荆州,依靠刘表,曾登当阳城楼作《登楼赋》,有云:“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那是“最苦有山遮望眼”,而戴复古则是“最苦无山遮望眼”,所以其情更为可伤。又刘克庄《治城》云:“断镞遗枪不可求,西风古意满原头。孙刘数子如春梦,王谢千年有旧游。高塔不知何代作,暮笳似说昔人愁。神州只在兰干北,几度来时怕上楼。”前六句吊古,后二句转入伤今。其言北望神州使人难堪之意亦同,而 从正面说出,都不及戴语之耐人寻味。充分表达了国耻不雪,国土不归的极度悲愤之情。
戴复古还作了一首《盱眙北望》诗,可与这首诗合在一起看。诗云:“北望茫茫渺渺间,鸟飞不尽又飞还。难禁满目中原泪,莫上都梁第一山。”说自己不忍心登高瞭望中原,与这首诗登高瞭望时流露的痛苦心情是完全一致的。
这是一篇散文。文章主要解释“非非堂”命名的缘由,从中发挥作者崇尚“静”的思想价值。欧阳修认为“心静则智识明”,才能对是与非、表扬与批评采取正确的态度。作者进一步认为,与表扬正确相比,批评错误更为重要,因为言行正确原是君子的本分,而纠正错误才能扶植正气。全文以天平、水、人的耳目三个比喻开端,这种“博喻”的手法,增加了文章一气呵成、豪健俊伟的气势。
文章开头由写静而展开议论。
天平静,称物才能分毫不差;水静,照物才能毫发可辨;人的耳目静,视听才能准确无误。作者用秤、水、耳目三重比喻,证明为人处世只有“心静”,才能“智识明”而不为物欲所蔽,才能明辨是非,做到恰如其分地肯定正确事物,否定错误事物,即文中所说的“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所谓“是是”“非非”,指的是肯定正确、批判错误;歌颂光明,揭露黑暗。倘若二者择一,作者以为宁可没有前者,不可没有后者,因为正确与光明本是君子固有的品质,而批评与揭露可以鞭策人们向上向善,以此说明立身处世只有“心静”而“不为外物玄晃”,摒绝一切私欲杂念,才能心明眼亮,洞察是非。
继而推出文章的主旨:肯定正确的似乎有谄媚吹嘘之嫌,批评错误似乎有讽刺讥笑之嫌,如果万一发生判断上的失误,宁可选择“讪”而不选择“谄”。正确的、好的,是君子所固有的品质,再去肯定他、表扬他,不能给君子增添任何光彩。如果把“是是非非”放在一起来观察,不如说多批评缺点错误更重要。
结尾过渡到洛阳新建西堂,而取名“非非”的缘由,就在于“静”有利于践行“非非之为正”的处世原则,也揭示出静中见真,静能生悲的生活哲理。接着写非非堂营建情况,着重描写非非堂环境的安静以及这安静给作者带来的莫大益处,即“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读者不难领会,非非堂内外清幽的环境,有助于作者安心读书、思考问题、贯通古今、辨别是非。
作为初入仕途的早期作品,文章议论有的放矢,针砭社会上歌功颂德、谄谀成风、粉饰太平等时弊,表明自我人格。作者信仰儒学,笃信名教,首创“君子”“小人”之辩,一事当前,只要道义所在,便会不恤浮议,奋勇向前,诚如其《斑斑林问鸠寄内》诗所说:“横身当众怒,见者旁可栗。”这种“非非之为正”的人格力量,受到苏轼的赞许(见苏轼《刘壮舆长官是是堂》诗),也遭到明人杨慎的非议(见杨慎《欧阳公非非堂记》)。作者一生诚如王安石《祭欧阳文忠公文》所称“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他的人格净化了宋初污浊的社会风气,培育了宋人砥砺名节的士林新风。
全文写作打破樊笼,自创新路,运用精辟的比喻,逐层深入,语言平易,含意深远。
《清平乐》“词语浅薄”,甚而疑为后人伪托。这首词表面上抒写了一位思妇离别之苦,实际上通过女主人公的内心描写,塑造出一位热情、大胆,对生活充满强烈追求的可爱的妇女形象。诗人借梦中相聚,一方面把不合理的社会现实赤裸裸的地暴露出来,另一方面也表达出了对思妇的这种不可扼杀的爱情的歌颂和赞美。
上阕用环境衬托写愁苦心情。“烟深水阔”,音信也无;碧天明月,乐景哀情,一个“偏”字,迁愁于月,烦心之至,愁苦之至。“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正与此同。窦娥临刑,怨地怨天,都是怨极的表现。“唯有碧天云外月,偏照悬悬离别。”唯碧天云边明月,偏照着我俩遥遥的离别。“悬悬”惦记昼夜悬悬思恋。
下阕用表情行动写愁苦与盼归。“愁眉似锁难开”是表情、心情;“夜夜长留半被,待君梦魂归来。”是行动,是切盼,更是痴情。难得词人奇思异想,把思妇情思写得深而再深。迁愁怨于明月,留半被待魂归,奇想幽深,构成此词的特色艺术。“夜夜长留半被”,晚上孤独等候,睡了留着半边锦被。“待君魂梦归来”,希望在入睡的梦灵魂相遇。直接抒发了思妇的愁苦和思念,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