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梨花雪,风吹杨柳绵。
春逾三月半,梦忆十年前。
诗借莺声和,书无雁字传。
东君还似旧,吾鬓叹皤然。
日暖梨花雪,风吹杨柳绵。
春逾三月半,梦忆十年前。
诗借莺声和,书无雁字传。
东君还似旧,吾鬓叹皤然。
俞桂

俞桂

字希郄,仁和(今浙江省杭州)人,宋代官吏、诗人。绍定五年(1232)进士,一作端平二年(1235)进士。曾在滨海地区为官,做过知州。他与陈起友善,有诗文往还。他的诗以绝句最为擅长,往往带着平静的心境观照自然,而时有独到的发现。文字清畅,亦富于诗情画意。 ▶ 62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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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清阴,半天潇洒松窗午。床头秋色小屏山,碧帐垂烟缕。
一亩清阴,半天潇洒松窗午。床头秋色小屏山,碧帐垂烟缕。
枕畔风摇绿户。唤人醒、不教梦去。可怜恰到,瘦石寒泉,冷云幽处。
枕畔风摇绿户。唤人醒、不教梦去。可怜恰到,瘦石寒泉,冷云幽处。

  上片首句“一亩清阴”,极言松阴覆盖面积之广大;次句“半天潇洒”,极言松树之高爽。意此句下缀“松窗午”三字,总括上文,兼点题面,说明以上情景,均为午梦初觉时透过窗口所看到的。“床头”二句写近景。屏山,即屏风。“碧帐”,即绿色帐子,古代常称“碧纱厨”。因为窗外为松阴所笼置,所以室内光线变得非常暗淡,床头的屏风象是蒙上一层层秋色,床上的碧纱帐子象是一缕缕绿烟。这种景象都是从枕上看出去的,都恰到好处地描写了松窗下的凉意,切合“午梦初觉”的特定情境。此二句造语宛转含蓄,词笔工炼而传神。

  过片由写景转向写人,表达了词人自身的心怀意绪。词人午梦方醒,可是松阴笼置之下,又觉得凉意可人,仍然流连梦境之中,心中充满了似梦似醒的迷蒙之感。结拍三句,写词人留恋梦境的景况。此三句为虚写,句句轻悠缥缈。词人醒前所梦见的,是来到一个所,那里有瘦石,有寒泉,有冷云。词人极善于炼字炼意,“瘦”、“寒”、“冷”诸字,都是精心提炼出来的,把现实中的松窗凉意带入梦境,又升华为幽静恬美,富于诗意的境界,从而产生一种引人入胜的情韵。

  此词以清泚的笔触,将夏日炎炎烈日下词人高卧松阴下的心怀、意绪表达得颇富诗情画意,读来饶有情味,引人入胜。

zhúyǐngyáohóng··sōngchuāngmèngchūjué--máopāng

qīngyīnbàntiānxiāosōngchuāngchuángtóuqiūxiǎopíngshānzhàngchuíyān

zhěnpànfēngyáo绿huànrénxǐngjiàomèngliánqiàdàoshòushíhánquánlěngyúnyōuchù

宋有澄子者,亡缁衣,求之涂。见妇人衣缁衣,援而弗舍,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缁衣。”
宋有澄子者,亡缁(zī)¹,求之涂(tú)²。见妇人衣缁衣³,援而弗舍,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缁衣。”
译文:宋国有个人名叫澄子,丢了一件黑衣服,到路上去找。看见一个妇人穿一件黑衣服,拉住不放,想扒下她那件衣服来,说:“刚才我丢了一件黑衣服!”
注释:¹亡缁衣:亡,丢失。缁,黑色的衣服。²求之凃:求,寻找。凃,同“途”,道路。³衣缁衣:前一个“衣”,动,穿;后一个“衣”,名词,衣服。⁴援而弗舍:援,拉。弗,不。
妇人曰:“公虽亡缁衣,此实吾所自为也。”
妇人曰:“公虽亡缁衣,此实吾所自为也。”
译文:妇人说:“先生虽然丢了黑衣服,可是这件衣服却是我自己做的呀。”
澄子曰:“子不如速与我衣。昔吾所亡者,纺缁也;今子之衣,禅缁也,以禅缁当纺缁,子岂不得哉?”
澄子曰:“子不如速与我衣。昔吾所亡者,纺缁¹也;今子之衣,禅缁也,以禅(dān)²³纺缁,子岂不得哉?”
译文:澄子说:“你不如赶快把衣服给了我,我原先丢的是件夹衣,如今你这件是单衣,拿单衣当夹衣,你难道还不合算吗?”
注释:¹纺缁:夹的黑衣服。黑色的夹衣。²禅缁:单的黑衣服。禅,单。黑色的单衣。³当:抵,偿。⁴得:便宜。

chéngwáng

wéi xiānqín 

    sòngyǒuchéngzhě wáng qiúzhī jiànrén yuánérshě  yuē  jīnzhěwáng  

    rényuē  gōngsuīwáng shísuǒwéi  

    chéngyuē   suǒwángzhě fǎng jīnzhī dān dāndāngfǎng ,zāi  

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平山栏槛(jiàn)¹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²,别来³几度春风。
译文:平山堂的栏杆外是晴朗的天空,远山似有似无,一片迷蒙。我在堂前亲手栽种的那棵柳树啊,离别它已经好几年了。
注释:¹平山栏槛:平山堂的栏槛。²手种堂前垂柳:平山堂前,欧阳修曾亲手种下杨柳树。³别来:分别以来。作者曾离开扬州八年,此次是重游。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文章太守¹,挥毫万字²,一饮千钟³。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wēng)
译文:我这位爱好写文章的太守,下笔就是万言,饮酒千杯。趁现在年轻赶快行乐吧,您看那坐在酒樽前的老头儿已经不行了。
注释:¹文章太守:作者当年知扬州府时,以文章名冠天下,故自称“文章太守”。²挥毫万字:作者当年曾在平山堂挥笔赋诗作文多达万字。³千钟:饮酒千杯。⁴直须:应当。⁵尊:通“樽”,酒杯。⁶衰翁:词人自称。

  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与欧阳修过从甚密的刘敞(字原甫)知制诰;嘉祐元年(1056),因避亲出守扬州,欧公便作此词送给他。欧公曾于仁宗庆历八年(1048)知扬州,此词借酬赠友人之机,追忆自己扬州的生活,塑造了一个风流儒雅、豪放达观的“文章太守”形象。词中所写平山堂为欧公任扬州太守时所建。

  这首词一发端即带来一股突兀的气势,笼罩全篇。“平山栏槛倚晴空”,顿然使人感到平山堂凌空矗立,其高无比。这一句写得气势磅礴,便为以下的抒情定下了疏宕豪迈的基调。接下去一句是写凭阑远眺的情景。据宋王象之《舆地纪胜》记载,登上平山堂,“负堂而望,江南诸山,拱列檐下”,则山之体貌,应该是清晰的,但词人却偏偏说是“山色有无中”。这是因为受到王维原来诗句的限制,但从扬州而望江南,青山隐隐,自亦可作“山色有无中”之咏。

  以下二句,描写更为具体。此刻当送刘原甫出守扬州之际,词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平山堂,想起堂前的杨柳。“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深情又豪放。其中“手种”二字,看似寻常,却是感情深化的基础。词人平山堂前种下杨柳,不到一年,便离开扬州,移任颍州。这几年中,杨柳之枝枝叶叶都牵动着词人的感情。杨柳本是无情物,但中国传统诗词里,却与人们的思绪紧密相连。何况这垂柳又是词人手种的。可贵的是,词人虽然通过垂柳写深婉之情,但婉而不柔,深而能畅。特别是“几度春风”四字,更能给人以欣欣向荣、格调轩昂的感觉。

  过片三句写作者自己。作者当年知扬州府时,以文章名冠天下,故自称“文章太守”。曾在平山堂挥笔赋诗作文多达万字。后缀以“一饮千钟”一句,则添上一股豪气,栩栩如生地刻画了一个气度豪迈、才华横溢的文章太守的形象。

  词的结尾二句,先是劝人,又回过笔来写自己。饯别筵前,面对知己,一段人生感慨,不禁冲口而出。无可否认,这两句是抒发了人生易老、必须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但是由于豪迈之气通篇流贯,词写到这里,并不令人感到低沉,反有一股苍凉郁勃的情绪奔泻而出,涤荡人的心灵。

  欧词突破了唐、五代以来的男欢女爱的传统题材与极力渲染红香翠软的表现方法,为后来苏轼一派豪放词开了先路。此词的风格,即与苏东坡的清旷词风十分接近。欧阳修政治逆境中达观豪迈、笑对人生的风范,与苏东坡非常相似。

cháozhōngcuò ·sòngliúzhòngyuánchūshǒuwéiyáng

ōuyángxiū sòngdài 

píngshānlánjiànqíngkōng shānyǒuzhōng shǒuzhòngtángqiánchuíliǔ biéláichūnfēng 
wénzhāngtàishǒu huīháowàn yǐnqiānzhōng xíngzhíniánshào zūnqiánkànshuāiwēng 
柳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见梦曰:“子何辱予,使予为愚耶?有其实者,名固从之,今予固若是耶?予闻闽有水,生毒雾厉气,中之者,温屯沤泄,藏石走濑,连舻糜解;有鱼焉,锯齿锋尾面兽蹄。是食人,必断而跃之,乃仰噬焉,故其名曰恶溪。西海有水,散涣而无力,不能负芥,投之则委靡垫没,及底而后止,故其名曰弱水。秦有水,掎汩泥淖,挠混沙砾,视之分寸,眙若睨壁,浅深险易,昧昧不觌。乃合泾渭,以自漳秽迹,故其名曰浊泾。雍之西有水,幽险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夫恶、弱,六极也。浊,黑,贱名也。彼得之而不辞,穷万世而不变者,有其实也。今予甚清且美,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力可以载方舟,朝夕者济焉。子幸择而居予,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卒不见德而肆其诬,岂终不可革耶?”
柳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见梦曰:“子何辱予,使予为愚耶?有其实者,名固从之,今予固若是耶?予闻闽(mǐn)有水,生毒雾厉气,中之者,温屯(tún)(ōu)泄,藏石走濑(lài),连舻(lú)(mí)解;有鱼焉,锯齿锋尾面兽蹄。是食人,必断而跃之,乃仰噬焉,故其名曰恶溪。西海有水,散涣而无力,不能负芥,投之则委靡垫没,及底而后止,故其名曰弱水。秦有水,掎(jī)(gǔ)泥淖(nào),挠混沙砾(lì),视之分寸,眙(chì)若睨(nì)壁,浅深险易,昧昧不觌(dí)。乃合泾渭,以自漳(zhāng)秽迹,故其名曰浊泾(jīng)。雍之西有水,幽险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夫恶、弱,六极也。浊,黑,贱名也。彼得之而不辞,穷万世而不变者,有其实也。今予甚清且美,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pǔ)(qí),力可以载方舟,朝夕者济焉。子幸择而居予,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卒不见德而肆其诬,岂终不可革耶?”
译文:柳先生住在自己命名为愚溪的地方。命名五天,溪的神夜晚托梦见我说:“您为什么侮辱我,令我成为愚呢?有其实质的,名字当然应该合适的,现在的我就是那样的吗?我听说福建有条河,产生毒雾瘴气,吸进了那气体的,温火郁积而发烧湿气重而拉肚子,暗礁激流,相继而来的船只粉碎解体;其中有一种鱼,牙齿如同锯齿尾巴锋利野兽的脸和蹄子。这鱼吃人,必然咬断并抛起,然后仰头吃,所以那河的名字叫恶溪。西海有湖,涣散没有浮力,连小草都浮不起,丢进去的东西回颓然下沉淹没,沉到底了才会停止,所以它的名字叫弱水。秦有一条河,如搅和烂稀泥,混杂沙砾,看它分寸之间,瞪着眼睛看如同看墙浑如泥,那河的深浅险易之处,昏昏然看不清,便有合称泾渭,用来显示自己污秽的样子,所以它的名字叫浊泾。雍的西部有条河,幽暗危险如同一片漆黑的未知,不知道它的源头,所以它的名字叫黑水。恶、弱,是六种极端不好的事情。浊、黑,是卑贱的名字。它们得到那样的名字而不能推辞,历经万世而不变的原因,是有其事实啊。现在的我很清而且美丽,被您所喜欢,而且还有功用可以浇灌菜园田地,浮力可以承载舟船,白天黑夜都可以渡船。您有幸选择了住在我这里,却用愚这样不实之名来侮辱我,完全不见你有感激之心还肆意侮辱,难道最终都不能改掉吗?”
注释:愚溪:即冉溪。在今湖南零陵。柳子:柳宗元自称。固:本来,固然。闽:指今浙江部分地区及福建全省。厉气:瘴气。温屯:热气积聚。濑:湍急的流水。舻:船只。锯齿锋尾面兽蹄:牙齿如同锯齿尾巴锋利野兽的脸和蹄子。这种鱼应该是鳄鱼。西海:指今天的青海。水:指今天的青海湖。秦:今陕西一带。垫:下沉。掎:拉,牵引。汩:乱,搅混。挠混:搅和混杂。眙:瞪着眼睛看。睨:斜视。觌:见。浊泾:把泾河弄浑浊。雍:包括今天的陕西、甘肃、宁夏、青海一带。黑水:传说中的河流,今已不可确指。六极:六种不幸的事。语出《尚书·洪范》。畦:田埂中整齐的田地。方舟:两船相并。革:改变。
柳子对曰:“汝诚无其实,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汝恶得避是名耶!且汝不见贪泉乎?有饮而南者,见交趾宝货之多,光溢于目,思以两手攫而怀之,岂泉之实耶?过而往贪焉犹以为名,今汝独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虽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时,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迩,伏者宜远。今汝之托也,远王都三千余里,侧僻回隐,蒸郁之与曹,螺蚌之与居,唯触罪摈辱、愚陋黜伏者,日侵侵以游汝,闯闯以守汝。汝欲为智乎?胡不呼今之聪明、皎厉、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经于汝,而唯我独处?汝既不能得彼而见获于我,是则汝之实也。当汝为愚而犹以为诬,宁有说耶?”
柳子对曰:“汝诚无其实,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汝恶得避是名耶!且汝不见贪泉乎?有饮而南者,见交趾(zhǐ)宝货之多,光溢(yì)于目,思以两手攫(jué)而怀之,岂泉之实耶?过而往贪焉犹以为名,今汝独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虽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时,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迩(ěr),伏者宜远。今汝之托也,远王都三千余里,侧僻回隐,蒸郁之与曹,螺蚌(bàng)之与居,唯触罪摈(bìn)辱、愚陋黜(chù)伏者,日侵侵以游汝,闯闯以守汝。汝欲为智乎?胡不呼今之聪明、皎厉、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经于汝,而唯我独处?汝既不能得彼而见获于我,是则汝之实也。当汝为愚而犹以为诬,宁有说耶?”
译文:柳先生回答说:“你确实没有那么回事,然而以我这么愚蠢的人却惟独喜欢你,你怎么能回避的了这个名字呢!况且你不知道贪泉吗?有喝了后往南走的人,看见交趾的北部宝货那么多,贪婪的目光流露在眼中,想用两只手去抢来放到怀中,那难道是泉水的原因吗?人们自己有贪念就因此命名它为贪泉,如今你惟独招引愚蠢的人我来居住,长久留在这而不离去,虽然想去掉这名字,不可能的啊。在明君的时代,智者被任用,愚蠢的人出不了头。用的人应该接近,出不了头的蠢人应该远避。现在你托身所在的地方,离京城有三千多里远,偏僻隐晦,蒸腾的雾气为伴,蚌壳田螺居住,唯有触犯皇帝被排斥和侮辱、愚蠢鄙陋被罢黜不能出头的人,天天在你这漂游,无所事事地守着你。你想成为智者吗?干吗不叫现今聪明、显赫高位、掌握朝廷大权主宰天下的官吏,哪怕让一个来你这一趟啊,却为什么独独只有我在这呢?你既然不能得到他们而被我所喜欢,这就是你的实情。当你是愚还认为是侮辱吗,还有什么说的吗?”
注释:贪泉:在今广州郊外,相传饮此泉水的人,会变得贪婪。交趾:今越南河内一带。攫:抓取。迩:距离近。之与曹:与之为伴。曹:群。摈:排斥,遗弃。侵侵:频繁的样子。侵:通“骎(qīn)”。闯闯:毫无拘束的样子。皎:白;厉:高。有司:官吏。
曰:“是则然矣,敢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
曰:“是则然矣,敢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
译文:溪神说:“这事确实是这样,敢问您的愚蠢干吗非要连累到我呢?”
柳子曰:“汝欲穷我之愚说耶?虽极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吾翰。姑示子其略:吾茫洋乎无知。冰雪之交,众裘我絺;溽暑之铄,众从之风,而我从之火。吾荡而趋,不知太行之异于九衢,以败吾车;吾放而游,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以没吾舟。吾足蹈坎井,头抵木石,冲冒榛棘,僵仆虺蜴,而不知怵惕。何丧何得?进不为盈,退不为抑,荒凉昏默,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愿以是污汝可乎?”
柳子曰:“汝欲穷我之愚说耶?虽极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huì);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rú)吾翰(hàn)。姑示子其略:吾茫洋乎无知。冰雪之交,众裘我絺(chī);溽(rù)暑之铄(shuò),众从之风,而我从之火。吾荡而趋,不知太行之异于九衢(qú),以败吾车;吾放而游,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以没吾舟。吾足蹈坎井,头抵木石,冲冒榛(zhēn)棘,僵仆虺(huǐ)(yì),而不知怵(chù)(tì)。何丧何得?进不为盈,退不为抑,荒凉昏默,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愿以是污汝可乎?”
译文:柳先生说:“你想彻底弄清我关于愚蠢的说法吗?虽然你所去过的地方全算上,还不够我伸展我的嘴巴的;用干你所有的水,还不够沾湿我的毛笔。姑且告诉你一个大概吧:我茫茫然非常无知。冰雪交加的时候,众人穿皮衣我穿单衣;闷热的酷暑连金属都要熔化的时候,众人都去有风的地方,而我却去有火的地方。我无所拘束地赶车,不知道太行山和通衢大道的差别,因此损坏了自己的车。我放任随意地驾驶,不知道吕梁以水流湍急闻名的河流和平静的河流的区别,因此沉没了我的船。我舞蹈脚踩进浅井,头撞到树木和石头,冲撞满是荆棘的树丛,直挺挺地向毒蛇蜥蜴摔倒,却不知道害怕和警惕。什么是失去什么是得到?进益不觉得满意,贬斥不觉得抑郁,冷漠昏聩,终究不能自觉醒悟,这还是个大概的情况,要用这些来玷污你可以吗?”
注释:濡:沾湿。翰:毛笔。絺:细葛布,指有絺做的单衣。溽:潮湿闷热。铄:熔化(金属)。有成语铄石流金,比喻天气炎热。荡:任意冲撞的意思。九衢:四通八达的道路。吕梁:水名。即吕梁洪,在今江苏徐州东南。虺:一种毒蛇。蜴:蜥蜴。怵惕:恐惧警惕。
于是溪神沉思而叹曰:“嘻!有余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一晦一明,觉而莫知所之,遂书其对。
于是溪神沉思而叹曰:“嘻!有余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一晦一明,觉而莫知所之,遂书其对。
译文:于是溪神沉思并叹息道:“唉!太多了,是会连累我的啊。”因此低下头觉得惭愧,仰起头长叹,眼泪鼻涕横流,举手行礼告别。一明一暗,醒来不知去什么地方,于是就写下与愚溪的对话。
注释:一晦一明:阴为晦,阳为明。大意是一个在阴间(指溪神),一个在阳间(指作者)。

  《愚溪对》是《愚溪诗序》的姊妹篇。文中通过虚拟的梦境,假托作者与愚溪之神的对话,曲折淋漓地发泄了对黑白颠倒、智愚不分的现实的愤慨之情,写愚溪的遭遇,实质上就是写作者自己的遭遇。文章笔墨恣肆而条理分明,诙谐戏谑而寓意深长,有声有色有神韵。

  《愚溪对》通过溪神对作者“子幸择而居予,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的强加之名予以抗议:“今予甚清与美,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力可以载方舟,朝夕者济焉。”则不但强调了愚溪的审美功能,而且还指出它可以浇灌田圃、承载方舟。而愚溪的用途实在是喻指自己可为世用的才能。年轻时的柳宗元,才华横溢,意气风发。韩愈说他:“俊杰廉悍,议论证据古今,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座人,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交。”可见其才华高绝。永贞末年担任集贤殿书院正字,积极关心时政,写下《辨侵伐论》《晋文公问守原议》《送杨凝郎中使还汴宋诗后序》等文,抨击宦官干政,对处理藩镇问题提出具体建议。在担任御史里行及礼部员外郎期间,更是革新派的中坚力量,写下了“密切涉及朝政的文章,如《时令论》《断刑论》《守道论》《六逆论》等”,为永贞革新作了理论上鼓动宣传。可见愚溪的实用性能,正是自己“利安元元”才能的象征。即使长期被贬,失去了发挥更大政治作用的机会,也尽其所能著书立说,使“辅时及物之道,不可陈于今,则宜垂于后”,表现出泽披后世的强烈愿望。由此可见,愚溪是柳宗元青年时期精进和杰出才能的象征,是中年负屈衔冤贬谪遐荒的寓言,是作者谪后俊洁人格的形象写照,同时也是自我反思悲愤郁结的精神结晶。不独如此,在愚溪意象背后还潜伏着柳宗元意识深处的某种品性特质。

  古代以“愚”名人,皆事出有因。如孔子云:“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这里的愚,是“装傻”。杜甫说:“许身一何愚,自比稷与契。”也有“傻”而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着意味。但柳宗元笔下的“愚溪”不同,它本名冉溪或染溪,跟“愚”“智”本毫无瓜葛,这是柳宗元元和五年从龙兴寺乔迁冉溪后将其强行改名的,也许作者觉得这种强作解人的做法过于勉强,于是“名愚溪而居”五日后又作《愚溪对》,通过梦中与溪神的对话予以辩驳解释,最后使溪神无言以对并深受感动:“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一晦一明,觉而莫知所之。”按弗洛伊德的说法梦是“愿望的达成”。这个梦实际上反映了柳宗元内心深处理性认识与感性情感的矛盾碰撞和思想交锋。从常情而论,溪水清美利物,又能给作者以美的享受与精神慰藉,确实不能以“愚”目之。但柳宗元悲愤郁结,积蓄太久无以宣泄而又深爱冉溪,正如《愚溪对》中所说:“汝诚无其实。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汝恶得避是名耶?”故只能将冉溪冠以愚名以浇心中垒块,抒千载之不平。这就是在作《愚溪诗序》后又作《愚溪对》的良苦用心。

  在《愚溪诗序》中,作者更将所遇到的溪、丘、泉、沟、池、堂、亭、岛统统冠以“愚”名,先说它们“无以利世,而适类于予”,进而申言:“今余遭有道,而违于理,悖于事,故凡为愚者莫我若也。”这种看似平静的正话反说,正深刻地透露出作者对混浊世事的强烈不满。

  意象创生是主体意向性的产物。当代美学家叶朗指出:“艺术家在感受自然和生活时,必须有而且一定有一个预在的意向性结构,它决定了艺术家感受的方向、向度和敏感性。如果说审美活动(无论是创作或欣赏)最终要营构一个意象,那么离开了审美主客体间的意向性结构,这种营构是不可能。”对意象的创生予以了现象美学上的解释。但这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作家在窥意象而运斤时,亦须充分考虑客观对应物的特性,做到“既随物以婉转,”“亦与心而徘徊。”这样才能主客和谐、融通无碍,否则意与象乖,则扞格难通。至于冉溪,柳宗元以意御物,强行类比,确实造成了艺术意象与现实情境的某种乖离。

  但从审美效果来说,这是一种反常合道的不美之美,主客二体不和谐之和谐。而意与象乖,从时代审美风气来说,固然表现了元和年间“尚怪”的共同审美趋向,而从主体来说,则表达了柳宗元郁不自达的悲感情怀,体现了他“知其不可为之”的儒家执着精神。而在更深的层次上,也披露了柳宗元被贬后在性格内转过程中某种偏执心态,体现了作者“天人相分”的哲学思想、以及“美不自美,因人而彰”审美观念所造成的某种潜在影响。

参考资料:
1、 曹章庆.柳宗元愚溪、渔翁意象的精神透析[J].广东海洋大学学报,2012,10
江州司马平安否,惠远东林住得无。
江州司马¹平安否,惠远²东林住得无。
译文:江州司马啊,我的朋友,是不是平安依旧?高僧慧远曾住的东林寺,不知你去住过否?
注释:¹江州白司马:即白居易。²惠远:东晋高僧,居庐山东林寺。
湓浦曾闻似衣带,庐峰见说胜香炉。
湓浦(pǔ)曾闻似衣带,庐峰见说胜香炉。
译文:我曾听说湓水萦绕似衣带,就在此处入海; 也听说庐峰中以香炉峰为胜。
题诗岁晏离鸿断,望阙天遥病鹤孤。
题诗岁晏离鸿断,望阙(què)天遥病鹤孤。
译文:岁末题诗寄托思念,却找不到送书的鸿雁; 遥望宫阙,那样渺远,身似病鹤一样孤单。
莫谩拘牵雨花社,青云依旧是前途。
 莫谩(màn)¹拘牵雨花社²,青云依旧是前途。
译文:不要空受眼前境遇的牵制,一味求佛问道; 远大的抱负和志向,仍是前方追求的目标。
注释:¹莫谩:不要。²雨花社:指佛教讲经的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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