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真切地描写了一位妻子在青灯下给千里之外的丈夫写信,但苦于书信难以送达,因此忧伤憔悴的情景,写得形象、生动。曲子用典丰富,但并不晦涩,使整篇作品的意蕴更丰富,更有内涵。
起首“一点青灯人千里”,寥寥七字,包含的故事和情感容量却颇大。首先,由“人千里”三字可看出“离别”的主题;其次,离别的双方是一人远离,一人居留;再次,从“一点青灯”可知整首曲子是从居留者的角度来写的,抒发的也是居留者的思念;最后,“千里”极言二人相距之远,而“一点”又暗示独居者的寂寞,离愁别恨尽在其中。
沉浸于愁苦和思念之中,青灯下的人忍不住发问:“锦字凭谁寄?”“锦字”二字,以简省的笔墨交代出离别双方的关系。前秦苏惠曾织成回文锦书,寄给丈夫窦滔,以述真情,后人便以“回文锦”“锦字”等代称思妇寄给远方夫君的信物。可见,此曲描述的是夫妻之间的离别。“凭谁寄”即意味着无人可寄,因为“雁来稀”,寄书的大雁稀少,无从凭寄。
二人相隔遥远,又音信难通,独对青灯的妻子自然越发孤寂痛苦。“花落”一句,同样于简洁的文字中包含着丰富意蕴。“东君也憔悴”,以春光的流逝喻离别的伤感,其中暗含女主人公对年华易逝的慨叹。“花落”既是实景,也喻示女子青春的陨落,更指向离别的时日之久,以及相见之日的遥遥无期。对女主人公而言,等待是痛苦的,这不仅是因为她必须忍耐一个人的孤凄,也不仅是因为归期的不可知,更是因为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正一点一滴在等待中虚耗。这样一来,作者对于离情的刻画便已相当深入。
“投至望君回。滴尽多少关山泪”,女主人公将眼光投向未来,设想二人相见之日到来之前,她还将流下多少眼泪。“多少”二字,既说明与重见之日相隔的时日之长,也体现出女子思念之深,这份思念不会随着时日的推移而变淡,也不会因为与夫君隔着重重“关山”而消散。“关山”与首句“千里”相呼应,使整首小令首尾相连,结构完整,空间和时间的阻隔也被巧妙地融为一体,读来浑然如一,不落痕迹。
这首诗描绘了三伏暑天,在松树林里,有松树遮荫的小路、有能映出白沙的清泉、有开着清幽花的小草等景色。虽然写的是炎热的夏天,但作者笔下的一草一木却让人感到清凉自在。朴实的言辞,寻常的景色,在作者笔下颇具画风,浑然天成。初看时,作者此诗写得中规中矩,似乎也没有什么言外之意。但是,多读几次之后,其中的禅意就汩汩而出了,这感觉,有点像看三维立体画了。
“九里”喻指道路漫长。“松阴”喻指佛菩萨的庇荫。这句话实际上是喻指,修行的道路很漫长,但是,一直有佛菩萨(或佛性)的庇荫,你们不要担心夏日的酷暑。“青泉”喻指心清净,没有妄念。“白沙”喻指无形无相的真如自性。这句是喻指,我们只要妄念消除、心地清净了,就能见到我们的本来面目,无形无相的真如自性了。
谁知三伏暑是指三界火宅,烦恼之火炙热的红尘。这句是说,谁能知道在这烦恼炽盛的滚滚红尘中。小草有幽花说的是孱弱的小草也能开出清幽的花来。喻指,在红尘滚滚中,虽然修道很难,像孱弱的小草一样,但只要能坚持,一样会“有幽花”,能够成就清净的道业。看到这里,回头再读《九里松》,忽然觉得这是济公和尚写给修行人的“加油”诗,看了这首诗,会让人觉得温暖,修行路上平添了不惧困难、勇猛精进、成就道业的决心。
《己亥杂诗》写于公元1839年(道光十九年己亥)龚自珍辞官返乡之时,由农历四月二十三日起,至十二月二十六日止,计315首,全属七言绝句(其中部分不依近体格律的古绝),堪称中国诗史上最大规模的组诗。可以说,在这一组诗中,定庵向时人、也向后人集中展示了自己复杂而又饶具魅力的内心世界。研究龚自珍其人、其文学成就,《己亥杂诗》应是重中之重。
此篇是《己亥杂诗》第一百三十五首,从某种意义上可视为龚自珍的一篇诗体自传。由高中甲科到倦飞知还,再到解嘲式地敷衍“如玉美人”,诗人“嵚崎楚客,窈窕吴侬”、“归来料理书灯红,茶烟欲散颓鬟浓”(《能令公少年行》)的理想终于在一种无奈的状况下实现了。可这又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归宿。诗中连用三个“偶”字,加之“佳人”、“寻春”的锦绣字面,仿佛在昭示这一切只是“妙手偶得之”。而在字里行间还是掩抑着诗人的苦笑和酸楚。所谓“以乐写哀,其哀倍之”,定庵是深谙个中奥窍的。但就是这点一般读者都能够察觉的苦衷,身为文学批评大师的王国维居然硬是感受不到,在他那部被不少人顶礼膜拜的名著《人间词话》里就据此诗指责“其人之儇薄无行,跃然纸墨间”。可见偏见的力量有时是很可怕的。
此外尚应指出,《己亥杂诗》之一百零七首“少年揽辔澄清意,倦矣应怜缩手时。今日不挥闲涕泪,渡江只怨别蛾眉”与此篇意旨全同,手法则各尽其妙,可以对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