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乐府诗。“朗月行”,是乐府古题,属《杂曲歌辞》。鲍照有《朗月行》,写佳人对月弦歌。李白采用这个题目,故称《古朗月行》,但没有因袭旧的内容。诗人运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通过丰富的想象,神话传说的巧妙加工,以及强烈的抒情,构成瑰丽神奇而含意深蕴的艺术形象。
诗中四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先写儿童时期对月亮稚气的认识,以“白玉盘”、“瑶台镜”作比喻,生动地表现出月亮的形状和月光的皎洁可爱,使人感到非常新颖有趣。“呼”、“疑”这两个动词,传达出儿童的天真烂漫之态。这四句诗,看似信手写来,却是情采俱佳。
这首诗,大概是李白针对当时朝政黑暗而发的。唐玄宗晚年沉湎声色,宠幸杨贵妃,权奸、宦官、边将擅权,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诗中一个又一个新颖奇妙的想象,展现出诗人起伏不平的感情,文辞如行云流水,富有魅力,发人深思,体现出李白诗歌的雄奇奔放、清新俊逸的风格。
诗的开头四句写曹操身后寂寞,雄风已逝,给人以悲凉冷落之感。“武皇”即指曹操。“金阁”,犹言金阙,宫观楼台之美称,此指铜爵(雀)台。台建于建安十五年,在邺城西北,“高十丈,有屋百余间。”(《水经注》卷十)楼台之顶置大铜雀,舒翼若飞。又其“西台高六十七丈,上作铜凤,窗皆铜笼,疏云毋幌,日之初出,乃流光照耀”(《艺文类聚》卷六十二引《邺中记》)。浮光跃金之楼观,以“金”状之,确也非常贴切。但是,如今人去楼空,已无复当年的英风雄威、歌舞升平,留给后人的,只是一片凄凉寂寞。开头两句就这样强烈地渲染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气氛。“雄剑”,本指春秋时吴国人干将、莫邪所铸之剑,其剑有二,一雌一雄,雄剑进献于吴王,此处是以“雄剑”代指魏武所佩之剑。这剑当年曾伴随他南征北战,削平群雄,而今却已埋没于尘封之中而黯然失色了。“杂佩”亦指魏武所佩之饰物。古人述及人之佩戴物常以剑佩对举,如《说苑》云:“经侯过魏太子,左带玉具剑,右带环佩,左光照右,右光照左。”故此处剑佩连类而及。“销烁”,犹言销镕,在此即是荡然无存之意。这二句,由曹操的遗物引出,再申前意,补足文气。
接下去“秋至”四句,则从《遗令》中的“月朝十五”生发而出。三五之夜,皓月当空,正是曹操要求诸妓向帷帐歌舞作乐之时。试想活生生的人幽闭于荒台孤馆,且要侍奉空床虚帐,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悲剧!这些歌妓无异是奉献于帝王祭坛上的活的牺牲,因而对她们说来,皎洁的秋夜只会更增加内心的悲感凄凉。这四句写景恰似“主观镜头”,展现出她们眼中特有的悲凉的夜景:风露凄凄,清夜湛湛,孤独摇曳的烛光,将她们的身影分明地投于兰幕之上。全诗悲剧的气氛,至此越加浓重了。
此后六句,转入直抒怨愤,比之上面的托物诉情,感情更为强烈。“抚影”承上“孤烛”句,转接极为自然。众妓顾影自怜,悲从中来,无所适从,但觉心中的忧思,绵绵不绝,难以消解。“薄”即停止之意,如《楚辞·九章·哀郢》云:“忽翱翔之焉薄。”“瑶色”,犹言玉颜,“红芳”即红花,此亦指美人的红颜。“行应罢”,行将衰颓老朽;“几为乐”,为乐能有几时。这二句互文见义,渲染强烈。诗人感叹着妓人的青春难驻、红颜易老,不禁要为她们的不幸生涯洒一掬同情之泪,发一曲不平之歌。最后两句应《遗令》中“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墓田”的意思,感情由悲而怨,由怨而愤,达于高潮。这里着一“徒”字,实蕴含无穷的悲思与怨愤。登台歌舞,遥望西陵,对铜雀妓来说,只是侍奉幽灵、虚掷青春的徒劳之举,而对死去的帝王来说,也同样是毫无意义了,因为他最终也成了一堆“蝼蚁郭”,亦即“蚁垤”,蝼蚁之穴,其外壅土如城郭,故云。古人常用它和高山对举,以显示其渺小,如《孟子·公孙丑》云:“泰山之于丘垤。”赵岐注:“垤,蚁封也。”又郭璞《游仙诗》云:“东海犹蹄涔,昆仑蝼蚁堆。”此处用“蝼蚁郭”,一方面说明皇陵虽高,无异于蚁垤一堆,藐视之意可见;另一方面也表示,贵为天子者最终也要与平民百姓同归丘墓,而魏武却要作威福于死后,其自私冥顽虽到了荒谬绝伦的地步,但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抔,又复何益!这二句和第一层诗意恰好遥相呼应,使同情歌妓与批判帝王的两个方面浑然统一于诗歌的主题之中。
江淹此诗流丽中有悲壮之气。李调元《雨村诗话》云:“诗之绮丽,盛于六朝,而就各代分之,亦有首屈一指之人,……粱则以江淹文通为第一,悲壮激昂。”而这种悲壮又是通过强烈的对比突现出来的。在写魏武时,将其生时的威武雄壮与死后的寂寞萧条作对比;而在写歌妓时,则以青春、自然之美与其生活、命运之悲作对比。帝王的淫威自私与歌妓的痛苦牺牲则是此诗最根本的一个对比。绮丽的辞藻与悲剧的气氛相反相成,形成此诗凄艳的风格,沈博绝丽之中回荡着幽怨之气,这正是楚辞的传统。
戴复古由于长期浪游江湖,一生未仕,被称为江湖诗派的代表。他的诗很多写游历江湖的闲适,曾以“贾岛形模元自瘦,杜陵言语不妨村”(《望江南·自嘲》)概括自己的诗风。但他也写下了大量指摘时政、忧国忧民的篇章,这首诗流露的就是对无法收复沦陷的北方国土的深切感伤。
诗前两句写登上横冈俯视大江,又在浮远堂上远望万里山河,只觉得忧愁郁结无法排解。后两句说望有山遮住视线,免得见到中原,更加深了自己的沉痛,诗人通过不想看而更深沉地表达对中原的怀念。
诗前两句写登上横冈,俯视大江,又在浮远堂上远望万里山河,只觉得忧愁郁结,无法排解。诗把登浮远堂一事分作两句写。第一句“大江流”写浮远堂所在环境,前加“下瞰”二字,以说明其高,引出下面的远望;同时以水流无限来寄托自己无尽的哀思。
第二句的“万里愁”,承上句,一是说长江水流万里,带不去心中的愁怨;一是说眼前的万里江山,使自己产生无穷的愁怨。第三句又接上,“无山遮望眼”照应“万里愁”,所以说最苦;第四句点出主题,说明为什么眼见万里会引起愁是因为向淮南眺望,眼前都是沦陷的中原国土。
“最苦无山遮望眼,淮南极目尽神州。 ”句翻过一层,打破了历来登临诗的惯套。大凡登高,没有不希望看得远的,因而一般登临诗总是对眼前因为有山、有云遮断视线表示伤感,如李白《登金陵凤凰台》:“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首诗偏说望有山遮住视线,免得见到中原,更加深了自己的沉痛,诗人通过不想看而更深沉地表达对中原的怀念。望之则不忍,不望又不能,于是深悔这次登上供北望的高堂为多此一举了。汉末王粲“家本秦川,贵公子孙”,遭乱流寓荆州,依靠刘表,曾登当阳城楼作《登楼赋》,有云:“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那是“最苦有山遮望眼”,而戴复古则是“最苦无山遮望眼”,所以其情更为可伤。又刘克庄《治城》云:“断镞遗枪不可求,西风古意满原头。孙刘数子如春梦,王谢千年有旧游。高塔不知何代作,暮笳似说昔人愁。神州只在兰干北,几度来时怕上楼。”前六句吊古,后二句转入伤今。其言北望神州使人难堪之意亦同,而 从正面说出,都不及戴语之耐人寻味。充分表达了国耻不雪,国土不归的极度悲愤之情。
戴复古还作了一首《盱眙北望》诗,可与这首诗合在一起看。诗云:“北望茫茫渺渺间,鸟飞不尽又飞还。难禁满目中原泪,莫上都梁第一山。”说自己不忍心登高瞭望中原,与这首诗登高瞭望时流露的痛苦心情是完全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