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中提出“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是振聋发聩之语。这虽与中国农本主义的传统有关,但更是基于作者对当时读书做官、物欲横流的不良风气的深切痛恨及批判。作者指出应尊重“苦其身,勤其力”“以养天下之人”的农夫,批评了一心想做官发财的读书人,表现了极为可贵的进步思想。全文语言浅近贴切,叙事议论不加雕饰,明白如话,但“颇有言近指远之处”。
这封家书原不分段,但从文意可以把握到它是讲了四层意思。
首先是郑燮从家中来信得知的信息很高兴,高兴的是有“一种靠田园长子孙气象”。这对远在山东作七品知县的他是很大的欣慰,因为宦海不仅凶险,而且肮脏,郑燮是厌倦了官场生涯的,后方家园有此气象,无异有着极好的退路。所以,他一再喟叹“堪为农夫以没世矣”。此中人生感受极深,不言而自见。至于叮嘱备制足够农活用具,家人都要习作农活,以及待穷亲友要有“暖老温贫”情意,日常饮食应粗茶淡饭自供等等,全为强化“靠田园长子孙”的厚道而自俭“气象”。
由此而紧接着申述“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的观念,这是从理论上说清为什么要强化上述“靠田园长子孙气象”。作者自己原已是个地道的“士”,却申称在农、工、商、士的四民之列居士于末,强调“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矣”,这显得很奇突。读者不应认为郑燮恪守的是小国寡民式的小农思想,进而以为在城市经济已趋发达的清中叶,这种思想是保守落后的。郑燮的这些想法,一是儒家农本思想所教化的表现,此中还有民本观念;二是他这个从小生活于农村的下层知识分子出身者对乡土特有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他在与世俗社会中千奇百怪的“士”的行为的比较中形成农夫才算是“天地间第一等人”的观点。他其实并非要一笔抹倒“士”的价值,他讲了“士”本应“又高于农夫一等”的,即“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可是,世道风气却变为“士独于民大不便”,专门孳生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令正派士子为之气短,反而“捱人笑骂”。所以,郑燮显然是有所激愤而发,这一层必须得看到。
到这里,农为四民之首而士为末的道理已讲透,可是他还旁敲侧击地加上一笔:“尝笑唐人《七夕》诗,咏牛郎织女,皆作会别可怜之语,殊失命名本旨。”所谓“唐人《七夕》诗”,未知所指何篇。杜牧《七夕》云:“云阶月地一相过,未抵经年别恨多。最恨明朝洗车雨,不教回脚渡天河。”李商隐《七夕》云:“鸾扇斜分凤幄开,星桥横过鹊飞回。争将世上无期别,换得年年一度来。”则确是“皆作会别可怜之语”的。而牛郎、织女命名的本旨,是“织女,衣之源也;牵牛,食之本也,在天星为最贵”,而唐人诗又确是“失其本旨”了,所以他特地在家书中要家中人明此理后身体力行,在“重农夫”上,“勤谨”而不准“荡轶”上告诫兄弟子侄辈,从具体行为上强化前述“靠田园长子孙气象”。
最后再从田产设置上嘱咐既要使全家有所恃,又不能贪求过多,占人产业,并将结束语落实在“我自做我家事”六字上。
作为“家书”,本是随意写来,意行则行,意止则止,不必花梢,多饰语。这通家书即平实而生动,真挚恳切之极,而文字却又行云流水,自然吞吐,然而绝不散漫,在“意”的缕析上,犹如茧裹而紧圆,脉理清晰。
此词刻画了一个生活忧愁无绪、百无聊赖而彻夜难眠的女子。全词色彩华美,辞藻艳丽,语浅情深,含蓄有味。
此词上片首句“微晕娇花湿欲流”写梦中情景,以“湿欲流”写花饱蘸露水、晶莹可爱的样子写出“娇花”模样。“簟纹灯影一生愁。梦回疑在远山楼”,梦醒之时,对孤灯,辗转床席,愁思无限。
下片“残月暗窥金屈戍,软风徐荡玉帘钩”二句写夜景,末句“待听邻女唤梳头”荡开一笔,淡淡作结,别具一格,显出长夜失眠之人的百无聊赖。
全词着力描绘女子之慵懒情态,色彩华美,辞藻艳丽,语浅情深,含蓄有味,比陈子龙原作脂粉更重,绮思更浓。
此词记述作者重游惠山泉的经历,上下阕分别描写了惠山秋色与二泉景物,紧密结合酌茗观景,抒发了旧地重游、世事变迁的感慨。文意层层推进,极有情致。
上阙记重游惠山泉。“艳阳”两句,泉边实境。言泉藏谷中,四周山荫蔽日,所以春天的艳阳也照不到泉水。泉边阴冷滴翠,仿佛将春天转化成深秋季节。“吴娃”三句,此是以“吴娃”、“江妃”喻泉边的锡、惠两山。言两山草木茂盛,苍翠如娇娘点黛。锡山上的宝塔高耸,好像妇人的发髻。当微雨空秋之时,就能遮断山色。“树密”三句是说:茂密的树林间不知泉水从何处而来?深草中露出楼阁,白云不时从山顶飘过。“二十年”三句,“二十年”是约数;“轻鸥”,指隐居这里如野鹤闲云般自在的高士。这是说:我多年前曾于隐居这儿的高士有过约定,如今旧地重游当时的少年人也成白头翁了。“朱颜”,这里指少年。
下阙饮泉水兼抒怀抱。“龙吻”两句,“龙吻”茶叶名。言将惠山泉水“龙吻”茶一起放在银瓶中煮沸,饮之入口清香,使胃肠内也感到异常舒坦。“煮银瓶羊肠车转” 用典:“银瓶泻汤夸第二”,此苏轼句;“曲几团蒲听煮汤,煎成车声绕羊肠”,此山谷句也。“临泉”三句,言泉水“清寒沁骨”。词人说:在泉边照影清洗,仿佛将我这位游子的一身旅尘都洗去了。“鸿渐”三句。《易》“鸿渐于干”。注:“鸿. 水鸟名, 适进之义,始下而升者也,故以鸿为喻。”“华表鹤怨”,用丁令威学道后化鹤归辽东故里之典。事见《搜神后记》:“汉丁令威学道于灵虚山。后化鹤归辽,徘徊空中而言:‘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垒垒?’遂高冲上天”。此言已奔波多年,这次重返惠山泉,深叹人事俱非。“把闲愁”三句,言且去观赏楼前的晚景,把胸中的愁苦像江流中的小舟逐渐远去一样,也渐渐淡化。此是词人以闲淡之句作结也。
此词艺术特色之一是脉络井井,结构严谨。开章写游山,结句写游毕归去,首尾圆合。上片扣住词题“惠山”,写阴霾天气下的山景。由总写到具体,由远山到近山,由上而下,抓住“阴”,写山之空漾迷漫;下片扣住词题“酌泉”,写泉水之清澈,围绕泉水写人的煮茗、照影等活动。不管在山景空漾、还是在泉水清澈的描写中都插入抒情的笔墨,抒发了旧地重游,人世沧桑的感慨。
艺术特色之二,善化典故,创造新词。如“吴娃点黛”,“江妃拥髻”均化用李白、杜甫诗句,将远山近峦比拟成美女、神仙的画眉、发髻,使山峦富有一种空灵、飘逸的美感。再如将煮茶声写为“银屏、羊肠车转”,化用白居易、黄庭坚诗句,以清脆悦耳的声音比拟之,在化典中丰富了所写事物的内涵与意蕴。
《菩萨蛮》是一首集句词,即全用前人诗句杂缀成词。王安石一生写了不少集句诗,当时人们竟相仿效,成为一种风气。他不仅集句为诗,也集句为词,这也可以说是他的首创,同时的苏轼、黄庭坚,后来的辛弃疾等,皆相效法。集句为词,除了要谙熟前人作品外,还要考虑句式长短,对偶声韵,但最主要的是在词意上须安排妥帖,情思连续,使之如出己口,真正为自己表情达意服务。只有如此,集句词才算是一种艺术创作,否则只是一领破衲衣而已。
该词上阕表示自己目前的生活环境与身份,及对花事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慨;下阕作者自问自答,显示自己孤介傲岸、超尘拔俗的耿直人格。这首旨在一“闲”字,表现了作者远离仕宦喧嚣的闲情逸趣。作者用前人的诗句创造出自己心中的意境,为自己表情达意服务,并通过自己的精心组合安排,使之浑然无迹,如同己作。
“数间茅屋闲临水,窄衫短帽垂杨里”开首二句明白地表示自己目前的生活环境与身份。往昔重楼飞檐、雕栏画栋的官宦居处换成了筑篱为墙,结草作舍的水边茅屋;如今窄衫短帽的闲人装束取代了过去的冠带蟒服。作者从九重宸阙的丹墀前来到了水边桥畔的垂杨里。对于这种遭际的变化,王安石采取一种安然自适的态度。一个“闲”字渲染出淡泊宁静的生活环境。也点出了作者摆脱宦海远离风尘的村野情趣。两句闲雅从容,虽然是从前人诗句中摘录而成,但指事类情,贴切自然,不啻如出己口。
接着两句是写景:“花是去年红,吹开一夜风。”一夕春风来,吹开万紫千红,风光正似去年。但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参照唐人的原句“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殷益《看牡丹》),不难觉得作者也包含着与前人相同的感慨。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励志改革的政治家,他对花事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慨,就不仅仅是时光流逝、老之将至的叹息,更包含着他壮志末酬的忧愁。
下阕“梢梢新月偃,午醉醒来晚。”作者醉洒昼寝,再不必随班上朝参预政事,生活是如此闲逸,但是,酒醒梦回,陪伴他的并不是清风明月,而是风吹云走、月翳半规的昏沉夜色。如果将“新月偃”这一富于象征的景象联系当时新法废除,新派落职,宋哲宗年幼不能理事,太皇人后高氏听政起用旧党的政治局而,认为作者用比兴的手法寓示对国家政局的关怀,恐怕也不是郢书燕说。但是,自己下野的身份,茅舍卜居的环境毕竟是远离了政治中心,他此时的所志所适,也惟有闲逸而已,因此最后二句自然地归结到闲情上:“何物最关情,黄鹂三两声。”作者自问自答,写得含蓄而余韵悠长。王安石寄情黄鹂,不仅要表现在鸟语花香中的闲情逸趣,更是显示自己孤介傲岸、超尘拔俗的耿直人格。
在安逸澹淡的生活情景中寄寓着政治家的襟怀心志,在闲雅流丽的风调里显示着改革家的才性骨力。素洁平易而又含蓄深沉是这首词的基本特色,虽是集句,也体现了王安石词“一洗五代旧习”(刘熙载《艺概-词曲慨》)的创作个性。
但是,这首词最值得称道的是集诗句为词这一艺术形式。这是王安石的发明。唐人丰富的诗歌遗产,成了王安石现成的词句,除了第三句取自唐人殷益的《看牡丹》外,其余亦多出自唐诗,第一句用的是刘禹锡《送曹璩归越中旧隐诗》:“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第五句的出处是韩愈的《南溪始泛》:“点点暮雨飘,梢梢新月偃。”第六句来自方械的诗(失题):“午醉醒来晚,无人梦自惊。”如此信手拈来,随意驱策,使之协律人乐,变诗为词,确实体现了作者学富才高的创作功力。这首集句词的成功更重要的还是作者用前人的诗句创造出自己心中的意境,为自己表情达意服务,并通过自己的精心组合安排,使之浑然无迹,如同己作。
此诗的开头便是“悲来乎,悲来乎”,直抒胸臆,这也是李白诗歌惯常的抒情艺术手法,如同《将进酒》开篇便是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磅礴气势营造了时光奔腾,人生易老的一个深刻的人生感悟,也正如李白所言“明月直入,无心可猜”。在这场酒宴上,李白一开始就高叹“悲愁来了,悲愁来了”,也体现了李白诗歌中天真、率直的一面。钱钟书曾说“唐诗多以风情神韵擅长”,而“盛唐诗歌的气来、情来、神来,在李白的乐府诗歌和绝句中发挥的淋漓尽致”(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缪钺也说“唐诗之美在情辞”,唐诗以情胜。而李白诗中更是体现着一种放言无惮的天真和率性,很多诗句都是脱口而出,直言袒露,较少思虑避讳伪饰。
酒宴之上,“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于是一曲《悲来吟》,唱出了李白心中的那份孤独与寂寞,“悲来不吟斟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或许真的是“古来圣贤皆寂寞”,这位声振寰宇,名播华夏的歌者,此时此刻,寂寞的心境又有谁人能懂,此时的李白已经是步入了人生的晚年,曾经的理想抱负,曾经的万丈豪情,或许已经和那曾经的大唐盛世一起埋葬在那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中,站在盛唐诗歌的顶峰,一身仙风道骨,潇洒不羁,也就注定了他“高处不胜寒”,龙擦拭土、御手调羹、贵妃研墨、力士脱靴,那曾经的一抹大唐风流也早已消散在落寞的心底。经历过安史之乱后,盛唐气象已衰。
但随之情感的格调有抑变扬,“琴鸣酒乐两相得,一杯不啻千钧金”,宴会氛围又重新转入热烈之中,这和《将进酒》中“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在情感格调上有异曲同工之处,这种情感的瞬间转变在李白的诗歌中也颇为常见,“盛唐诗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严羽《沧浪诗话》),这便是李白性格的纯真,感情汪洋恣肆,随性而发,不为物惑,也正如葛晓音在《诗国高潮与盛唐文化》中所说“唐人不像汉人那样拘于经学,也不想宋人那样精于思虑,唐代的时代性情是情感超过思理,在诗歌创作上也是如此”。同时在这里也看得出,“酒”在李白诗歌中的重要意义,他即使李白诗歌中精神寄托的一种意象,也是他挥洒万丈豪情的工具。李白最突出的一个艺术特征就是豪放洒脱,而酒便是这种性格不可缺少的陪衬品,使他冲破了清规戒律,任意挥洒,从而形成了酣畅恣肆,奔腾雄奇的艺术个性。“李白的诗歌个性主要凭借于他始终常见的日月风云、黄河沧海等雄伟壮阔的艺术境界,但也体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特别是酒和月,成为他最重要的精神伴侣,也塑造了他‘诗仙’与‘狂客’形象”(林庚《唐诗综论》)。“酒”也是李白厌倦世俗后遁世的一种工具,因为他本生的儒道互补思想,也就决定了他在追求现实世界中建功立业的志向受阻后,转向游山问道,寄情山水。
第二段同样是以“悲来乎,悲来乎”起兴,来表达李白对富贵和生死的看法。“天虽长,地虽久”取自于《老子》上篇第七章:“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而“金玉满堂应不守,富贵百年能几何”也同样是取自于《老子》上篇第九章:“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大意是:金玉满堂,不能长久。富贵而骄奢,自己招来祸患。在这里李白也明确表明了他的富贵观,就是儒家所谓的“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以及道家所谓的任性自然,并不去刻意的追求,就如同他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斟复来”(《将进酒》),他的浪漫洒脱心境也决定了他对金钱看得很淡,为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而宁愿用“五花马,千金裘”去“呼儿将出换美酒”,有人认为李白有种及时行乐的消极颓废思想,而这正是李白纯真率直性格的体现。道家崇无为而尚不争,作为有着“诗仙”之誉的李白当不会为这滚滚红尘中的俗物所裹足,他追求的是高蹈尘外的潇洒。
李白在对待生死问题明显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生死有命,顺其自然,虽然不否认早年李白也有过追求长生不老的想法,但此时的李白,已经是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在看尽了世事变化后,也对生命有了最本质的看法,“死生一度人皆有,孤猿坐啼坟上月”,正所谓“古今将相今何处,荒冢一方淹没了”(《红楼梦》中《好了歌》),不必去穷尽这死生的奥秘,不如“且须一尽杯中酒“来的洒脱快活。
而最后一段则可以看做是李白一生中理想与现实矛盾冲突的生动阐释。李白身负傲世才华,有身逢开元盛世,所以“盛唐士人积极入世、进取的人生态度,在李白身上被理想化了。李白是个功名心很强的人,有着强烈的‘济苍生’、‘安社稷’的儒家用世思想。但他既看不起白首死章句的儒生,不愿走科举入仕之路,又不愿从军边塞;而是寄希望于风云际会,始终幻想着‘平交王侯’、‘一匡天下’而‘立抵卿相’,建立盖世功业后功成身退,归隐江湖。”(袁行霈《中国文学史》)李白本身的浪漫主义诗人的气质,也决定了他对功名伟业的追求,他一直仰慕着古代的鲁仲连、范蠡、郦食其等人,能够凭一己之力建立不世功勋。“而事实上他所面对的现实与他所仰慕的这些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所处的环境已经完全不同。”(周勋初《诗仙李白之谜》)。他的过于理想化的人生设计,在现实人生中当然要遭到失败。这使他常常陷于悲愤、不平、失望中。但由于他始终向往着这种理想,他有始终保持着自负、自信和豁达、昂扬的精神风貌,所以他会在“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穷途之下,发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慷慨之歌,李白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其二),既然说“我独不得出”,又为什么说“大道如青天”,这正是盛唐时代中现实与理想的矛盾,它统一在这个时代中,也统一在李白身上。因而李白在感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同时,竟又有“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高亢歌唱,这也正是李白身上慷慨不平的完整解释。但正是这种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李白的诗歌波澜不惊、慷慨不平,发挥了建安时代‘慷慨以任气,磊落以使才’的浪漫主义传统,给盛唐诗歌带来了更高的发展,而这正代表了盛唐时代的精神力量。”(林庚《唐诗综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