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诗集中收录寄诸弟诗近二十首,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手足情深的诗人。而正由于出自性情,发自胸臆,所以这首诗虽只是即景拈来,就事写出,却令人感到蕴含深厚,情意悠长。
就章法而言,这首诗看似平铺直叙,顺笔写来,而针线极其绵密。诗的首句从近处着笔,实写客中寒食的景色;末句从远方落想,遥念故园寒食的景色。这一起一收,首尾呼应,紧扣诗题。中间两句,一句暗示独坐异乡,一句明写想念诸弟,上下绾合,承接自然。两句中,一个“独”字、一个“想”字,对全篇有穿针引线的妙用。第二句的“独”字,既是上句“空”字的延伸,又是下句“想”字的伏笔;而第三句的“想”字,既由上句“独”字生发,又统辖下句,直贯到篇末,说明杜陵青草之思是由人及物,由想诸弟而联想及之。从整首诗看,它是句句相承,暗中钩连,一气流转,浑然成章的。
当然,宾虽然不能无主,而主也不能无宾。这首诗的第三句又有赖于上两句和下一句的烘托。这首诗的一、二两句,看来不过如实写出身边景、眼前事,但也含有许多层次和曲折。第一句所写景象,寒食禁火,万户无烟,本来已经够萧索的了,更逢阴雨,又在空斋,再加气候与心情的双重清冷,这样一层加一层地写足了环境气氛。第二句同样有多层意思,“江上”是一层,“流莺”是一层,“坐听”是一层,而“独坐”又是一层。这句,本是随换句而换景,既对春江,又听流莺,一变上句所写的萧索景象,但在本句中却用一个“独”字又折转回来,在多层次中更显示了曲折。两句合起来,对第三句中表达的“想诸弟”之情起了层层烘染、反复衬托的作用。至于紧接在第三句后的结尾一句,把诗笔宕开,寄想象于故园的寒食景色,就更收烘托之妙,进一步托出了“想诸弟”之情,使人更感到情深意远。
这首诗,运笔空灵,妙有含蓄,而主要得力于结尾一句。这个结句,就本句说是景中见情,就全篇说是以景结情,收到藏深情于行间、见风韵于篇外的艺术效果。它与王维《山中送别》诗“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句,都取意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但王维句是明写,语意实;这一句是暗点,更显得蕴藉有味。它既透露了诗人的归思,也表达了对诸弟、对故园的怀念。这里,人与地的双重怀念是交相触发、融合为一的。
译文及注释
译文
雨中的寒食节更显得寒冷,我独自坐听江上黄莺的鸣叫。
端着酒杯赏花时又想起了杜陵家几个弟弟,寒食时,杜陵这一带已是野草青青了。
注释
空斋:空荡的书斋。
流莺:鸣声婉转的黄莺。
把酒:手执酒杯,谓饮酒。
杜陵:位于西安南郊杜陵塬上,内有帝陵、王皇后陵及其他陪葬陵墓。
韦应物诗集中收录寄诸弟诗近二十首,可于看出他是一个手足情深的诗人。而正由于出自性情,发自胸臆,所于这首诗虽只是即景拈来,就事写出,却令人感到蕴含深厚,情意悠长。
就章法而言,这首诗看似平铺直叙,顺中写来,而针线极其绵密。诗的首句从近处着中,实写客中寒食的景色;末句从远方落想,遥念故园寒食的景色。这一起一收,首尾呼应,紧扣诗题。中间两句,一句暗示独坐异乡,一句明写想念诸弟,上下绾合,承接自然。两句中,一个“独”字、一个“想”字,对全篇有穿针引线的妙用。第二句的“独”字,既是上句“空”字的延伸,又是下句“想”字的伏中;而第三句的“想”字,既由上句“独”字生发,又统辖下句,直贯到篇末,说明杜陵看草之思是由人及物,由想诸弟而联想及之。从整首诗看,它是句句相承,暗中钩连,一气流转,浑然成章的。
当然,宾虽然不能无主,而主也不能无宾。这首诗的第三句又有赖于上两句和下一句的烘托。这首诗的一、二两句,看来不过如实写出身边景、眼前事,但也含有许多层次和曲折。第一句所写景象,寒食禁火,万户无烟,本来已经够萧索的了,更逢阴雨,又在空斋,再加气候与心情的双重清冷,这样一层加一层地写足了环境气氛。第二句次样有多层意思,“江上”是一层,“流莺”是一层,“坐听”是一层,而“独坐”又是一层。这句,本是随换句而换景,既对春江,又听流莺,一变上句所写的萧索景象,但在本句中却用一个“独”字又折转回来,在多层次中更显示了曲折。两句合起来,对第三句中表达的“想诸弟”之情起了层层烘染、反复衬托的作用。至于紧接在第三句后的结尾一句,把诗中宕开,寄想象于故园的寒食景色,就更收烘托之妙,进一步托出了“想诸弟”之情,使人更感到情深意远。
这首诗,运中空灵,妙有含蓄,而主要得力于结尾一句。这个结句,就本句说是景中见情,就全篇说是于景结情,收到藏深情于行间、见风韵于篇外的艺术效果。它与王维《山中送别》诗“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句,都取意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但王维句是明写,语意实;这一句是暗点,更显得蕴藉有味。它既透露了诗人的归思,也表达了对诸弟、对故园的怀念。这里,人与地的双重怀念是交相触发、融合为一的。
杜陵是韦应物的故乡,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古为杜伯国,秦置杜县,因汉宣帝筑陵于东原上而得名 。当时诗人离开京城长安(今西安市)在外宦游,适逢寒食节,孤独思乡之情更甚,于是便即兴写下了这首满溢手足之情的七绝——“乍暖还寒时候,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在这家家户户都禁绝烟火的节日里,空荡荡的旅斋更显得孤凄冷清,叫人如何能够安坐?还是出去看看吧!漫无目的地来到江边,江风拂面,竟然觉得比屋内还暖和一些。独坐岸石,杨柳枝头的流莺飞来飞去,还不时呼朋引伴地鸣叫着。清脆如歌的啼唤,为何竟如此令人怅然?喝一杯淡淡的冷酒,解不了胸中无限的愁绪;看一眼带露的红花,消不了心中无尽的孤凄;远在京师的弟弟,我想念你们啊!此时此刻,老家杜陵的原野上,该是草色青青了吧……”
诗人首句写景,突出一个“冷”字:“雨中”是天气之冷;“禁火”是节令之冷;“空斋”是旅居之冷。寒食禁火,万户无烟,本来已经够萧索的了,更逢阴雨,又在空斋,再加气候与心情的双重清冷,这样层层叠加地写足了环境气氛,令人倍感萧索与凄冷。 次句还是写景,关键在一个“独”字:“江上”是春潮涌动的春江;“流莺”是自由翻飞、悦耳欢啼的黄莺,与上句所写的萧索景象截然不同,本是充满生机,令人振奋愉悦的景象。但在本句中却用一个“独”字又折转回来,在多层次中更显示了曲折。再美好的景象,独看独听反而更添寂寞和惆怅。两句合起来,对第三句的“想诸弟”起了层层烘染、反复衬托的作用。第三句直抒胸臆,既点题,又说明了前两句诗人倍感冷寂孤独的原因,还能自然而然地过渡到结句的想象中的情景。一边喝酒,一边赏花,不是游春时的闲适畅饮,而是孤寂难耐的排遣。“借酒消愁愁更愁,泪眼观花花不语”,无可奈何的自宽自慰之中,流露出无尽的落寞与惆怅。结句运用联想,又是写景,诗人宕开诗笔,寄想象于故园的寒食景色,进一步托出了“想诸弟”之情,由人及物,融情于景,更烘托出诗人到对诸弟、对故园的怀念之情。情景交融,与“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楚辞·招隐士》)有异曲同工之妙。
全诗句句相承,首尾呼应,一气流转,浑然成章。虽只是写身边景、眼前事、心中想,但运笔空灵,含蓄深婉,极尽烘托之妙。在情景交融的和谐意境里,“手足情深”的主题得到了完美的呈现。千古之下,依然令人共鸣、感慨、以及羡慕、遗憾。时下的年轻一代多为独生子女,“手足之情”已属稀罕,“手足情深”就更是奢望了,更何况,“寒食”这一古老的传统节日早已被人们冷落不过了。“把酒看花想手足”的哀婉意境,怕是只能在古人的诗句中去寻觅了……
这首词上阕伤春,而伤春中处处有怀人之意,下阕怀人,而怀人中处处有伤春之情,将伤春与怀人打成一片,词境圆融。此词用笔曲折,善于转折收放,词句清丽,情致缠绵,将天涯做客、伤春怀人之意娓娓道出。
上片首句点明时令。古时寒食节禁火,取榆柳之火为新火。“新烟初试”写寒食清明之景。“花如梦”写春未百花凋零之状。苏州古属楚国,故而称“楚峰残雨”。清明一过,春雨渐收,春光渐老,则春花凋零可知。“如梦”“疑收”又作揣测之语,词人心中尚有将来重聚之一线希望。“茂苑人归”三句指诗人回到苏州,而当时女子所住之地已人去楼空,空有燕在。词人不是苏州人,与秦楼燕皆是天涯为旅,因而有同病相怜之意。“游情最苦”承接“天涯为旅”而来。从“早柔绿迷津”至“半汀鹭”,细写“游情”之苦,而以一“早”字点出春归匆匆之恨。“柔绿迷津”既有“春草绿色,春水碧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之离别意,又有情缘断绝、无路可通之感伤意。昔日所游之圃已成荒烟乱草之地。梨花也被风吹落汀州,与白鹭同飞,再不可见。梨花暗喻别离,又绾合次句之“残雨”,有“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之意,想见情人离别之难。“柔绿迷津”“乱莎荒圃”“晚风吹堕”皆呼应起首“花如梦”三字。人在旅途,烟花如梦,春末人孤,唯有芳草连天,迷津荒圃,秦楼燕飞,梨花满地,故而“游情最苦”。
换头“流红江上去远”一句,明点“去”字,仍写姬去的感受,“翠尊曾共醉”二句,逆笔追溯往日两人共居时的欢乐,曾在别墅内共同酣饮。“云外”一词体现了二人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此韵共三句,倒含有今昔两境,可谓极尽转折跌宕之能事。“澹月秋千”一韵,平出,写姬去后的伤情。言自姬去之后,不管见到皎洁月下的秋千,还是闻到千陌万巷的幽香,都令词人愁结于此,伤春于彼。“听歌看舞”一韵,又逆笔写到昔日共居时,爱姬轻歌曼舞,多么令人惬意。“驻不得当时”一韵,转笔回到现实,姬人已去,歌舞消逝,不复存在。“柳蛮樱素”化用白居易二妾樊素善歌,小蛮善舞的典故,以此再度点出姬已去,欢已失。最后“睡起恹恹,洞箫谁院宇”平出,写自己今日之状。“洞箫”承上之“歌舞”行针颇密。“谁”字表达两层意思,一则写姬人已去,歌舞不在;二则,更表达了对姬的思念。
李贺常常用他的诗歌去探究宇宙的奥秘,人生的真谛,写下了一曲曲带有哲理意味的咏叹调。这首《古悠悠行》就是这样的作品。
“今古何处尽?千岁随风飘。”这两句虽然很简短,但却是经过高度浓缩写出来的具有丰富内涵的诗句。这两句用粗线条勾画了一幅绵延无尽的时间和广袤无限的空间背景。“千岁”句表面上虽然只是指时间,“千岁”,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像一阵风那样飘忽而过。但是“千岁”又不仅仅是指时间,也指千岁之内的一切事物。这千岁内的人、事、物,也和时间一样随风飘荡而逝,无影无踪了。诗的前四句是说,日入西山,夜色深远,昼夜循环,今古如此,无有穷尽,本是大自然的规律;即使是千岁之久,在历史的发展中,亦如风飘之疾速,匆忽即逝。诗人此种感系,曾在许多篇什中抒发,如“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浩歌》)。以仙人比凡人,足见年命之短促。但日月递更、今古无尽的道理,联系实际,并不是人人都能悟得。
这是前面四句蕴含的无比深厚的内容。这当中有诗人在时间消逝时心灵颤震的音符,有悠远的时间广阔的空间背景。“千岁随风飘”一句又带起了下面四句。
诗的后四句,则进一步写大自然的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求仙不老,终难实现。君不见海沙虽细,经年变化,也可以长大为石。诗人在《梦天》中曾写道:“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人间的沧海桑田之变,犹如千年走马,说的是变化迅速。海沙成石说的是变化巨大。日久天长,人间万物都会发生变迁。秦王石桥,群鱼吹沫;汉武铜柱,流光销磨,至今已不复存在。这说明代更年远,必然发生陵谷之变,此为万物消长的常理。看来“莫高如秦桥,而鱼沫可吹;莫坚如铜柱,而流浪可消。是知世间未有久而不化之事。谁谓长生真可致乎?”(姚文燮《昌谷集注》)
此诗通篇富于哲理,充满理趣,不生枝蔓,纯乎理喻,这在李贺诗中是罕见的。在结构笔法上,先写日月如梭,反复更替,流光迅速,无有终期,是为不变之道;再写海沙变石,鱼沫吹桥,流光消柱,无法阻止,是为万变之理。变与不变,对比写来,深化主题,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量。
李贺善解乐府遗法,“设色浓妙,而词旨多寓篇外,刻于撰语,浑于用意。”(毛驰黄《诗辩坻》)这正是此诗的特点。设色浓妙如“鱼沫吹桥”;刻于撰语如“空光流浪”(形容时光);浑于用意如“铜柱年消”;而寓词旨于篇外者,则是诗中不言当朝惑于神仙之风,但句句对如此时弊隐含深刺。诗人处于元和政治混乱之时,为防不测,不得不深自弢晦,或藏孤愤之思于片章短什,或设弦外之音,感讽诽怨,还应看作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首诗仍然是写无穷无尽的相思。有人类就有爱情,有爱情就有相思。其意是,花儿随着春风的吹拂,一天天地衰败下去,结婚的佳期也是渺茫无期。结识不到如意的郎君,编结再多的相思草,也只能是空欢喜一场更使人愁上加愁,让人心碎这里的“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是作者在佳期渺渺,没有同心人的情况下,对自己以草结同心的行动表现出自怨自艾的无比痛苦心情。
这首诗与第二首诗一样,都是刻意伤春之词,春望,在这里意味着春天里的盼望,其中包含首着一个妙龄少女渴求自己爱情而最终归于失望的故事。女主人公兴致勃勃地揽摘芳草来打同心结,要将它赠给自已的“知音”。打同心结,是表达爱情的方式,把全部希望放在“同心结”上,然而,春鸟发出哀吟,昔日的同心结,今日成了断肠草。人世间留下了一颗破碎的心,情天恨海平添了几行血泪。
女主人公仍在编结“同心草”,不过此时是“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不是不愿结同心人,而是无法结同心人,故而,也只有“空结”同心草了。一个“空”字,写尽了她伤心欲绝的情味,与尽了她无法诉说失恋和绝望的痛苦……也只好木讷地用双手编结“同心草”来打发失去了人生意义的时光。用结同心草的细节,写出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而为我们创造了一种动人心弦的悲剧美。
可见,薛涛是写爱情诗的高手,这恐怕也与她自己的命运有关吧女诗人写爱情诗,自然有她得天独厚的条件:真切深刻细腻,易于感人至深。这正如胡云翼先生所说:“婉约而温柔的文学,总得女性来做才能更像样…无论文人怎样肆力去体会女子的心情,总不如妇女自己所了解得真切;无论文人怎样描写阔怨的传神,总不如妇女自己表现自已的恰称。”这是对女性创作的高度肯定与赞扬,也是对薛涛爱情诗的肯定和赞扬。黄周星在《唐诗快》评第一首与第三首诗为:“二诗皆以浅近而入诗,故妙。”这四首诗,以第一首与第四首写得较好,其审美价值更高一些,可读性更强一些,也更耐人寻味一些第四首诗的立意与第一首诗相同,不同的是这首诗多了一些形象性的描写,其诗就更加具体,更加感人。第四首又与第一首诗相呼应,满目春色,非但不让人喜,反而更是着恼:恼在个独赏!梳妆打扮,又有何用呢?镜里的花容月貌,又有谁看呢?又是为了谁呢?这也只不过孤芳自赏罢了。
这是一首对好人沉下僚,庸才居高位的现实进行讥刺的歌诗。
诗的第一章是用赋的手法,将两种不同的人两种不同的遭际进行了对比。前两句写“候人”,后两句写“彼子”。
“候人”的形象是扛着戈扛着祋。显示出这位小吏,扛着武器,在道路上执勤的辛苦情貌。
“彼子”的形象是佩戴着三百赤芾。“彼其之子”郑笺解为“是子也”,用现代汉语说,即“那个(些)人”,或更轻蔑一些呼为“他那(他们那些)小子”。“三百赤芾”如作为三百副赤芾解,则极言其官位高、排场大、生活奢靡。如真是有三百副赤芾的人,则其人(“彼子”)不是一般的大官,而是统率大官的头头,即国君。《左传·僖公二十八年》记晋文公入曹云:“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杜预注曰:“轩,大夫车。言其无德居位者多。”乘轩、赤芾是同一级别的待遇,故言乘轩者三百,即三百赤芾也。而晋文入曹正是曹共公时,所以《毛序》说此诗是刺曹共公,因其“远君子而好近小人”。如以此章而言,刺共公之说较为贴切;但从下几章内容看,则又是指一般的权要显贵更为贯顺统一。
这四句没有作者的直接评语以明其爱憎,然爱憎之情已蕴于叙述之中。“何戈与祋”,显出其职微官小、勤劳辛苦,寄予一片同情;“三百赤芾”,则无功受禄位、无能得显贵,谴责、不满之情已溢于言表。此章可以说是全篇的总纲,下面诸章就在此基础上展开,进一步抒发感慨,以刺“彼子”为主。
第二、三章改用“比”法;前二句是比喻,后两句是主体,是正意所在处。
鹈鹕站在鱼梁上,只须颈一伸、喙一啄就可以吃到鱼,不必入水,不必沾湿翅膀。所以然者,是由于地位特殊,近水鱼梁乃可不劳而获。后两句直指“彼子”,言其“不称其服”。服者,官阶的标志也。身服高品赤芾,享受种种特权,但无才无能,无功受禄,无劳显荣,与鹈鹕站在鱼梁上伸脖子吃鱼相类。
第三章再深一层:说鹈鹕不仅不沾湿翅膀,甚至连喙也可以不沾湿就可以吃到鱼。因为有的鱼有时会跃出水面,有的鱼会跳到坝上。这样站在坝上的鹈鹕就可连喙都不湿,轻易地攫取到鱼儿。而后两句写到“彼子”也深一层,不仅不劳而获,无功受禄,在男女婚姻上也毫不负责,违背社会公认的伦理准则,任意抛弃他的妻妾。
第二章“不称其服”,从表里不一,才位不配上着笔讥刺;第三章“不遂其媾”则深入到内里,从品性上进行揭露谴责。
第四章又改用起兴手法。前两句以写景起兴——天色灰蒙阴暗,这是南山上朝云升腾。这句起兴与后面的叙事有着某种氛围或情绪上的联系:一个美貌的少女竞被遗弃在外受饥挨饿,如此惨象,目不忍睹,天地昏沉,无处寻找光明。“季女斯饥”与“荟兮蔚兮”正相映相衬。“婉”、“娈”都是美的褒赞,与“斯饥”形成强烈的反差,引起人们的同情。反过来也对造成这悲剧、惨景的恶势力表示强烈的憎恶。有人认为这“季女”就是前边“候人”之女,被强占又被抛弃。就全篇上下贯连的角度看,似乎不能说一点道理也没有。
但对这第四章还有别解。王夫之《诗广传》云:“奚为荟蔚也?欺然而兴,皴然而止,初终不相践而面相欺也;歘(xū,即欻)然而合,欻然而离,情穷于达旦而不能固也;翳乎其相蔽而困我之视听也,棘乎其相逼而行相夺也。”“奚以为婉娈也?词有切而不暴也,言色违而勿能舍也,约身自束而不逾分以相夺也。合则喜、离则忧,专一其依而唯恐不相获也。”这里把“荟”、“蔚”、“婉”、“娈”都作为人品的比喻语。“荟”、“蔚”是比忽兴、忽止,忽合、忽离,无坚定操守,专以蒙骗取得信任,巧取豪夺这类行为。“婉”、“娈”是比言辞急切而不凌弱,自我约束而去取不逾越本分,严于操守、感情专一这类行为。前者比昏君佞臣,后者比英主贤臣。所以最后又说:“有荟蔚之主,则必亲荟蔚之臣,才相近而弗论其情也。詧(chá,即察)魏征之娬媚,念褚遂良之依人,匪太宗才有大过人者,征与遂良恶能与荟蔚之子争一朝之饥饱哉!”这是将荟蔚婉娈当作“比”法去理解。这与《毛序》所说刺曹共公“远君子而好近小人”的观点是一致的,故可备一说。
这四章赋比兴手法全用上,由表及里,以形象显示内涵,同情候人、季女,憎恶无德而尊、无才而贵的当权官僚;对高才沉下僚,庸俗居高位的现实尽情地揭露谴责。陈震《读诗识小录》云:“三章逐渐说来,如造七级之塔,下一章则其千丝铁网八宝流苏也。”评论可以说很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