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即是第一自然段,重点突出了永州之蛇的特点。
开头至“无御之者”,极力刻画出蛇的毒性异常,令人闻之色变。接下来至“杀三虫”写出了蛇的功用异常。而这也是造成永州捕蛇者命运悲剧的重要原因:封建统治者征集异蛇,每年征收两次,可以抵消应缴纳的租税。作者仅用“争奔走”三个字,就写出了永州百姓争先恐后、冒死捕蛇的情形。百姓惧怕原因即繁重的赋役。文章开篇即写毒蛇之害以衬托重赋苛政之害。捕蛇以抵赋,蒋氏之祖、父死在这上头,而蒋氏却甘愿干此差事,衬托出“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
第二部分从“有蒋氏者”到“又安敢毒邪”,是写捕蛇者自述悲惨遭遇,笔法曲折。是全文的重心。
先说蒋氏“专其利三世矣”,但这是以他祖父、父亲的死于非命和自己的九死一生为代价的,不能不说是一大讽刺。既然这样,好心的作者准备帮他解决困境。出人意料的是,蒋氏“大戚”,并“汪然出涕”,开始了沉痛的陈述。蒋氏的这番话大致有以下几层意思:一是恢复他的赋役将会使他遭遇更大的不幸;二是蒋氏祖孙三代在这个地方居住长达六十年,亲眼看到同村的人因为缴纳赋税,背井离乡乃至十室九空,而只有自己因为捕蛇才得以侥幸生存下来;三是凶暴的官吏到乡下催租逼税时飞扬跋扈,到处叫嚣,到处骚扰,弄得鸡犬不宁;四是说自己愿意一年当中冒两次生命危险去换取其余时间的安乐。
作者在文章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结尾一段说:“余闻而愈悲”,比听蒋氏讲一家人的苦难时更加悲痛了.想到自己过去对孔子所说说“苛政猛于虎”这句话还有所怀疑,现在从蒋氏所谈的情况看来,这话是可信的。谁知道赋税对人民的毒害竟比毒蛇还要严重呢!于是写了《捕蛇者说》这篇文章,为的是让那些观察民俗的人知道苛重的赋税给老百姓造成的灾难。
在全文这叙述边议论间或抒情的写法中,最后这一番议论.确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果说“苛政猛于虎”强调的是一个“猛”字,那么本文就紧扣一个“毒”字,既写了蛇毒,又写了赋毒。并且以前者衬托后者。得出“赋敛之毒”甚于蛇毒的结论。
本文在写作手法方面,除了对比、衬托的大量运用及卒章点明主题外,对蒋氏这一个人物的描绘也是极富特色的。特别是他不愿意丢掉犯死捕蛇这一差使的大段申述,讲得是既有具体事实,又有确切数字;既有所闻所见,又有个人切身感受;既有祖祖辈辈的经历,又有此时此刻的想法;既讲述了自家人的不幸,又诉说了乡邻们的苦难:不仅使人看到了一幅统治者横征暴敛下的社会生活图景,也让人感到此人的音容体貌宛在眼前,有血有肉,生动传神。
全文处处运用对比:捕蛇者与纳税的对比, 捕蛇者的危险与纳税之沉重的对比,捕蛇者与不捕蛇者(蒋氏与乡邻)的对比——六十年来存亡的对比,悍吏来吾乡是我和乡邻受扰的情况,一年受死亡威胁的次数和即使死于捕蛇也已死于乡邻之后等情况。鲜明的对比深刻地揭示了“赋敛毒于蛇”这一中心。
文章通过揭露永州百姓在封建官吏的横征暴敛下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有力得控诉了社会吏治的腐败,曲折得反映了自己坚持改革的愿望。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永州的野外出产一种奇特的蛇,它有着黑色的身体白色的花纹;如果这种蛇碰到草木,草木全都干枯而死;如果咬了人,没有能够抵挡伤毒的方法。然而捉到后晾干把它拿来做药引,可以用来治愈麻风、手脚蜷曲、脖肿、恶疮,去除死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这种蛇两次,招募能够捕捉这种蛇的人,充抵他的赋税缴纳。永州的人都争着去做捕蛇这件事。
有个姓蒋的人家,享有这种好处已经三代了。我问他,他却说:“我的祖父死在捕蛇这件差事上,我父亲也死在这件事情上。现在我继承祖业干这差事也已十二年了,好几次也险些丧命。”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很忧伤的样子。
我同情他,并且说:“你怨恨捕蛇这件事吗?我打算告诉管理政事的地方官,让他更换你的差事,恢复你的赋税,那么怎么样?”
蒋氏听了更加悲伤,满眼含泪地说:“你是哀怜我,使我活下去吗?然而我干这差事的不幸,还比不上恢复我缴纳赋税的不幸那么厉害呀。假使我不干这差事,那我就早已困苦不堪了。自从我家三代住到这个地方,累计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可乡邻们的生活一天天地窘迫,把他们土地上生产出来的都拿去,把他们家里的收入也尽数拿去交租税仍不够,只得号啕痛哭辗转逃亡,又饥又渴倒在地上,一路上顶着狂风暴雨,冒着严寒酷暑,呼吸着带毒的疫气,一个接一个死去,常死人互相压着。从前和我祖父同住在这里的,现在十户当中剩不下一户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只有不到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只有不到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了就是迁走了。可是我却凭借捕蛇这个差事才存活了下来。凶暴的官吏来到我乡,到处吵嚷叫嚣,到处骚扰,那种喧闹叫嚷着惊扰乡民的气势,不要说人即使鸡狗也不能够安宁啊!我就小心翼翼地起来,看看我的瓦罐,我的蛇还在,就放心地躺下了。我小心地喂养蛇,到规定的日子把它献上去。回家后有滋有味地吃着田地里出产的东西,来度过我的余年。估计一年当中冒死的情况只是两次,其余时间我都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哪像我的乡邻们那样天天都有死亡的威胁呢!现在我即使死在这差事上,与我的乡邻相比,我已经死在他们后面了,又怎么敢怨恨捕蛇这件事呢?”
注释
永州:位于湖南省西南部,湘江经西向东穿越零祁盆地(永祁盆地),潇水由南至北纵贯全境;两水汇于永州市区(零冷城区)。
之:结构助词,可解释为“的”。
野:郊外。
产:出产。
异:奇特的。
黑质而白章:黑色的身体,白色的花纹。质:质地,底子,东西的本体,在这里指蛇的身体。章,花纹。
触:碰。
尽:全。
以:假设连词,如果。
啮:用牙咬。
御:抵挡。
之:指被毒蛇咬后的伤毒。
然:然而,但是。
得而腊之:抓到并把它的肉晾干。得,抓住。而,表顺接。之,它,代永州的异蛇。腊:干肉,这里作动词用,指把蛇肉晾干。
以为饵:以,用来。为,作为。饵,糕饼,这里指药饵,即药引子 。
可以:可以用来。可,可以。以,用来。
已:止,治愈。
大风:麻风病。
挛踠:手脚弯曲不能伸展。
瘘:脖子肿。
疠:毒疮恶疮。
去死肌:去除腐肉。去,去除。死肌,死肉,腐肉。
三虫:泛指人体内的寄生虫。
其始:其,助词,不译。始:刚开始。
太医以王命聚之:以,用。命:命令。聚,征集。之:这种蛇,指永州异蛇。
岁赋其二:岁,每年。赋,征收敛取。其,这种蛇,指永州异蛇。二,两次。
募:招收。者:……的人。
当其租入:(允许用蛇)抵他的税赋。当,抵充。
奔走:指忙着做某件事。焉:兼词,于之,在捕蛇这件事上。也可理解为语气词兼代词。
专其利:独占这种(捕蛇而不用交税的)好处。
则:却。
死于是:死在(捕蛇)这件事上。是,代词,这件事。
今:现在。
嗣:继承。
为之:做捕蛇这件事。
几死者:几乎死掉的情况。几:几乎,差点儿。
数:屡次,多次。
言之:之,音节助词,无实义。
貌若甚戚者:表情好像非常悲伤的样子。戚,悲伤。
余悲之:我同情他。
且:并且。
若毒之乎:你怨恨(捕蛇)这件事吗。
将:打算。
于:向。
莅事者:管理政事的人,指地方官。
更若役:更换你的差事。役:给官府做劳力。
复:恢复。
赋:赋税。
则何如:那么怎么样。何如,即“如何”。
大:非常。
汪然:满眼含泪的样子。
涕:眼泪。
生:使……活下去。
之,代词,我。
斯:此,这。
若:比得上。
甚:那么。
向:从前。
为:做。
病:困苦不堪。
自:自从。
居:居住。
积于今:算到现在。积,一年一年累积起来。
生:生活。
日:一天天。
蹙:窘迫。
殚:尽,竭尽。
竭:尽。
庐:简陋的房屋。
徙:迁移。
顿踣:(劳累地)跌倒在地上。
犯:冒。
疠:这里指疫气。
藉:枕垫。死者相藉,形容尸体互相压着。
曩:从前。
其室:他们的家。
非…则…:不是…就是…。
尔:用于句尾,表示限制的语气。
嚣:叫喊。
隳突:骚扰。
骇:使人害怕。
虽:即使。
恂恂:小心谨慎的样子;提心吊胆的样子。
缶:瓦罐。
弛然:放心的样子。
食:喂养饲养。
之:指代蛇。
时:到(规定献蛇的)时候。
退:回来。
甘:有味地。
有:生产出来的东西。
齿:年龄。
盖:用于句首,带有估计的语气。
犯:冒着。
熙熙:快乐的样子。
旦旦:天天。
是:这,指冒死亡的危险。
哉:语气助词,表感叹语气。
耶:语气助词,表反问语气。
本文具体创作时间不详。柳宗元在唐顺宗时期,参与了以王叔文为首的永贞革新运动。最后失败被贬为永州(今属湖南)司马。在永州的十年期间,柳宗元大量地接触下层,目睹当地人民“非死则徙尔”的悲惨景象,他以进步的思想和身边的素材构思了这篇《捕蛇者说》。
第一部分即是第一自然段,重点突出了永州之蛇的特点。
开头至“无御之者”,极力刻画出蛇的毒性异常,令人闻之色变。接下来至“杀三虫”写出了蛇的功用异常。而这也是造成永州捕蛇者命运悲剧的重要原因:封建统治者征集异蛇,每年征收两次,可以抵消应缴纳的租税。作者仅用“争奔走”三个字,就写出了永州百姓争先恐后、冒死捕蛇的情形。百姓惧怕原因即繁重的赋役。文章开篇即写毒蛇之害以衬托重赋苛政之害。捕蛇以抵赋,蒋氏之祖、父死在这上头,而蒋氏却甘愿干此差事,衬托出“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
第二部分从“有蒋氏者”到“又安敢毒邪”,是写捕蛇者自述悲惨遭遇,笔法曲折。是全文的重心。
先说蒋氏“专其利三世矣”,但这是以他祖父、父亲的死于非命和自己的九死一生为代价的,不能不说是一大讽刺。既然这样,好心的作者准备帮他解决困境。出人意料的是,蒋氏“大戚”,并“汪然出涕”,开始了沉痛的陈述。蒋氏的这番话大致有以下几层意思:一是恢复他的赋役将会使他遭遇更大的不幸;二是蒋氏祖孙三代在这个地方居住长达六十年,亲眼看到同村的人因为缴纳赋税,背井离乡乃至十室九空,而只有自己因为捕蛇才得以侥幸生存下来;三是凶暴的官吏到乡下催租逼税时飞扬跋扈,到处叫嚣,到处骚扰,弄得鸡犬不宁;四是说自己愿意一年当中冒两次生命危险去换取其余时间的安乐。
作者在文章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结尾一段说:“余闻而愈悲”,比听蒋氏讲一家人的苦难时更加悲痛了.想到自己过去对孔子所说说“苛政猛于虎”这句话还有所怀疑,现在从蒋氏所谈的情况看来,这话是可信的。谁知道赋税对人民的毒害竟比毒蛇还要严重呢!于是写了《捕蛇者说》这篇文章,为的是让那些观察民俗的人知道苛重的赋税给老百姓造成的灾难。
在全文这叙述边议论间或抒情的写法中,最后这一番议论.确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果说“苛政猛于虎”强调的是一个“猛”字,那么本文就紧扣一个“毒”字,既写了蛇毒,又写了赋毒。并且以前者衬托后者。得出“赋敛之毒”甚于蛇毒的结论。
本文在写作手法方面,除了对比、衬托的大量运用及卒章点明主题外,对蒋氏这一个人物的描绘也是极富特色的。特别是他不愿意丢掉犯死捕蛇这一差使的大段申述,讲得是既有具体事实,又有确切数字;既有所闻所见,又有个人切身感受;既有祖祖辈辈的经历,又有此时此刻的想法;既讲述了自家人的不幸,又诉说了乡邻们的苦难:不仅使人看到了一幅统治者横征暴敛下的社会生活图景,也让人感到此人的音容体貌宛在眼前,有血有肉,生动传神。
全文处处运用对比:捕蛇者与纳税的对比, 捕蛇者的危险与纳税之沉重的对比,捕蛇者与不捕蛇者(蒋氏与乡邻)的对比——六十年来存亡的对比,悍吏来吾乡是我和乡邻受扰的情况,一年受死亡威胁的次数和即使死于捕蛇也已死于乡邻之后等情况。鲜明的对比深刻地揭示了“赋敛毒于蛇”这一中心。
文章通过揭露永州百姓在封建官吏的横征暴敛下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有力得控诉了社会吏治的腐败,曲折得反映了自己坚持改革的愿望。
一、使用衬托突出重点
第一部分即是第一自然段,重点突出了永州之蛇的特点。开头至“无御之者”,极力刻画出蛇的毒性异常,令人闻之色变。接下来至“杀三虫”写出了蛇的功用异常。而这也是造成永州捕蛇者命运悲剧的重要原因:封建统治者征集异蛇,每年征收两次,可以抵消应缴纳的租税。作者仅用“争奔走”三个字,就写出了永州百姓争先恐后、冒死捕蛇的情形。百姓惧怕原因即繁重的赋役。
文本写毒蛇之害以衬托重赋苛政之害。捕蛇以抵赋,蒋氏之祖、父死在这上头,而蒋氏却甘愿干此差事,衬托出“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
二、使用对比表现主题
第二部分从“有蒋氏者”到“又安敢毒邪”,是写捕蛇者自述悲惨遭遇,笔法曲折。是全文的重心。先说蒋氏“专其利三世矣”,但这是以他祖父、父亲的死于非命和自己的九死一生为代价的,不能不说是一大讽刺。既然这样,好心的作者准备帮他解决困境。出人意料的是,蒋氏“大戚”,并“汪然出涕”,开始了沉痛的陈述。蒋氏的这番话大致有以下几层意思:一是恢复他的赋役将会使他遭遇更大的不幸;二是蒋氏祖孙三代在这个地方居住长达六十年,亲眼看到同村的人因为缴纳赋税,背井离乡甚至十室九空,而只有自己因为捕蛇才得以侥幸生存下来;三是凶暴的官吏到乡下催租逼税时飞扬跋扈,到处叫嚣,到处骚扰,弄得鸡犬不宁;四是说自己愿意一年当中冒两次生命危险去换取其余时间的安乐。
蒋氏的这番话,主要运用了对比的手法。以他“以捕蛇读存”和乡亲们“非死则徙”相对比;以他“弛然而卧”和乡亲们的惊恐相对比;以他“一岁之犯死者二”和乡邻“旦旦有是”相对比,说明捕蛇之不幸,确实“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
文章从多角度进行对比,从各层面揭示了严重的社会问题。死亡与生存的对比:文章以其乡邻60年来由于苛赋之迫而“非死则徙”的遭遇与蒋氏“以捕蛇独存”的状况作对比,触目惊心地表明“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乡邻的痛苦是“旦旦有是”;而蒋氏“一岁之犯死者二焉”。诸多对比有力地突出了文章主题。
《捕蛇者说》叙事开篇,因事而感,因感而议。柳宗元由异蛇引出异事,由异事导出异理,即由蛇、征蛇、捕蛇、捕蛇人、捕蛇者说依次刻画描写,以蛇毒与赋敛之毒相对举而成文。全文先事后理、因前果后,处处设比,文风委婉曲折,波澜纵横,脉络清晰,层层递进。阅读本文时应注意行文的曲折和卒章显志,对比的写法。
三、使用议论、抒情表达写作目的
第三部分即文章结尾段,是议论和抒情的完美结合。作者听完蒋氏的话后,深受震动。引用孔子的话可谓恰到好处,由“苛政猛于虎”类推出“孰知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乎”这一结论,并且用“蛇毒”衬托“赋毒”。“故为之说,以俟乎观人风者得焉”则是作者写作此文的根本目的。从中可看出作者的无奈:自己如今位卑权轻,无能为力,只有寄希望于那些视察民风的封建官员。读来倍感愤懑。
《捕蛇者说》主题思想即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
柳宗元生活于唐王朝由盛到衰的时代,经过了“安史之乱”,社会各种矛盾异常尖锐复杂。统治者为了筹措军费和满足个人挥霍,加紧了对人民的横征暴敛,增加盐税、间架税(房税)、货物税等。
由于税上加税,“故农人日困,末业日增”,“愁怨之声,盈于远近”。大批农民纷纷逃亡,社会生产日益凋蔽。贞元二十一年亦即永贞元年(公元805年),唐顺宗李诵即位,王叔文被重用。
柳宗元二十九岁作监察御史在京任职期间,就参加了以王叔文为首的进步知识分子的”政治集团“。王叔文受重用,柳宗元也被提升为礼部员外郎。王叔文,柳宗元等依靠顺宗的支持,着手改革弊政,减轻赋税,禁止宫市,释放宫女,惩办恶吏,选用贤臣。
可是因为反对派的强烈反抗,这场革新运动仅进行了一百四十多天就以失败而告终。结果顺宗退位,王叔文被杀,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他又改贬为永州司马。《捕蛇者说》就是柳宗元谪居永州时写的。柳宗元被贬之后,仍然坚持他革新政治的主张,他曾说“虽万受摈弃,不更乎内”,因此仍极不满于唐王朝的重赋繁税,希望减轻人民负担。柳宗元被贬谪后,与下层人民有所接触,对民间疾苦有所了解,且看到“永州之野产异蛇”,听到“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之类的事迹,因此能以进步的政治观点为指导,为实际生活为素材加以构思。
柳宗元写《捕蛇者说》,旨在说明“ 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 。文本借事明道,溶理于事,因事说理,以蛇毒与赋毒相对举而成文。
作者以“蛇”为导引,步步深入地展开文字。全文以蛇开篇,至蛇收束,其中按照产蛇、募蛇、捕蛇,到捕蛇者、捕蛇者说的顺序步步递进,最后得出结论。虽然题为“捕蛇者说”,却不径从蒋氏叙起,而从“永州之野产异蛇”下笔。
写蛇,饰之以“异”,使人醒目动心,便于为下文决口导流。写蛇之“异”,由外及内,从形到质。写性之异,一为有剧毒:“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尽死” 、“无御”极言蛇毒之烈。
一为大利:可以去毒疗疮治病。写性异,分出相对立的大毒大利两支,再以“赋”将这两支纽结起来。因有大利,才会造成“太医以王命聚之”。蛇能治病,为医家所重,为太医所重,更见其功效之大。正因为被皇家的医官重视,才会“以王命聚之” 。“王命聚之”,不仅说明蛇有大用,也反映了蛇有剧毒,一般地求之不得,买之不能,非以最高权力的“王命”不可。
可是,虽令出于帝王,也不过“岁赋其二”,仍然不容易得到,这更显示了人们害怕毒蛇的程度。正因为皇家既要蛇,又不易得到蛇,才迫使官府采取“当其租入”的办法。租,是王室赖以活命之本;蛇,乃王室借以保命之物。纳租,属于王事;征蛇,出于王命。由于蛇和租在王家的利益上一致,这才出现了“ 当其租入”的措施,将两种本来毫不相关的事物联结起来。这一联结,也就为永州人冒死捕蛇埋上了伏线,为将蛇毒与赋毒比较立下了张本。
作者就是循着这样的思路,由异蛇引出异事,由异事导出异理——由蛇写到捕蛇,由捕蛇者写到捕蛇者说,先事后理,因前果后,脉络请晰,层层递进。作者以“蛇毒”为陪衬,通过反复对比揭示主题。
此诗首联写出了太阳未出时山城在雾中的特有景色;颔联写雾消天晴之景;颈联是近景,黄鹂语,紫燕飞,一片春日生机;尾联从物写到人,用鸟类逢春之乐,衬托田家早耕归来的愉快心情,抒发了诗人对自然风光和农家生活的喜爱之情。全诗写景生动,状物细致,写作手法含蓄,用语极工稳。
此诗第一句是拗体,点明刚出郊时的情况,太阳要出还没有出,第二句写满天大雾,以致城都隐在雾里看不见了。这个“失”字用得很活。这里写的景色就像杜甫写的“孤城隐雾深”,但炼成“雾失江城”就不落套,而这个“失”字,正是从杜诗归云拥树失山村”学来。“雨脚微”是写大雾像细雨一样,这两句写出山城的特有景色,实际这是天晴的前兆。
三四句写雾消天晴。苏轼《新城道中》云:“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这三四两句较苏诗要凝炼曲折一些,每句都作两层,把静物写活了,即所谓拟人化。“天忽作晴”把天晴当作有意识的行动,“忽”字对上句“雨脚”来的,原来是作雨,忽然又“作晴”了,四山原来被雾幔遮住,现在山都把帘幔卷起来了。第四句,天虽然晴了,但许多云还未散去,还要故意作态,那些山石上还没有散掉的云就像人披件衣服似的唐人包贺诗:“雾是山巾子,船为水极鞋。”纯粹是打油腔。而这里写成两层,把云和石都写活了,远非“山巾子”之喻所能比拟。这一联写的是大处远景。
五六句是近景,黄鹂语,紫燕飞,一片春日生机。而“语”是听得,“飞”是看见。“烟村南北”写行中所见,村南听到,村北也听到,那末“出郊”的行动自在其中“麦垅高低”是山城近郊特色,表现地势不平。黄鹂紫燕的活动乐在其中,而在这里作者仍在衬托人的乐趣。农历二月二日春耕已开始,一早耕罢放牧归村,景色如画,使人想起唐人许多写牧童的诗句,如崔道融《牧竖》:“牧竖披蓑笠,逢人气做然。卧牛吹短笛,耕却傍溪田。”后几句写出一幅农家乐图。
七律中间两联易见精采,而尾联难于中间,首联尤难。此诗顺序而下,极有层次。第一联写初出郊时,大雾如雨,连城池都看不见了。三四两句写天忽放晴后四山的景色,这一联是从大处远处着眼,天云、山石,都采用拟人化的手法,而每句都是两层意思的复句,两句句法相对而意思相联,上句写山卷幔,应该云雾尽失,下句写云却留恋不去,那个“犹”字很用力,和“忽”字对得极工稳。律诗中间两联应有变化,这五六两句虽然也有烟村、麦垅、黄鹂、紫燕四种东西,但各为单句。这两句作者的视线从远处收到近处,从大的东西收到小的,从静物写到动物。在天晴之后,看到一片生机。结尾又从物收到人,用鸟类逢春之乐,衬托田家早耕归来的愉快心情。作者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感受,但是从笔下自然流露出一种热爱郊外人物的艳羡之情。
这首诗以写景生动细致见长,和《送胡邦衡之新州贬所二首》那种横眉怒目气壮山河的诗风,恰成对照,可以看出诗人触景生情,风格是多样的。
这首词写女子月夜的相思之情,以女主人公的严妆丽容以及鸳枕明月为衬,表现其孤栖与寂寞。
起拍二句,从最具有女性生活特征的化妆着笔,写出女子年轻貌美的形象。“扑蕊添黄子”,谓取花蕊以为面饰。古人制作化妆品,多取材于自然,所以将黄色的花粉作为额黄妆的饰品。“呵花满翠鬟”,说吹花后把花满戴于发髻之上。接下三句,转换抒写角度,不再写动态的人物,转而写静境中的感情世界,情致也变得深婉。“鸳枕映屏山,月明三五夜,对芳颜。”三五之夜,则月欲明矣,则思愈炽矣。于是乎,对芳颜,扑蕊、呵花以自消遣。女子被封闭在闺房内,阗然独处,无人相问,只有鸳枕、屏山相伴,尤其是十五月圆之夜,更觉无限孤独寂寞。
此词通过白描手法,揭示人物的内心情绪。词中女主人公月夜独卧,不仅在前以严妆丽容为衬,其后又以“鸳枕”“月明”为衬,鸳枕独托面容,月明偏照芳颜,主人公那孤寂、相思之苦自在不言中。其中,“扑蕊”“呵花”两个细节的描写,用语精细奇妙,而又使人耳目一新。
有人将此词解释为写男女双方幽会的情景,说开头两句写女子着意妆饰,表现了她准备欢会时喜悦的心情;后三句是对相会时的具体描写。聊备一说。
这是北宋词人周邦彦的一首爱情词。
恋人们谈情说爱,很注重选择环境。如幽雅的小径,浓密的树荫,清新的空气,嫩绿的草坪,悠悠的湖水,淡淡的月色,蒙蒙的薄雾,等,能造成一种和谐、安宁和神秘的抒情氛围,给双方提供一种心灵得到净化,情绪获得安抚,感情引起愉悦的美感效应。
词一开首,便以上段大半篇幅交待恋人所处环境:湛蓝明净的天穹,散飘着几朵橙黄透亮、轻盈菲薄的鱼尾霞,它的莹莹光泽,将远方的树林镀上一层淡黄的亮色,翠绿的草地和绿色的树林平整得壁也似的与天相接。近处,纤尘不染的树叶,在朝暾的辉映中,像半透明的碧玉叶儿一般,迎风轻举,光华熠熠,眩人眼目。就在彼时彼地,一对恋人相逢了。这哪里是相逢在人间!分明是蓬莱仙境啊!“一笑相逢”,是此词所再现生活事件的主要内容。词中叙事性话语还提示读者:这对情人幽会的地点,当在远隔闹市、风景优雅的处所。他们之间有十分真挚的感情,作者认为他们的感情是纯洁而高尚的,所以写他们相逢,彼此都感到尘世间那些风月场上庸俗的爱,如同尘土一般低下、无聊。
“剪水双眸云鬓吐”,选择眼睛和鬓发为视点,极写女方雍容袅娜的美貌。那一对水汪汪的明亮的眸子,仿佛被上下眼睑一眨一眨地剪开,显出一种流动的韵律之美;那蓬松轻盈而细滑的黑发,如云朵般向外喷吐,也是以一种动势,写其秀发的诱人的青春活力。
接着写两人情投意合的亲切情状。女方不断劝酒持觞,像倾瓢酌天浆一样,使对方有一种陶醉的幸福感。“醉倒天瓢”,是以浪漫的夸张手法,写女方的殷勤以及男方酒逢知己饮的爽快和尽兴。典出韩愈《调张籍》诗:“举瓢酌天浆”。此刻女主人公仍旧谈笑风生。醉眼朦胧的男子听到心爱的人的欢声笑语,只觉得眼前缭绕香烟,是从伊人笑语里生出的青雾,弥漫在房间,真实地表达出当事人如醉如痴、似仙似梦的意态。这对情侣的欢情,至此已达高潮。女主人公此刻忽乐极生悲,她暗自叮嘱自己:趁此次相会还未完结,就须好好记住这次相逢的情景了!因为这是好几度的落泪,等了好些个年头才盼来的相聚呵!
“桃花几度吹红雨”,指女主人公会面前的相思痛苦,就像桃花被风雨摧残一样,经常胭脂与热泪交流。“几度”花落,还暗含过了几个年头的意思。正由于“桃花几度吹红雨”,便更应该珍惜今日,珍惜此刻。
这是一首典型的写情人幽会的叙事性作品,尽管像“人间风月如尘土”这种评价性话语含带抒情因素,但整首诗的创作目的之重点是在写一个特殊场景中人物的特殊生活体验及心理意绪,而并不是为了抒发内心情感。作者创造出的这个情人幽会的生活场景,像一个动人的戏剧片断一样,给读者留下了非常美好和深刻的印象。
“昨夜新看北固山,今朝又上广陵船。金焦在眼苦难攀”,三句接连写出了四个地名,而且都是旅游胜地,初看给人一种游玩山水的感觉,细看却并非如此。首先到了京口北固山却只能“看山”而不能登山,这是一层遗憾。其次,纵然看山未能在白天而是晚上,这又是一种遗憾。而离开镇江的时候,有名的金山和焦山就近在眼前,却无缘享受登山之乐,这是第三层遗憾。这三句,完全是叙事的“赋”笔却又非单纯叙事。
“猛雨自随汀雁落,湿云常与暮鸦寒”,是在船中所闻所见。这两句看似单纯写景,其实是情景交融,浸透了作者的主观感受。因为雁与鸦都是大自然中的生命,都有求生的需求,看着它们遭受大自然风雨的打击。就使作者联想到人在谋生的奔波劳苦所受的打击。
“人天相对作愁颜”仍是写实:羁旅悲哀是人的愁颜,阴雨打开是天的悉颜。但在写实的同时,这种人天相对而愁的情景又给读者以更多的联想。
这实在是一种对人生很悲观的态度,而这首词就流露出作者的这种人生态度。
《九章·涉江》全篇一般分为五段。
从开头至“旦余济乎江湘”为第一段,述说自己高尚理想和现实的矛盾,阐明这次涉江远走的基本原因,“奇服”、“长铗”、“切云”之“冠”、“明月”、“宝璐”等都用以象征自己高尚的品德与才能,蒋骥说:“与世殊异之服,喻志行之不群也。”自流放以来,屈原的年龄一天天大起来,身体也一天天衰老下去,可他为楚国的进步的努力绝没有放弃过,朱熹说:“登昆仑,言所致之高;食玉英,言所养之洁。”(《楚辞集注》)他坚持改革,希望楚国强盛的想法始终没有减弱,决不因为遭受打击,遇到流放而灰心。但他心中感到莫名的孤独。“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哀南夷之莫吾知兮”,自己的高行洁志却不为世人所理解,这真使人太伤感了。因此,决定渡江而去。
从“乘鄂渚而反顾兮”至“虽僻远之何伤”为第二段,叙述一路走来,途中的经历和自己的感慨。“乘鄂渚”四句,言自己登上今湖北武昌西面的鄂渚,不禁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途,又放马在山皋上小跑,直到方林(亦在今长江北岸)才把车子停住。“乘舲船”四句言自己沿沅江上溯行舟,船在逆水与漩涡中艰难行进,尽管船工齐心协力,用桨击水,但船却停滞不动,很难前进,此情此景正如诗人自己的处境。“朝发枉陼”四句,接写自己的行程,早上从枉陼出发,晚上到了辰阳,足有一日行程,行程愈西,作者思想愈加坚定。他坚信自己的志向是正确的,是忠诚的,是无私的。同时,坚信无论如何的艰难困苦,自己都不感到悲伤。
从“入溆浦余儃佪兮”至“固将愁苦而终穷”为第三段,写进入溆浦以后,独处深山的情景。“入淑浦”四句言已进入溆浦。溆浦在辰阳的万山之中。这里深林杳冥,榛莽丛生,是猿狖所居,而不是人所宜去的地方。“山峻高”四句写深山之中,云气弥漫,天地相连,更进一步描绘沅西之地山高林深,极少人烟的景象。这是对流放地的环境的形容夸张,也是对自己所处政治环境的隐喻,为下文四句作好铺垫。“哀吾生之无乐兮”四句言自己在这样的政治环境和生活环境当中,是无乐可言了。然而就是这样,也绝不改变自己原先的政治理想与生活习惯,决不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妥协变节。
从“接舆髡首兮”至“固将重昏而终身”是第四段,从自己本身经历联系历史上的一些忠诚义士的遭遇,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论语·微子》说:“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战国策·秦三》说:“箕子接舆,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接舆被发佯狂,是坚决不与统治者合作的表示。《孔子家语》说桑扈“不衣冠而处”,也是一种玩世不恭,不与统治者合作的行为。“接舆”六句是通过两种不同类型的四个事例来说明一个观点:接舆、桑扈是消极不合作,结果为时代所遗弃;伍员、比干是想拯救国家改变现实的,但又不免杀身之祸,所以结论是“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与前世而皆然兮”四句说自己知道,所有贤士均是如此,自己又何怨于当世之人!表明自己仍将正道直行,毫不犹豫,而这样势必遭遇重重黑暗,必须准备在黑暗中奋斗终身。
“乱曰”以下为第五段。批判楚国政治黑暗,邪佞之人执掌权柄,而贤能之人却遭到迫害。“鸾鸟凤凰”四句,比喻贤士远离,小人窃位。凤凰是古传说中的神鸟,这里比喻贤士。“燕雀乌鹊”用以比喻小人。“露申辛夷”四句言露申辛夷等香草香木竟死于丛林之中,“腥臊”比喻奸邪之人陆续进用,而忠诚义士却被拒之门外。“阴阳易位”四句更点出了社会上阴阳变更位置的情况,事物的是非一切都颠倒了,他竟不得其时。不言而喻,他一方面胸怀坚定的信念,另一方面又感到失意徬徨。既然龌龊的环境难以久留,他将要离开这里远去。
本篇以写实为主,但又富有浪漫主义色彩,诗人以丰富奇特的幻想,创造了一个优美的神话世界:神奇的车乘,高尚的旅伴,美好的境地,芳苦的食品,等等,表现了诗人对美好理想的追求,对黑暗现实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