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禅客无心拄杖归去,沃州深山草堂闲居。
身随鞋走脚踏残雪,手补寒衣入住旧屋。
青溪树边一人独依,人间白日空照寰宇。
友人不堪别后相忆,禅客只管修道山水。
注释
沃州:山名,在浙江新昌县东。相传晋高僧支遁曾隐居于此。
闭关:闭门谢客。佛教中,信徒在一定期限内(一般为七日)闭居一室,止妄修道;亦称闭关。
这首诗颈联所谓“吾衰久矣双蓬鬓,归去来兮一钓丝”,反映的就是既然难遇明主,退隐才是正路的思想。其余各联首颔两联说荒园萧瑟、花鸟不通人情,自己也毫无情绪,典型地表现了刚刚从政治核心隐退时难免出现的苦闷消极情绪。转念一想,退隐方是上策(颈联),于是尾联提出:料想春水已涨,小船正停在岸边等待我驾舟泛游呢!全诗写心理活动,写思想情绪的变化,真实而深入;且全用形象的语言,显得含蓄而能尽意,表现了作者很强的艺术功力。
诗起笔描写暮春园景:园中已不再是百花争艳,而是又“荒”又“萧瑟”,可见其春老花残,落英狼藉。“懒追随”,透露出诗人已无游赏之兴。然而这“荒园”毕竟不乏“追随”者。那些燕与莺,又“舞”又“啼”,多么得意;但他们贪恋荒园,不过是因为腐枝败叶问小虫多,便于捕食罢了,故日“各自私”。这里,“各自私”的燕与莺,“萧瑟”的“荒园”,显然别有喻意,隐射时事,他联想到即将崩溃的南宋小朝廷,联想到朝廷中那班争权夺利的小人。颔联紧承首句。“日长”、“花老”,既点出暮春时令,也暗示诗人心绪。常言道:“欢愉恨夜短,愁闷觉日长。”昏昏醉眠,日长难遣,尊前花老,诗情难觅,于是止不住把满怀愁绪,直接抒写出来。
“吾衰久矣双蓬鬓,归去来兮一钓丝。”这是全诗的转折,也是全诗的点睛之笔。诗人由“花老”而联想到人老。这里“吾衰久矣”,既是字面义,也是暗用典。诗人巧借其意,以“吾衰久矣”慨叹当时南宋小朝廷不能振作,他所向往的大宋王朝一统天下的局面恢复无望。自己心力交瘁,回天乏术,只好“归去来兮一钓丝”——退归故里,隐居垂钓。“归去来兮”也是用典。陶渊明身处东晋行将灭亡之际,因不甘心向小人折腰,毅然抛弃官职,赋《归去来兮辞》,归隐故乡。诗人以陶渊明自况,表明了他的高洁情操。
诗到此,意旨已明,似无可说,但诗人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想见篱东春涨动,小舟无伴柳丝垂。”好一幅江南水乡暮春图:春水漫漫,疏篱如屏,柳丝垂挂,小舟荡漾,该诗句描绘了一个美丽的意境。“小舟无伴”,那小舟似乎急切地等待诗人归来作伴哩。这里还需弄清“篱东”一词源于陶句“采菊东篱下”,后借指故园。这一联,不仅进一步渲染思归之情,而且这幅美好的暮春图,与开头那“萧条”的“荒园”,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更见诗人的爱憎和归意。“春涨动”、“柳丝垂”,还点明《春晚》诗题。
这首抒情诗深沉婉曲,寓愤世之情于暮春之景。描写景物,不作精雕细刻,意会即止;描写心境,也只略现迹象,巧妙用典,使情意表达委婉含蓄。
这首诗可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自首句到“吏能”句,是讥时,讥刺宋神宗,王安石对外开边,对内变法,本想富国强兵,结果事与愿违。神宗即位不久,鉴于宋王朝同辽国和西夏的屈辱和约,有增强兵备,“鞭笞四夷”之意,先后对西夏和南方少数民族用兵,故此诗前八句首先讥刺开边。为了铸造铜制虎符,调发军队。已“椎破(以椎击破)铜山”,大量采铜,可见征调军队之多,这是夸张的写法;但熙宁七年(1074)九月置三十七将,皆给虎符,则史有明文记载;这一年八月遣内侍征调民车以备边,十一月又令军器监制造战车,“伐木作车轴”也是事实;取鼍皮以张战鼓,虽史无明文,但征集牛皮以供军用却与此相似。而这一切征调,谁也不敢怠慢,否则就有资斧(利斧)之诛。苏轼并不反对抵抗辽国和西夏,他青年时代就表示要“与虏试周旋”(《和子由苦寒见寄》),就在写这首诗前不久还表示“圣朝若用西凉簿,白羽就能效一挥”(《祭常山回小猎》);但是,他反对“首开边隙”,反对为此而开矿、置将、伐木、取鼍,加重百姓负担,闹得鸡犬不宁。
“保甲”四句是讥刺新法的。“团未遍”,写保甲法因遭到一些老百姓的抵制(有人为了不作保丁而截指断腕),还未完全组织起来。“方田”写方田均税法,丈量土地,均定献税,引起民间诉讼纷纭。“手实”写令民自报土地财产,作为征税根据,“尺椽寸土,检括无余”(《宋史·吕惠卿传》),这就是“抉剔根株穷脉缕”的具体内容。“诏书”二句是对第一部分的小结。这些诏书表现了宋神宗对民间疾苦有深厚的哀怜同情之心,但这些新法一个接一个地颁布,事目繁多,吏能浅薄,并未取得实效。纪昀称这两句是“诗人之笔”,意思是说它怨而不怒,哀而不伤,没有把矛头直接指向皇帝。但却深刻地揭示了宋神宗、王安石的主观愿望同客观效果的矛盾。
第二部分自“平生”句至“更望”句,是自嘲。熙宁二年(1069),苏辙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而罢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神宗问王安石:“苏轼如何,可使代辙否?”王安石不赞成,认为他们兄弟“学本流俗”。“众里笙竽”,即《韩非子·内储说》所载滥竽充数一典的活用。第二部分的前四句是说:他早被王安石判为“学本流俗”,像滥竽充数一样,平庸得无可比拟;现在突然要他担任密州知州,作地方长官,独奏一曲,这就像要南郭先生单独吹竽一样,怎么吹得好呢?这是从主观上说的,接着又以“况”字领起,进一步讲客观上的困难:密州仍然旱灾、蝗灾不断,老百姓饿得以草木泥土充饥,作为知州的诗人自己也“斋厨索然,不堪其优,日与通守刘君廷式,循古城废圃,求杞菊食之”,过着“揽草木以诳口”的生活(《后杞菊斌》),更谈不上置酒宴、赏舞听歌了。“红裙踏筵舞”,是从韩愈《感春》“艳姬踏筵舞,清眸刺剑戟”句化出。
“故人”句至末句为诗的最后一部分,是答“故人”(刘孝叔),戏语连篇,尤为曲折多姿。当时,已经提举崇禧观,过着隐居生活的刘孝叔多次寄书劝苏轼“当归”。苏轼同朋友开玩笑说:他虽“学本流俗”,是“众里笙竽”,但总比那些盗食太仓之粟的雀鼠即贪官污吏好得多。他们都做得官,却要他像南朝陶弘景那样脱朝服挂神武门,辞官不干了。这既回答了故人“当归”之劝,又嘲笑了当时一些无能的官吏。接着他称颂刘孝叔在朝直言敢谏,有补于世,及见朝廷遗使(冠盖)扰民,就立即自请提举宫观,归隐湖山;但“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晋代王康琚《反招隐诗》),要过隐士生活也不一定非弃官不可。这样既赞美了刘孝叔的“高踪”,又为他暂不归隐作了辩护。最后又转圆说,前一年相聚时已闻其道之大略,他定将弃官,到刘孝叔处完成这段学业,只怕俗缘未尽,未必能睹刘孝叔之大道。或进或退,他正惶惶不定,有望故人教以安心之法。据《景德传灯录》载,慧可对达摩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达摩说:“吾与安心竟。”末句即用这一佛典。
这是一首七古。范梈说:“七言古诗······须是波澜开合,如江海之波,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又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为奇,方以为奇,忽复为正,奇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见《仇注杜诗》卷一引)苏轼这篇七古就具有上述特点。第一部分讥刺新法,语言相当尖锐,却以“诏书”二句收住,揭露既深刻,又不失诗人忠厚之旨。然后顺手拈出王安石对他的职责,转入自嘲,转得既陡峭又自然。既是流俗、滥竿,就难于胜任独当一面的知州,何况又是灾伤连年的地方。苏轼的话看似自谦,实际却回驳了“流俗”的指责。时局和他的处境既是这样艰难,原本应接受故人“当归”的劝告,但作者却一波三折地反复申诉“未肯衣冠挂神武”,这就是“变化不可纪极”,这就是“东坡诗推倒扶起,无施不可。”(刘熙载《艺概》卷二)苏轼诗长于比喻,这首也不例外,如以“纷如雨”喻诉讼之多,以“抉剔根株穷脉缕”喻“手实之祸,下及鸡豚”,以白羽喻白云等。特别是“平生所学”四句,纪昀特别称许说:“妙于用比,便不露激讦之气。前人立比体,原为一种难着语处开法门。”这四句本来牢骚甚重,但由作者以“众里笙竽”坐实“流俗”的指责,以“独奏凤将雏”比喻任知州,反而显得风趣、幽默,“不露激讦之气”了。
这是一首母爱的颂歌。全诗共六句三十字,采用白描的手法,通过回忆一个看似平常的临行前缝衣的场景,凸显并歌颂了母爱的伟大与无私,表达了诗人对母爱的感激以及对母亲深深的爱与尊敬之情。此诗情感真挚自然,虽无藻绘与雕饰,然而清新流畅,淳朴素淡的语言中蕴含着浓郁醇美的诗味,千百年来广为传诵。
开头两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用“线”与“衣”两件极常见的东西将“慈母”与“游子”紧紧联系在一起,写出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感情。三、四句“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通过慈母为游子赶 制出门衣服的动作和心理的刻画,深化这种骨肉之情。母亲千针万线“密密缝”是因为怕儿子“迟迟”难归。伟大的母爱正是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自然地流露出来。前面四句采用白描手法,不作任何修饰,但慈母的形象真切感人。
最后两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作者直抒胸臆,对母爱作尽情的讴歌。这两句采用传统的比兴手法:儿女像区区小草,母爱如春天阳光。儿女怎能报答母爱于万一呢?悬绝的对比,形象的比喻,寄托着赤子对慈母发自肺腑的爱。
这首诗艺术地再现了人所共感的平凡而又伟大的人性美,所以千百年来赢得了无数读者强烈的共鸣。直到清朝,溧阳有两位诗人又吟出了这样的诗句:“父书空满筐,母线萦我襦”(史骐生《写怀》),“向来多少泪,都染手缝衣”(彭桂《建初弟来都省亲喜极有感》),足见此诗给后人的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