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豪迈、瑰丽、新奇的咏雪词,富有生活情趣。
上阕写观看雪景,第一、二句简洁交待了时间、地点、事件;接下来两句便写诗人观看雪景喜悦、激动的心情。时间、地点、情由,一路写来,由“晨起”而“来报”,因“来报”而“卷帘”看“佳瑞”,曲折有致。“高卷”见兴致之高,“远迷”是远近迷漫、迷蒙,到处上下,一片苍茫迷离的皓色,显喜悦、痴迷之情。
下阕前两句从空中,底下写所见迷人雪景,气势豪迈,瑰丽生姿。“盛气栊引炉烟”是写空中雪花纷扬的气势像引发的炉烟蒸腾,“素草寒生玉瑕”,是写地上花草,晶莹剔透,闪着寒栊,象挂满玉碾,真是美丽极了,而且地上、空中,上下辉映,雄迈不失瑰美,俊丽而有豪气。然而更能表现诗仙特色的尚不仅此,而是奇思逸想,为一般人想不出、也道不出来的东西。象“危楼高百尺,伸手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一样,“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大胆新奇,新颖独特,惊人骇俗而又极舍情理,这正是体现李白风格的浪漫主义。天仙一旦豪饮了银河的美酒酩酊大醉后,竟然也顾不得自身的天生丽质,使出如此粗鲁的手段来把白云乱揉得碎末纷飞,化作漫天大雪,遍地银涛。正是这个“狂”字抖擞出宇宙的荚气,开放出仙苑的奇葩,令人神往,这正是诗人以狂墨赋醉诗的一个典型例子。
这首词想象奇特瑰丽,不落窠臼,且用语可见其浪漫主义的风格,在毫不羁绊的想象之中雄奇硕健的体格也可以窥得。从所譬喻之喻体来看,都极具或高雅,或冰洁,或传奇雄放之特点,可以推测词人当时心境定当极其开阔,疏放。
这首抒情诗抓住了人生片断中富有戏剧性的一刹那,用白描的手法,寥寥几笔,就使人物、场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它不以任何色彩映衬,似墨笔画;它不用任何妆饰烘托,是幅素描;它不凭任何布景借力,犹如一曲男女声对唱;它截头去尾,突出主干,又很象独幕剧。题材平凡,而表现手法不凡。
一个住在横塘的姑娘,在泛舟时听到邻船一个男子的话音,于是天真无邪地问一下:你是不是和我同乡?就是这样一点儿简单的情节,只用“妾住在横塘”五字,就借女主角之口点明了说话者的性别与居处。又用“停舟”二字,表明是水上的偶然遇合,用一个“君”字指出对方是男性。那些题前的叙事,用这种一石两卵的手法,就全部省略了。诗一开头就单刀直入,让女主角出口问人,现身纸上,而读者也闻其声如见其人,绝没有茫无头绪之感。从文学描写的技巧看,“声态并作”,达到了“应有尽有,应无尽无”,既凝炼集中而又玲珑剔透的艺术高度。
在寥寥二十字中,诗人仅用口吻传神,就把女主角的音容笑貌,写得活灵活现。他不象杜牧那样写明“娉娉袅袅十三余”,也不象李商隐那样点出“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他只采用了问话之后,不待对方答复,就急于自报“妾住在横塘”这样的处理,自然地把女主角的年龄从娇憨天真的语气中反衬出来了。在男主角并未开口,而这位小姑娘之所以有“或恐是同乡”的想法,不正是因为听到了对方带有乡音的片言只语吗?这里诗人又省略了“因闻声而相问”的关节,这是文字之外的描写,所谓“不写之写”。
这首诗还表现了女主角境遇与内心的孤寂。单从她闻乡音而急于“停舟”相问,就可见她离乡背井,水宿风行,孤零无伴,没有一个可与共语之人。因此,他乡听得故乡音,且将他乡当故乡,就这样的喜出望外。诗人不仅在纸上重现了女主角外露的声音笑貌,而且深深开掘了她的个性和内心。
诗的语言朴素自然,有如民歌。却拥有无尽的艺术感染力。
这是杨万里写的山溪的组诗。这不仅是一幅幅奇妙的山水画,而且也是作者的行迹图,大抵是从乐平入弋阳,过芙蓉渡,晨炊横塘,午憩马家店,再至松源。
这首诗通过联想抒写思归的情思。开头两句借用“杜鹃啼血”的典故,抒写自己在群山险壑中行旅的离愁别绪。“悲莫悲兮生别离”,何况身处险象环生的苦境之中,更罩上一层大有生离死别的暗色。连子规也被感动得凄声不止地向人啼泣。将子规人格化,更衬出游子孤独悲愁。
思绪起伏,联想居人(妻子)如果听到子规这种凄切哀怨的悲啼,也一定会泪流满面,愁肠百结,摧拉欲断。最后两句虽是以假设口吻置景,实际啼声不能传到妻耳,但它说明作者心早已飞向妻旁。明知妻子“春愁”为自己,却故作曲笔,更表现思家心切。这首诗虽未正面写山溪,但由于以情造境,却可以想象出山溪的形境。
这首散曲以两句景语领起,以下接连用了三组鼎足对,整饬凝练、气象苍古。词人擅长以词法入曲的风格,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咏叹了词人功名仕途不得志的郁郁情感。
上片词人描写垂虹桥一带景象并凭吊古人遗迹。开篇写湛蓝如镜的天空映衬着三高祠,山色朦胧,景物怡人,风光如画,令人向慕。接着引用张翰、范蠡、龟蒙三个典故,与首句“三高祠”相呼应。这三个人均是识时务、退隐于世的高人,词人显然是用这三位高人自况,表现自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远离尘世的傲然高洁的情怀。他想到以前还有三位退隐的高人在这里以莼菜为食,泛舟湖上为乐,以小炉烹茶过着闲适平淡的生活,而如今人都已不在了,不免伤感,“莼羹”、“渔舟”、“茶灶”这三件具有特征性的、且与垂虹亭下吴淞江水有关联的事物,具体的概括出三位前修的高风。
下片则由对先贤的怀念引出对身世前途的感慨。“故人何在,前程那里,心事谁同?”连用三个设问句,将知交零落、前途渺茫、满腹心事无人可与诉说的愁怨尽皆倾吐而出。而这三设问又暗与上片末三句关合,季鹰归来古人当在,范蠡攻成遨游五湖,龟蒙心事皮子可同,前贤如是,己则否也。这环环相生的感触,形成了作者之“思古”与“伤今”间的紧密联系。“黄花庭院,青灯夜雨,白发秋风。”结尾这三句,以客居的无聊与孤独作为约束。满园黄花堆积,秋风秋雨中,只有一盏青灯照我白发,这景象无比的凄凉,对照三位先贤的高踪,自不免悲从中来了。句句之间互相呼应,情景交融。
这首小曲在艺术上特点即对仗精工而不露痕迹。如“莼羹”、“渔舟”、“茶灶”中“莼”、“渔(借作“鱼”)”、“茶”都属饮食门,“黄花”、“青灯”、“白发”中“黄”、“青”、“白”都为颜色。鼎足对较诗词的偶对要多出一句对仗,散曲作者是不放过这种逞才机会的。
第一首写诗人入淮时的心情。首两句总起、入题。交代了出使的行程和抑郁的心情,为这一组诗奠定了基调。诗人离开洪泽湖之沙岸一进入淮河,胸怀就烦乱、骚动,这是因为昔日国中流水今日已为边境界线。这两句写出了南宋人面对长淮时心理上独特的变化。后两句写感慨,是“意不佳”的原因之一。“桑乾”即永定河上游的桑乾河,在今山西省北部与河北省的西北部,唐代这里是北方少数民族的交接处。唐代诗人雍陶《渡桑乾水》一诗有“南客岂曾谙塞北,年年唯见雁飞回”之句,表示过了桑乾河才是中国的“塞北”的意思。刘皂《渡桑乾》也有“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之句。在北宋,苏辙元祐五年在出使契丹回国离开辽境时所写的《渡桑乾》一诗中仍曾这样写道:“胡人送客不忍去,久安和好依中原。年年相送桑乾上,欲话白沟一惆怅。”正因为前人有过那样的边境观念,所以现在作者说“何必”,表面看来似乎是不满于前人的看法,其实诗人正是通过这种不满的语气在今不如昔的对比中表达对江山半壁的哀惋和对朝廷偏安的怨恨,这是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天涯”原指极远的地方,这里指宋、金以淮河为界的边境线。这两句是说:何必要到遥远的桑乾河才是塞北边境呢,而今淮河以北不就是天的尽头了么!诗人说桑乾用“远”字,称准河却用“天涯”,一方面强调了淮河的边界意念、一方面渲染了淮河的遥远。这种渲染进一步表达了作者对南宋王朝心理上弃北逃南、政策上妥协投降,视国土沦陷于不顾,置中原人民于不救的哀怨和不满。
第二首是对造成山河破碎的南宋朝廷的谴责。南宋初年的名将刘錡、岳飞、张浚、韩世忠,力主抗金,屡建功勋。赵、张指赵鼎和张俊,都在南宋前期两度任相,重用岳、韩,奠定南宋基业。诗人在这里采取了欲抑先扬的手法。在第三句来了一个陡转到反面,而今竟然出现了“长淮咫尺分南北”的奇耻大辱的结果。前面的因和这里的果似乎产生了明显的矛盾,再加上结尾的“欲怨谁”一语,更是发人深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由谁来负责?当时以高宗赵构和秦桧为首的主和派贬、杀抗金将领,这怎能不使人在肃杀的“秋风”中涕泪满襟呢!诗人的满懑之情,以婉语微讽,曲折道出,显得更为深沉。
第三首因眼前景物起兴,以抒发感慨。淮河两岸舟船背驰而去,了无关涉;一过淮水,似乎成了天造地设之界。这里最幸运的要数那些在水面翱翔的鸥鹭了,只有它们才能北去南来,任意飞翔。两者相比,感慨之情自见。“波痕交涉”之后,著以“亦难为”三字,凝聚着作者的深沉感喟。含思婉转,颇具匠心。诗人采取了虚实相生的写法,前两句实写淮河两岸舟船背弛、波痕接触也难以做到,虚写作者对国家南北分离的痛苦与无奈。后两句实写鸥鹭可以南北自由飞翔,虚写作者对国家统一、人民自由往来的强烈愿望。
第四首写中原父老不堪忍受金朝统治之苦以及他们对南宋朝廷的向往,感慨更为深沉。前两句说中原父老见到“王人”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不堪忍受金朝压迫之苦。“莫空谈”中一个“莫”字,即排除了一切泛泛的应酬客套话。他们向使者谈的话题都集中在“诉不堪”这一点上。这是诗人想象中的情景,并非实事。因为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南宋使者到了北方后不可能直接跟遗民通话,中原父老更不会面对面地向南使“诉不堪”。但是中原遗民向往南宋朝廷之心却用各种方式来表白。此诗所表达的中原父老的故国情思,虽非实事,但确是实情。这里的弦外之音是对南宋小朝廷的强烈谴责,以率直的方式表现了曲折的心思,读来宛转有致。后两句借羡慕能南飞的鸿雁来表达遗民们对故国的向往。“却是”为反是、倒是之意:羡慕的是鸿雁一年一度的南归;遗憾的是鸿雁不解人意,不能代为传达这故国之情。真是含不尽之意于言外。
《初入淮河四绝句》以“意不佳”为贯穿全组诗的感情主线:有“长淮咫尺分南北”“中流以北即天涯”的沉痛感喟;也有“北去南来自在飞”“一年一度到江南”的向往和痛苦。前两首侧重于诗人主观感情的抒写,后两首则为淮河两岸人民、特别是中原遗民代言,主题鲜明。全诗寓悲愤于和婉,把悲愤之情寄托在客观景物的叙写之中怨而不怒,风格沉郁,语言平易自然,时用口语。这些都体现了“诚斋体”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