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是写秋季女子怀念远方的人的词,“斜阳”、“新月”指出时间是在傍晚时分,“秋江”“画桥”“层楼”则指出此诗的地点,词人从多方面描写词中人物的种种感受,秋感怀人虽是个古老的话题,但是此词之所以不落俗套,魅力不凡,则在于它的流畅、疏朗以及跌宕起伏的笔势,发端以祈使句式领起,以此来警醒读者,芙蓉,即荷花素为人们喜爱,是古人常常吟咏的对象,它具有多种的象征意义。采莲,原是民间妇女特有的劳动情趣,乐府民歌和文人乐府中多有佳作,此词开篇即规劝人们别去采撷,就有一种难言苦衷和一种特别的忧怨之情。次句切题之“秋”,说的是萧条旷阔的江面上,别无所有,只有一片茫茫烟水流淌着,它补充说明“休去”的原因。三、四句写夕阳、鸿雁。这是望中所见。“斜阳”点明时间,切“暮”,递进说明“休去”之原因:“带斜阳,一片征鸿”中的“征鸿”指的是远飞的大雁,切中词的时节“秋季”。因此才能触发种种感慨。梁江淹诗:“远心何所类,云边有征鸿。”陈江总诗:“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候鸟大雁夏去秋来,从北方飞往南方。思妇也盼望远人随着秋雁而南归。因此仰见征鸿,触发思念远人的情感。“心事寄题红。画桥流水东”接写“闲愁”。这愁之所以叫“闲愁”,因为它是作者一种出来的愁绪。“愁著两眉峰”与“万恨在蛾眉”(唐武衙《春日偶作》)意同。“欲斜”两句,贴切形象,富有情致,使不可探寻的心理状态的“愁”有了安置,愁锁双眉,形迹可见。从这首词在句式遣词方面,颇受辛弃疾《摸鱼儿》“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的启发。
陈允平生活在由宋到元的过渡时期,人生无常,国破家亡,出身儒学世家的他无法实现“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暗借此词抒发了他的对国家命运、民族前途如“斜阳”搬江河日下的悲叹和抑郁之愁情,表达了词人的亡国之痛和故国之思。在这一点上,该词看似写思妇怀远的个人情感和羁旅之愁,却实借助婉约的词风表达了故土之恋,与辛弃疾的愁怨十分相似,在思想境界上与辛氏无太大区别。
“心事寄题红”由叙闲愁转入抒心事。“题红”两句,用孟棨《本事诗》红叶题诗。意思是题诗寄情有意,无情之水东流去,可见心事重重。由是引出“断肠人”。“秋浓”指的是深秋,仍照应“秋暮”题意。后世骚人墨客多做悲秋、叹秋、感秋的文章,秋天秋景简直成了“悲”的代名词。断肠人心事重重,面对夕阳西下、烟水空蒙的深秋景象,更是叫人肝肠寸断。“回首层楼归去懒,早新月,挂梧桐”,从户外进入室内,其中“懒”字,就把“断肠人”的情态和精神面貌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来。“早新月、挂梧桐”,这是在“层楼”中看到的,写得空灵透剔,意象鲜明。一轮新月高悬在稀稀落落衰败凋谢的梧桐树梢上,更增加了心烦意乱的愁思。结尾以景结情,戛然而止,给人无穷的回味。
这首词在表现主题思想时采取事事关联,环环相扣,层层深化的写法,内容联系密切。上片写“因触景所致的闲愁,因”征鸿“而引发怀远之情。下片写”心事“。心事是闲愁的具体说明,它又因秋浓而催人断肠,断肠是由心事所致,而心事又由题红引起,题红则是心事吐露的特殊形式。如此环形往复,层层而深,而产生怀愁的根本原因正是秋浓。这是因物触情,情景交融,物景生情。事事处处切题,是此词另一特色。如芙蓉、秋江、征鸿、秋浓、梧桐、斜阳、新月以及闲愁、心事、题红、断肠人、归去懒,都紧扣”秋暮有感“这个题意和季节。
作者注重修辞从风格看,此词与婉约词派细腻绵绵情思有别,一方面它有对思想活动、情绪变化作精细的刻画,另一方面,又没有对描景状物作过分的渲染,独特之处在于疏朗中见真情,流快中藏细腻绵绵情思。
这是一首广泛传颂的名作,诗情画意,十分动人。
此诗首句刻画了人物形象,第二句概括自己数十年间、千万里路的遭遇与心情,再接以“此身合是诗人未”自问,最后结以充满诗情画意的“细雨骑驴入剑门”,形象逼真,耐人寻味。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全诗别出心裁,构思新颖,含蓄地表达作者报国无门、衷情难诉的情怀。
作者先写“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陆游晚年说过:“三十年间行万里,不论南北怯登楼”(《秋晚思梁益旧游》)。梁即南郑,益即成都。实际上以前的奔走,也在“万里”“远游”之内。这样长期奔走,自然衣上沾满尘土;而“国仇未报”,壮志难酬,“兴来买尽市桥酒……如钜野受黄河顿”(《长歌行》),故“衣上征尘”之外,又杂有“酒痕”。“征尘杂酒痕”是壮志未酬,处处伤心(“无处不销魂”)的结果,也是“志士凄凉闲处老”的写照。“远游无处不销魂”的“无处不”(即“处处”),既包括过去所历各地,也包括写这首诗时所过的剑门,甚至更侧重于剑门。这就是说:他“远游”而“过剑门”时,“衣上征尘杂酒痕”,心中又一次黯然“销魂”。
引起“销魂”的,还是由于秋冬之际,“细雨”蒙蒙,不是“铁马渡河”(《雪中忽起从戎之兴戏作》),而是骑驴回蜀。就“亘古男儿一放翁”(梁启超《读陆放翁集》)来说,他不能不感到伤心。当然,骑驴本是诗人的雅兴。李贺骑驴带小童出外寻诗,就是一个佳话。李白、杜甫、贾岛、郑棨都有“骑驴”的诗句或故事,而李白是蜀人,杜甫、高适、岑参、韦庄都曾入蜀,晚唐诗僧贯休从杭州骑驴入蜀,写下了“千水千山得得来”的名句,更为人们所熟知。所以骑驴与入蜀,自然容易想到“诗人”。于是,作者自问:“我难道只该(合)是一个诗人吗?为什么在微雨中骑着驴子走入剑门关,而不是过那‘铁马秋风大散关’的战地生活呢?”不图个人的安逸,不恋都市的繁华,他只是“百无聊赖以诗鸣”(梁启超语),自不甘心以诗人终老,这才是陆游之所以为陆游。这首诗只能这样进行解释;也只有这样解释,才合于陆游的思想实际,才能讲清这首诗的深刻内涵。
这就是说,作者因“无处不销魂”而黯然神伤,是和他一贯的追求和当时的处境有关。他生于金兵入侵的南宋初年,自幼志在恢复中原,写诗只是他抒写怀抱的一种方式。然而报国无门,年近半百才得以奔赴陕西前线,过上一段“铁马秋风”的军旅生活,旋即又要去后方充任闲职,重做纸上谈兵的诗人了。这使作者很难甘心。所以,“此身合是诗人未”,并非这位爱国志士的欣然自得,而是他无可奈何的自嘲、自叹。如果不是故作诙谐,他也不会把骑驴饮酒认真看作诗人的标志。作者怀才不遇,报国无门,衷情难诉,壮志难酬,因此在抑郁中自嘲,在沉痛中调侃自己。
一般地说,这首诗的诗句顺序应该是:“细雨”一句为第一句,接以“衣上”句,但这样一来,便平弱而无味了。诗人把“衣上”句写在开头,突出了人物形象,接以第二句,把数十年间、千万里路的遭遇与心情,概括于七字之中,而且毫不费力地写了出来。再接以“此身合是诗人未”,既自问,也引起读者思索,再结以充满诗情画意的“细雨骑驴入剑门”,形象逼真,耐人寻味,正如前人所言,“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但真正的“功夫”仍在“诗外”(《示子遹》)。
文章详细描述了宦官一步步把持朝政、危害政权的具体过程,从而警告后世君王不要渐积养祸。当然,作者把“乱国”的根源归咎于宦官、女祸,这种观点也不是全面的。全文首尾照应,结构清晰,分析细密,说理层层递进,体现了作者写作的深厚功力。
宦祸的形成,从宦者的工作性质说,他接近皇帝,熟悉皇帝的生活习惯与思想志趣;从宦者本人说,不过是皇帝的家奴,又因为是阉者,无亲属羽翼,无道德、学术素养与从政经验,本来势孤力单,难得众心。但一旦弄权,为确立威望,就特别专横残忍,排除异己,不遗余力。文章在总括宦者的特质之后,即随之层层铺衍。这类人也极其机灵,见风使舵。他们先以“小善”、“小信”来固人主之心,求得君主的信赖;一遇君主信任之后,即时进谗言,用祸福之事吓唬君主,离间重臣,以达到把持君主之目的。这样一来,就必然形成君主对终日侍奉左右的宦者“日益亲”,对朝中的忠臣硕士“日益疏”,而人主之势也就“日益孤”了。出现了这种不正常的政治局面,君主对朝中重臣就难以信任,他自己的惧祸之心就“日益切”,宦者对君主的把持也就“日益牢”了。于是,国家的安危就取决于宦者的喜怒,亡国的祸患就潜伏在廷帷之间。往日君主所依靠的重臣,现在反而变成将要为患的对象。正所谓是于颠倒,黑白莫辨。等到皇帝清醒过来,发觉养祸已深,想与已被疏远的朝臣一道清除为于乱政的宦者,但如果进行缓慢,则养祸日深,难以铲除;若操之过急,谋划不周,那宦者就要先行一步,挟持君主作为人质,使得君主与朝臣无法共图义举。即使付诸实施,也必然是两败俱伤,甚至弄得“亡国”、“亡身”,使奸豪得以借口乘机而起,尽诛宦者而取代国政。这就是汉唐宦者乱人之国的惨痛历史教训。
篇末,作者再从人主角度宕开一笔,引入深层思考。作为君王,主观上总想使国家长治久安,至于亲左右,疏贤臣,也原于其本意。但为什么终于出现宦祸这一现象呢?这就是前面所提到的宦者处于近侍的有利条件,若人主稍不警觉,那渐集之势就会酿成大祸。这样一提,就更加引起后世君主的警惕了。文章的结尾,又重提女祸之害,再一次与宦者之害作对照,以强调宦者之祸“深于女祸”的论点,并与开篇相呼应。
全文就前代宦者乱国的史实,条分缕析,层层演进,从中得出宦官得以乱国的根本原因。文中又采用一宾一主的衬照手法,事显而意明,情深而理切,足为后世当国者戒。连同传文在内,堪称卓荦千古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