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褐中无绪,凄然寝复兴。十年心上事,一夜雨前灯。
敝褐中无绪,凄然寝复兴。十年心上事,一夜雨前灯。
梦与禁钟断,愁于短铗增。乡园及万里,归信缈无凭。
梦与禁钟断,愁于短铗增。乡园及万里,归信缈无凭。

yànzhōng--zhèngxuéchún

zhōngránqǐnxìngshíniánxīnshàngshìqiándēng

mèngjìnzhōngduànchóuduǎnjiázēngxiāngyuánwànguīxìnmiǎopíng

郑学醇

郑学醇

广东顺德人,字承孟。隆庆元年举人。任武缘知县。有《句漏集》。 ▶ 50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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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前雨罢,一阵凄凉话。城上老乌啼哑哑,街鼓已经三打。
(yán)前雨罢,一阵凄凉话。城上老乌¹啼哑哑,街鼓已经三打。
译文:屋檐前的雨声渐渐停止,只剩人语阵阵更觉凄凉。伴城头几声鸦啼,传过更鼓三声夜已茫茫。
注释:三弦:一弦乐器名。木筒兩端蒙蛇皮,上置长柄,有弦三根,故名。¹乌:乌鸦。
漫劳醉墨纱笼,且娱别院歌钟。怪底烛花怒裂,小楼吼起霜风。
漫劳醉墨纱笼¹,且娱别院歌钟²。怪底³烛花怒裂,小楼吼起霜风。
译文:想起饭后之钟,碧纱笼诗有何用场?如今且陶醉这歌钟悠扬。朵朵烛花缘何爆裂?是小楼上的三弦如寒风激荡。
注释:¹醉墨纱笼:以纱笼醉时所书墨迹。碧纱笼:纱笼墨迹,诗以人重之意。五代王定保《唐摭言·起自寒苦》载:“王播少孤贫,尝客扬州惠昭寺木兰院,随僧斋餐。诸僧厌怠,播至,已饭矣。后二纪,播自重位出镇是邦,因访旧游,向之题已皆碧纱幕其上。 播继以二绝句曰‘……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阇黎,即阇梨,梵语“阿阇梨”之略,指教育僧徒之轨范师,高僧,亦泛指僧人。²歌钟:击乐器打拍。³怪底:难怪。

  这首词,通过凄凉的夜话,别院的歌钟,表现了词人深沉的苦闷和无可奈何的悲哀。这种苦闷与悲哀,隐寓着词人的故国乔木之思,壮志未酬之感。别馆,即别墅。三弦,乐器名,古代的方头琵琶、龙首琵琶、直颈琵琶,均为三弦。

  词一开头,就在读者眼前呈现出一个夜雨初停,余沥尚滴的阴沉景象,它是最容易勾起人们的忆昔思往的情绪。词人用“一阵凄凉话”,概括了许多可悲可歌的往事。“恰思量,已是廿年前凄凉话。” (《满江红·何明瑞先生筵上作》)词人的这两句词,正好可以互为注脚。它包含了“三十年前,铜驼恨积” (《夏初临·本意》) 的故国之思,也包含了“话到英雄失路,忽凉风索索”(《好事近·夏日史蘧庵先生招饮》的成败之叹,还包含了“四十诸生,落拓长安”(《沁园春·赠别芝麓先生》) 的沦落之感,更包含了“只恨人生,些些往事,也成流水” (《水龙吟·秋感》)的年华易逝之悲。总之,“无数前情,许多往事” (《琵琶山·阊门夜泊》),一时都涌上了词人的心头。越回忆,越愤激; 越思量,越凄凉,这是词的第一层意思。“城上老乌声哑哑,街鼓已经三打”,是夜话之久的补充,是沦落之感的深化。它暗用了曹操的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短歌行》) 的诗意。“街鼓三打”,正是“月明星稀”的深夜,“哑哑”哀鸣,正是词人 “家何在?在天末” (《贺新郎·秋夜呈芝麓先生》) 的叹息,也正是词人“愿天公还我,那年一带,玉楼银砌”(《水龙吟·秋感》) 的祝愿。真是用典如着盐在水,视之无形,品之有味。还要附带谈一下的,这个“打”字是以俗为雅,与韦庄《应天长》的“泪沾红袖黦”的“黦”,李清照《声声慢》的“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的 “黑”,都是纯乎天籁,妙手偶得,不许第二人押的。而词人却往往押得妙绝。“故国十年归不得,旧田园、总被寒潮打” (《贺新郎·赠何铁》) 的“打”,虽是袭取刘禹锡《金陵五题·石头城》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的意境,但以 “打”字为韵,仍然是炼字上的一个创新。诚如其弟宗石为其词所作的序言所说的: “甚至俚语巷谈,一经点化,居然典雅”。说明词人遣词炼字的工夫,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过片用的暗转手法,既结束了忆昔的“凄凉话”,又引出了谈今的牢骚语。“漫劳”两句,既是对世态炎凉的讽刺,又是对“行乐须及时”的人生哲学的嘲弄。前一句运用了《唐摭言·起自寒苦》条中有关王播的故事,据说播少孤贫,客居扬州惠昭寺木兰院,随僧斋食,僧厌之,乃将鸣钟开饭改为饭后鸣钟。播闻钟而至,不复得食,乃辞去。及贵,复游寺中,见昔日所题寺壁之诗,已用碧纱覆盖,播不胜感慨,复题诗云: “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三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后一句运用了鲍照的“七盘起长袖,庭下列歌钟” (《数诗》)和李白的“青楼夹两岸,万室喧歌钟” (《魏郡别苏明府因北游》)的诗意,言聊且听听艺人的演唱,让自己从苦闷中解脱出来。它不仅起到了点明题目的作用,而且引出了词人的许多身世之感,逼出了“怪底烛花怒裂,小楼吼起霜风”语意双关的话来。它表面上是描写演唱时的激昂雄壮,骨子里是抒发内心的慷慨悲愤之情。结语中一个“怒”字、一个“吼”字,便把那种悲愤的气氛,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词人惯于借音乐的悲凉之气,发心中的不平之鸣。“学龙吟,屈杀床头铁。风正吼,烛花裂” ( 《 贺新郎·冬夜不寐写怀》) ,是这么进行艺术构思的,“铁拨纵横,声声迸碎鸳鸯瓦” (《鹊踏花翻·春夜听客弹琵琶》),也是这么进行艺术构思的。结语字夹风霜,寒光逼人,可以看出词人的嵚崎磊落之气,抑郁悲愤之情。陈廷焯说他的词“沉雄俊爽,论其气魄,古今无敌手” (《白雨斋词话》卷三),读了这首词,觉得这样的品评,是对迦陵词的艺术风格和艺术造诣,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的。

参考资料:
1、 品诗文网

qīngpíngèr--chénwéisōng

yánqiánzhènliánghuàchéngshànglǎojiējīngsān

mànláozuìshālóngqiěbiéyuànzhōngguàizhúhuālièxiǎolóuhǒushuāngfēng

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濛隔钓船。
咸阳桥¹上雨如悬,万点空濛(méng)隔钓船。
译文:在咸阳桥上遇雨了,那牛毛细雨随风飘摇不定,宛如悬在空中的水晶帷帘;那泊着的钓鱼船被这连绵的水晶帷帘阻隔,如烟如画。
注释:¹咸阳桥:又名西渭桥,故址在今陕西省咸阳市南,古代多于此送别。
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
¹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²入岳阳天³
译文:眼前这烟水空濛的景色多么像初春时节洞庭湖上那烟波浩渺的景致,湿漉的晓云好像是驮载着接天的水气飘进了岳阳古城的上空。
注释:¹还:一作“绝”。²将:携带。³岳阳天:岳阳楼在洞庭湖边,可俯瞰洞庭春色。

  这是一首对雨即景之作,明快、跳荡,意象绵渺,别具特色。咸阳桥,又名便桥,在长安北门外的渭水之上,是通往西北的交通孔道。古往今来,有多少悲欢离合、兴废存亡的历史在这里幕启幕落。然而诗人此番雨中徜徉,却意度闲适,并无愁眉锁眼之态,笔墨染出,是一派清旷迷离的山水图景。

  首句入题。“咸阳桥”点地,“雨”点景,皆直陈景物,用语质朴。句末炼出一个“悬”字,便将一种雨脚绵延如帘箔之虚悬空际的质感,形象生动地传出,健捷而有气势,令人神往。接下一句,诗人把观察点从桥头推向远处的水面,从广阔的空间来描写这茫茫雨色。这是一种挺接密衔的手法。“万点”言雨阵之密注。“空蒙”二字最有分量,烘托出云行雨施、水气蒸薄的特殊氛围,点出这场春雨所引起的周围环境的色调变化来。用笔很像国画家的晕染技法,淡墨抹出,便有无限清蔚的佳致。这种烟雨霏霏的景象类似江南水乡的天气,是诗人着力刻画的意境,并因而逗出下文的联翩浮想,为一篇转换之关键。“钓船”是诗中实景,诗人用一个“隔”字,便把它推到迷蒙的烟雨之外,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像是要溶化在设色清淡的画面里一样,有超于象外的远致。

  前两句一起一承,围绕眼前景物生发,第三句纵笔远扬,转身虚际,出人意外地从咸阳的雨景,一下转到了洞庭的春色。论地域,天远地隔;论景致,晴雨不侔。实现这两幅毫不相干的水天图画的联结转化的媒介,乃是存在于二者之间的某种共同点—即上面提到的烟水空蒙的景色。这在渭水关中也许是难得一见的雨中奇观,但在洞庭泽国,却是一种常见的色调。诗人敏感地抓住这一点,发挥艺术的想象,利用“还似”二字作有力的兜转,就把它们巧妙在联到一起,描绘出一幅壮阔飞动、无比清奇的图画来。洞庭湖为海内巨浸,气蒸波撼,吞天无际。在诗人看来,湿漉的晓云好像是驮载着接天的水气飘进了岳阳古城的上空。这是极其壮观的景象。“将入”二字,可说是笔挟云涛。

  作者着意描写巴陵湖畔的云容水色,其目的在于用它来烘托咸阳的雨景,使它更为突出。这是一种借助联想,以虚间实,因宾见主的借形之法,将两种似乎无关的景物,从空间上加以联系,构成了此诗在艺术上的特色。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1114-1115 .

xiányángzhí

wēntíngyún tángdài 

xiányángqiáoshàngxuán wàndiǎnkōngméngdiàochuán 
háidòngtíngchūnshuǐ xiǎoyúnjiāngyuèyángtiān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¹谓:文者,礼教²治政³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译文:我曾经认为文章,不外是讲礼教政治罢了。那些写在书上书传授给人们的,大体都归于这些方面。至于古书说的“语言没有文采,流传就不会久远”,仅仅是说修辞不可以不要,并非圣人写文章的本意。
注释:¹尝:曾经。²礼教:封建社会中关于礼法条规和道德标准的教育称为礼教。³治政:治理政事,亦可解为政治。⁴大体:大致。⁵归然:归于此,这里指归于礼教治政。⁶不文:没有文采。引文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孔子的话,原文是“言之无文,行而不远"。⁷已:止,这里是不要的意思。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¹²,望³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¹⁰以为作文之本意。
译文:自孔子死了好久以后,有韩愈出现,千百年中,人们所瞻仰的圣人只有韩愈一人,真是个了不起的杰出人物。只有柳宗元和韩愈齐名,他虽然比不上韩愈,然书他写的文章最终与韩愈的文章并传,也是可敬畏的豪杰呀。韩愈曾对人说过关于写文章的事,说应该这样那样;柳宗元也说过应该这样那样。我怀疑韩、柳二人说的,只不过是修辞的问题,至于写文章的本意,不是这样就够了的。孟子说:“君子应该有自己的心得,有了心得,就能安心进行钻研;安心进行钻研,就能打下深厚的基础;有了深厚的基础,就能应用自如,左右逢源了!”我说孟子说的这些话,不仅直接适用于写文章,同时也可借用来说明写文章的本意。
注释:¹韩子:指韩愈。²作:兴起,出现。³望:仰望,敬慕,这里有学习、继承的意思。⁴百千年:言岁月久远,孔子卒于鲁哀公十六年(前479年),韩愈生于大历三年(768年),其间相距一千二百余年。⁵卓然:高超、高远的样子。《汉书・成帝纪》:“使卓然可观。”颜师古注:“卓然,高远之貌也。”⁶非韩比:意谓比不上韩愈。作者《读柳宗元传》:“余观八司马,皆天下之奇材也,一为叔文所诱,遂陷于不义。至今士大夫欲为君子者,皆羞道而喜攻之。然此八人矣,既困矣,无所用于世,往往能自强以求别于后世,而其名卒不废焉。”⁷可畏:值得敬畏。⁸其辞:指韩柳谈如何锤炼言词的方法。其实韩柳对文章内容、形式方面的要求都很重视。如韩说过:“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辞。”作者对韩愈经常说到“唯陈言之务去”“词必己出”是不太满意的,其诗《韩子》云:“纷纷易尽百年身,举世何人识道真?力去陈言夸末俗,可怜无补费精神。”⁹原:同“源"。孟子的话见于《孟子・离娄下》,原文为:“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¹⁰托:借。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lòu)绘画也。诚使巧且华¹,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²以适用为本³,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译文:书且我所说的文章,务必要做到有益于社会。所谓修辞,犹如器具上有雕刻绘画一样。如果使器具精巧华丽,不一定适用;如果适用,也不一定要精巧华丽。总之,要以适用为本,以雕刻绘画作它的修饰罢了。不适用,就不是制造器具的本意,不给它进行修饰,难道是制造器具的本意吗?不是的。但修饰也是不可以去掉的,只是不把它放在首要地位就行了。
注释:¹巧且华:言文词华美巧妙。作者在《上邵学士书》中说:“某尝悉近世之文。辞弗顾于理,理弗顾于事。以襞积故实为有学,以雕绘语句为精新,譬之撷奇花之英,积而玩之,虽光华馨香,鲜缛可爱,求其根柢济用,则蔑如也。”又在《张刑部诗序》中批评西昆体的作者。言:“杨、刘以其文词染当世,学者迷其端原,靡靡然穷日力以摹之,粉墨青朱,颠错丛庞,无文章黼黻之序,其属情藉事,不可考据也。”²要之:总之。³本:根本。⁴容:容貌,这里指文章的外在形式。作者把文章的立意称为“本”,把表现形式称为“末”。曾在《与祖择之书》批评说:“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无悖于极。”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某学文久,数挟¹此说以自治²。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³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译文:我学写文章很久了,多次拿这个说法来指导自己写文章,现在才想把它写出来传授给人,至于在实践上的应用,那还有待于更长的时间这种说法是对的或是错的呢?我自己还没有把握确定。您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阿谀奉承自己喜欢的人。现抄上所写的杂文十篇献给您,希望得到您的指教,使我能确定是对或不对。
注释:¹挟:持,怀着。²自治:这里指用以指导自己的写作。³阿:曲从。

  该文是王安石阐述自己文论观点的信。信虽主要针对书、序、原、说一类理论文的作意而言,但从中也可窥见王安石基本的文学观点。在对文章本质的认识上,王安石是个“政教论”者。

  他开门见山,提出要义:“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即认为文章的实质应是反映礼教政治,并为它们服务。在《与祖择之书》中,他也重复过这个意思:“治教政令,圣人之所谓文也。”“圣人之于道也、盖心得之,作而为治教政令也”,“书诸策而传之人。”王安石认为,当初文章产生,就是因为古代圣贤对于治理世事有了个人的见解,于是写下来,传示当代及后人,这就是文章了。所以文章实际上就是礼教政治。以此为前提,该文集中阐释了“作文之本意”,即写文章到底为了什么。作者指出,作文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有补于世”,“适于实用”。从这个根本点出发,王安石重点讨论了文和辞的关系,即思想内容与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文章的内容和形式应该是统一的,但二者又有主次之分。韩愈、柳宗元是作文章的行家里手,成就很高,可惜他们没有重视作文的目的,只告诉人们一些作文的形式技巧。孟子在《离娄下》中所说的一段话却不只是告诉人们如何作文章,还可借以比喻写文章的终极目的。孟子的本义是说,君子探求学问,目的在于自己要有真正的心得,有了自己的心得,就能专心研究下去;专心研究,就会掌握住深厚的道理;掌握的道理多了,运用起来就能左右逢源、头头是道。写文章也是如此,首先要有明确的实用目的,目的明确,你就会认真思考,获得自己的见解;见解深刻,内容充实,写起来就能得心应手,驱遣自然。所以写文章,目的、内容是根本。他拿器物作比,说明文章“以适用为本”的道理。以为言辞形式之美有如器物的外饰,虽不可完全废止,但总不能摆在首位。一件器物只要适用,不一定非要华丽巧妙不可,而不适于实用者,装饰再华巧,也失去了它作为器物的本来意义。

  在北宋,对于“道”与“文”的关系,争论非常激烈,不少人执论偏颇,王安石认为“彼陋者”,“非流焉则泥,非过焉则不至。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不悖于极。”(《与祖择之书》)有的人虽夸谈“文以明道”,而其真心却只重文不重道。所以他特别指出在强调“作文之本意”方面,韩、柳也还作得不够。同时,他也看到了道学家矫枉过正,重道轻文的弊病,因此也不完全否认“巧且华”的修饰作用。于是,他明确提出自己的主张:“容亦未可少也,勿先之”,即要求把文章的思想内容放在首位,而表现形式放在其次。如果读者对此不作机械的理解,二者位置的摆法无疑是正确的。然而,王安石所讲的思想内容,仅仅指礼教政治,这种认识就过于拘狭。但是,在那个历史时期,王安石能从文章的社会功用出发探讨其内容和形式的相互关系,提出这样独到而较为深刻的见解,是非常可贵的。

  从王安石的写作实践看,他确是“挟此说以自治”的,即如此文,所论虽关宏旨,说理却透辟而简洁,毫无巧饰刻画之痕。起手即明确道出自己对“文”的基本看法,语气斩钉截铁,显得理足气盛。紧接着一言论定孔子“言之不文,行之不远”的本意并非倚重修辞,这就否定了某些人片面强调文饰的一个重要理论根据。关于圣人作文的本意,作者引用孟子之言作了回答,指出作文必须“以适用为本”,以思想内容为主,并用比喻对此展开了充分而生动的论说。信从作文之本意提起,而最后落脚在如何处理“文”、“辞”关系上,几经推演,但却中心突出,观点鲜明,作者的思路表达得很清楚。文笔既简练劲峭,又不失华采生动,语言极富表现力。

  由于王安石从礼教政治出发,过于强调实用精神,使得他的文学观念带上了浓厚的功利主义色彩。人们又往往把仅适用于理论文章的“适用为本”的观点赋予普遍的意义,推广于一切文学,等而下之,其末流就将文学和政治宣传等同了起来,轻视乃至否定了文学的审美价值和愉悦作用。这也许是王安石始料所不及的。

参考资料:
1、 (唐)韩愈等著.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4 图文珍藏版.北京:线装书局,2010年:第358—360页
与客饮瓢泉,客以泉声喧静为问。余醉,未及答。或以“蝉噪林逾静”代对,意甚美矣。翌日为赋此词以褒之也。
与客饮瓢(piáo)¹,客以泉声喧静为问²。余醉,未及答。或以“蝉噪(zào)林逾静³”代对,意甚美矣。翌(yì)为赋此词以褒(bāo)之也。
译文:在瓢泉饮酒,客人问泉声是喧闹还是安静。我醉了来不及回答。或者能以“蝉噪林逾静””应对,一片喧闹的蝉声,更使山林显得寂静。显得意境更美。第二天特地用这以来夸奖。
注释:祝英台近:词牌名,又名“祝英台”“祝英台令”“怜薄命”“月底修箫谱”等。正体双调七十七字,前段八句三仄韵,后段八句四仄韵。¹饮瓢泉:在瓢泉饮酒。²客以泉声喧静为问:客人问泉声喧闹还是幽静?³蝉噪林逾静:梁代诗人王藉《入若耶溪》诗有:“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合成一联,有以动衬静之意。⁴翌日:第二天。⁵褒:夸赞、表扬。
水纵横,山远近,拄杖占千顷。老眼羞明,水底看山影。度教水动山摇,吾生堪笑,似此个、青山无定。
水纵横,山远近,拄杖占千顷¹。老眼羞明,水底看山影²。度教水动山摇,吾生堪笑,似此个、青山无定³
译文:河水纵横交错,青山远近布列,柱杖游遍这重山叠水。老眼怕光,俯视水底看山影。试看水波荡而山影摇,笑自己一生,恰如这山影飘摇无定。
注释:¹“水纵横”三句:拄杖游遍瓢泉地区的山山水水。²“老眼”二句:怕阳光刺眼,只好去看水中青山的倒影。³“度教”三句:水面摇动,山影亦随之荡漾,想我的一生不也是如此么。度教:试看。此个:这样,即下文水中的山影。
一瓢饮,人问“翁爱飞泉,来寻个中静;绕屋声喧,怎做静中镜”?“我眠君且归休,维摩方丈,待天女、散花时问。”
一瓢饮¹,人问“翁爱飞泉,来寻个中静;绕屋声喧,怎做静中镜²”?“我眠君且归休³,维摩方丈,待天女、散花时问。”
译文:瓢泉饮酒,有人问:“你喜爱飞泉,是想寻得幽静;而今泉水声绕屋喧嚣,怎么会安静呢?“我想睡觉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个问题,待维摩讲经,天女散花时问。”
注释:¹一瓢饮:语出《论语·雍也》:“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是孔子赞扬颜回安贫乐道的话。一瓢饮,原指一瓢清水,此处借指一瓢酒,即题序之“饮瓢泉”。²“人问”四句:您来瓢泉是为了得到安静,但是泉水绕屋流淌,声音喧哗,你又怎么能得到安静呢?个中:这里,其中。³“我眠”句:用陶潜故事:陶潜隐居时,无论谁来相访,只要有酒,就取出与之共饮。他若先醉,就对客说:“我醉欲眠卿可去。”表现陶潜率真的性格。⁴“维摩”二句:用维摩讲经、天女散花的佛经故事来回答。据《维摩诘经》载:有一天维摩宣讲佛经时,仙女向听讲的众人抛洒天花。花洒到诸菩萨身上都不沾自落,而落到大弟子身上时则沾而不落,这就说明大弟子的凡心未除。维摩:即维摩诘,佛教人物,与释迦牟尼(俗称如来佛)同时,善讲大乘教义。方丈:寺庙长老及住持说法的地方,因一丈见方,故称。后即用作对寺院长老及住持的代称。

  这首词抒发的是山水之乐,动静之趣。假禅理以言遭际也。这首词上片写水中青山的倒影,水动则倒影动,用水动山摇来比喻自己身世飘摇。下片写客主问答。从泉水喧响中提出了怎么动中求静的问题,但作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让客人从佛经天女散花这一故事中去领会。整首词山动水静的描述,既有哲理的韵味,又象征着宦海浮沉,身在其中飘摇不定,寄托了词人的良多感慨。

  上片起句“水纵横,山远近,拄杖占千顷”,甚是豪迈,作者将此地的纵横交错、远近横陈的山水都游览遍了,却用一个“占”字点出,突出了辛弃疾畅游山水的愉悦之感,虽然在政治上失意,不能得到重用,但是词人只是用一根手杖,便占据了这千顷之广的山水,豪气万千。 “老眼”等几句,则是写词人从水中看山的倒影的趣事,“羞”字点出了词人为自己偌大年纪还有如此童心而产生的害羞之感,但是词人又禁不住这种诱惑,他搅动水面,使青山在水中摇动,可见此时词人的内心是十分愉悦的。

  下片充满禅机,“一瓢饮”三字短韵,始点出“饮泉”。以下皆讥客问不当之语,下接“人间翁爱飞泉”,四句皆客间之词,客意翁既爱静矣,又爱飞泉来寻静境,泉声速屋喧,何有静中之境?是客以万籁俱息而马静,真不知静境者矣;微风良夜,泠冷呜泉,人籁灭寂,虚籁生林之境,方是静境。客既不识静境,所问非是,乃答以“我眠君且归休,维摩方丈,待天女散花时间”三句,我醉欲眠君且去,今日不必问矣,此一拒却也。待维摩居士示疾丈室,文殊师利来间病时再问,此二拒却也。因为问也并不容易,学养不足者不能启问,释迦遣文殊师利往问维摩居土之疾,以维摩居士具入学养,惟有文殊师利才能胜此启问之任。丈室中天女散花,果不着文殊师利之身。稼轩用此典寅,寅讥客不知进退动机之机。

  这词通过细致的观察与感受,描写了动中有静,从动见静的山水情趣。词前的小序引用了梁代诗人王藉的诗句解答了这个问题,它和词的内容是互相补充、互相生发的。全文犹如一篇艺术小品,抒发了山水之乐,动静之趣。

参考资料:
1、 辛弃疾著;崇贤书院释译.图解辛弃疾词:黄山书社,2016.03:第232-234页
2、 马群.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读 辛弃疾词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06月第1版:第87页
3、 吴则虞选注.辛弃疾选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06:第174页
孜孜矻矻。向无明里、强作窠窟。浮名浮利何济,堪留恋处,轮回仓猝。幸有明空妙觉,可弹指超出。缘底事、抛了全潮,认一浮沤作瀛渤。本源自性天真佛。只些些、妄想中埋没。贪他眼花阳艳,谁信道、本来无物。一旦茫然,终被阎罗老子相屈。便纵有、千种机筹,怎免伊唐突。
(zī)¹(kū)²。向无明³里、强作(kē)(kū)。浮名浮利何济,堪留恋处,轮回仓猝。幸有明空妙觉,可弹指超出¹⁰
译文:勤勤恳恳不眠休,向来胸无大志,只是勉强做着这事业。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对于身处困顿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哪里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只觉时光飞逝。幸有那明理静心的佛学,让我能在精神上超越他人。
注释:¹孜孜:勤勉;不懈怠。²矻矻:勤劳不懈貌。³明:目标,意志所趋。⁴强作:勉力而做,出自《孔丛子·执节》。⁵窠窟:动物栖身之所。喻指事业。⁶济:对困苦的人加以帮助。⁷堪:能,可以,足以。⁸仓猝:匆忙急迫。⁹弹指:捻弹手指作声。佛家多以喻时间短暂。¹⁰超出:超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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