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记载了穆叔与范宣子论何者为“不朽”的一段名言。范宣子以世禄为不朽,穆叔却认为世禄不能称为不朽。他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欧阳修这篇文章里所说的“修之于身”、“施之于事”、“见之于言”,就是指立德、立功、立言。全文用了一半篇幅,论三者之所以为不朽。并将“修之于身”(立德)放在最高地位,“见之于言”(立言)排在第三,这自然不无重道轻文的意思。但这篇文章的主旨,又不在权衡文道之孰重孰轻,而另有其深意在。
文章重点在第三段——论立言之不可恃。细读这段文字,会发现文章在立论上有一个矛盾。前面说,圣贤是不同于草木、鸟兽、众人的,这种人“虽死而不朽,愈远而弥存”。他们之所以被人尊为圣贤,长存不朽,是由于他们曾经立德、立功、立言。这里指明立言为三不朽之一。而第三段又说:“文章丽矣,言语工矣。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也。”这是说,立言之士,与草木鸟兽之必然速朽没有区别。下文说得更明显:著作之士“卒与三者(指草木、鸟兽、众人)同归于泯灭”,是前后矛盾。
再三涵泳这段文字,就会悟出这里面有含而未申之意。这含而未申之意,正是该文的主旨之所在。第一,古人留下的著作,大多数仅在《汉书·艺文志》诸书中著录其书名、篇目,具体的作品则“百不一二存”。这说明,历史对立言之士的著作进行了无情的淘汰。那“百不一二存”的传世之作,是大浪淘沙剩下来的金子,是经受过时代的严格考验的,其余的早就湮没不存了。于此可见,文章难工,传世不易。后之视今,亦如今之视昔。这是作者的慨叹,既以自勉,也以之勉徐无党。其次,前两段把“修之于身”、“施之于事”、“见之于言”三者并列为“不朽”,是阐述古代经传中论道之言,反映的是书本上的人生价值观念。第三段论立言之不可恃,将与鸟兽众人同归于泯灭,是欧阳修读史自悟之理。所谓言之不可恃。就是文章著述不重于人的委婉说法。这是从历史事实中总结出来的。反映了实践中呈现的另一种价值观念。书本上的价值观念与实践中的价值观念如此不同,遂使古今无数文士为之荷笔彷徨。作者自己一生的体验,便是明证。因此,文章结尾用“亦以自警焉”,暗暗透出个中消息。由此可见,这篇文章还表明了自古以来文章之士共同的悲哀,因以之警徐无党。
这样就见出该文的第一个特点:题旨深隐。欧阳修在其《论尹师鲁墓志》一文中提出:写作应该力求“文简而意深”,并说:“春秋之义,痛之益至,则其辞益深。……诗人之志,责之愈切,则其言愈缓。”他这篇《送徐无党南归序》,无愧于文简意深、爱深言切的典范之作。
全文立意,既重在表明文之难工与立言之不足恃,抒发包括自己在内的千古文章之士共同的悲慨,写来便情真语切,感慨深沉,这是该文的另一个特点。自古文士,留下来的篇章已仅“百不一二”,其余都“散亡磨灭”,是事之一可悲。留传下来的文章,“文字丽矣,语言工矣”,又“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是事之二可悲。这些人士活着的时候,“汲汲营营”,辛苦忙碌、呕心沥血地进行写作,才达到文丽语工的境地;而当其“忽焉以死”,仍然免不了“同归于泯灭”,是事之三可悲。末了写到“今之学者”,穷其一生精力,孜孜于文字著作,结果是“皆可悲也”。这段文字,饱含深情,既哀人亦复自哀。那种苍茫万古之意,发而为声,则抑扬唱叹,慷慨苍凉。试诵读第三段,先用“百不一二存焉”,“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也”,发出深沉的咏叹;次用“汲汲营营”一个反问句抒发感慨;再用“夫言之不可恃也盖如此”一收一顿;最后用“皆可悲也”放声长吁:语调吞吐抑扬,声情契合,不仅足以“摧其(徐无党)盛气”,也足以引起后之文士读此文者无限悲怆。事之不平,积为愤懑。全篇无一愤语,却饱含愤意于笔端。
这篇文章在艺术上还有一个特点:结构非常紧凑,前呼后应,针线绵密,因此读来气势流贯,又回环往复,现出一种感情上的涡流。人手一句,先提出“草木”、“鸟兽”、“众人”三者都无法逃避同归灭亡的自然规律,然后从“众人”中引入“圣贤”,说他们独异于草木、鸟兽、众人。六字扣紧首句,文境稳步推开。接下去论圣贤之所以不朽在于修身、施事、见言,将三者平列。继以比较法层层筛选,步步推出中心。首则拿“施事”与“见言”比,论见之于言者不如施之于事;再拿“施事”、“见言”与“修身”比,引孔子的弟子宰我、子贡善于言语,冉有、季路长于政事,都比不上能修身立德而并不长于言语、政事的颜回,突出修身为首要之道,立言居三者之末,渐渐过渡到第三段论立言之不足恃,文意暗暗逗出,又层层推进。到第三段,先说“予窃悲其人,文章丽矣,言语工矣”,束以“无异草木荣华之飘风,鸟兽好音之过耳也”,“荣华”紧承“丽”字,“好音”紧承“工”字,接榫紧密。又加上“方其用心与力之劳,亦何异众人之汲汲营营”,使草木、鸟兽、众人汇齐,与篇首第一句“草木鸟兽之为物,众人之为人”桴鼓相应。复承以“而卒三者同归于泯灭”、“今之学者,莫不慕古圣贤之不朽”,再提“泯灭”、“不朽”,首尾回环,遥相顾盼,使这篇短文在畅达中有一种遒练逆折的劲气。这些地方,都见出作者为文炼气的功力和缜密的文心。
“早起见日出,暮见栖鸟还”运用铺叙手法,描绘出一幅早见蒸蒸日出、晚见归鸟还巣的忧伤感怀图,诗人触景生情:见日出,见栖鸟,不见众鸟,不见孤云,表达出诗人无可奈何的孤寂心声。正如白居易《夜雨》:“我有所感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的无限向往和百结愁肠。
“客心自酸楚,况对木瓜山”写诗人客居他乡,内心本已酸楚,再看到木瓜山,想起酸涩的木瓜,心中就更酸了。“客心”、“酸楚”是诗歌中的意境情感,“木瓜山”,是诗歌中的形象事物。这三个诗词,有清晰有模糊,有实体有虚象,有眼里的更有心中感悟的,使得诗歌的语言凝练,渲染氛围,加深诗人客居酸楚之感。
此诗语极平常,而意甚含蓄,字字辛酸。诗人触景生情:早见蒸蒸日出,而悲自已穷途潦倒,想要过神仙那样的无拘无束的生活,然而真当他处于寂寞境地的时候,又难免生出许多忧伤和悲愁。晚见归鸟还巣,而悲自已去国离乡,看透了现实世界的混沌,想起各种人情世故,更增一份凄楚。木瓜味酸苦,诗人望见木瓜山而感怀身世,感触漂泊生活的孤寂,内心倍感酸楚,流露出李白忧伤悲愁的情感。
《题君山》是唐代诗人雍陶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全诗以逼真地描绘君山倒影入手,笔势凝致,重彩描绘出君山涵映水中的深翠倒影。继之诗情转向虚幻,将神话传说附会于君山的倒妙之中,以意取胜,写得活泼,善于想象,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作者在不借助浓词艳句而竭力形象雕饰的原则下,把事物摹写得维妙维肖,准确表现辜物的形态,蕴藉深刻,达到形神俱备的艺术境界。
诗中写君山,没有用色彩浓丽的词藻作刻画、形容,而只是信手走笔,以极其朴素简练的笔墨操物构景,勾勒出开阔的画面。开首用“烟波”一词别开生面地写君山的倒影以起笔,作者虽写君山之貌,但先避开,没直写,而用平静如镜的湖水来衬托君山气势的凝重。用“影沉沉”来突写君山磅礴之状。“碧”是湖色之浅淡,岌翠”指山色之浓重。此笔抑碧水而扬青山,以湖作背景,突现君山。
作者首先描绘的不是偌大的洞庭湖,也不是苍翠的君山,而是用山的照影来写山的气势。这幅深浅各异的山水画,画面上水天相连,有一山的倒影正好列于画屏当中。上面的湖色与影中的山色,山色重于湖色,深翠与浅碧两两对照,映衬出君山倒影的鲜明突出。这幅写意山水画,勾勒出事物的形态时用的是粗略的笔俗,所着的色彩既淡雅也很单一,自然突出了君山可爱的生趣。
这种富有神秘色彩的宁静,很容易引发出诗人的遐想。所以三、四句笔锋一转,将湘君、湘夫人的神话传说,融合在湖山景物的描绘中。古代神话传说,舜妃湘君姊妹化为湘水女神而遨游于洞庭湖山之上。君山又名湘山,就是得名于此。所以“疑是水仙梳洗处”这一句,诗人在仿佛之间虚写一笔:“洞庭君山大概是水中女仙居住梳洗的地方吧?”再以比拟的手法轻轻点出:“一螺青黛镜中心。”这水中倒影的君山,很像镜中女仙青色的螺髻。
洞庭君山以它的秀美,吸引着不少诗人为之命笔。“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刘禹锡这两句诗,同样也是以螺髻来形容,不过这是刻画了遥望水面白浪环绕之中的君山的情景。雍陶这一首,则全从水中的倒影来描绘,来生发联想,显得更为轻灵秀润。起笔两句,不仅湖光山色倒影逼真,而且笔势凝敛,重彩描画出君山涵映水中的深翠的倒影。继而诗情转向虚幻,将神话传说附会于君山倒影之中,以意取胜,写得活脱轻盈。这种“镜花水月”、互相映衬的笔法,构成了这首小诗新巧清丽的格调,从而使君山的秀美,形神两谐地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