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首联描写古城周围的一片萧条景色,中间两联写登临远近所见,最后一联写诗人的归思乡情难遣。全诗采用白描手法,虚实结合,写景工致。这首诗抒发了诗人的怀乡念家之情。
诗的首联刻画了古城周围的一片萧条景色。“平芜古堞暮萧条,归思凭高黯未消。”扬州地处平原,郊野一望无际,深秋季节,草木凋零,给人以荒芜的感觉。这里的堞代指整个城墙。在广漠的荒原之中,古老的城墙孤零零地矗立着,加上夜幕悄悄降临,这一切都显出一种冷落萧索的气氛。由此自然而然地引出诗人的“归思”。作客异地,登临凭眺,本来就容易激发乡情,何况眼前呈现的又是这样凄清的景物,令人黯然销魂。开篇这一联给全诗定下基调。
中间两联写登临所见,一远一近。“京口寒烟鸦外灭,历阳秋色雁边遥。”镇江在扬州的对岸,隔江相望,而历阳距离更远。从扬州城上眺望出去,京口一代的袅娜炊烟尚明灭可睹,而历阳那边的风物更加遥不可辨,只剩下一抹秋色。这一联都是写的远景,其中仍有稍近或更远之分,用“鸦外”和“雁边”暗示区别,写得很有层次。在这之后,诗人的目光收回来,注视于近处的江面。深秋的江水色调清冷,片片落叶坠入水中,溅起水珠,有如雨点。由于天色渐晚,江面水口风力增大,预示着涨潮的时刻就要到来。这一联写景中结合人的感受,体物工细入微,常为后人称引。而“清江木落”、“暗浦风多的境界”的境界,跟上一联的几缕青烟、一抹秋色,远近相映,浓淡互衬,合组成一幅江天惨淡的水墨图,更进一步烘托了诗人的愁思。
尾联诗人写归思乡情。“惆怅此时频极目,江南江北路遥遥。”诗人此时频频极目远望,故乡遥隔千山万水,渺不可见,只有慢慢长道,贯通江南江北,向着天边延伸而去。面对此情此景,又怎能不叫人感慨万端,惆怅不已。篇末明点“惆怅”,妙在不说破惆怅的根由,把一片乡情隐没于“江南江北路迢迢”的画面中,就显得含蓄而有余味。
此诗是和答乡里亲朋之作,对故乡的深切怀念,从思想感情上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所以诗中不必再叙交谊,而交谊即在其中。通篇采用白描手法写景抒情,不炫弄才学,不雕琢文词,有别于一般的宋人诗作,可以看出诗人倾心于唐诗的趣尚。而已经衰飒,作风清迥刻削,仍缺少盛唐诗歌的浑厚气象。
上片写自己退隐的感受。既有喜也有怒,“怒”的是被迫闲居,“喜”的是离开朝廷是非地,这是后退一步的想法。起句破空而来,探寻什么事物能左右作者喜怒哀乐之情。这句词是从《世说新语》点化而来的。据《世说新语》引荆州民谣说:“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原意是说王恂和郗超多智术,能操纵桓温的感情,使其喜、怒。而此处只是借以提出问题,引出下面的叙议。“山要”二句紧承“何物”二字,阐述其喜怒的原因。言山要人来此居住,而人却要山没有意念。如果山没有意念,则和作者之心相同,便能使作者喜欢;反之,则会使作者愤怒。用拟人手法,表达了作者天人合一、寄情山水的强烈感情。“恰似”二句写自己闲居以来的思想状况。言其像“哀筝弦下齿”随着人弹奏力度之不同便发出或低或昂或喜或悲的声调一样,自己也随着客观事物的千变万化而产生“千情万意”,无穷无尽,反复不已,使自己长期处于矛盾痛苦之中,令人愤怒之极。
下片写对韩元吉的希望。换头写自己在带湖府第中建了一个“稼轩”,希望韩元吉能为它作篇序。韩愈有《郓州溪堂诗》,诗前有长序,记溪堂修建因由,并刻石于郓州,“溪堂韩作记”本意指此。洪迈曾为辛弃疾作《稼轩记》,韩元吉有无作记不见载籍,估计此处是因韩元吉与韩愈同姓,故连类而及,以便下文颂扬其文学才华。“今代”二句赞扬韩元吉文章写得好,元吉及其从兄可以和晋代著名诗人陆机与陆云相媲美。作者在《太常引·寿韩南涧尚书》词中说:“今代又尊韩,道吏部、文章泰山。”此处与之同意,都是称赞韩元吉文学成就之高。“老眼”二句写自己盼望心情之切。言其虽还没有见到韩元吉的佳作,自己已经沉醉其中,表达了作者对韩元吉的崇敬和喜悦之情,并对起句“喜怒”二字作出应有的回应,富有余味。由此词可看出辛词对题材的开拓,任何事情都可用词来表达,“词为艳科”的藩篱已不复存在。
全词叙述了自己落职闲居后的生活和喜怒哀乐,表达了作者对韩元吉的要求和希望,可谓千情万意,百感交集,但乐观仍为其基调。
开头两句写景点题,写出山城深秋之夜的环境。第一句点明季节、景物,第二句写出时间、人物。秋天夜空晴朗,因而更使人感到景物的凄清,气氛的幽静。夜色渐浓,露水在渐渐凝结、垂落,楼下的江水,在静静地不断流淌。周围的山峰,像巨人一样屹立。夜风轻拂,一切都是那样柔和、安详。然而这寂静幽美的境界,却触拨了游子的心弦,引动了他的万千愁绪。
三、四两句进一步描写夜景:远处长江水面上,零星地闪烁着几点灯火,那是夜泊的客船和渔舟,新月高悬,万籁俱寂,这时从城中传来一阵阵捣衣的砧杵之声,回荡在夜空之中。两句写景和上联结合,增加了画面的优美。在这幅画面中,高天是深蓝的,疏灯是飘忽的,月光是柔和的,空山是黝黑的。秋夜、碧空、新月、露珠、江水、渔火、山峰,相互辉映,在这优美的画面之外,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捣衣声,这岂能不触动诗人异乡作客的无限愁肠呢?
五、六两句由写景转到抒情。“南菊再逢”,是指诗人从成都东下至今已近两年。杜甫是永泰元年(765)四月从成都携家东下的,但秋天到达云安之后,因肺病、风痹等病复发,只得留下养病,次年夏初才抵达夔州。秋天,又从山腰客堂迁居西阁,因此说“南菊再逢”。此时诗人除了肺病和风湿痹症以外,还患有糖尿病,所以说“人卧病”。“南菊再逢人卧病”,刻划出了诗人流落他乡病卧山城无限悲凄的处境和心情。因为时局动乱,战争不断,诗人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故乡亲人的来信了。夔州在长安和洛阳的南面,所以称故乡的来信为“北书”。“北书不至”,自然是有具体原因的,这里却说是“雁无情”,就取得了意在言外、言而无尽的艺术效果。
最后两句由个人的身世遭遇写到对故乡的思念。上句写自己走到室外,倚杖步檐,仰看星斗。下句写由银河想到长安,表明思念故乡的心情。“步檐”与西阁照应,“倚杖”与“人卧病”照应。由“牛斗”而到“银汉”,由“银汉”而到“凤城”,一层一层地表现出了诗人由仰望星斗到眺望故国的过程。诗人对故国长安的无限思念就蕴含在这伫立步檐倚杖远眺的老人形象之中。
仇兆鳌曾经指出,这首诗在内容上和《秋兴八首》相似,可以说是八首诗的一个总括。但这首诗和《秋兴八首》在艺术上又各具特色。《秋兴八首》写景壮丽,气魄雄伟,表达诗人对人生执着的追求和对祖国命运强烈的关心,风格更为抚郁悲壮,倾吐的爱国热忱更为深沉浩瀚。这首诗虽然写景如画而表达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体现了杜诗精警凝练、清丽含蓄的风格。把这首诗与《秋兴八首》加以比较,可进一步了解杜诗同中见异的创作风格,汲取丰富的艺术营养。
《公无渡河》是汉乐府里最短的歌辞,和汉乐府最长的《孔雀东南飞》同是写夫妇的殉情之作。全诗四句,一气呵成,每句一顿,每顿愈深,叙述出悲惨事件的完整过程,抒发诗人惋惜、悲痛、悔恨之情,真切而深刻。
全诗虽只有十六字,里面却是蕴含了丰沛的情感和激烈的心理冲突:“公无渡河”表警止;“公竟渡河”表惊叹;“渡河而死”表哀叹;“当奈公何”表无奈。此诗叙述方式上用的是第二人称,这是面对逝者倾诉亲人悲泣与哀悼的表达方式。诗歌以妇人的口吻,通过妇人对丈夫行为发展的话语反应过程,有效地表达出妇人在面临丈夫遇难全过程中心理的变化:开始是急促的警告阻止,阻止失败后的惊呼,在面对已经预知的悲剧发生后的哀戚,之后是无法阻止悲剧发生的无力感。虽然文字浅显,但是,每一句里面都蕴含了无可复制的情感,每一句都是一次情感矛盾的深化。最后一句含不尽之意,甚至可以将它引申解读为“当奈公何?当奈我何!”女主人公在这一刻的心理矛盾达到了极点,最终她选择了殉情,这也令目击者和传诵这个故事的人不胜感伤因而为之传唱不息。全诗以“河”为韵,前三句都有“河”字,这是诗中主人公遇难之所在,亦是诗人目击心伤之所在。全诗以“公”字与“河”字连锁全篇,体现了诗人全部思绪倾注萦系于此,造成回环往复、缠绵凄恻、沉痛莫名的艺术效果。
这首歌辞总共只有四句,明白简洁,但其情调则悱侧凄怆,蕴藉深厚,直入于人类心灵的深处,表达了一位妇女对亲人的真挚感情。面对着咆哮的无情河水,她长歌当哭,继以身殉。这个惨剧,似乎能够向人们提供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启示:要慎所往,尤其是在世态无常、前路莫测的关头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招致祸殃。这也是能引起人们共鸣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