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步相仍:窘步,迈步迫促。相仍,相沿袭。这里指以诗唱和酬答时次韵诗受到别人诗韵脚的束缚,不能自由表抒己意。古人有用诗歌相互酬答唱和的传统。起初,和诗时只要和意即可,和诗的体式、韵脚都不用顾虑。但是后来,却发展为和诗必须用所和之诗的韵,这称为和韵。和韵有同韵与次韵之分,同韵,是韵同而前后次序不同;次韵,是韵同且前后次序也相同。这种方法源于元白,皮日修、陆龟蒙也这样写,到了宋代苏轼、黄庭坚后,和韵次韵盛行,成为诗的一种体式。
这首诗是批评诗歌酬唱中的和韵风气。由于这种次韵酬唱的诗往往受到原诗韵脚的拘束和词义的限制,使作者不能自由地抒发自己的心迹,反要俯仰随人,窘步相仍,因此,元好问对这种诗风给予了辛辣讽刺,指出其“亦可怜”。要求诗人应该象庾信那样“纵横自有凌云笔”,大胆自由抒发自己地真性情,不要做随在别人后面的亦步亦趋的可怜虫。
第一首诗是这组诗中最长的一首。开头说“秋浦长似秋”:秋浦老是像秋天的样子。这是因地名而产生的诙谐,也是为引出下句“萧条使人愁”而设。秋——萧条——愁,顺理成章,并且十分和谐,读之顿生冷落寂寥之感。三四句承上写愁:“客愁不可度,行上东大楼。”“正西望长安,下见江水流。”一个“望”字,凝聚着深沉的忧愤。“望长安”正是诗眼所在。后面四句是对江水说的话。“遥传一掬泪,为我达扬州。”扬州是北上长安的必经之处,诗人要把忧国之泪寄往扬州,实为寄往长安。泪虽一掬,却极有分量。
第二首诗与前一首一样,也是抒发客愁和对长安的思念,思归益切,愁绪愈来浓。“秋浦猿夜愁,黄山堪白头。清溪非陇水,翻作断肠流。”前四句写别愁,比较婉曲;“欲去不得去,薄游成久游。何年是归日,雨泪下孤舟。”后四句进一步言归思,直抒胸臆,一气呵成。
第三首诗是一首具有寓意的咏物诗。此诗正面赞美秋浦的锦驼鸟,而以山鸡作为陪衬,但对后者并无贬意。从诗意看,诗人对山鸡所倾注的同情似乎还更多一些。
第四首诗是李白的自画像。全诗描绘的诗人形象是满腹忧郁,形容枯槁,白发苍苍的孤苦老人。盛年不再的李白,是怀着失意的心情来到秋浦的,虽然是刚过“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好像一下子白发就全白了。在此诗的开头,他说自己是“两鬓入秋浦,一朝飒已衰”。听起来似乎觉得原来还李白一直是两鬓青丝,但到了秋浦之后,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一天早上起来之后,发现两鬓已经白发苍苍了!“一朝”极言头发白得之快,简直出乎意料之外,言下之意,还真有点当年伍子胥过不去昭关,一夜之间,就把头发愁白了的味道,但是伍子胥是心急火燎,李白却并不着急赶到哪里去,而且,也不像伍子胥那样过不了昭关就有性命之忧,但是又为什么白了头发呢?李白在惊异之余,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上去说得过去的原因:“猿声催白发,长短尽成丝。”中国古代的文人一听到猿声,马上就会愁肠百结的,这其中的例外恐怕还只有李白一人,不过那也是他晚年在长流夜郎的途中,在三峡中得到大赦,乘舟东归的时候,曾经欢快地写到“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可是在眼下,他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猿声一“催”,他满头的青丝,不管是长是短,统统白了,这个“催”字可谓是用得惊心动魄,本来头发就在一夜之间白了,那里还禁得住猿声的催促!这首诗由于用了“一朝”和“催”这两个词来着重强调自己头发白得异乎寻常地快,不由得让人想到他在《将进酒》中的名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首诗的表层意义是诗人对进入暮年的喟叹,深层意义是抒发一种匡时济世之大志而又无门可报,欲罢而又不能的矛盾情怀。
第五首诗前两句“秋浦多白猿,超腾若飞雪”说明了地点和描写的对象,并塑造出白猿欢乐嬉戏的群像;后两句“牵引条上儿,饮弄水中月”,则是对白猿母子戏月的特写,把白猿的动态写得活灵活现。
第六首诗开篇以“愁”字领起,展现出诗人面对残酷现实和即将爆发的战乱一筹莫展的苦闷心情和深广忧愤。”愁作秋浦客,强看秋浦花“,连观赏秋色也要强打精神,与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感受相似,可见情绪是比较低落的。
第七首诗可以说是这十七首诗的纲领,它真挚深切地抒发了诗人畅游秋浦时的心境。诗中以山简、宁戚、苏秦自况,抒发了自己抱负、境遇和不平。从”白石烂“和”黑貂裘“这两个典故上,读者不难明白,在长安时失意于最高统治者其实一直是李白心中抹不去的隐痛。”白石烂“是宁戚在不得志时,抓住齐桓公出行的机会,牵牛叩角而歌时唱的歌词,”南山灿,白石烂,……生不逢尧与舜禅,长夜漫漫何时旦!“从而引起了齐桓公的注意而最终得到了重用;”黑貂裘“则是说的战国时期最成功的策士苏秦在一开好游说秦惠王失败后,穷困潦倒的处境,”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貂之裘敝,黄金百斤尽。“(《战国策·苏秦始以连横说秦》)李白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好比那失意东归的苏秦,而再也不会像宁戚那样得到君王的赏识了。
第八首和第九首,诗人描绘了秋浦的奇特景观:水车岭和江祖石。在艺术处理上,两首也很相似。第八首除一句”天倾欲堕石“略带夸张外,其余都是如实描绘;第九首也是除”青天扫画屏“一句用比外,纯用白描手法,不以词语惊人而以意境取胜。
第十首诗,李白以轻快的笔调描写山乡的自然风光:嘉木成林,满山葱翠,白鹭横飞,白猿长鸣。但末二句笔锋陡转,劝诫人们不可去观赏这里的山光水色,因为那凄厉的猿声使人愁肠寸断。
第十一首诗,诗人选择了两块不寻常的岩石,描写它们雄奇峻峭的姿态,绘制了一幅十分壮观的画面,倾诉了诗人对秋浦山水的爱慕之情。
第十二首诗,写的是平天湖的夜景和诗人观赏夜景时的感受。前两句写景,后两句抒情。想象丰富,韵味无穷。
第十三首诗,写江南水乡之景和民间采菱男女之情,也是先写景,后写情,而景和情又是相互关联、渗透、交融的,充满了乡土气息和生活气息,语近情逸,令人神远。
第十四首诗,是一首正面描写和歌颂冶炼工人的诗歌,在中国浩如烟海的古典诗歌中较为罕见,因而极为可贵。“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诗一开头,便呈现出一幅色调明亮、气氛热烈的冶炼场景:炉火熊熊燃烧,红星四溅,紫烟蒸腾,广袤的天地被红彤彤的炉火照得通明。诗人用了“照”、“乱”两个看似平常的字眼,但一经炼入诗句,便使冶炼的场面卓然生辉。透过这生动景象,不难感受到诗人那种新奇、兴奋、惊叹之情。接着两句“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转入对冶炼工人形象的描绘。诗人以粗犷的线条,略加勾勒,冶炼工人雄伟健壮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赧郎”二字用词新颖,颇耐寻味。从“赧郎”二字,可以联想到他们健美强壮的体魄和勤劳、朴实、热情、豪爽、乐观的性格。结句“歌曲动寒川”,关合了上句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冶炼工人一边劳动,一边歌唱,那嘹亮的歌声使寒冷的河水都荡漾起来了。他们唱的什么歌,诗人未加明点,读者可以作出各式各样的补充和联想。歌声把寒川激荡了,当然不会,这只是诗人的独特感受,是夸张之笔,却极为传神。如果说,“赧郎”句只是描绘了明月、炉火交映下冶炼工人的面部肖像,那么,这一句则揭示出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们丰富的情感和优美的情操,字里行间饱含着诗人的赞美歌颂之情。
这是一幅瑰玮壮观的秋夜冶炼图。在诗人神奇的画笔下,光、热、声、色交织辉映,明与暗、冷与热、动与静烘托映衬,鲜明、生动地表现了火热的劳动场景,酣畅淋漓地塑造了古代冶炼工人的形象,确是古代诗歌宝库中放射异彩的艺术珍品。
第十五首诗,是组诗中流传最广的一首。“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劈空而来,似大潮奔涌,似火山爆发,骇人心目。单看“白发三千丈”一句,真叫人无法理解:白发怎么能有“三千丈”呢?读到下句“缘愁似个长”,豁然明白,原来“三千丈”的白发是因愁而生,因愁而长。愁生白发,人所共晓,而长达三千丈,该有多少深重的愁思。十个字的千钧重量落在一个“愁”字上。以此写愁,匪夷所思。奇想出奇句,不能不使人惊叹诗人的气魄和笔力。古典诗歌里写愁的取譬很多。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说:“诗家有以山喻愁者,杜少陵云:‘忧端如山来(按:当作“齐终南”),澒洞不可掇’;有以水喻愁者,李颀云:‘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李白独辟蹊径,以“白发三千丈”之长喻愁之深之重。人们不但不会因“三千丈”的无理而见怪诗人,相反会由衷赞赏这出乎常情而又入于人心的奇句,而且感到诗人的长叹疾呼实堪同情。
人看到自己头上生了白发以及白发的长短,是因为照镜而知。首二句暗藏照镜,三四句就明白写出:“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秋霜色白,以代指白发,似重复又非重复,它并具忧伤憔悴的感情色彩,不是白发的“白”字所能兼带。上句的“不知”,不是真不知,不是因“不知”而发出“何处”之问。这两句不是问语,而是愤激语,痛切语。诗眼就在下句的一个“得”字上。如此浓愁,从何而“得”?“得”字直贯到诗人半生中所受到的排挤压抑;所志不遂,因此而愁生白发,鬓染秋霜,亲历亲感,何由不知!李白有“奋其志能,愿为辅弼”的雄心,有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理想(均见《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尽管屡遭挫折,未能实现,但他的志向绐终不泯。写这首诗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壮志未酬,人已衰老,不能不倍加痛苦。所以揽镜自照,触目惊心,发生“白发三千丈”的孤吟,使天下后世识其悲愤,并以此奇想奇句流传千古,可谓善作不平鸣者了。
第十六首诗,李白用一种极为欣赏的眼光,再现了秋浦人家的生活情调:渔家在夜以继日地打鱼,而他的妻子也不肯闲着,在竹林深处,张网捕鸟。一家人都在为着生活而忙碌,但是心态却是非常平和的,这首被人赞为颇有王维《辋川诗》格调的诗作,显然是在一种轻松自在的心境下创作出来的。正是这种不断地自我更新,不断地接受新事物的健康心理,才使得李白不论身处何地,都能写出脍炙人口的华彩辞章来的重要主观因素。
第十七首诗,也是最后一首,以黯然离别秋浦作结,传达了一种伤感的情调。
这首词大约是作者北宋首都汴京留别友人之作。全词以别易会难为主旨,上片写留饮,下片写惜别。
开篇写作者满斟绿色的美酒,劝友人暂留,且不要匆匆归去。继而,词中又写作者纵酒高歌,劝友人钧,切切絮絮倾诉离情。这里,用春色、离愁、风雨,构成了一幅离别图:阳春佳月,风雨凄凄,离愁万绪,为下片抒情作了有力的铺垫。“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虽然还是以词家习惯运用的情景交融的手法来描写离愁,但设想奇特,不落俗套,给人以新颖巧妙的感觉。词人设想“春色”总体为“三分”,而其中的“二分”是“愁”,“一分”是“风雨”。这样,此时此刻的“春色”就成了“愁”与“风雨”的集合体。而此处的“风雨”,只是表象,实质上是明写风雨暗写愁。
这里写“风雨”,用的就是这种以景写情的笔法。所谓三分春色实际上都是愁。词人用全部的春色来写与挚友分手时的离愁别绪,其友情之深,离别之难,不言而喻。作者用笔,貌轻实重,饱和了作者的全部感情,确实是情景交融、情深意长。苏轼著名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有句云:“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大约即是从此处脱胎。
上片,由举杯挽留写到离别情怀,由外部行动而至内心感情,多为顺笔。下片则转折颇多。过片“花开”两句,紧承上片的离愁别绪,并进一步预写别后的相思。“花开”句,用韩偓《谪仙怨》“花开花谢相思”句意,但作者只写“花开花谢”而不说“相思”,实际上“相思”已包容上片的离愁别绪之中。“都来几许”,是说这种相思总的算来会有多少,由挚友不得长聚而引起的时序更迭、流年暗换的慨叹与迷惘,亦暗寓其中。这两句深化了上片的离愁。但作者马上又冲破了感伤缠绵的氛围,用“且高歌休诉”句一变而为高亢旷达。这是对友人的劝慰,也是作者的自我排遣,表现出作者开朗豁达的胸怀。可是一想到别易会难,明年此际不知能否重逢,心里不免又泛起怅惘之情,使全词再见波折。这首词先写离愁,继而排解宽慰,终写怅惘之情,曲折细致,语短情长。
此赋用骚体赋形式,汉大赋的手法,虚构夸张地铺叙“大人”游仙,对跨乘的各种龙想像描写得尤其生动形象。先写“大人”不满人生短促,人世艰难,于是驾云乘龙遨游仙界;然后分东南西北四方写遨游盛况,其中游西方见“西王母”几句通过仙人居住山谷形貌很瘦来劝诫求仙的;文末归于超脱有无,暗含对汉武帝好神仙之道的讽谏,同时流露了作者对于自己仕途进退的矛盾之情。全赋想象丰富,文字糜丽,蕴含着丰富的道家思想。
纵观全文,此赋在结构、文句等方面拟则《远游》,但又有变异。
在结构上,《远游》始述“悲时俗之迫陬兮,愿轻举而远游”,然后述游求仙,从故乡“南州”出发,历东、西、南、北,又“周流六漠”,加之“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下峥蝾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一段,最后归结到“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此赋袭用这一结构而先谓“世有大人兮……竭轻举而远游”,然后写“大人”从中州出发的东、南、西、北四方之游,文末袭《远游》“下峥嵘”四句而归结到“乘虚无而上假兮,超无友而独存”。
在文句上,此赋造句于首尾袭用《远游》数句,但中间四游诸段则并不照抄,而是用辞赋家敷衍夸艳之笔写成。从某种意义上说,此赋应该是以《天子游猎赋》述游仙的“然后扬节而上浮,陵惊风,历骇飚,乘虚无,与神俱”数句为蓝本的,但因主旨不同而调整别构:“载云气而上浮”源自“扬节而上浮”;“焱风涌而云浮”源自“陵惊风,历骇飚”;“乘虚无而上假”源自“乘虚无”;“使五帝先导兮,反太一而后陵阳”以下一段源自“与神俱”。
在内容上,此赋之旨则在于求仙不足为喜,以讽武帝求仙之谬,与《远游》抒发恋土之情和自我排遣的寄托之意存在根本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