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头两句回顾自己的过去。“遑遑三十载”,诗人此时四十一岁,自发蒙读书算起,举成数为三十载。“书剑两无成”,《史记》载:项羽年轻的时候,“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诗中用以自况,说自己三十多年辛辛苦苦地读书,结果一事无成。其实是愤激之语。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两句前后倒装,每句句中又倒装。本来是因为“厌洛京风尘”,所以“寻吴越山水”。一倒装,诗句顿时劲健,符合格律,富于表现力。一个“厌”字,形象地表现出诗人旅居长安洛阳的恶劣心绪。诗人在长安是求仕,从他在洛阳与公卿的交往看,仍在继续谋求出仕。但是,半年多的奔走毫无结果,以致诗人终于厌烦,想到吴越寻山问水,洗除胸中的郁闷。
“扁舟泛湖海”是“山水寻吴越”路线的具体化。
诗人游吴越的路线是,乘船从洛阳出发,经汴河而入运河,经运河达于杭州(越中)。诗人计划要游太湖,泛海游永嘉(今浙江温州),因此湖海并非泛泛之辞。公卿,指达官显贵。古代百姓见公卿要行叩拜的大礼,而诗人告别他们却用平辈交往的礼节——长揖,作个大揖,表现出诗人平交王侯的气概。诗人一生为人傲岸,“长揖谢公卿”表现的也正是这种傲岸。诗人并不因为求仕失意,就向公卿摇尾乞怜,因此李白说他“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赠孟浩然》)。
“且乐杯中物”,借用陶渊明《责子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末尾两句暗用张翰的话:“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晋书·文苑·张翰传》)大意说:“我且喝酒乐我的,管他什么名不名。这也是愤激之辞。诗人素有强烈的功名心,希望像鸿鹄那样搏击长空,一展宏图。但是,怀才不遇,不被赏识,报国无门,只好去游山玩水。
这首诗词旨深厚,感情表达恰如其分。诗人原本满腹牢骚,但表达时处处自怨自艾,而流落不偶的遭际却不言自明。
诗在选材和布局上独具匠心。中间两联扣题,实写自洛赴越,把洛阳与吴越联系起来,具体而开阔。中间两联意思连接很紧,首尾跳跃很大。首联总结自己勤勉失意的一生,尾联表明自己对人生的态度。两联从虚处着笔,气象悠远阔大。
上阕“我又南行矣!”一声惊叹感喟语劈首揭出,便现突兀倔傲之势,然而,这并非故作姿态,实在是积郁不平的迸发,所以才含蕴丰厚、情意挚深,足可振起通体,为下面开出无限天地,直注终句。“笑今年、鸾飘凤泊,情怀何似”,是写一己的生活遭际。龚自珍去年春天方于苏州结缡,新妇系外祖父段玉裁之女孙段美贞,现在她留居龚父丽正徽州官舍,南北离居; “笑”,笑我为了微末功名奔波风尘,不惜割舍新婚后的旖旎柔情没有什么价值。如今落第返归,情怀自能想知。“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又是换一种说法。杜甫《宾至》:“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词中反其意用之,谓即使文章佳绝,为天下知闻,也不过空谈而已,于苍生国计没有切实补益。 “文章”,因为功名不就,故无法推行,方有上面流露出来的叹息。以下再进而申足此意:“似春水,干卿何事?”朝廷自有定策成计,所行止岂于彼一介书生相干,又岂肯听汝哓哓,这实在是冷峻之极的反语。
以上叙事抒怀,尽吐一腔垒块。后自‘‘暮雨忽来”到“去如水”四句则转笔写景,紧扣眼前见闻。骤然间暮雨急倾,鸿雁已惊飞,杏杳无踪,环顾天地呼啸、关山莽莽苍苍,一派秋声入耳动心,似乎也在催人归去,“去如水”,莫再迟回疑虑。句中的“客”当系自指,就南返行径所言,暗暗透出此次京都之行的失望。
下阕推想未来人生情景,表露胸中夙愿与壮志。“华年心事从头理”,经过屡次落第不遇的现实教训,懂得社会人生的艰难坎坷,就不再是那么单纯幼稚、仅凭一腔热情行事处世了,需要从新认识,估价早先的“心绪”。 “也何聊,看潮走马,广陵吴市”,汉·枚乘《七发》有广陵观潮的描写,认为功用是“澡概胸中,洒练五脏,澹澉手足,颒濯发齿;榆弃恬怠,输泻滇浊,分决狐疑,发皇耳目”。曹植《名都篇》:“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宝剑直千金,被服丽且鲜;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又《史记》载伍子胥吹箫乞食于吴市,以上藉旧典表明将不再继续皓首穷经、寻章雕句的腐儒岁月,而是冶游狂侠,浪迹江湖,这正属“心绪从头理”后的结果,因之接着叙说:“愿得黄金三百万,交尽美人名士,更结尽、燕邯侠子”。韩愈《送董邵南游河北序》:“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还拟延揽结交天下人才,共谋经国大业,而不只幻想依赖一二当权者了。
以上壮怀豪情足可以惊动人心,便觉秋去春来,荣枯递代,天下事无逾此理者,不必拘拘于一时成败。结拍“木叶怨,罢论起”,借现事以归束全篇。
这首词因落第出京触引,叙事咏怀,纵横倾泻,直觉—派沉郁悲慨之气勃然纸上,而柔情侠骨交注笔端,咳唾珠玉随处生发,正属定庵的一贯格调。
宋·俞文豹《清夜录》:“范文正公镇钱塘,兵官皆被荐,独巡检苏麟不见录,乃献诗云:‘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
范仲淹是宋朝时的一位政治家、文学家,他学问很好,能诗能文。他写的《岳阳楼记》十分著名,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至今仍为人们所传诵。
范仲淹曾多次在朝廷担任要职,也曾镇守过地方。有一段时间,他镇守杭州。任职期间对手下的人都有所推荐,不少人得到了提拔或晋升,大家对他都很满意。
这时候,有一个叫苏麟的官员,因担任巡检,常常在外,却一直没有得到提拔。当他见到自己周围的同事,无论职位比自己高的、低的都一个个得到了升迁,而自己却没人理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担心自己一定是被这位范大人遗忘了。怎么办呢?直接去找范大人吧,是去争官位,又不便说。不说吧,心里又很不平衡。为此,他心情非常沉重。一天,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委婉的办法来,这就是写首诗去向范大人请教,实际上去提醒他:千万别忘了自己!想到这里,苏麟高兴起来,他赶忙拿出纸认真地写了首诗,并将诗句呈给了范仲淹,很虚心地请他赐教。
范仲淹读着苏麟的诗,很快就会意地笑了。他吟诵着诗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的诗句,完全懂得了苏麟的言外之意。是呀!怎么能把他忘了呢?很快,苏麟得到了提拔。
苏麟的这首诗,因为只写了两句,所以称为“断句”。“易为春”,后来演变为“易逢春”、“早逢春”。
这是一首伤春怀旧之作,整首词从触觉、听觉、视觉等方面写作者对春天的独特感受。上阕是伤春,春尽花残,令人忧伤;下阕是怀旧,萦怀往事,竟与秋千有关,引人遐思,是神来之笔。全词情景交融,含蓄委婉,意味隽永,充分体现了词艺术上的含蓄和韵味。
上片起首两句,写词人对春日里天气频繁变化的感受。“乍暖”,见出是由春寒忽然变暖。“还”字一转,引出又一次变化:风雨忽来,轻冷袭人。轻寒的风雨,一直到晚才止住了。词人感触之敏锐,不但体现对天气变化的频繁上,更体现天气每次变化的精确上。天暖之感为“乍”;天冷之感为“轻”;风雨之定为“方”。遣词精细确切,暗切微妙人情。
庭轩”一句,由天气转写现境,并点出清明这一气候变化多端的特定时节。至此,这“寂寞”之感就进而属于内心的感受了。歇拍二句,层层逼出主题:春已迟暮,花已凋零,自然界的变迁,象喻着人事的沧桑,美好事物的破灭,种下了心灵的病根。此病无药可治,唯有借酒浇愁而已,但醉了酒,失去理性的自制,只会加重心头的愁恨。更使人感触的是这样的经验已不是头一遭。前一年如此,这一年也不例外,“又是去年病”点明词旨。过片承醉酒之后而来。
“楼头画角风吹醒”,兼写两种感觉。凄厉的角声,轻冷的晚风,使酣醉的人清醒过来。黄蓼园评云:“角声而曰风吹醒,醒字极尖刻。”(《蓼园词选》)这一个“醒”字,表现出角声晚风并至而醉人不得不苏醒的一刹那间反应,同时也暗示酒醉之深和愁恨之重。伤心人被迫醒来自是痛苦不堪,“入夜”一句,即以现境象征痛苦的心境。夜色降临,心情更加黯然,更加沉重。而重重深闭的院门更象喻着不得开启的心扉。
结句指出重门也阻隔不了触景伤怀,溶溶月光居然把隔墙的秋千影子送了过来。黄蓼园对此句也甚为激赏:“末句那堪送影,真是描神之笔,极希微窅渺之致。”(《蓼园词选》)月光下的秋千影子是幽微的,描写这一感触,也深刻地表现词人抑郁的心灵。“那堪”二字,重揭示为秋千影所触动的情怀。
此词用景表情,寓情于景,“怀则自触,触则愈怀,未有触之至此极者”(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尤其是词之末句,写人却言物,写物却只写物之影,影是人,人又如影之虚之无,确实写出了隽永的词味。总之,张先词艺术上的含蓄和韵味,此词中得到了充分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