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谢雨路上所见之景:丽日、碧溪、游鱼、树木、黄童、白叟、麋鹿、猿猱,一景一句,恰似电影镜头,连续将客观景物一个个展现在读者面前。
“照日深红暖见鱼”,深红温暖的夕阳斜斜地映照潭水,把潭水染得通红也增加了一份暖意,而潭中的鱼儿欢快游玩,清晰可见,染红了的潭水、欢快游动的鱼儿都是春旱过后、大雨降后的情景,词人虽未点出春旱之时的情景,但读者可以想象那是一定是潭水干枯、鱼儿无处寻觅,这样的前后对比之中、温馨的画面之中隐含了词人欣喜的心态。“连溪绿暗晚藏乌”,沿着石潭向四处望去,看见成阴的绿树接连一片,而深藏其中的乌鹊发出鸣噪的声响,动静结合,更显幽静。“黄童白叟聚睢盱”,以黄童、白叟代称所有聚集的人群,词人看到他们都呈现出喜悦兴奋的神态。上片中红、绿、黄、白等色彩和谐搭配,动景、静景巧妙结合,景物、人群完美融合,运笔灵动、构思精巧。
“麋鹿逢人虽未惯,猿猱闻鼓不须呼”,麋鹿在突然之间逢遇如此多的人群顿觉不习惯,有一种惊慌之感,而猿猱却一听到喧天的喜庆鼓声不招自来,极度兴奋,这一对比的描写情趣盎然。以动物的反映间接写出石潭谢雨的欢闹情景,不着一字,而风流自现,可谓神笔。“归家说与采桑姑”,结尾由实转虚,笔法灵活,词人想象这些观看长官亲自谢雨而欢喜异常、激动难耐的在场者,归家之后一定会把谢雨之时的欢腾景象向采桑姑细细说与。
在这首小词之中,词人丝毫没有描写自己的心境,但透过词人所见、所闻、所想的一切,读者自可体会词人无比兴奋之情,含蓄隽永,耐人寻味。
这是一首咏史词。该词通过描写古庙青嶂,行宫妆楼等景色,流露出词人对自然永恒而人世无常的感慨。
《巫山一段云》,当和《巫山女》、《高唐云》一样,受宋玉《高唐赋》的启示而咏巫山神女的故事。《教坊记·曲名》已予著录,足见早在盛唐就已流行于世。宋黄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一,李珣《巫山一段云》词二首下,注云:“唐词多缘题,所赋《临江仙》,则言仙事,《女冠子》则述道情,《河渎神》则咏祠庙,大概不失本题之意,尔后渐变,去题远矣。如此二词,实唐人本来词体如此。”这首歌辞缘题发挥,保留了早期词的特色。
起拍“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古庙,指巫山下供奉神女的祠庙。陆游《入蜀记》卷六:“过巫山凝真观,谒妙用真人祠。真人即世所谓巫山神女也。祠正对巫山,峰峦上入霄汉,山脚直插江中。……十二峰者不可悉见。所见八九峰,惟神女峰最为纤丽奇峭。”祝史(道观主事)云:“每八月十五夜月明时,有丝竹之音往来峰顶,山猿皆鸣,达旦方渐止。庙后山半有石坛,平旷,传云夏禹见神女授符书于此。坛上观十二峰,宛如屏障。”行宫,犹离宫,帝王出京临幸的宫室。这里指楚灵王所筑细腰宫遗址。《入蜀记》卷六:“早抵巫山县,……游楚故离宫,俗谓之细腰宫。有一池,亦当时宫中燕游之地,今堙没略尽矣。三面皆荒山,南望江山奇丽。”从舟中远望过去,仿佛神女祠偎依有如屏嶂的山峦,行宫以碧水为枕藉。古庙、行宫、山、水这些景点,一经词人用“依”、“枕”二字加以连缀,便构成了一个整体结构。
接着,用“水声山色锁妆楼”句。把人们的视线吸引到了“妆楼”。妆楼,指细腰宫里宫妃的寝殿,位于山水环抱之中。以少总多。这里着一“锁”字,给人以幽闭的印象,由此也就很自然地会联想到生活在这个“不得见人的去处”的宫妃孤寂难耐的心境;复以“往事思悠悠”收束上片,逗人遐想。
下片写舟中所感。开言紧承“往事思悠悠”写到“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云雨”、“烟花”既以自然之景喻岁月无情,匆匆流逝。又暗示昔日云雨之梦,烟花之景与时俱逝。语意双关,愁思萦绕。词人联想,无论是神女还是宫妃,朝去暮来,春秋交替,总会引起孤寂难耐之感。结句“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词人抒写自己的感受:行客至此,不必猿啼已自多愁,以景结情,情景交融,意境悠远凄迷,情思低回留连。
全词表现出岁月流逝,世事变幻和“行客自多愁”的个人身世之感,将吊古与伤今结合在一起,以沉郁真挚的感情、曲折蕴藉的笔调抒发出深沉的今昔兴亡之感,完全摆脱了缠绵悱恻的“儿女之情”。
杜甫有二子,长子名宗文,次子名宗武,宗武乳名骥子。《遣兴》这首诗怀念的对象是儿子,慈爱之情溢于全篇。
这是一首排律(俗称长律),中间四联全是对仗。全诗可分三层,“骥子好男儿,前年学语时。问知人客姓,诵得老夫诗。”前两联回忆过去,写骥子两三岁时颖悟过人,就能问知来客的姓名及能背诵杜甫的诗句;杜甫通过回忆前年牙牙学语时娇趣的憨态,极力把儿子宗武可怜可爱、天真无邪的神态表达出来,激起读者的同情,催发读者亲子之情。中间两联“世乱怜渠小,家贫仰母慈。鹿门携不遂,雁足系难期。”写骥子当前的遭遇,因逢“世乱”,居无定所,又值父亲外出,音信全无,只能仰赖母亲的爱抚,更让诗人后悔不已的是没能携带全家一起逃难,以致如今分隔两地,不知何时才能互通音信;最后两联“天地军麾满,山河战角悲。傥归免相失,见日敢辞迟。”描写上的是一副国破乱世的情景,到处都是举着军旗的军队,号角声声激起诗人心中无限悲凉,于是诗人感叹曰,如果能有举家团圆的机会,必定不敢迟慢,表达了诗人在这种国破家碎的情况下急切盼望和平及和全家团聚的急切心情。
这首诗先写过去是有深刻用意的。按作诗的时间来推算,骥子“学语时”当为公元755年,战乱还没有发生,可是谁也没有料想到就在这年的十一月安禄山发动安史之乱,战争波及广大地区,使千万个家庭流离失所。诗人先写骥子在先前的颖悟的表现,再写他在战争中的遭遇,就更能引起读者的同情。此外,从“怜渠小”“仰母慈”诸语中还能看出诗人因未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而深感内疚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