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古滕国,还瞻旧薛城。分封遗坏堞,列爵但虚名。
才过古滕国,还瞻旧薛城。分封遗坏堞,列爵但虚名。
冉冉春烟淡,悠悠野水清。望中今古意,信马独含情。
冉冉春烟淡,悠悠野水清。望中今古意,信马独含情。

téngxuēchéng--xuēxuān

cáiguòténgguóháizhānjiùxuēchéngfēnfēnghuàidiélièjuédànmíng

rǎnrǎnchūnyāndànyōuyōushuǐqīngwàngzhōngjīnxìnhánqíng

薛瑄

薛瑄

薛瑄(1389年8月20日—1464年7月19日),字德温,号敬轩。河津(今山西省运城市万荣县里望乡平原村人)人。明代著名思想家、理学家、文学家,河东学派的创始人,世称“薛河东”。薛瑄继曹端之后,在北方开创了“河东之学”,门徒遍及山西、河南、关陇一带,蔚为大宗。其学传至明中期,又形成以吕大钧兄弟为主的“关中之学”,其势“几与阳明中分其感”。清人视薛学为朱学传宗,称之为“明初理学之冠”,“开明代道学之基”。高攀龙认为,有明一代,学脉有二:一是南方的阳明之学,一是北方的薛瑄朱学。。其著作集有《薛文清公全集》四十六卷。 ▶ 102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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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村墟风日清,檐牙燕雀已生成。
长夏村墟(xū)风日清,檐(yán)¹燕雀已生成。
译文:夏日昼长,江村风日清丽,屋檐上栖息着许多小燕雀,羽翼都已长成。
注释:¹檐牙:屋檐如牙齿一般。
蝶衣晒粉花枝舞,蛛网添丝屋角晴。(舞 一作:午)
蝶衣¹晒粉²花枝舞,蛛网添丝屋角晴。
译文:蝴蝶展翅停在午间的花枝上,在晴朗的天气里,蜘蛛在屋角悠然织已。
注释:¹蝶衣:蝴蝶的翅膀。 ²晒粉:蝴蝶的翅膀上多粉。
落落疏帘邀月影,嘈嘈虚枕纳溪声。
落落¹疏帘邀(yāo)月影,嘈(cáo)²虚枕纳溪声。
译文:月光照射在疏疏落落的帘子上,斜倚枕上,听着潺潺溪水声。
注释:¹落落:稀疏的样子。²嘈嘈:杂乱的声音。
久斑两鬓如霜雪,直欲樵渔过此生。(斑 一作:拚)
久斑两鬓如霜雪,直欲樵渔过此生。
译文:久已花白的头发如今像霜雪一般白了,一直想做个樵夫或渔翁混过这一生!

  本诗通过夏日午夜燕雀、蝴蝶、蜘蛛等意象的描写表现了诗人对清净、安宁生活的喜爱。抒发了诗人淡泊名利、厌恶世俗,想要归隐田园的情怀。

  首联、颔联诗歌描写的是燕雀、蝴蝶、蜘蛛等的动景:夏日昼长,江村风日清丽,屋檐上栖息着许多小燕雀,羽翼都已长成;蝴蝶展翅停在午间的花枝上,在晴朗的天气里,蜘蛛在屋角悠然织已。这里诗人以燕雀、蝴蝶、蜘蛛等动景反衬乡村的清净。

  颈联描写月光照射在疏疏落落的帘子上,斜倚枕上,听着潺潺溪水声的景象,月影、溪水动静结合从侧面烘托了夏夜的清静。尾联直抒胸臆:久已花白的头发如今像霜雪一般白了,我现在只想做个樵夫或渔翁过完这一生,充分表达了诗人对隐居生活的满足,对乡间生活的由衷赞许。诗人喜欢这种悠闲的生活,希望到老能一直过着这种隐居生活,进而表达了诗人对繁华世界的反感,不与世间相争的高洁。

  全诗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作者选取远离官场的农村夏日景象,通过写燕雀、蝶、蛛已的动来衬托出乡村生活的恬静,使得乡村生活生意盎然,充满情趣;乡村整体的闹,恰恰表明了他们的祥和,表现出农村的“风日清”;而农村的“风日清”正反衬出官场的污浊难耐。“落落疏帘邀月影,嘈嘈虚枕纳溪声”表达作者的心已经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了,心已静极。全诗表现出诗人对月影、溪声的喜爱之情、清闲的心境以及归隐村野、终老乡间的愿望。

朝日照绮窗,光风动纨罗。
朝日¹照绮(qǐ)²,光风³动纨(wán)
译文:早晨的阳光照在镂空窗户上,微风轻轻吹拂着洁白的细绢。
注释:¹朝日:早晨的日头。²绮窗:钱形图案之窗户雕饰。指刻镂有钱形图案的窗户。青苔的美称。青苔形似钱,故称。³光风:雨止日出时的和风。⁴纨罗:洁白精致的细绢。素色的细绢。
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巧笑¹(qiàn)²两犀(xī)³,美目扬双蛾(é)
译文:美人巧笑倩兮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秋波流转,扬起一对好看的眉毛。
注释:¹巧笑:工巧的笑容。美好的笑。²蒨:同‘茜’。鲜明貌。³两犀:指上下牙齿。犀,犀骨,人发际隆起的骨。如犀角之额骨。所谓贵者之相。⁴双蛾:一双蛾眉。美女的两眉。蛾,蛾眉。

  这首诗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位闺中少女。前两句写这位少女的居住环境:旭日照到她那有花纹的格子窗棂上,晨光中,微风吹动轻柔的丝质窗帘。“朝日”、“光风”,视野开阔,色调明快;“日照”、“风动”富于动感;从“绮窗”写到“纨罗”,视线由窗外转至窗内。

  后两句接写那女子,窗框恰似镜框,从中映出女子的形象。这两句用《诗经·卫风·硕人》的典故:“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蒨”通“倩”,形容样子美好;“犀”,瓠瓜儿的子儿,瓠瓜子又白又长,排列整齐,故用比方长得洁白整齐的牙齿;“蛾”,指蚕蛾细长弯曲的触须,用以比喻女子好看的眉毛。诗人并不从头到脚为那女子画像,而是击中笔力写她富于光彩的笑容与眸光;她甜甜地一笑,露出两排漂亮的牙齿;她秋波流转,扬起一对好看的眉毛。

点点楼头细雨,重重江外平湖。当年戏马会东徐,今日凄凉南浦。
点点楼头细雨,重重江外平湖。当年戏马¹会东徐²,今日凄凉南浦(pǔ)
译文:楼外点点细雨飘洒,映得江上烟雨重重。遥记起当年,在东徐相会戏马,看今天,我独自一人在南浦,分外凄凉。
注释:¹戏马:即戏马台,位于徐州南。²东徐:即徐州。
莫恨黄花未吐,且教红粉相扶。酒阑不必看茱萸,俯仰人间今古。
莫恨黄花¹未吐,且教红粉²相扶。酒阑(lán)不必看茱(zhū)(yú),俯仰人间今古。
译文:不要怨恨黄花未吐露芬芳,不如依傍身边女子。酒兴阑珊,无须看那茱萸,古今事不过在俯仰之间而已。
注释:¹黄花:菊花。²红粉:歌女或侍女。

  赏析(一)

  该词上片写别情,开头两句写景由近及远:“点点楼头细雨,重重江外平湖。”这两句词行文结构上的整齐对仗,也为这首词的意境铺开增加了无限的美感。然而,空间上的开阔却和时间上的收缩不同,后两句词人开始交代事件:“当年戏马会东徐,今日凄凉南浦。”这两句应题说明了送别一事,通过时间上由远及近的对比,借“当年”徐州聚会的热闹气氛与“今日”送别友人的凄清情景作比较,更表现出作者当时的寂寞和失落的悲凉心情。上片营造出的词人送别友人时的矛盾心理,很好地暗示了他与徐君猷的感情之深,于是下片起韵先说道:“莫恨黄花未吐,且教红粉相扶。”这两句词人站在朋友的角度言语,他深知朋友还不想离去,重阳节后菊花就快开放了,但是由于离别两人无法共赏秋菊,这便是“恨”的由来。此时的词人已经不似过去那样对离别伤感断肠,历经人世风霜和厄运的苏东坡此时已经可以笑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仕途上的沉浮进退。人的一生就在俯仰之间,醉酒当歌,及时行乐,这才是把握与朋友短暂相聚的最好办法。所以词人一个“莫恨”便打消了“凄凉南浦”的婉约惆怅,“黄花未吐”“红粉相扶”两处相应的意象,在字面上也通过饱满的暖色色彩渲染了全词的温热的氛围。结尾两句词人点出心意:“酒阑不必看茱萸,俯仰人间今古。”等酒喝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上山看茱萸了,人生就是转瞬间古今变换了。重阳节本来应该赏菊,还应该遵循旧习俗佩带茱萸香袋以辟邪气、求长寿。此时词人却认为这一切都不必要,人间一切都在俯仰之间,相聚总是短暂的,别离是令人悲伤的,不用拘泥于这些风俗。干脆纵情畅饮一番,直到尽兴酒阑。这种略带凄凉意味的超旷情怀与苏东坡早先写下的众多送别词都不同,这样的情怀也正是词人身处人生最低谷时的真实内心独白。看惯看穿了身边发生的一切,词人以空间上极广、时间上极长、内心极开阔的心理去面对喜乐,面对顺逆,面对一切。

  赏析(二)

  该词首句写眼前,系实境;次句写远眺,系虚境;第三句由远眺而思忆远方弟弟。“当年”在徐州同游戏马台,“今日”在黄州孤居长江边,于对比中落实心境的“凄凉”。过片以“黄花”点出重九。“莫恨”、“且教”,语似旷达而实含惆怅。结末二句反用杜甫诗意,给全词弥漫上一股浓浓的人生虚无之感。

参考资料:
1、 刘尊明,朱崇才编著,休闲宋词鉴赏辞典,商务印书馆,2015.07,第298页
2、 马玮主编.中国古典诗词名家菁华赏析: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3.09:第220页

西jiāngyuè ·chóngjiǔ

shì sòngdài 

diǎndiǎnlóutóu chóngchóngjiāngwàipíng dāngniánhuìdōng jīnliángnán 
hènhuánghuāwèi qiějiàohóngfěnxiāng jiǔlánkànzhū yǎngrénjiānjīn 
南来数骑,问征尘、正是江头风恶。耿耿孤忠磨不尽,惟有老天知得。短棹浮淮,轻毡渡汉,回首觚棱泣。缄书欲上,惊传天外清跸。
南来数骑,问征尘、正是江头风恶。耿耿孤忠磨不尽,惟有老天知得。短棹浮淮,轻毡渡汉,回首觚棱泣。缄书欲上,惊传天外清跸。
路人指示荒台,昔汉家使者,曾留行迹。我节君袍雪样明,俯仰都无愧色。送子先归,慈颜未老,三径有余乐。逢人问我,为说肝肠如昨。
路人指示荒台,昔汉家使者,曾留行迹。我节君袍雪样明,俯仰都无愧色。送子先归,慈颜未老,三径有余乐。逢人问我,为说肝肠如昨。

  以“南来数骑,问征尘”二句起笔,写作者对南方形势的关心,所以碰到从南宋来的人就向他询问消息。但询问的结果,却是“江头风恶”,即形势不好。家铉翁北赴之后,南宋流亡小朝廷继续坚持斗争,这里,作者关心的,可能就是这种反元斗争形势。“耿耿”两句,写出作者(也可能包括陈正言在内)的孤忠与气节。“磨不尽”三字,指耿耿孤忠如磐石一般的坚固,同时也包含了他在北方所受的种种磨难。磨难愈重,他的志向就愈加坚定,作者的精神品质由此可见,但因为作者身在北地,远离祖国,其孤忠不被人知,故云“唯有老天知得”。“短棹”五句,则转入对丙子(1276)之难的回忆。这五句所写乃是南宋临安被破的过程,其惨痛之情状,令作者终身难忘铭心。“短棹浮淮,轻毡渡汉”,是写元军南下。元军渡淮,揭开了亡宋战争的序幕;而元军(元人戴毡笠,故这里以“轻毡”称之)渡汉水,则直接导致了临安的陷落。元军在襄樊战役之后,立即潜兵入汉水,水陆并进,与渡淮元军互相呼应,势如破竹,于是在德祐二年正月,兵临临安城下。“回首觚棱泣”是写作者在北赴途中回望京城宫阙而失声痛哭。“觚棱”,即觚稜,本指殿堂屋角上的瓦脊形状,这里代指宫阙。词中“缄书欲上、惊传天外清跸”,指的是这一历史事件。

  “清跸”,指皇帝出行时,清道戒严,这里指宋三宫北迁。事变大而迅速,故加“惊”字。大都、临安相距三千余里,故云“天外”。以上这五句,写事变接踵而起,连用“短棹”、“轻毡”、“回首”、“欲上”、“惊传”等语词,语气急促,有倏忽千里之势,作者在回忆这段历史时心头的压抑悲怆,历历在目。词的下片写作者被扣留北方后所经受的种种磨难。以及作者慨然面对,毫不动摇的气节风骨。“路人”五句,写作者引苏武自喻。“昔汉家使者”,指苏武,由“路人指示荒台”句看,苏武“曾留行迹”的“荒台”,正在作者眼前。所以,“曾留行迹”,既是写苏武的经历,也是写作者自己遭际。以喻作者与苏武当年处境相同。“我节”两句,是将自与苏武并提并论,苏武持节漠北,最终不改初衷,而作者也同样是“我节君袍雪样明”。家铉翁身处绝域,不变节,不易服,贞如冰雪,故云“雪样明”;其心迹行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国家和人民,所以说“俯仰都无愧色”。结处“送子”五句,是送别陈正言的话,意思有两层,一是趁您堂上“慈颜未老”,正可回去与家团圆承欢,并享三径馀乐。“三径”,即指隐居故园,是用蒋诩故事。西汉末,王莽专权,兖州刺史蒋诩辞官回归故里,院中辟有三径,只与求仲、羊仲往来。二是表示自己不易其节。这层意思是通过回答故人询问的形式来表现的,一片赤城之心寓于委婉的言辞之中,虽不是表面上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读来却更令人感慨不已,由衷叹赞。从家铉翁的《则堂集》看,大约凡友朋回南,他送别时总要表达同样的心情。

  此词上片虽从眼前现状落笔,但主要还是写对过去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的回忆,多用赋笔的手法,下片则重在抒写自己的心情与气节。在异域之中送别具有同样遭遇的友人回到也同样为自己所朝思暮想的地方,最容易让人激动感伤。同时也激励他人,作者送别友人,只能依旧在北国羁留,心中的愁苦可谓至深。

  然而作者却并未伤悲沉沦,而是以此自励,鼓动起感动天地的忠节气概。这种词,是一般送别词所无法比拟。至今读之,依旧觉其中蕴藏着一种坚如磐石的沉稳和不可征服的坚韧力量,不禁为之掩泣,为之勉励。

niànjiǎo··sòngchénzhèngyán--jiāxuànwēng

nánláishùwènzhēngchénzhèngshìjiāngtóufēngègěnggěngzhōngjǐnwéiyǒulǎotiānzhīduǎnzhàohuáiqīngzhānhànhuíshǒuléngjiānshūshàngjīngchuántiānwàiqīng

rénzhǐshìhuāngtáihànjiā使shǐzhěcéngliúxíngjiéjūnpáoxuěyàngmíngyǎngdōukuìsòngzixiānguīyánwèilǎosānjìngyǒuféngrénwènwèishuōgānchángzuó

扬子遁居,离俗独处。左邻崇山,右接旷野,邻垣乞儿,终贫且窭。礼薄义弊,相与群聚,惆怅失志,呼贫与语:“汝在六极,投弃荒遐。好为庸卒,刑戮相加。匪惟幼稚,嬉戏土沙。居非近邻,接屋连家。恩轻毛羽,义薄轻罗。进不由德,退不受呵。久为滞客,其意谓何?人皆文绣,余褐不完;人皆稻粱,我独藜飧。贫无宝玩,何以接欢?宗室之燕,为乐不盘。徒行负笈,出处易衣。身服百役,手足胼胝。或耘或耔,沾体露肌。朋友道绝,进宫凌迟。厥咎安在?职汝为之!舍汝远窜,昆仑之颠;尔复我随,翰飞戾天。舍尔登山,岩穴隐藏;尔复我随,陟彼高冈。舍尔入海,泛彼柏舟;尔复我随,载沉载浮。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
扬子遁(dùn)居,离俗独处。左邻崇山,右接旷野,邻垣乞儿,终贫且窭(jù)¹。礼薄义弊(bì),相与群聚,惆(chóu)(chàng)失志,呼贫与语:“汝(rǔ)在六极²,投弃荒遐(xiá)。好为庸卒,刑戮(lù)相加³。匪惟幼稚,嬉戏土沙。居非近邻,接屋连家。恩轻毛羽,义薄轻罗。进不由德,退不受呵。久为滞客,其意谓何?人皆文绣,余褐不完;人皆稻粱,我独藜(lí)。贫无宝玩,何以接欢?宗室之燕,为乐不槃(pán)。徒行负笈(jí),出处易衣。身服百役,手足胼(pián)(zhī)。或耘或耔(zǐ),沾体露肌。朋友道绝,进宫凌迟。厥(jué)(jiù)安在?职¹⁰汝为之!舍汝远窜,昆仑之颠;尔复我随,翰飞¹¹(lì)¹²。舍尔登山,岩穴隐藏;尔复我随,陟彼高冈¹³。舍尔入海,泛彼柏舟¹⁴;尔复我随,载沉载浮¹⁵。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
译文:扬雄远离世俗过隐居生活,四周不是群山就是荒野,自家围墙外有个乞丐,人不但穷而且无礼数。於是他意识到,长期地与这种无礼无义的人相处下去,志向都被磨灭殆尽。因此他向那穷鬼喊道:“你有六大恶习,被抛弃在荒野。好为平常的小兵,对人刑罚屠戮。当匪徒时欺负嬉戏在土堆上的小孩。居住在连排的屋里比邻而居。把恩惠看的如羽毛般轻,对义气看的比罗纱轻。高升时不因品德,离退时不受苛责。长久以来成为了位卑得人,你到底想成什么人?人人都文采华丽,旧衣服一大堆,人人都吃稻米,我却吃剩菜,贫穷没宝物玩,为何这么高兴?请亲戚们来家里吃个饭,本来应该是很愉快的事我却不觉得快乐,交通工具也买不起,背个破箱子到处游学,在家穿的那套衣服简直见不得人,若要出去还得换一件。到处打短工,手脚的老茧越来越厚。有时候下田劳作,任雨水淋湿全身。和我交往的朋友越来越少,生活每况愈下。我就想不通这到底是谁的罪过!我思来想去这主要原因得归咎与你!为了避开你,我逃窜到昆仑山顶。但我发现你还是跟着我,不管我是飞天登山打洞下海都摆脱不掉你。我动你跟着动,我停你跟着停。难道这世道上就没其他人了么?你唯独跟我干嘛啊!我求你你可不可以走呵?不要再留下来了好不好?”
注释:¹窭:贫寒。²六极:东西南北上下,指宇内。好为庸卒,常为别人的佣工、仆人。³刑戮相加:屡遭惩罚。⁴藜飧:以野菜为食。⁵槃:快乐。⁶徒行负笈:步行求学。⁷出处易衣:家中穷得仅有一件衣服,谁出门谁换上。《礼记·儒行》:“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谄,其仕有如此者。”⁸胼胝:老茧。凌迟,衰退,此谓仕途坎坷。⁹咎:过错。¹⁰职:主要。¹¹翰飞:高飞。¹²戾天,至天。《诗经·小雅·小宛》:“宛彼鸣鸠,翰飞戾天。”¹³陟彼高冈:登上那高丘。《诗经·周南·卷耳》:“陟彼高冈,我马玄黄。”¹⁴泛彼柏舟:飘荡着拍木舟。《诗经·鄘风·柏舟》:“泛彼柏舟,在彼中河。”¹⁵载沉载浮:在水中又沉又浮。《诗经·小雅·菁菁者莪》:“泛泛杨舟,载沉载浮。”
贫曰:“唯唯。主人见逐,多言益嗤。心有所怀,愿得尽辞。昔我乃祖,宣其明德,克佐帝尧,誓为典则。土阶茅茨,匪雕匪饰。爰及季世,纵其昏惑。饕餮之群,贪富苟得。鄙我先人,乃傲乃骄。瑶台琼榭,室屋崇高;流酒为池,积肉为崤。是用鹄逝,不践其朝。三省吾身,谓予无諐。处君之家,福禄如山。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堪寒能暑,少而习焉;寒暑不忒,等寿神仙。桀跖不顾,贪类不干。人皆重蔽,予独露居;人皆怵惕,予独无虞!”言辞既磬,色厉目张,摄齐而兴,降阶下堂。“誓将去汝,适彼首阳。孤竹二子,与我连行。”
贫曰:“唯唯。主人见逐,多言益嗤(chī)¹。心有所怀,愿得尽辞。昔我乃祖,宣其明德,克佐(zuǒ)帝尧,誓为典则²。土阶茅茨,匪雕匪饰。爰(yuán)及季世,纵其昏惑(huò)。饕(tāo)(tiè)³之群,贪富苟得。鄙我先人,乃傲乃骄。瑶台琼榭(xiè),室屋崇高;流酒为池,积肉为崤(xiáo)。是用鹄(hú)逝,不践其朝。三省吾身,谓予无諐。处君之家,福禄如山。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堪寒能暑,少而习焉;寒暑不忒(tè),等寿神仙。桀跖不顾,贪类不干。人皆重蔽,予独露居;人皆怵(chù)(tì),予独无虞(yú)!”言辞既磬(qìng),色厉目张,摄齐(zī)¹⁰而兴,降阶下堂。“誓将去汝(rǔ),适彼首阳。孤竹二子¹¹,与我连行。”
译文:那穷鬼说:“哦哦,你要赶俺走可不可以言简意赅点?说了那么多我都想笑了。但走之前我得把话说清楚,我祖上身心洁白,不事暧昧,凭藉清明仁德,辅佐过帝尧,是後世的典范。他的房屋也是茅草土胚,没雕饰过。到了末世的时候,昏庸无知的人放纵自己。贪食无厌的人很多,贪图富贵得非正道。那些人鄙视我的祖先,骄纵傲慢。修建那些高台琼楼,池子里都是酒,肉堆得比山还高。后世皇帝骄奢贪婪,所以我如鸿鹄高飞而去,不在朝廷堕落。我几次反省,认为我自己并无过错。我常驻你家,给你带来的是无尽的福气。你不记住我的大恩大德,却纠结於我的这点穷气。因为我的存在,使你从小就有禁得住寒暑的习惯,你简直就是不会死的神仙,那些盗贼和贪官从来也不会来打扰你,别人要几重门锁着才敢睡,你却敢在露天下睡,别人都提心吊胆的,你却从来都没有担忧。”话说完后,神情严肃瞪大眼睛看着扬雄,两手撩起衣服下面的边,从屋里走出来。说“我发誓要离开你了,去首阳山。孤竹的两个孩子,将会与我同行。”
注释:¹嗤:笑。²“昔我”四句,不明所指。宋魏仲举刊《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引洪兴祖注云:“予尝见《文宗备问》云:颛顼高辛时,宫中生一子,不着完衣,宫中号为‘穷子’。其后正月晦死,宫中葬之,相谓曰:‘今日送却穷子’。自尔相承送之。”又唐《四时宝鉴》云:“高阳氏子,好衣弊食糜,正月晦巷死。世作靡弃破衣,是日祝于巷曰:除贫也。”按高阳氏即颛顼,传为黄帝孙,扬雄此文所谓“贫”的祖先能辅佐帝尧,想必与“穷子”一样出身显赫,然典籍未见“穷子”的其他事迹。³饕餮:本怪兽名,贪吃致死。后以称贪婪人。⁴崤:山名,此借指山。⁵諐:同“愆”,罪过。⁶忒:更、变。不忒,谓不受影响。⁷重蔽:层层保护。⁸怵惕:恐惧。⁹磬:尽。¹⁰摄齐:撩起衣下摆。¹¹孤竹二子:孤竹君子伯夷和叔齐,两人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史记·伯夷列传》:“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
余乃避席,辞谢不直:“请不贰过,闻义则服。长与汝居,终无厌极。”贫遂不去,与我游息。
余乃避席,辞谢不直:“请不贰(èr)过,闻义则服。长与汝居,终无厌极。”贫遂不去,与我游息。
译文:我于是让席,对他不停地表示歉意:“这种失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听说了你的深明大义我佩服不已,与你长久相处下去我到死都不会满足。”贫儿于是就不走了,与我游玩与休憩。

  此赋描述了作者想摆脱“贫儿”却根本甩不掉的无可奈何之情景。首段“舍汝远窜”以下到“勿复久留”几句说,扬雄想舍弃贫儿,故而跑到昆仑之巅,但贫儿却跟着在天上飞;扬雄躲到山崖里,贫儿也跟着上山来;扬雄摇着船躲到海上去,贫儿也跟着来到海上;扬雄走,贫儿也走,扬雄停下来,贫儿也停下来;扬雄质问贫儿为何要这样跟着自己,他要贫儿赶快离开他,一刻也不能耽搁。由此可知,扬雄想摆脱贫儿,他到处躲,但就是躲不掉,这实际上是他自己辛酸生活的艺术描绘,他用的笔调却是轻松的、充满玩笑的,这种自嘲自解的戏谑很有一种黑色幽默之美感。另外,《逐贫赋》对贫儿答语的描写也充满了黑色幽默之美:“堪寒能暑,少而习焉。寒暑不忒,等寿神仙。桀跖不顾,贪类不干。人皆重蔽,予独露居;人皆怵惕,予独无虞。”贫儿说:“主人倒是不错啊,你从小就经得住寒暑的侵袭,你简直就是不会死的神仙,那些盗贼和贪官从来也不会来打扰你,别人要几重门锁着才敢睡,你却敢在露天下睡,别人都提心吊胆的,你却从来都没有担忧。”扬雄在这里用开玩笑的语调来写贫儿的辩解,这实在是一种黑色幽默,由此可以见出扬雄抒情赋的大胆和幽默,显露出一种独特的美学色彩。

  扬雄在《逐贫赋》显示了一种新的态度。那就是对贫穷——物质穷乏的态度。在他酸溜溜的口气中,读者能发现中国人“一分为二”思维方式对生活本身发生的影响。在这种思维方式里,关键不在于怎样生活或生活得怎样,而在于如何解释生活、解释得怎么样。这种典型的唯心主义生活观、幸福观后来构成了中华文化传统的重要部分。这种生活观的负面影响是较大的,它往往导致人们随遇而安,安于现状,不能或不愿改善生活,而只是改变对自己生活的判断。扬雄的虚弱无力和无可奈何在这篇文章里表现得很充分,他没有能力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便设法把不好的生活解释为好的生活。虽然是自欺欺人,但获得心理平衡,这才是最重要的。他试图找出贫寒生活的优点,找出富贵生活的不足。这种努力,后来在道德层面上得到了完成,那就是:富贵的,总是不道德的,至少是道德可疑的;贫寒的,则往往是因为道德高尚。富贵变成了道德负号,贫寒则成为道德正号。于是,精神的奖励就弥补了物质的匮乏,甚至成了生活中的画饼。扬雄的这篇《逐贫赋》,可能就暗示着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的这一深刻转捩。

参考资料:
1、 章沧授 等.古文鉴赏辞典(上册).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375-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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