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化用杜甫《曲江》及李白《襄阳歌》句意,抒写了诗人当暮春时节与知友放情欣赏风光,在花前尽兴醉饮的豪迈情致。诗中全无伤春滥调,词情明快,表现了诗人健康爽朗的胸襟。
“秦帅端明”姓司马,是文彦博的老友。清明后的一日,诗人与他会饮于李氏园池,首句便作描写:时当清明后的暮春,二人来到李氏园池。李氏园恰临洛水,园中树木丛聚,池水汪汪,“天气澄和,风物闲美”(陶潜《游斜川》诗序)。因此紧接第二句便说:“暂同游赏莫相违。”单就字面意思而言,与杜甫的大致不差,但由于所言对象有别,故诗意便不尽相同了。杜甫乃以拟人化的语气与“风光”言,诗人在此却向同游者说道:既然良辰美景当前,游园会饮便是赏心乐事了,让我们共同尽情游赏吧,尽管是暂时的(短时间的),可也莫违背了我的心愿啊!诗人接下来的两句说:我们还有游赏的有利条件呢了,“风光不要人传语,一任花前尽醉归”。杜甫还须寄语风光,求得风光首肯以后方能游赏,诗人在这里却说,他们“不要传语”,此句意思,详而言之,即是苏轼所说:“天地之间,物各有主;……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前赤壁赋》)简而言之,便是李白所说:“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襄阳歌》)因此不须人先去传语,可以听任大家于花前觥筹交错,恣意观赏,尽兴方归了。
杜甫的那一联另有深意。诗人这首诗所表现的,则是他悠然闲适、尽情享受李氏园内阳春烟景的感情。语言圆美流转,格调清新明快,与杜诗的沉郁顿挫相比,别有一番情调。
《涉江采芙蓉》是一首写别的情诗。在古代封建社会里,生活是很简单的,最密切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夫妻朋友关系,由于战争、徭役和仕宦,这种亲密关系往往长期被截断。更由于当时交通不便,书信无法往来,相隔两地音信全无,就成为许多人私生活中最伤心的事。因此中国古典诗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表达别离情绪的,就主题来说,这首诗是很典型的。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芙蓉:荷花的别名。兰泽:生有兰草的沼泽。这两句是说,划船到江中去采集荷花,又来到沼泽地摘取芬芳的兰草。夏秋时节,江南水欲,日暖花香,荷花盛开,女主人公在江中泽畔采集了鲜艳的荷花,又摘取了芬芳的兰草。诗歌就这样在愉快欢乐的气氛中起笔,芙蓉、兰泽、芳草等语,将画面装饰的绚丽灿烂,让人顿感主人公形象雅洁,心情愉快美好。此诗开篇之“涉江采芙蓉”的人,有人认为是离欲的游子(即思妇的丈夫);但有人反对这种观点,理由是游子求宦在外,或者因别的原因,是不可能去“涉”南方之“江”采摘芙蓉的。因此,有人认为“涉江采芙蓉”者是在江南家欲的思妇(即妻子)。按江南民歌所常用的谐音双关手法,诗歌中的“芙蓉”(荷花)往往谐“夫容”之音,即丈夫的面容。所以,“涉江采芙蓉”的人当为思妇。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这两句点明了思妇的忧思源于对丈夫的思念。思妇思念丈夫,而丈夫正远在天涯。她采摘了美好的“芙蓉”,此刻难以送给自己想念的远方的人。可以说,思妇采莲,真有《乐府诗集·江南》中的“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的快乐。采莲是快乐的,而女子却是忧伤的。这里,诗人以乐景表哀情,倍增其哀。
接着两句空间发生了突然转换,视角发生了变化,不写自己,而写身在“远道”的丈夫:“还顾望旧欲,长路漫浩浩。”也许就是一种心灵的感应。上面两句写思妇还在思夫的时候,诗歌就转换了视角,写远方的丈夫此刻也正带着无限思念,回望妻子所在的故欲。然而,展现在他眼前的,无非是漫漫无尽的“长路”和阻山隔水的浩浩烟云。这样的写法就是一种“悬想”的方法,即不写此处写彼处。杜甫的《月夜》就是这样的写法。杜甫不写自己想念妻儿,而写妻子想念自己,这样就增强了情感的表达效果。游子回家的希望渺茫,因而思念妻子的情感更为强烈。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同心:指夫妻。古代婚礼的一种仪式,新郎新娘用彩缎结同心,并相挽而行。终老:终生。这两句是说,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啊,永远异地相思,只有忧伤陪伴他们终老。这两句诗是写一对长久分别得有情人,从眼前想到此后的生涯,更深的担忧涌上心头。
此诗借助他欲游子和家欲思妇采集芙蓉来表达相互之间的思念之情,深刻地反映了游子思妇的现实生活与精神生活的痛苦。全诗运用借景抒情及白描手法抒写漂泊异地失意者的离别相思之情;从游子和思妇两个角度交错叙写,表现游子思妇的强烈情感;运用悬想手法,在虚实结合中强化了夫妻之爱以及妻子对丈夫的深情。
(其一)第一首诗李商隐就把自己比作南朝梁诗人何逊,把令狐楚恩师比作南朝梁诗人范云,并把他们之间的分别的感情用何逊的“昔去雪如花,今重花似雪”的诗句重表现。并以当时重视景物的描写提出重,顺利引出南朝宋诗人鲍照的“胡风吹朔雪,千里度龙山”的诗句,过度到何逊的诗句:“洛阳城东西,却作经年别。昔去雪如花,今重花似雪”,便达了自己对恩师离别的痛苦与即将重逢的感受。这也模仿了诗经中的爱情诗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重思,雨雪霏霏”的感受。
(其二)这一首李商隐仍把自己比作何逊,把沈约比作令狐楚先辈,同时把说自己坏话的人比作颜延年和谢庄,也说明自己和有知遇之恩的先辈关系不同于沈约与何逊关系的合谐美好。这首诗说明文人间不能相轻视,这是没有用的,不能嫉妒而压抑他人。
(其三)这首诗李商隐继续把自己比作何逊,并说明自己刚得志时有如沈约、范云的两个人,一个是令狐楚、一个是崔戎,或另一个是王茂元最赏识自己,但今非昔比。何逊八岁能赋诗,弱冠时就被州里举为秀才。其《看伏郎新婚诗》写伏天新婚。李商隐娶王茂元女儿,也是在唐文宗开成年间的入伏之季。
《题太公钓渭图》就是一首很好的写心言志之作,作为诗人本身,也常常是有意识地借题画以表明自己的心志,托物寄兴。巧妙地将主观心志寄寓于客观的描述之中,实为不可多得的题画佳作。
此诗是作者在鉴赏《太公钓渭图》时,触画生情而作。即通过反思姜太公在璜溪独钓以及姜太公与周文王的君臣际遇,抒发了自己怀命世之才而不遇的忧思,同时,作者又以姜太公自喻,把自己的“草野自屏”生活看做是姜太公等待明君周文王出现一样。
姜太公,即吕望,字子牙,东海上(今安徽临泉县姜寨镇)人,曾在商朝却怀才不遇,年过六十时,已是满头白发,却仍在寻找施展才能与抱负的机会。最终,在璜溪垂钓时巧遇明君周文王,辅佐周室修德振武,结果在武王剿灭残暴的商纣王朝中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抱负。而刘基在元至正二十年投奔朱元璋前,也拥有“负命世之才”的远大志向,却落个“草野自屏”的实况,这与姜太公的“璜溪垂钓”颇为相似。
第一句“璇室群酣夜”,看似在写纣王和妲己在鹿台好酒淫乐的“酒池肉林”场面,而实质却是淋漓尽致地鞭策元顺帝与亲信大臣等在宫中的“相与亵狎”、“丑声秽行”丑行。商纣王,即帝纣,好酒淫乐、性情残忍,沉迷于妲己的美色,夜夜欢娱,荒理朝政。“酒池肉林”便是商纣王“经典”的淫乐欢娱,即在摘星楼前设宴,令男女裸体追逐戏谑,同时在鹿台下挖两个坑穴,一个引酒为池,一个悬肉为林,令各嫔妃裸戏于酒池肉林,互相扑打。元顺帝,元朝末代皇帝,是一位惟淫是乐的皇帝。据《元史·列传·第九十二》载:元顺帝“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八郎者,帝诸弟,与其所谓倚纳者,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显然,在已经“草野自屏”的作者眼里,商纣王的鹿台“酒池肉林”与元庭顺帝的“相与亵狎”是无异的。同时,作者也因此巧妙地引出姜太公的“璜溪独钓”。
第二句“璜溪独钓时”,是写姜太公自入商朝择主不遇后,在璜溪垂钓的寒微生活。其实,姜太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目的却是动心忍性、观察风云,等待让自己实现远大抱负的明君出现。而作者在写此诗时,也正是满怀“命世”之志入元王朝为官,结果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打击。于是弃官归里,过上“草野自屏”的生活,意在与元王朝“决裂”。基于此,作者自然会由画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与姜太公的垂钓是如出一辙,于是用了两句来描写姜太公垂钓生活的心境。
“浮云看富贵”,意思是把金钱、地位等看得很淡薄;“流水澹须眉”,意思是做人要拥有像君子淡如水一样的情怀。这正是姜太公在璜溪垂钓时心境真实的描述。其时,作者的真实意图是向世人表白:自己过“草野自屏”生活的心态就是姜太公在璜溪垂钓的那种淡如水的心境。在中国历史上,一个怀“济世”之才的人,同时兼有淡如水的君子情怀,往往都是一位建大功立大业之人。不容置疑,姜太公的情怀已经是作者认同的情怀,于是更进一步道出姜太公实现抱负的转折点——“非熊兆”。
“偶应非熊兆,尊为帝者师”便是家喻户晓的一个君臣际遇典故——“姜太公遇周文王”。这则故事,在《六韬·文师》中有记载,大致为:周文王将要前往渭水打猎,临行前卜了一卦,卜辞说:“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遣汝师以之佐昌”。后来在渭水边,果然看见太公在垂钓,于是前往与太公搭话,太公以博学的言辞使文王大悦。于是邀请太公坐同一辆车回西岐,并拜太公为老师。姜太公与周文王的君臣际遇,是作者日思夜想的,怎能不引起作者怀才不遇的踌躇思绪呢?于是写下了千古绝叹——“轩裳如固有,千载起人思!”。
“轩裳如固有,千载起人思”,意思是姜太公的建功立业如果是天命所指定,引起了数千年后的我(作者)深深的思考。到这里,作者的意图已经是很明了,意思是:假如也和姜太公一样遇上一位明君,立下旷世之功,在数千年后,也将会引起人们的深深思考。读诗至此,看作者,根本没有因为挫折而放弃自己要实现的、抱“济世”的远大志向,而是正在用适合中国历史的、淡如水的一种君子情怀,去洞悉所谓中国人的“轩裳固有”。
在元明际会之间,刘基的诗文可谓是以意蕴深沉而独树一帜,如果说刘基凄恻激愤、慷慨激越的经典作品主要集中在乐府的话,那么,类似五言律诗《题〈太公钓渭图〉》这样的写诗明志作品,便是刘基彻底醒悟,抛弃对元王朝的任何幻想,走上与姜太公一样动心忍性、观察风云生活的历史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