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孤舟触处游,烟花三月醉苏州。湖山有意迎青雀,尘土无由到白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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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苑隋城浮世梦,范祠周庙古风流。却孤阳羡新茶约,又把吴川旧酒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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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óuzhōuhuízuò--zhāng

shēnshìzhōuchùchùyóuyānhuāsānyuèzuìzhōushānyǒuyíngqīngquèchényóudàobáiōu

yuànsuíchéngshìmèngfànzhōumiàofēngliúquèyángxiànxīncháyuēyòuchuānjiùjiǔchóu

张弼

张弼

(1425—1487)明松江府华亭人,字汝弼,号东海。成化二年进士。久任兵部郎,议论无所顾忌。出为南安知府,律己爱物,大得民和。少善草书,工诗文,自言吾书不如诗,诗不如文。有《鹤城稿》、《东海稿》等。 ▶ 80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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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之平物,动则轻重差,其于静也,锱铢不失。水之鉴物,动则不能有睹,其于静也,毫发可辨。在乎人,耳司听,目司视,动则乱于聪明,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身者不为外物眩晃而动,则其心静,心静则智识明,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夫是是近乎谄,非非近乎讪,不幸而过,宁讪无谄。是者,君子之常,是之何加?一以观之,未若非非之为正也。
权衡¹之平物,动则轻重差,其于静也,锱(zī)(zhū)²不失。水之鉴物,动则不能有睹,其于静也,毫发可辨³。在乎人,耳司听,目司视,动则乱于聪明,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身者不为外物(xuàn)晃而动,则其心静,心静则智识明,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夫是是近乎谄(chǎn),非非近乎讪(shàn)¹⁰,不幸而过,宁讪无谄¹¹。是者,君子之常,是之何加¹²?一以观之,未若非非之为正也。
译文:用称来称量东西的用具,如果晃动不稳定,称出的结果就会有误差。但是在平静的时候称量物体,则结果就会分毫不差。水面可以照见物体,如果水波不平,那么就照不见物体的影子,但在水波平静的时候,水中之影毫发可辨。对于人来说,耳朵可以听,眼睛可以看,如果运动不定的话,那么眼耳都将不会听清看清。在人安定之时,眼耳就能很好地看清听清了。这就说明,如果人不为外界的动乱所迷惑,则他的心就很平静,心静就能做到思维清楚,能够肯定对的,否定错的,他的行为也将是正确的。然而赞扬好的似乎有谄媚吹嘘之嫌,批评不好的就使人觉得好像是故意说坏话讥笑人家。然而如果万一发生判断上的错误,则宁可选择“讪”而不选择“谄”。好的,正确的,是君子所固有的品质,加以表扬又能给君子增加什么更多的光彩呢?如果把“是是非非”放在一起加以观察,不如说,其中“非非”,也就是批评错误的地方更为重要。
注释:¹权衡:称量物体轻重的用具。²锱铢:极小的重量单位,一般认为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铢,六铢为锱。³“水之鉴物”四句:语出《庄子·天道》:“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中平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⁴聪明:指听觉和视觉,即“耳聪目明”。⁵其于静也,闻见必审:处于“静”态时,耳聪目明,听到的见到的都准确无误。审:确切。⁶处身者:立身处世的人。⁷外物:身外之物,一般指名利、地位、荣辱等。⁸是是非非:肯定正确的,否定错误的。⁹谄:巴结奉承。¹⁰讪:诽谤,说坏话。¹¹宁讪无谄:宁愿批评指责而不阿谀奉承。讪,诽谤,说坏话,此指批评之语。谄,巴结奉承。¹²“是者”三句:言行正确,对于君子来说是正常现象,去特别地肯定他,也并不能增加君子的光荣。
予居洛之明年,既新厅事,有文纪于壁末。营其西偏作堂,户北向,植丛竹,辟户于其南,纳日月之光。设一几一榻,架书数百卷,朝夕居其中。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故其堂以非非为名云。
予居洛之明年¹,既新厅事²,有文纪于壁(bì)³。营其西偏作堂,户北向,植丛竹,辟户于其南,纳日月之光。设一几一榻,架书数百卷,朝夕居其中。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故其堂以非非为名云。
译文:我到洛阳的第二年,正逢重新修缮河南府官署,我曾作文《河南府重修使院记》一篇刻于墙上。在它的西边还营建了一间厅堂,门户向北,种植了几丛竹子,并开了窗户在南墙上,以使房子得见日月之光。设置了一张几案一张床,书架上陈放着几百卷书,早晚我就居住在这间房屋中。因为这里很幽静,可以静心休息,阅览古代书籍以对照现今,思考各种问题。因此我把这间屋子叫作非非堂。
注释:¹明年:第二年。欧阳修于天圣九年(1031年)到洛阳任职,次年改元明道。²新厅事:指重修河南府官署。³“有文”句:作者于明道元年(1032年)撰写《河南府重修使院记》。⁴营其西偏作堂:在官署西边营建非非堂。⁵辟户:开辟门窗。

  这是一篇散文。文章主要解释“非非堂”命名的缘由,从中发挥作者崇尚“静”的思想价值。欧阳修认为“心静则智识明”,才能对是与非、表扬与批评采取正确的态度。作者进一步认为,与表扬正确相比,批评错误更为重要,因为言行正确原是君子的本分,而纠正错误才能扶植正气。全文以天平、水、人的耳目三个比喻开端,这种“博喻”的手法,增加了文章一气呵成、豪健俊伟的气势。

  文章开头由写静而展开议论。

  天平静,称物才能分毫不差;水静,照物才能毫发可辨;人的耳目静,视听才能准确无误。作者用秤、水、耳目三重比喻,证明为人处世只有“心静”,才能“智识明”而不为物欲所蔽,才能明辨是非,做到恰如其分地肯定正确事物,否定错误事物,即文中所说的“是是非非,无所施而不中”。所谓“是是”“非非”,指的是肯定正确、批判错误;歌颂光明,揭露黑暗。倘若二者择一,作者以为宁可没有前者,不可没有后者,因为正确与光明本是君子固有的品质,而批评与揭露可以鞭策人们向上向善,以此说明立身处世只有“心静”而“不为外物玄晃”,摒绝一切私欲杂念,才能心明眼亮,洞察是非。

  继而推出文章的主旨:肯定正确的似乎有谄媚吹嘘之嫌,批评错误似乎有讽刺讥笑之嫌,如果万一发生判断上的失误,宁可选择“讪”而不选择“谄”。正确的、好的,是君子所固有的品质,再去肯定他、表扬他,不能给君子增添任何光彩。如果把“是是非非”放在一起来观察,不如说多批评缺点错误更重要。

  结尾过渡到洛阳新建西堂,而取名“非非”的缘由,就在于“静”有利于践行“非非之为正”的处世原则,也揭示出静中见真,静能生悲的生活哲理。接着写非非堂营建情况,着重描写非非堂环境的安静以及这安静给作者带来的莫大益处,即“以其静也,闭目澄心,览今照古,思虑无所不至焉”。读者不难领会,非非堂内外清幽的环境,有助于作者安心读书、思考问题、贯通古今、辨别是非。

  作为初入仕途的早期作品,文章议论有的放矢,针砭社会上歌功颂德、谄谀成风、粉饰太平等时弊,表明自我人格。作者信仰儒学,笃信名教,首创“君子”“小人”之辩,一事当前,只要道义所在,便会不恤浮议,奋勇向前,诚如其《斑斑林问鸠寄内》诗所说:“横身当众怒,见者旁可栗。”这种“非非之为正”的人格力量,受到苏轼的赞许(见苏轼《刘壮舆长官是是堂》诗),也遭到明人杨慎的非议(见杨慎《欧阳公非非堂记》)。作者一生诚如王安石《祭欧阳文忠公文》所称“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他的人格净化了宋初污浊的社会风气,培育了宋人砥砺名节的士林新风。

  全文写作打破樊笼,自创新路,运用精辟的比喻,逐层深入,语言平易,含意深远。

参考资料:
1、 欧阳勇,刘德清编著.欧阳修文评注.江西: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3月:第19—21页

fēifēitáng

ōuyángxiū sòngdài 

    quánhéngzhīpíng dòngqīngzhòngchā jìng zhūshī shuǐzhījiàn dòngnéngyǒu jìng háobiàn zàirén ěrtīng shì dòngluàncōngmíng jìng wénjiànshěn chǔshēnzhěwéiwàixuànhuǎngérdòng xīnjìng xīnjìngzhìshímíng shìshìfēifēi suǒshīérzhòng shìshìjìnchǎn fēifēijìnshàn xìngérguò nìngshànchǎn shìzhě jūnzhīcháng shìzhījiā guānzhī wèiruòfēifēizhīwéizhèng 

    luòzhīmíngnián xīntīngshì yǒuwén yíng西piānzuòtáng běixiàng zhícóngzhú nán yuèzhīguāng shè jiàshūshùbǎijuàn zhāozhòng jìng chéngxīn lǎnjīnzhào suǒzhìyān tángfēifēiwéimíngyún 

予少以进士游京师,因得尽交当世之贤豪。然犹以谓国家臣一四海,休兵革,养息天下以无事者四十年,而智谋雄伟非常之士,无所用其能者,往往伏而不出,山林屠贩,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欲从而求之不可得。其后得吾亡友石曼卿。
予少以进士游京师¹,因得尽交当世之贤豪。然犹以谓国家²臣一³四海,休兵革,养息天下以无事者四十年,而智谋雄伟非常之士,无所用其能者,往往伏而不出,山林屠(tú)(fàn),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欲从而求之不可得。其后得吾亡友石曼卿(qīng)
译文:我年轻时因考进士寄居京城,因而有机会遍交当时的贤者豪杰。不过我还认为:国交臣服统一了四方,停止了战争,休养生息以至天下太平了四十年,那些无处发挥才能的智谋雄伟不寻常之人,就往往蛰伏不出,隐居山林,从事屠宰贩运的人,必定有老死其间而不被世人发现的,想要跟从访求他们,与之结交而不可得。后来却认识了我那亡友石曼卿。
注释:释:佛教。这里指佛教徒,即僧人,俗称和尚。秘演,人名。¹京师:北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²国家:指当时的朝廷。³臣一:臣服,统一。⁴四海:古代以为中国在四海之中,故四海指全国。⁵兵革:兵,武器。革,将士作战用的甲盾,这里指战争。⁶养息:休养生息。⁷山林屠贩:指隐居山林做屠夫、商贩的隐士。
曼卿为人,廓然有大志,时人不能用其材,曼卿亦不屈以求合。无所放其意,则往往从布衣野老酣嬉,淋漓颠倒而不厌。予疑所谓伏而不见者,庶几狎而得之,故尝喜从曼卿游,欲因以阴求天下奇士。
曼卿¹为人,廓(kuò)²有大志,时人不能用其材,曼卿亦不屈以求合。无所放其意,则往往从布衣³野老(hān)(xī),淋漓颠(diān)倒而不厌。予疑所谓伏而不见者,庶几(xiá)而得之,故尝喜从曼卿游,欲因以阴求天下奇士。
译文:曼卿的为人,胸怀开阔而有大志,今人不能用他的才能,曼卿也不肯委屈自己迁就别人。没有施展志向的地方,就往往跟布衣村民饮酒嬉戏,闹得痛快颠狂也不满足。因此我怀疑所谓蛰伏而不被发现的人,或许会在亲的玩乐中得到。所以常常喜欢跟从曼卿游玩,想借此暗中访求天下奇士。
注释:¹曼卿:名延年,河南商丘人,北宋诗人,他一生遭遇冷落,很不得志。²廓然:开朗豪放的样子。³布衣:百姓。⁴野老:乡村老人。⁵酣嬉:尽情喝酒,尽情嬉游。⁶庶几:或许。⁷狎:打近而且态度随便。⁸阴求:暗中寻求。
浮屠秘演者,与曼卿交最久,亦能遗外世俗,以气节相高。二人欢然无所间。曼卿隐于酒,秘演隐于浮屠,皆奇男子也。然喜为歌诗以自娱,当其极饮大醉,歌吟笑呼,以适天下之乐,何其壮也!一时贤士,皆愿从其游,予亦时至其室。十年之间,秘演北渡河,东之济、郓,无所合,困而归,曼卿已死,秘演亦老病。嗟夫!二人者,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
浮屠(tú)¹秘演者,与曼卿交最久,亦能遗外²世俗,以气节相高。二人欢然无所间。曼卿隐于酒,秘演隐于浮屠,皆奇男子也。然喜为歌诗以自娱,当其极饮大醉,歌吟笑呼,以适天下之乐,何其壮也!一时贤士,皆愿从其游,予亦时至其室。十年之间,秘演北渡河³,东之济、郓(yùn),无所合,困而归,曼卿已死,秘演亦老病。嗟(jiē)夫!二人者,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
译文:和尚秘演和曼卿交往最久,也能够将自己遗弃在世俗之外,以崇尚气节为高。两个人相处融合毫无嫌隙。曼卿在酒中隐身,秘演则在佛教中隐身,所以都是奇男子。然而又都喜欢做诗自我娱乐。当他们狂饮大醉之时,又唱又吟,又笑又叫,以共享天下的乐趣,这是多么豪迈啊!当时的贤士,都愿意跟从他们交游,我也常常上他们交。十年间,秘演北渡黄河,东到济州、郓州,没有遇上知己朋友,困顿而归。这时曼卿已经死了,秘演也是又老又病。唉!这两个人,我竟看到了他们从壮年而至衰老,那么我自己也将衰老了吧!
注释:¹浮屠:佛教,也称和尚。也作“浮图”。²遗外:超脱。即抛弃世俗的功名富贵。³河:黄河。⁴济、郓:济州、郓州。都在今山东省。
夫曼卿诗辞清绝,尤称秘演之作,以为雅健有诗人之意。秘演状貌雄杰,其胸中浩然。既习于佛,无所用,独其诗可行于世。而懒不自惜,已老,胠其橐,尚得三、四百篇,皆可喜者。
夫曼卿诗辞清绝¹,尤称秘演之作,以为雅健有诗人之意。秘演状貌雄杰,其胸中浩然²。既习于佛,无所用,独其诗可行于世。而懒不自惜,已老,胠(qū)³其橐(tuó),尚得三、四百篇,皆可喜者。
译文:曼卿的诗清妙绝伦,可他更称道秘演的作品,以为典雅劲健,真有诗人的意趣。秘演相貌雄伟杰出,他的胸中又存有浩然正气。然而已经学了佛,也就没有可用之处了,只有他的诗歌能够流传于世。可是他自己又懒散而不爱惜,已经老了,打开他的箱子,还能得到三、四百首,都是值得玩味的好作品。
注释:¹清绝:清新绝顶。即特别清新。²浩然:刚直正大之气。³胠:打开。⁴橐:袋子。
曼卿死,秘演漠然无所向。闻东南多山水,其巅崖崛峍,江涛汹涌,甚可壮也,欲往游焉。足以知其老而志在也。于其将行,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
曼卿死,秘演漠然无所向。闻东南多山水,其巅(diān)崖崛(jué)(lù)¹,江涛汹涌,甚可壮也,欲往游焉。足以知其老而志在也。于其将行,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
译文:曼卿死后,秘演寂寞无处可去。听说东南地区多山水美景,那儿高峰悬崖峭拔险峻,长江波涛汹涌,很是壮观。便想到那儿去游玩。这就足以了解他人虽老了可是志气尚在。在他临行之时,我为他的诗集写了序言,借此称道他的壮年并为他的衰老而悲哀。
注释:¹崛峍:高峻陡峭。
庆历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庐陵欧阳修序。
庆历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庐陵欧阳修序。

  这篇文章在写作、构思上别具匠心,由“天下无事”日久,“智谋雄伟非常之士”, “往往伏而不出”,“山林屠贩,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引出“廓然有大志”的亡友石曼卿,又由曼卿而及秘演。又述曼卿、秘演相交最久,且是 “以气节相高”的“奇男子”。然而二人却不为世用,曼卿死,秘演亦老病,由此引发了作者的感慨:“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欧阳修对石曼卿诗颇为推崇,而曼卿“尤推秘演之作”,反衬秘演诗作“雅健有诗人之意”。在秘演将南游之际,作者“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真挚感情。全文共分三部分。

  文章第一段写作者愿结交天下豪士,结识了亡友石曼卿。一开始,作者先由自己当年进京结交当世豪贤写起。天圣四年(1026),欧阳修随州荐名礼部,到京城应试,因此有机会结交当代的贤良卓越人物。当时,值宋真宗景德(1004-1007)初年到宋仁宗庆历(1041-1048)初年,这四十年,为北宋全盛时期,所以作者称此时为“国家臣一四海、休兵革、养息天下以无事者四十年”。自古有“乱世出英雄”之说。动乱的社会, 给那些有才能的人以施展自己才华、抱负的机会, 有用武之地。而社会安定, 对国家和人民是好事, 可是却使那些智谋杰出的贤豪之士无有用武之地, 只好隐居起来,“伏而不出”, 这些“智谋雄伟非常之士”, 往往隐匿在山林里的屠夫、商贩之中, 深居简出, 至死也不为世人所发现。作者深知这一道理, 因此要到那些“山林屠贩”中去寻求“智谋雄伟”的贤豪之士, 但是一直找不到。后来, 作者结识了当时的诗人石曼卿。石曼卿为人开朗豪放, 胸怀大志, 然而他的才华和本领却因得不到世人的发现而无法施展。曼卿本人也不愿委曲求全, 去迎合世人的赏识。因此他便同一些平民百姓饮酒作乐,借酒浇愁。关于石曼卿的豪饮,作者在《归田录》中曾有记载:“石曼卿磊落奇才, 知名当世, 气貌雄伟,饮酒过人。”并说他常同人“对饮终日, 不交一言……非常人之量。”作者同曼卿交游,一方面是仰慕他的才华和为人,同时也是为了借机寻访“天下奇士”。这一段里,没有出现秘演的名字。但是秘演的影子,已经在字里行间隐隐可见。从那些“伏而不出”的“智谋雄伟非常之士”中,那些“老死而世莫见者”的“山林屠贩”中,都可以看到秘演的存在。而从放浪形骸的石曼卿的身上,更可以看到释秘演的身影,这就是作者结构文章的高明之处。

  由于第一段打下了伏笔,所以第二部分一开始,便直接了当地点出了秘演的名字:“浮屠秘演者,与曼卿交最久,亦能遗外世俗,以气节自高。”文章至此才进入正题。作者没有孤立地描写秘演,而是把他和石曼卿放在一起对比着描写。二人都是“能遗外世俗,以气节自高”的“奇男子”,都爱极饮至醉,“喜为歌诗以自娱”。不同的是,这二位隐而不出的隐士,一位隐于酒,一位遁于佛门。关于秘演的为人,《湘山野录》中载有这样一个故事:苏子美在一首《赠秘演师》诗中,写有“垂颐孤座若痴虎,眼吻开合无光精”两句。别人看了都说写得精彩,形象逼真,秘演“颔额方厚,顾视徐缓,喉中含其声,尝若鼾睡然”。但秘演本人看了此诗后,却将“眼吻开合无精光”句中的“无”字改成了“犹”字。苏子美笑骂秘演,秘演辩道:“吾尚活,岂当曰无光精耶?”子美无言以对。诗中还有“卖药得钱之沽酒,一饮数斗犹猩猩”,又被秘演抹去。苏子美说:“吾之作谁敢点窜耶?”秘演说:“君之诗出,则传四海,吾不能断晕酒,为浮图罪人,何堪更为君诗所暴?”子美无奈,只得笑而从之。秘演为人之狂放不羁,由此可见一斑。古之贤士,都看重名声气节。他们敬佩秘演、曼卿的为人,因此都愿意同他们交游。“予亦时至其室”一句,把作者自己也插了进去,通过自己与秘演、曼卿二人的亲密关系,使文章中关于秘、石二人的描写更加真实感人,也更增添了文章的感情色彩。文章至此,笔势陡然一转,写到秘演由盛而衰的过程。“十年之间,秘演北渡河,东之济、郓,无所合,困而归。”那些隐居的士子们,并不是真的愿意与“山林屠贩”为伍,只是他们的才学得不到世人的赏识,以避世来作消极的反抗。他们一旦有机会,便会出山,重新实现他们的雄心、抱负。秘演便是为此奔波了十年,最终却仍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山林屠贩”之中。此时石曼卿已死,而秘演也已衰老多病。作者目睹他们二人由盛至衰的过程,感慨世事沧桑,又联想到自己,发出了“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的嗟叹。

  最后一段谈到了秘演的诗作。曼卿本人的诗清美之极,而他却特别称赞秘演的诗。认为他的诗雅正刚健,有《诗经》作者以诗美刺社会之意。此是借曼卿之口,赞誉秘演之诗。关于秘诗的特点,苏子美的《赠释秘演》中曾这样说到:“作诗千篇颇振绝,放意吐出吁可惊。不肯低心事镌凿,直欲淡泊趋杳冥。”秘演相貌出众,胸怀浩然正气,可惜他出世皈佛, 不能在世事中有所作为, 只有他的诗得以在世上流行。可是他又不珍重自己的诗。人已经很老了, 打开他的诗箱一看,“尚得三四百篇, 皆可喜者。”曼卿死后, 秘演也茫然不知所向, 听说东南一带多名山胜水, 甚为壮观, 便欲前往游览。这说明他人虽已老, 仍壮心未已, 志在山水。作者深知友人的用心所在, 因此为他的诗集写了这篇序文, 述说了他盛时的往事, 用来悲叹他今日的衰老。这就点明了作者撰著此文的目的。文章在最后标出了作者的名字及写此文的具体时间。

  近代学者林纾说过:“欧阳永叔长于序诗文集。”此话不假。欧阳修写过不少诗序, 除《释秘演诗集序》外, 还有《梅圣俞诗集序》、《苏氏文集序》等。文中亦有“秘演状貌雄杰, 其胸中浩然”的正面刻画, 但更多的是采用侧面烘托, 映衬的方法表现秘演其人。秘演的行为轨迹, 始终伴随着石曼卿的影子。未写秘演, 先写曼卿为人, 写其“廓然有大志, 时人不能用其材”, 因此“从布衣野老, 酣嬉淋漓, 颠倒而不厌”, 实则是映衬秘演的为人。写秘演盛时的狂放以及老年的落拓, 都始终与曼卿的活动紧密联系着。二人盛时“欢然无所间”, 及“曼卿已死, 秘演亦老病”。文章写秘演的诗歌艺术, 亦先写曼卿诗之清绝, 然后由曼卿口中, 引出对秘诗“雅健有诗人之意”的评价。这种映衬、对比的手法, 使两个奇人的形象都很鲜明、突出。

  《释秘演诗集序》行文直起直落而又富于变化, 结构严谨, 前呼后应, 过渡、衔接自然, 委婉曲折, 如文中讲“山林屠贩”,“伏而不出”, 实际上暗伏着秘演、曼卿这二位隐士。由求“智谋雄伟非常之士”不得, 引出曼卿, 再由作者跟随曼卿交游, 引出秘演。字字珠玑, 句句含有伏笔, 真是无一赘字。又如二段有曼卿“酣嬉淋漓, 颠倒而不厌”之伏笔, 三段便用“曼卿隐于酒”,“极饮大醉”回应, 结构严谨、完整, 几近无懈可击。文中写曼卿、秘演二人由盛而衰的过程,令人沉痛, 哀惋, 然而篇末却写秘演犹存壮志要游山水以寄托情怀, 将读者的思路引向对秘演最后归宿的揣测、遐想之中, 可谓意境深远。全篇语言平谈, 感情深沉而又富于变化。如写石、秘二人盛时的纵酒狂饮, 语言明白、流畅, 而写他们衰败时, 语气则舒缓、沉郁, 无限凄厉哀惋。明人茅坤称此序“多慷慨呜咽之音, 命意最旷而逸”, 实在是很恰当的。

参考资料:
1、 关永礼.《古文观止·续古文观止鉴赏辞典》: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

shìyǎnshī

ōuyángxiū sòngdài 

    shàojìnshìyóujīngshī yīnjìnjiāodāngshìzhīxiánháo rányóuwèiguójiāchénhǎi xiūbīng yǎngtiānxiàshìzhěshínián érzhìmóuxióngwěifēichángzhīshì suǒyòngnéngzhě wǎngwǎngérchū shānlínfàn yǒulǎoérshìjiànzhě cóngérqiúzhī hòuwángyǒushímànqīng 

    mànqīngwéirén kuòrányǒuzhì shírénnéngyòngcái mànqīngqiú suǒfàng wǎngwǎngcónglǎohān líndiāndǎoéryàn suǒwèiérjiànzhě shùxiáérzhī chángcóngmànqīngyóu yīnyīnqiútiānxià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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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ànqīngshīqīngjué yóuchēngyǎnzhīzuò wéijiànyǒushīrénzhī yǎnzhuàngmàoxióngjié xiōngzhōnghàorán  suǒyòng shīxíngshì érlǎn lǎo tuó shàngsān bǎipiān jiēzhě 

    mànqīng yǎnránsuǒxiàng wéndōngnánduōshānshuǐ diānjué jiāngtāoxiōngyǒng shènzhuàng wǎngyóuyān zhīlǎoérzhìzài jiāngxíng wéishī yīndàoshèngshíbēishuāi 

    qìngèrniánshíèryuèèrshílíngōuyángxiū 

汉用陈平计,间疏楚君臣,项羽疑范增与汉有私,稍夺其权。增大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赐骸骨,归卒伍。”未至彭城,疽发背,死。
汉用陈平¹计,间疏楚²君臣,项羽³疑范增与汉有私,稍夺其权。增大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赐骸(hái),归卒伍。”未至彭城,疽(jū)发背,死。
译文:刘邦采用了陈平的计策,离间疏远楚国君臣。项羽怀疑范增和汉国私下勾结,渐渐剥夺他的权力。范增疑怒,说:“天下疑事已经疑致确定了,君王自己处理吧。希望能让我告老还乡。”回乡时,还没到彭城,就因背上痈疽发作而死。
注释:范增:居鄛(今安徽巢县西南)人,秦汉之际,为西楚霸王项羽谋士,被尊为亚父。曾屡劝项羽杀掉刘邦,项羽不听。后项羽中陈平反间计,渐削范增权力,范增忿而离去,途中背上毒疮痈疽发作而死。汉:指汉王刘邦。¹陈平:阳武(今河南原阳东南)人,汉初政治家。楚汉相争时,先为项羽部属;后奔刘邦,为刘邦重要谋臣。²楚:指项羽的西楚。³项羽:名籍,秦末楚国贵族。秦二世元年(前209年),在陈胜影响下,跟从叔父项梁起义。梁死,籍为统帅。秦亡后,项羽自称西楚霸王,封刘邦为汉王。随后与刘展开激烈的争夺统治权斗争,最后项羽失败,自刎而死。⁴骸骨:多指尸骨。赐骸骨,退休回家。⁵卒伍:秦时乡里基层组织,此指家乡。⁶疽:毒疮。
苏子曰:“增之去,善矣。不去,羽必杀增。独恨其不早尔。”然则当以何事去?增劝羽杀沛公,羽不听,终以此失天下,当于是去耶?曰:“否。增之欲杀沛公,人臣之分也;羽之不杀,犹有君人之度也。增曷为以此去哉?《易》曰:‘知几其神乎!’《诗》曰:‘如彼雨雪,先集为霰。’增之去,当于羽杀卿子冠军时也。”
苏子曰:“增之去,善矣。不去,羽必杀增。独恨其不早尔。”然则当以何事去?增劝羽杀沛公¹,羽不听,终以此失天下,当于是去耶?曰:“否。增之欲杀沛公,人臣之分也;羽之不杀,犹有君人之度也。增曷为以此去哉?《易》曰:‘知几²其神乎!’《诗》曰:‘如彼雨雪,先集为霰。’增之去,当于羽杀卿子冠军³时也。”
译文:苏子说,范增离去是好事,若不离去,项羽一定会杀他。只遗憾他没有早早离开而已。既如此,那么范增应当在什么时候离开呢?当初范增劝项羽杀沛公,项羽不听;终因此而失去天下;应当在此时离去吗?回答说,不。范增想要杀死沛公,是做臣子的职责。项羽不杀刘邦,还显得有君王的度量。范增怎能在此时离去呢?《易经》说:“知道选择恰当时机,那不是很神明吗?”《诗经》说:“观察那气象,若要下雪,水气必定先聚集成霰。”范增离去,应当在项羽杀卿子冠军的时候。
注释:¹沛公:即汉高祖刘邦,他响应陈胜起义于沛(今江苏沛县东),被立为沛公。²几:事物发生变化的细微迹象。³卿子冠军:指宋义。公元前207年,秦围赵,楚怀王封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军,范增为末将军,救赵,途中,宋义畏缩不前,羽矫诏杀之。
陈涉之得民也,以项燕。项氏之兴也,以立楚怀王孙心;而诸侯之叛之也,以弑义帝。且义帝之立,增为谋主矣。义帝之存亡,岂独为楚之盛衰,亦增之所与同祸福也;未有义帝亡而增独能久存者也。羽之杀卿子冠军也,是弑义帝之兆也。其弑义帝,则疑增之本也,岂必待陈平哉?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陈平虽智,安能间无疑之主哉?
陈涉之得民也,以项燕。项氏之兴也,以立楚怀王孙心¹;而诸侯之叛之也,以弑义帝。且义帝之立,增为谋主矣。义帝之存亡,岂独为楚之盛衰,亦增之所与同祸福也;未有义帝亡而增独能久存者也。羽之杀卿子冠军也,是弑义帝之兆也。其弑义帝,则疑增之本也,岂必待陈平哉?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陈平虽智,安能间无疑之主哉?
译文:陈涉能够得民心,因为打出了楚将项燕和公子扶苏的旗帜。项氏的兴盛,因为拥立了楚怀王孙心;而诸侯背叛他,也是因为他谋杀了义帝。况且拥立义帝,范增实为主谋。义帝的存亡,岂止决定楚国的盛衰;范增也与此祸福相关。绝没有义帝被杀,而单单范增能够长久得生的道理。项羽杀卿子冠军;就是谋杀义帝的先兆;他杀义帝,就是怀疑范增的根本。难道还要等到陈平出反间之计吗?物品必定先腐烂了,然后才能生蛆虫;人必定先有了怀疑之心,然后谗言才得以听入。陈平虽说智慧过人,又怎么能够离间没有疑的君主呢?
注释:¹楚怀王孙心:即楚怀王的孙子熊心,项梁拥立他为王,仍称怀王。项羽称霸后尊称熊心为义帝。
吾尝论义帝,天下之贤主也。独遣沛公入关,而不遣项羽;识卿子冠军于稠人之中,而擢为上将,不贤而能如是乎?羽既矫杀卿子冠军,义帝必不能堪,非羽弑帝,则帝杀羽,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增始劝项梁立义帝,诸侯以此服从。中道而弑之,非增之意也。夫岂独非其意,将必力争而不听也。不用其言,而杀其所立,羽之疑增必自此始矣。
吾尝论义帝,天下之贤主也。独遣沛公入关¹,而不遣项羽;识卿子冠军于稠(chóu)²之中,而擢为上将,不贤而能如是乎?羽既矫杀³卿子冠军,义帝必不能堪,非羽弑帝,则帝杀羽,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增始劝项梁立义帝,诸侯以此服从。中道而弑之,非增之意也。夫岂独非其意,将必力争而不听也。不用其言,而杀其所立,羽之疑增必自此始矣。
译文:我曾经评论义帝;称他是天下的贤君。仅仅是派遣沛公入关而不派遣项羽,在稠人广众之中识别卿子冠军、并且提拔他做上将军这两件事,若不是贤明之君能做到这些吗?项羽既然假托君王之命杀死了卿子冠军,义帝必然不能容忍。因此,不是项羽谋杀义帝,就是义帝杀了项羽,这用不着智者指点就可知道了。范增当初劝项梁拥立义帝,诸侯因此而服从;中途谋杀义帝,必不是范增的主意;其实岂但不是他的主意;他必然力争而却没有被接受。不采用他的忠告而杀死他所拥立之人,项羽怀疑范增,一定是从这时就开始了。
注释:¹关:指关中之地,义帝命宋义、项羽救赵,而命刘邦攻打咸阳,并与诸将约定,先达关中灭秦者为王。²稠人:众人。³矫杀:此处指项羽诈称义帝命令杀卿子冠军宋义。⁴项梁:楚名将项燕之子,项羽叔父,始立楚怀王熊心者。
方羽杀卿子冠军,增与羽比肩而事义帝,君臣之分未定也。为增计者,力能诛羽则诛之,不能则去之,岂不毅然大丈夫也哉?增年七十,合则留,不合即去,不以此时明去就之分,而欲依羽以成功名,陋矣!虽然,增,高帝之所畏也;增不去,项羽不亡。亦人杰也哉!
方羽杀卿子冠军,增与羽比肩而事义帝,君臣之分未定也。为增计者,力能诛羽则诛之,不能则去之,岂不毅然大丈夫也哉?增年七十,合则留,不合即去,不以此时明去就之分,而欲依羽以成功名,陋矣!虽然,增,高帝之所畏也;增不去,项羽不亡。亦人杰也哉!
译文:在项羽杀卿子冠军之时,项羽和范增并肩侍奉义帝,还没有确定君臣之身份,如果替范增考虑,有能力诛杀项羽就杀了他,不能杀他就离开他,岂不是毅然决然的男子汉吗?范增年龄已经七十岁,意见相合就留下来,意见不合就离开他,不在这个时候弄清去、留的分寸,却想依靠项羽而成就功名,浅陋啊!即使这样,范增还是被汉高祖所畏惧。范增不离去,项羽就不会灭亡。唉,范增也是人中的豪杰呀!

  《范增论》属于史论,是一篇翻案文章。苏轼善于读书,能从书缝中看出问题。一般人读史,见项羽与范增君臣不能善始善终,常为之叹息,认为这是楚失败的原因之一。苏轼却相反,独恨范增不早离开,认为项羽早有杀增之心,还认为义帝之存亡,关乎楚之盛衰,也关乎范增之祸福。全篇并没有贬低范增,篇末还高度肯定范增是人杰,只是惋惜项羽和范增的关系早有裂痕,范增不明“去就之分”。

  全文围绕“去就之分”这一中心论旨,逐层展开:首先,简叙历史史实,提出论点:“增之去善矣。不去,羽必杀增。独恨其不早耳。”“增之去,当于羽杀卿子冠军时也。”其次,具体论证观点。文章反复分析了项羽杀掉宋义之后,势必要谋害义帝,而范增必然力谏,项羽肯定不从,最终必然疑忌范增等等情势,论证了范增应当在此时离开项羽的主张,批驳了那种认为陈平反间计离间项范二人的传统看法。然后,作者替范增设想,“合则留,不合则去”,“力能诛羽则诛之,不能则去之”,仍然不失为大丈夫作为;批评范增不明去就之分,“而欲依羽以成功名,陋矣!”最后,又从另一侧面论述:“增不去,项羽不亡”,“增亦人杰也哉”。作者对范增的谋略、才干表示了肯定,实际上批评了项羽的不知人、不善任。

  该文学《公羊传》《谷梁传》解《春秋》经文的表现手法,设为问答,层层推论。如由义帝之立,范增为谋主,推断义帝之兴废关乎范增之祸福,又进而推断项羽弑义帝,范增必反对。由义帝之明推测项羽之杀宋义,义帝必不能堪,又推测义帝必杀项羽,项羽故必杀义帝。一环套一环,有很强的逻辑性。作者征引史料不多,才识、才气胜过才学;在语言表达上多用反诘句,多用感叹句。全文共有七个反诘句、六个感叹句,冷静的理性思考与热烈深切的赞叹、惋惜相结合,使文章笔调变幻无端,抑扬顿挫之至。

参考资料:
1、 邓英树,刘德煊,黄建宁,徐沛.古文观止译注.四川:巴蜀书社,1997年8月:第664页—第665页
2、 (清)吴楚材,吴调侯编著.古文观止.上海:崇文书局,2010年4月:第449页—第450页

fànzēnglùn

shì sòngdài 

    hànyòngchénpíng jiànshūchǔjūnchén xiàngfànzēnghànyǒu shāoduóquán zēngyuē  tiānxiàshìdìng jūnwángwéizhī yuànhái guī  wèizhìpéngchéng bèi  

    yuē  zēngzhī shàn  shāzēng hènzǎoěr  rándāngshì zēngquànshāpèigōng tīng zhōngshītiānxià dāngshì yuē  fǒu zēngzhīshāpèigōng rénchénzhīfèn zhīshā yóuyǒujūnrénzhī zēngwéizāi   yuē  zhīshén   shī yuē  xuě xiānwéixiàn  zēngzhī dāngshāqīngguànjūnshí  

    chénshèzhīmín xiàngyàn xiàngshìzhīxīng chǔhuái怀wángsūnxīn érzhūhóuzhīpànzhī shì qiězhī zēngwéimóuzhǔ zhīcúnwáng wéichǔzhīshèngshuāi zēngzhīsuǒtónghuò wèiyǒuwángérzēngnéngjiǔcúnzhě zhīshāqīngguànjūn shìshìzhīzhào shì zēngzhīběn dàichénpíngzāi xiān érhòuchóngshēngzhī rénxiān érhòuchánzhī chénpíngsuīzhì ānnéngjiànzhīzhǔzāi 

    chánglùn tiānxiàzhīxiánzhǔ qiǎnpèigōngguān érqiǎnxiàng shíqīngguànjūnchóurénzhīzhōng érzhuówéishàngjiàng xiánérnéngshì jiǎoshāqīngguànjūn néngkān fēishì shā dàizhìzhěérhòuzhī zēngshǐquànxiàngliáng zhūhóucóng zhōngdàoérshìzhī fēizēngzhī fēi jiàngzhèngértīng yòngyán érshāsuǒ zhīzēngshǐ 

    fāngshāqīngguànjūn zēngjiānérshì jūnchénzhīfènwèidìng wéizēngzhě néngzhūzhūzhī néngzhī ránzhàngzāi zēngniánshí liú  shímíngjiùzhīfèn érchénggōngmíng lòu suīrán zēng gāozhīsuǒwèi zēng xiàngwáng rénjiézāi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惟汉廿(niàn)二世¹,所任²诚不良。
译文:汉朝自建国到现在已是二十二世,所重任的人(何进)真是徒有其表。
注释:薤(xiè)露行:乐府曲调名,属《相和歌·相和曲》,此与《蒿里行》都原是送葬的挽歌,作者用旧调写时事。薤,为多年生草本植物,细长叶,紫色花,鳞茎长在地下,可以食用,也称作藠(jiào)头。¹廿二世:二十二世,指东汉灵帝,他是汉朝第二十二代皇帝。²所任:所任用的人。这里指灵帝时大将军何进,他是灵帝何皇后之兄。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沐猴¹而冠(guàn)²,知³小而谋强
译文:猴子虽穿衣戴帽,可究竟不是真人,(他)智小而想图谋大事。
注释:¹沐猴:猕猴,这里是比喻何进。²冠带:作动词用,戴着帽子系着带子。《史记·项羽本纪》里有人曾骂项羽是“沐猴而冠”。沐猴而冠带,这里是用来讽刺何进,枉披人皮而没有实际本事。³知:同“智”,智慧,智谋。⁴谋强:意谓谋划干大事。何进曾策划诛杀把持朝政的宦官张让等,结果因犹豫迟疑而失败。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犹豫不敢断¹,因狩(shòu)²³君王。
译文:做事又犹豫不决,致使君王(少帝)被劫。
注释:¹断:决断。²狩:打猎,后借指天子出巡,这里讳称皇帝外逃避祸。³执:捕捉,这里是劫持、挟持的意思。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白虹¹为贯日²,己³亦先受殃(yāng)
译文:白虹贯日是上天给人间的凶兆,这应验在君王身上,而(何进)自己也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注释:¹白虹:白色的虹霓。²贯日:穿过太阳。古人迷信,认为白虹贯日是天子命绝、大臣为祸的征兆。据《后汉书·献帝纪》描述,初平二年(191)二月,白虹贯日,这年正月,董卓毒死被废为弘农王的少帝刘辩。³己:指何进。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贼臣¹持国柄²,杀主³灭宇京
译文:乱臣贼子(董卓)乘着混乱之际操持国家大权,杀害君主,焚烧东京洛阳。
注释:¹贼臣:指董卓。²国柄:指朝政大权。³杀主:指董卓杀少帝刘辩。⁴宇京:京城,这里指东汉京城洛阳。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荡覆帝基业,宗庙¹以燔(fán)²
译文:汉朝四百年的帝业由此倾覆,帝王的宗庙也在烈火中焚毁。
注释:¹宗庙:这里指东汉帝王的祖庙,象征着政权。²燔丧:烧毁。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播越¹西迁移,号泣而且(cú)²行。
译文:(献帝)被迫着西迁至长安,一路上迁徙的百姓哭声不止。
注释:¹播越:颠沛流离。这句指董卓挟持献帝西迁长安。²且:通“徂”,往,到。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zhān)彼洛城郭,微子¹为哀伤。
译文:我瞻望着洛阳城内的惨状,就像当年微子面对着殷墟而悲伤不已。
注释:¹微子:殷纣王的兄长。诗人在此自比微子,以表达自己对洛阳的残破亦有无限感慨和哀伤。
《薤露》属于乐府《相和歌·相和曲》歌辞,原先它与《蒿里》都是古人出丧时唱的歌,相传齐国的田横不肯降汉,自杀身亡,其门人作了这两首歌来表示悲丧。“薤露”两字意谓人的生命就像薤上的露水,太阳一晒,极易干掉。曹操用此古调来写时事,开创了以古乐府写新内容的风气。清代沈德潜说:“借古乐府写时事,始于曹公。”(《古诗源》)这是颇有见地的意见。曹操之所以能以旧瓶装新酒,是因为乐府本身就有“缘事而发”的特点,宜于用来记录史实,抒发情感,同时《薤露》本身也有悲悼王公贵人之死的意思,曹操用此哀叹国家丧乱,君王遭难,百姓受殃,正有悲悼之意。

xièxíng

cáocāo liǎnghàn 

wéihànniàn廿èrshì suǒrènchéngliáng 
hóuérguàndài zhīxiǎoérmóuqiáng 
yóugǎnduàn yīnshòuzhíjūnwáng 
báihóngwéiguàn xiānshòuyāng 
zéichénchíguóbǐng shāzhǔmièjīng 
dàng zōngmiàofánsàng 
yuè西qiān háoérxíng 
zhānluòchéngguō wēiwéiāishāng 
魏王欲攻邯郸,季梁闻之,中道而反,衣焦不申,头尘不去,往见王曰:“今者臣来,见人于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驾,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将奚为北面?’曰:‘吾马良。’曰:‘马虽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多。’臣曰:‘用虽多,此非楚之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数者愈善而离楚愈远耳。今王动欲成霸王,举欲信於天下。恃王国之大,兵之精锐,而攻邯郸,以广地尊名,王之动愈数,而离王愈远耳。犹至楚而北行也。”
魏王¹欲攻邯(hán)(dān),季梁²闻之,中道³而反,衣焦不申,头尘不去,往见王曰:“今者臣来,见人于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驾¹⁰,告臣曰:‘我欲之¹¹楚。’臣曰:‘君之楚,将奚为¹²北面?’曰:‘吾马良。’曰:‘马虽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¹³多。’臣曰:‘用虽多,此非楚之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数者愈善而离楚愈远耳。今王动¹⁴欲成霸王¹⁵,举¹⁶欲信¹⁷於天下。恃王国之大,兵之精锐,而攻邯郸,以广地尊名¹⁸,王之动愈数(shuò)¹⁹,而离王(wàng)²⁰愈远耳。犹至楚而北行也。”
译文:魏王想要攻打邯郸(今河北省邯郸市),季梁听说这件事后,半路返回,来不及抻平皱缩的衣服和去除头上的尘土,去拜见魏王说:“今天我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人,正在面朝北面驾着他的车,他告诉我说:‘我想到楚国去。’我说:‘您去楚国去,为什么往北走呢?’他说:‘我的马很精良。’我说:‘你的马虽然很精良,可这不是去楚国的路。’他说:‘我的路费很多。’我说:‘你的路费虽然多,可这不是去楚国的路。’他说:‘我的马夫善于驾车。’这几个条件越是好,就离楚国越远了。大王的行动是想成为霸王,举止是想取信于天下。依仗魏国的强大,军队的精锐,而去攻打邯郸,以使土地扩展,有好的名声。大王这样的行动越多,那么(您)距离称王的事业就越来越远了。这就好像到楚国却向北走一样。”
注释:¹魏王:魏惠王。²季梁:魏臣。³中道:半路。⁴反:通返。⁵焦:皱折。⁶申:伸展,拉平。⁷大行:大道。⁸方:正。⁹北面:向北方。¹⁰驾:指马车。 ¹¹之:往。¹²奚为:为什么。¹³用:资金,路费。¹⁴动:行动。¹⁵霸王:指霸主之业。¹⁶举:举动。¹⁷信:取信。¹⁸广地尊名:使土地扩大,使名声抬高。¹⁹数:频繁,次数多。²⁰王:成就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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