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汕纷纷列舳舻,当年海上拓雄图。鲸鱼入梦生何异,龙种偕来类不孤。
沙汕纷纷列舳舻,当年海上拓雄图。鲸鱼入梦生何异,龙种偕来类不孤。
人似武侯筹北伐,地同洛邑建东都。知他矢志延明祚,绝岛偏安亦丈夫。
人似武侯筹北伐,地同洛邑建东都。知他矢志延明祚,绝岛偏安亦丈夫。

yánpíngwángmiào--càihuī

shāshànfēnfēnlièzhúdāngniánhǎishàngxióngjīngmèngshēnglóngzhǒngxiéláilèi

rénshìhóuchóuběitóngluòjiàndōngdōuzhīshǐzhìyánmíngzuòjuédǎopiānānzhàng

蔡德辉

蔡德辉

蔡德辉(1833——1891),又名德琚,字醒甫,晋江东石人。排行老五的蔡德辉生于富家,自幼学儒。初从塾师尤作霖(号基山),就喜爱上唐诗,后来师事在东石开馆的南安举人郑超英(号乙莲),更一意习学诗词,不重应试的时文。考入晋江县学之后,蔡德辉往福州参加几次省试都名落孙山,但是,他在省城参加文人之间的诗会和征联,作品往往为人推崇,列于前茅。 ▶ 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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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庐。阖庐曰:“子之十三篇,吾尽观之矣,可以小试勒兵乎?”对曰:“可。”阖庐曰:“可试以妇人乎?”曰:“可。”于是许之,出宫中美女,得百八十人。孙子分为二队,以王之宠姬二人各为队长,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与左右手背乎?”妇人曰:“知之。”孙子曰:“前,则视心;左,视左手;右,视右手;后,即视背。”妇人曰:“诺。”约束既布,乃设鈇钺,即三令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妇人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复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妇人复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斩左右队长。吴王从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遂斩队长二人以徇。用其次为队长,于是复鼓之。妇人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规矩绳墨,无敢出声。于是孙子使使报王曰:“兵既整齐,王可试下观之,唯王所欲用之,虽赴水火犹可也。”吴王曰:“将军罢休就舍,寡人不愿下观。”孙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实。”于是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
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hé)庐。阖庐曰:“子之十三篇,吾尽观之矣,可以小试勒兵乎?”对曰:“可。”阖庐曰:“可试以妇人乎?”曰:“可。”于是许之,出宫中美女,得百八十人。孙子分为二队,以王之宠姬二人各为队长,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与左右手背乎?”妇人曰:“知之。”孙子曰:“前,则视心;左,视左手;右,视右手;后,即视背。”妇人曰:“诺。”约束既布,乃设鈇(fū)(yuè),即三令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妇人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复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妇人复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斩左右队长。吴王从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遂斩队长二人以徇。用其次为队长,于是复鼓之。妇人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规矩绳墨,无敢出声。于是孙子使使报王曰:“兵既整齐,王可试下观之,唯王所欲用之,虽赴水火犹可也。”吴王曰:“将军罢休就舍,寡人不愿下观。”孙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实。”于是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
译文:孙子字武,齐国人。他以所著兵法求见于吴王阖闾。阖闾说:“您的十三篇我已全部拜读,可以试着为我操演一番吗?”孙子说“可以。”阖闾问:“可用妇女来操演吗?”孙子说:“可以。”于是答应孙子,选出宫中美女,共计一百八十人。孙子把她们分为两队,派王的宠姬二人担任两队的队长,让她们全部持戟。孙子命令她们说:“你们知道你们的心口、左手、右手和背的方向吗?”妇女们说:“知道。”孙子说:“前方是按心口所向,左方是按左手所向,右方是按右手所向,后方是按背所向。”妇女们说:“是。”孙子把规定宣布清楚,便陈设斧钺,当场重复了多遍。然后用鼓声指挥她们向右,妇女们大笑。孙子说:“规定不明,申说不够,这是将领的过错。”又重复了多遍,用鼓声指挥她们向左,妇女们又大笑。孙子说:“规定不明,申说不够,是将领的过错;已经讲清而仍不按规定来动作,就是队长的过错了。”说着就要将左右两队的队长斩首。吴王从台上观看,见爱姬将要被斩,大惊失色,急忙派使者下令说:“寡人已知道将军善于用兵了。但寡人如若没有这两个爱姬,吃饭也不香甜,请不要斩首。”孙子说:“臣下已经接受任命担任将军,将军在军队中,国君的命令有的可以不接受。”于是将队长二人斩首示众。任用地位在她们之下的人作为队长,再次用鼓声指挥她们操练。妇女们向左向右向前向后,跪下起立,全都合乎要求,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然后孙子派使者回报吴王说:“士兵已经阵容整齐,大王可下台观看,任凭大王想让她们干什么,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可以。”吴王说:“将军请回客舍休息,寡人不愿下台观看。”孙子说:“大王只不过喜欢我书上的话,并不能把它运用到实际中。”从此阖闾才知道孙子善于用兵,终于任他为将。吴国西面击破强楚,攻入郢,北威齐、晋,扬名于诸侯,孙子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孙武既死,后百余岁有孙膑。膑生阿、鄄之间,膑亦孙武之后世子孙也。孙膑尝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既事魏,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乃阴使召孙膑。膑至,庞涓恐其贤于己,疾之,则以法刑断其两足而黥之,欲隐勿见。
孙武¹既死,后百余岁有孙膑(bìn)²。膑生阿³、鄄(juàn)之间,膑亦孙武之后世子孙也。孙膑尝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既事魏,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乃阴使召孙膑。膑至,庞涓恐其贤于己,疾之,则以法刑断其两足而黥¹⁰之,欲隐¹¹勿见¹²
译文:孙武死后,过了一百多年又有孙膑。孙膑出生在阿城、鄄城一带,是孙武的后代子孙。孙膑曾经和庞涓一起学习兵法。庞涓在魏国做事以后,当上了魏惠王的将军,但自认为才能比不上孙膑,便暗中派人把孙膑找来。孙膑到了魏国,庞涓害怕他比自己贤能,忌恨他,就假借罪名砍去他的双脚并施以墨刑,想使他埋没于世不为人知。
注释:孙武:春秋时代著名的军事家,著有《孙子兵法》。²膑:古代的一种刑罚,挖去膝盖骨。周代改膑刑为刖刑,砍断两足;但典籍中仍常用“膑”来指刖刑。孙膑的名字不传于后世,因为受过刖刑,所以称之为“孙膑”。³阿:齐国地名,在今山东阳谷县附近。⁴鄄:齐国地名,在今山东鄄城县。⁵事魏:为魏国服务。⁶阴:暗地里,秘密地。⁷使:派人。⁸疾:妒忌。这个意义后来写作“嫉”。⁹以法刑断其两足:指对他实行刖刑。以法刑:根据法律用刑。¹⁰黥:古代的一种刑罚,刺面后涂上墨,又称“墨刑”。¹¹隐:这里是使动用法,“使……隐”,“使……不显露”的意思。¹²见:出现。这句是说,想使孙膑不能露面。
齐使者如梁,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之齐。齐将田忌善而客待之。忌数与齐诸公子驰逐重射。孙子见其马足不甚相远,马有上、中、下、辈。于是孙子谓田忌曰:“君弟重射,臣能令君胜。”田忌信然之,与王及诸公子逐射千金。及临质,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于是忌进孙子于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
齐使者如¹²,孙膑以³刑徒阴见,说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之齐。齐将田忌而客待之¹⁰。忌数¹¹与齐诸公子¹²驰逐¹³重射¹⁴。孙子见其马足¹⁵不甚相远,马有上、中、下、辈¹⁶。于是孙子谓田忌曰:“君弟¹⁷重射,臣¹⁸能令君胜。”田忌信然之¹⁹,与王及诸公子逐射千金²⁰。及²¹临质²²,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sì)²³²⁴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²⁵,卒得王千金。于是忌进²⁶孙子于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
译文:齐国使者到大梁来,孙膑以刑徒的身份秘密拜见,进行游说。齐国使者觉得此人不同凡响,就偷偷地用车把他载回齐国。齐国将军田忌赏识他并像对待客人一样礼待他。田忌经常与齐国诸公子赛马,设重金赌注。孙膑发现他们的马脚力都差不多,可分为上、中、下三等。于是孙膑对田忌说:“您只管下大赌注,我能让您取胜。”田忌相信并答应了他,与齐王和诸公子用千金来赌胜。比赛即将开始,孙膑说:“现在用您的下等马对付他们的上等马,拿您的上等马对付他们的中等马,拿您的中等马对付他们的下等马。”三场比赛完后,田忌一场不胜而两场胜,最终赢得齐王的千金赌注。于是田忌把孙膑推荐给齐威王。威王向他请教兵法后,就把他当作老师。
注释:¹如:到……去。²梁:魏国从迁都大梁(今河南开封市)后,又称为“梁”。³以:以……的身份。⁴刑徒:受过刑的罪犯。⁵奇:指有特别的才能。⁶窃载:偷偷地载到车上。⁷与之齐:和他一起到齐国去。“与”后面省略代词宾语“之”(他),文中的“之”是动词,“到……去”的意思。⁸田忌:齐国的宗室。⁹善:意思是认为他有才能。¹⁰客待之:把他当做客人对待。“客”是名词作状语。¹¹数:屡次。¹²诸公子:指诸侯的不继承君位的各个儿子。¹³驰逐:驾马比赛。¹⁴重射:下很大的赌注打赌。射:打赌。¹⁵马足:指马的足力。¹⁶辈:等级。¹⁷弟:但,只管。¹⁸臣:古人对人讲话时常谦称自己为臣,并非只对君才能称臣。¹⁹信然之:相信孙膑的话,认为孙膑的话对。这句中“信”、“然”共一个宾语“之”。²⁰逐射千金:下千金的赌注赌驾马比赛的胜负。²¹及:等到。²²临质:指临比赛的时候。质:双方找人评定是非。这里指比赛。²³驷:古代称同驾一车的四马为“驷”。²⁴与:对付。²⁵再胜:胜两次。²⁶进:推荐。
其后魏伐赵,赵急,请救于齐。齐威王欲将孙膑,膑辞谢曰:“刑余之人不可。”于是乃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田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卷,救鬬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罢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獘于魏也。”田忌从之,魏果去邯郸,与齐战于桂陵,大破梁军。
其后魏伐赵,赵急,请救于齐。齐威王欲将¹孙膑,膑辞谢²曰:“刑余之人³不可。”于是乃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zī)中,坐为计谋。田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救鬬(dòu)者不搏撠(jǐ),批亢¹⁰捣虚¹¹,形格势禁¹²,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¹³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罢¹⁴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¹⁵大梁¹⁶,据其街路¹⁷,冲其方虚¹⁸,彼必释赵而自救。是¹⁹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獘于魏²⁰也。”田忌从之,魏果去邯郸²¹,与齐战于桂陵²²,大破梁军。
译文:后来魏国攻打赵国,赵国形势危急,向齐国求救。齐威王打算任用孙膑为主将,孙膑辞谢说:“受过酷刑的人,不能任主将。”于是就任命田忌做主将,孙膑做军师,坐在带蓬帐的车里,暗中谋划。田忌想要率领救兵直奔赵国,孙膑说:“想解开乱丝的人,不能紧握双拳生拉硬扯;解救斗殴的人,不能卷进去胡乱搏击。要扼住争斗者的要害,争斗者因形势限制,就不得不自行解开。如今魏赵两国相互攻打,魏国的精锐部队必定在国外精疲力竭,老弱残兵在国内疲惫不堪。你不如率领军队火速向大梁挺进,占据它的交通要道,冲击它正当空虚的地方,魏国肯定会放弃赵国而回兵自救。这样,我们一举解救了赵国之围,而又可坐收魏国自行挫败的效果。”田忌听从了孙膑的意见。魏军果然离开邯郸回师,在桂陵地方交战,魏军被打得大败。
注释:¹将:以……为将。²谢:婉言推辞。³刑余之人:受过刑的人。⁴师:此处指军师,和上文“遂以为师”的“师”不同。⁵辎车:有帷的车。⁶杂乱纷纠:指乱丝。⁷控:攥紧,拉。⁸卷:通“拳”,拳头。⁹撠:弯起胳膊去拉住东西。这里指打架的人互相揪住。¹⁰批亢:指打击要害处。批:击。亢:喉咙。¹¹捣虚:指冲击敌人的空虚之处。¹²形格势禁:是两个并列的主谓结构,指形式禁止相斗。格:止。¹³轻兵:轻装的士兵。¹⁴罢:通“疲”。¹⁵走:趋向,奔向。¹⁶大梁:魏的国都,在今河南开封市。¹⁷街路:指要道。¹⁸方虚:正当空虚之处。¹⁹是:这样。²⁰收獘于魏:对魏可以收到使它疲惫的效果。獘:通“弊”,疲惫,指力量削弱。²¹邯郸:赵的国都。在今河北邯郸市。²²桂陵:魏地。在今山东菏泽市东北。“围魏救赵”的事发生于魏惠王十七年(公元前353年)。
后十三岁,魏与赵攻韩,韩告急于齐。齐使田忌将而往,直走大梁。魏将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齐军既已过而西矣。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陕,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于此树之下”。于是令齐军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曰“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果夜至斫木下,见白书,乃钻火烛之。读其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尽破其军,虏魏太子申以归。孙膑以此名显天下,世传其兵法。
后十三岁,魏与赵攻韩,韩告急于齐。齐使田忌将而往,直走大梁。魏将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齐军既已过而西矣。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¹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²,善战者因其势³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juě)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行¹⁰,暮当至马陵¹¹。马陵道陕¹²,而旁多阻隘(ài),可伏兵,乃斫大树白¹³而书¹⁴之曰“庞涓死于此树之下”。于是令齐军善射者万弩¹⁵,夹道而伏,期¹⁶曰“暮见火举而俱发¹⁷”。庞涓果夜至斫木下,见白书¹⁸,乃钻火¹⁹²⁰之。读其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²¹。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²²,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尽破其军,虏(lǔ)魏太子申²³²⁴归。孙膑以此名显天下,世传其兵法。
译文:又过了十三年,魏国与赵国联合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国求救。齐国派田忌率领军队前去救援,径直进军大梁。魏将庞涓听到消息后,率军撤离韩国赶回魏国,但齐军已经越过边界向西挺进了。孙膑对田忌说:“那魏军向来凶悍勇猛,看不起齐兵,齐军有怯懦的名声,善于指挥作战的将领,就要顺着事物发展的趋势加以引导。兵法上说,急行军百里与敌人争利的有可能损失上将军,急行军五十里与敌人争利的只有一半士兵能赶到。命令齐国军队进入魏国境内后先设十万个灶,过一天设五万个灶,再过一天设三万个灶。”庞涓行军三天,非常高兴,说:“我本来就知道齐军怯懦,进入魏国境内三天,士兵已经逃跑了一大半。”于是丢下了他的步兵,只和他轻装精锐的骑兵日夜兼程地追击齐军。孙膑估计他的行程,天黑应当赶到马陵。马陵道路狭窄,两旁又多是峻隘险阻,可以埋伏军队,孙膑就叫人砍去树皮,露出白木,写上“庞涓死于此树之下”。然后命令一万名善于射箭的齐兵,隐伏在马陵道两旁,约定说“天黑看见点着的火就万箭齐发”。庞涓果然当晚赶到砍去树皮的大树下,见到白木上写着字,就点火照树干上的字。还没读完,齐军伏兵就万箭齐发,魏军大乱,失去照应。庞涓自知无计可施,败局已定,就拔剑自刎,临死说:“倒成就了这小子的名声!”齐军就乘胜追击,把魏军彻底击溃,俘虏了魏国太子申回国。孙膑也因此名扬天下,后世社会上流传着他的《兵法》。
注释:¹三晋之兵:指魏军。三晋:指魏、赵、韩。晋是春秋时一个强大的诸侯国,后来它的三家大夫分晋,成了魏、赵、韩三国。²号为怯:被称为胆小的。³因其势:根据客观情势。⁴利导之:顺着有利的方向加以引导。⁵趣利:跑去争利。趣:通“趋”,趋向。⁶蹶:跌,挫折。这里是使动用法,“使……受挫折”的意思。⁷军半至:军队只有一半能到达,意思是在行军途中军队损耗过半。这些话见《孙子·军争》,文字不尽相同。逐日减灶是为了造成齐军逐日逃亡的假象,引诱魏军“倍日兼行”,使之处于“百里而趣利”的不利地位。⁸轻锐:轻兵锐卒。⁹倍日并行:两天的路程并作一天走。¹⁰度其行:估量其行程。¹¹马陵:魏地,在今山东鄄城县。¹²陕:“狭”的本字,与“陕”不同。¹³斫大树白:把大树砍白了。指把树皮砍掉。斫:砍。¹⁴书:写。¹⁵善射者万弩:善射箭的弩手一万人。¹⁶期:约。¹⁷发:(箭)射出去。¹⁸见白书:看到树白上的字。书:字。¹⁹钻火:钻木取火,这里指取火。²⁰烛:照。²¹相失:彼此失去联系。²²刭:用刀割脖子。《史记·魏世家》说庞涓是被杀的。²³太子申:魏惠王的太子,名申。马陵之役,魏以太子申为上将军,以庞涓为将。²⁴以:而。
吴起者,卫人也,好用兵。尝学于曾子,事鲁君。齐人攻鲁,鲁欲将吴起,吴起取齐女为妻,而鲁疑之。吴起于是欲就名,遂杀其妻,以明不与齐也。鲁卒以为将。将而攻齐,大破之。鲁人或恶吴起曰:“起之为人,猜忍人也。其少时,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其家,乡党笑之,吴起杀其谤己者三十余人,而东出卫郭门。与其母诀,啮臂而盟曰:“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遂事曾子。居顷之,其母死,起终不归。曾子薄之,而与起绝。起乃之鲁,学兵法以事鲁君。鲁君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夫鲁小国,而有战胜之名,则诸侯图鲁矣。且鲁卫兄弟之国也,而君用起,则是弃卫。”鲁君疑之,谢吴起。
吴起者,卫人也,好用兵。尝¹学于曾子,事鲁君。齐人攻鲁,鲁欲将吴起,吴起取²齐女为妻,而鲁疑之。吴起于是欲就名³,遂杀其妻,以明不与齐也。鲁卒以为将。将而攻齐,大破之。鲁人或吴起曰:“起之为人,猜忍人也。其少时,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其家,乡党¹⁰笑之,吴起杀其谤己者三十余人,而东出卫郭门¹¹。与其母诀¹²,啮(niè)臂而盟¹³曰:“起不为卿相,不复入卫。”遂事曾子。居顷之,其母死,起终不归。曾子薄¹⁴之,而与起绝¹⁵。起乃之鲁,学兵法以事鲁君。鲁君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夫鲁小国,而有战胜之名,则诸侯图¹⁶鲁矣。且鲁卫兄弟之国¹⁷也,而君用起,则是弃卫。”鲁君疑之,谢¹⁸吴起。
译文:吴起是卫国人,善于用兵。曾经向曾子求学,奉事鲁国国君。齐国的军队攻打鲁国,鲁君想任用吴起为将军,而吴起娶的妻子却是齐国人,因而鲁君怀疑他。当时,吴起一心想成名,就杀了自己的妻子,用来表明他不亲附齐国。鲁君终于任命他做了将军,率领军队攻打齐国,把齐军打得大败。鲁国就有人诋毁吴起说:“吴起为人,是猜疑残忍的。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积蓄足有千金,在外边求官没有结果,把家产也荡尽了,同乡邻里的人笑话他,他就杀掉三十多个讥笑自己的人。然后从卫国的东门逃跑了。他和母亲决别时,咬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地说:‘我吴起不做卿相,绝不再回卫国。’于是就拜曾子为师。不久,他母亲死了,吴起最终还是没有回去奔丧。曾子瞧不起他并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吴起就到鲁国去,学习兵法来奉事鲁君。鲁君怀疑他,吴起杀掉妻子表明心迹,用来谋求将军的职位。鲁国虽然是个小国,却有着战胜国的名声,那么诸侯各国就要谋算鲁国了。况且鲁国和卫国是兄弟国家,鲁君要是重用吴起,就等于抛弃了卫国。”鲁君怀疑吴起,疏远了吴起。
注释:¹尝:曾经。²取:同“娶”。³就名:成就名声。就,完成。⁴不与齐:不亲附齐国。与,亲附。⁵或:有的人。⁶恶:诋毁,说坏话。⁷猜忍:猜疑而残忍。⁸游仕:外出谋求作官。⁹遂:遂心、如愿。¹⁰乡党:乡里。《周礼》二十五家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¹¹郭门:古代外城城门。¹²诀:决绝、长别。¹³啮臂而盟:咬胳膊发誓。¹⁴薄:轻视,瞧不起。¹⁵绝:断绝关系。¹⁶图:算计,谋取。¹⁷鲁卫兄弟之国:鲁卫两国皆出姬姓,所以叫兄弟之国。¹⁸谢:疏远而不信任。
吴起于是闻魏文侯贤,欲事之。文侯问李克曰:“吴起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不能过也。”于是魏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
吴起于是闻魏文侯贤,欲事之。文侯问李克曰:“吴起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贪¹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ráng)(jū)不能过也。”于是魏文侯以为将,击秦,拔²五城。
译文:这时,吴起听说魏国文侯贤明,想去奉事他。文侯问李克说:“吴起这个人怎么样啊?”李克回答说:“吴起贪恋成名而爱好女色,然而要带兵打仗,就是司马穰苴也超不过他。”于是魏文侯就任用他为主将,攻打秦国,夺取了五座城池。
注释:¹贪:贪恋。此指贪求成就名声。²拔:攻克,夺取。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旋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¹,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shǔn)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jū)²,何哭为?”母曰:“非然也³。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旋踵(zhǒng),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译文:吴起做主将,跟最下等的士兵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伙食,睡觉不铺垫褥,行军不乘车骑马,亲自背负着捆扎好的粮食和士兵们同甘共苦。有个士兵生了恶性毒疮,吴起替他吸吮浓液。这个士兵的母亲听说后,就放声大哭。有人说:“你儿子是个无名小卒,将军却亲自替他吸吮浓液,怎么还哭呢?”那位母亲回答说:“不是这样啊,往年吴将军替他父亲吸吮毒疮,他父亲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就死在敌人手里。如今吴将军又为我的儿子吸吮毒疮,我不知道他又会在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因此,我才哭他啊。”
注释:¹赢粮:剩余的军粮。²病疽:患毒疮病。³非然也:不是这么说啊。意思说,不是为其子受宠而哭。⁴吮:聚拢嘴唇吸,嘬。⁵旋踵:快得看不见脚跟转动。旋,旋转。踵,脚跟。
文侯以吴起善用兵,廉平,尽能得士心,乃以为西河守,以拒秦、韩。
文侯以吴起善用兵,廉平¹,尽能得士心,乃以为西河守,以拒秦、韩。
译文:魏文侯因为吴起善于用兵打仗,廉洁不贪,待人公平,能取得所有将士的欢心,就任命他担任西河地区的长官,来抗拒秦国和韩国。
注释:¹廉平:廉洁不贪,待人公平。
魏文侯既卒,起事其子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而谓吴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武侯曰:“善。”
魏文侯既卒,起事其子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¹,中流²,顾而谓吴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lǐ),德义不修³,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武侯曰:“善。”
译文:魏文侯死后,吴起奉事他的儿子魏武侯。武侯泛舟黄河顺流而下,船到半途,回过头来对吴起说:“山川是如此的险要、壮美哟,这是魏国的瑰宝啊!”吴起回答说:“国家政权的稳固,在于施德于民,而不在于地理形势的险要。从前三苗氏左临洞庭湖,右濒彭蠡泽,因为它不修德行,不讲信义,所以夏禹能灭掉它。夏桀的领土,左临黄河、济水,右靠泰山、华山,伊阙山在它的南边,羊肠坂在它的北面。因为他不施仁政,所以商汤放逐了他。殷纣的领土,左边有孟门山,右边有太行山,常山在它的北边,黄河流经它的南面,因为他不施仁德,武王把他杀了。由此看来,政权稳固在于给百姓施以恩德,不在于地理形势的险要。如果您不施恩德,即便同乘一条船的人也会变成您的仇敌啊!”武侯回答说:“讲的好。”
注释:¹浮西河而下:从西河泛舟,顺流而下。浮,泛舟。²中流:水流的中央。³德义不修:不施德政,不讲信义。⁴放:放逐。
(即封)吴起为西河守,甚有声名。魏置相,相田文。吴起不悦,谓田文曰:“请与子论功,可乎?”田文曰:“可。”起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韩赵宾从,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属之于子乎?属之于我乎?”起默然良久,曰:“属之子矣。”文曰:“此乃吾所以居子之上也。”吴起乃自知弗如田文。
(即封)吴起为西河守,甚有声名。魏置相,相田文。吴起不悦,谓田文曰:“请与子论功,可乎?”田文曰:“可。”起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子孰与起¹?”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²,韩赵宾从³,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属之于子乎?属之于我乎?”起默然良久,曰:“属之子矣。”文曰:“此乃吾所以居子之上也。”吴起乃自知弗如田文。
译文:吴起做西河守,取得了很高的声望。魏国设置了相位,任命田文做国相。吴起很不高兴,对田文说:“请让我与您比一比功劳,可以吗?”田文说:“可以。”吴起说:“统率三军,让士兵乐意为国去死战,敌国不敢图谋魏国,您和我比,谁好?”田文说:“不如您。”吴起说:“管理文武百官,让百姓亲附,充实府库的储备,您和我比,谁行?”田文说:“不如您。”吴起说:“拒守西河而秦国的军队不敢向东侵犯,韩国、赵国服从归顺,您和我比,谁能?”田文说:“不如您。”吴起说:“这几方面您都不如我,可是您的职位却在我之上,是什么道理呢?”田文说:“国君还年轻,国人疑虑不安,大臣不亲附,百姓不信任,正当处在这个时候,是把政事托付给您呢,还是应当托付给我?”吴起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应该托付给您啊。”田文说:“这就是我的职位比您高的原因啊。”吴起这才明白在这方面不如田文。
注释:¹子孰与起:您跟我比,哪一个更好。孰与,与……比,哪一个……。²不敢东乡:不敢向东侵犯。乡,同“向”。面对着。³宾从:服从、归顺。实为结成同盟。⁴加:任,居其位。⁵主少国疑:国君年轻,国人疑虑。⁶属:同“嘱”。委托、托付。
田文既死,公叔为相,尚魏公主,而害吴起。公叔之仆曰:“起易去也。”公叔曰:“奈何?”其仆曰:“吴起为人节廉而自喜名也。君因先与武侯言曰:“夫吴起贤人也,而侯之国小,又与强秦壤界,臣窃恐起之无留心也。”武侯即曰:“奈何?”君因谓武侯曰:“试延以公主,起有留心则必受之。无留心则必辞矣。以此卜之。”君因召吴起而与归,即令公主怒而轻君。吴起见公主之贱君也,则必辞。”于是吴起见公主之贱魏相,果 辞魏武侯。武侯疑之而弗信也。吴起惧得罪,遂去,即之楚。
田文既死,公叔为相,尚¹魏公主,而害²吴起。公叔之仆曰:“起易去也。”公叔曰:“奈何?”其仆曰:“吴起为人节廉而自喜名³也。君因先与武侯言曰:“夫吴起贤人也,而侯之国小,又与强秦壤界,臣窃恐起之无留心也。”武侯即曰:“奈何?”君因谓武侯曰:“试延以公主,起有留心则必受之。无留心则必辞矣。以此卜之。”君因召吴起而与归,即令公主怒而轻君。吴起见公主之贱君也,则必辞。”于是吴起见公主之贱魏相,果 辞魏武侯。武侯疑之而弗信也。吴起惧得罪,遂去,即之楚。
译文:田文死后,公叔出任国相,娶了魏君的女儿,却畏忌吴起。公叔的仆人说:“吴起是不难赶走的。”公叔问:“怎么办?”那个仆人说:“吴起为人有骨气而又喜好名誉、声望。您可找机会先对武侯说:‘吴起是个贤能的人,而您的国土太小了,又和强大的秦国接壤,我私下担心吴起没有长期留在魏国的打算。’武侯就会说:‘那可怎么办呢?’您就趁机对武侯说:‘请用下嫁公主的办法试探他,如果吴起有长期留在魏国的心意,就一定会答应娶公主,如果没有长期留下来的心意,就一定会推辞。用这个办法能推断他的心志。’您找个机会请吴起一道回家,故意让公主发怒而当面鄙视您,吴起见公主这样蔑视您,那就一定不会娶公主了。”当时,吴起见到公主如此地蔑视国相,果然婉言谢绝了魏武侯。武侯怀疑吴起,也就不再信任他。吴起怕招来灾祸,于是离开魏国,随即就到楚国去了。
注释:¹尚:匹配。古代臣娶君之女叫尚。²害:畏忌。³节廉而自喜名:有骨气而又好名誉声望。节,气节、节操。廉,锋利、有棱角。⁴“而侯之国”二句:当时秦未变法,国力未强;而魏国之文侯、武侯时代,国力为天下第一,今乃谓其“国小”,皆与实情不合,显为后人编造。壤界:国土相连。⁵延:聘请,邀请。这句的意思是说,用请吴起娶魏公主的办法探试。⁶卜:判断、推断的意思。⁷轻:鄙薄,轻视。⁸贱:蔑视。⁹弗信:不信任。
楚悼王素闻起贤,至则相楚。明法审令,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破驰说之言从横者。于是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诸侯患楚之强。故楚之贵戚尽欲害吴起。及悼王死,宗室大臣作乱而攻吴起,吴起走之王尸而伏之。击起之徒因射刺吴起,并中悼王。悼王既葬,太子立,乃使令尹尽诛射吴起而并中王尸者。坐射起而夷宗死者七十余家。
楚悼王素闻起贤,至则相楚。明法¹审令²,捐不急之官³,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破驰说之言纵横者。于是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诸侯患楚之强。故楚之贵戚尽欲害吴起。及悼王死,宗室¹⁰大臣作乱而攻吴起,吴起走之王尸而伏之¹¹。击起之徒因射刺吴起,并中¹²悼王。悼王既葬,太子立,乃使令尹尽诛射吴起而并中王尸者。坐¹³射起而夷宗¹⁴死者七十余家。
译文:楚悼王一向就听说吴起贤能,刚到楚国就任命他为国相。他使法明确,依法办事,令出必行,淘汰并裁减无关紧要的冗员,停止疏远王族的按例供给,来抚养战士。致力于加强军事力量,揭穿往来奔走的游说之客。于是向南平定了百越;向北吞并了陈国和蔡国,打退韩、赵、魏三国的进攻;向西又讨伐了秦国。诸侯各国对楚国的强大感到忧虑。以往被吴起停止供给的疏远王族都想谋害吴起。等悼公一死,王室大臣发动骚乱,攻打吴起,吴起逃到楚王停尸的地方,附伏在悼王的尸体上。攻打吴起的那帮人趁机用箭射吴起,同时也射中了悼王的尸体。等把悼王安葬停当后,太子即位。就让令尹把射杀吴起同时射中悼王尸体的人,全部处死,由于射杀吴起而被灭族的有七十多家。
注释:¹明法:使法规明确,依法办事。²审令:令出必行。审,察。³捐不急之官:淘汰裁减无关紧要的冗员。捐,弃置。这一句的意思是,把疏远的王族成员的按例供给停止了。⁴要:致力于。⁵破:揭穿,剖析。⁶驰说:往来奔走的游说。⁷纵横:齐、楚、赵、韩、魏、燕六国形成南北关系的纵线联合,用以抵抗泰国,叫合纵;六国分别与秦国形成东西关系的联盟,叫连横。注:吴起相楚先于苏秦说赵五十年,距秦孝公用商鞅变法尚早,不应有纵横家。⁸却:打退。⁹故楚之贵戚:指以往被吴起停止供给的疏远贵族。¹⁰宗室:同一祖宗的贵族。¹¹走之王尸而伏之:逃跑过去俯伏在悼王的尸体上。¹²中:正着目标。¹³坐:因犯……罪。¹⁴夷宗:灭族。夷,灭尽,杀绝。
太史公曰:世俗所称师旅,皆道孙子十三篇,吴起兵法,世多有,故弗论,论其行事所施设者。语曰:“能行之者未必能言,能言之者未必能行。”孙子筹策庞涓明矣,然不能蚤救患于被刑。吴起说武侯以形势不如德,然行之于楚,以刻暴少恩亡其躯。悲夫!
太史公曰:世俗所称¹师旅²,皆道孙子十三篇,吴起兵法,世多有,故弗论,论其行事所施设³者。语曰:“能行之者未必能言,能言之者未必能行。”孙子筹策庞涓明矣,然不能蚤救患于被刑。吴起说武侯以形势不如德,然行之于楚,以刻暴少恩其躯。悲夫!
译文:太史公说:社会上称道军旅战法的人,无不称道《孙子》十三篇和吴起的《兵法》,这两部书,社会上流传很广,所以我不加论述,只评论他们生平行事所涉及到的情况。俗话说:“能做的未必能说,能说的未必能做。”孙膑算计庞涓的军事行动是英明的,但是他自己却不能预先避免刖足的酷刑。吴起向魏武侯讲凭借地理形势的险要,不如给人民施以恩德的道理,然而一到楚国执政却因为刻薄、暴戾、少恩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可叹啊!
注释:¹称:称道,称誉。²师旅:古代军制以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因以师旅作为军队的通称。³施设:设施、安排。⁴语曰:常言道,俗话说。⁵筹策:谋划。⁶蚤:通“早”。⁷刻暴少恩:指前文“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刻,刻薄。少恩,少施恩惠。⁸亡:丧送。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胡为¹乎株(zhū)²³?从夏南!匪株林,从夏南!
译文:为何要到株林去?那是为了找夏南。不是为到株林玩,而是为了找夏南。
注释:¹胡为:为什么。²株:陈国邑名,在今河南柘城县。³林:郊野。一说株林是陈大夫夏徵舒的食邑。⁴从:跟,与,此指找人。一说训为因。⁵夏南:即夏姬之子夏徵舒,字子南。⁶匪:非,不是。⁷适:往。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驾我乘(shèng)¹,说(shuì)²于株野³。乘(chéng)我乘(shèng),朝食于株!
译文:驾着大车赶四马,株林郊外卸下鞍。驾着轻车赶四驹,奔抵株林吃早餐。
注释:¹乘马:四匹马。古以一车四马为一乘。²说:通“税”,停车解马。³株野:株邑之郊野。⁴乘我乘驹:驹,马高五尺以上、六尺以下称“驹”,大夫所乘;马高六尺以上称“马”,诸侯国君所乘。⁵朝食:吃早饭。闻一多考,性曰为食。

  《陈风·株林》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揭露陈灵公君臣的荒淫生活,讽刺上层统治者的政治腐败的作品。

  此诗之开篇,大抵正当陈灵公及其大臣孔宁、仪行父出行之际。辚辚的车马正喜孜孜驰向夏姬所居的株林,路边的百姓早知陈灵公君臣的隐秘,却故作不知地大声问道:“胡为乎株林(他们到株林干什么去)?”另一些百姓立即心领神会,却又故作神秘地应道:“从夏南(那是去找夏南的吧)!”问者即装作尚未领会其中奥妙,又逼问一句:“匪适株林(不是到株林去)?”应者笑在心里,却又像煞有介事地坚持道:“从夏南(只是去找夏南)!”明明知道陈灵公君臣所干丑事,却佯装不知接连探问,问得也未免太过仔细。明明知道他们此去找的是夏姬,却故为掩饰说找的是“夏南”,答得也未免欲盖弥彰。发问既不知好歹,表现着一种似信还疑的狡黠;应对则极力挣扎,摹拟着做贼心虚的难堪。这样的讽刺笔墨,实在胜于义愤填膺的直揭。它的锋芒,简直能透入这班衣冠禽兽的灵魂。

  到了第二章,又换了一副笔墨。辚辚的车马,终于将路人可恶的问答摆脱;遥遥在望的株邑眼看就到,陈灵公君臣总算松了口气。“驾我乘马,说于株野”——这里摹拟的是堂堂国君的口吻,所以连驾车的马,也是颇可夸耀的四匹。到了“株野”就再不需要“从夏南”的伪装,想到马上就有美貌的夏姬相陪,陈灵公能不眉飞色舞地高唱:“说于株野!”“说”,一般均解为“停车解马”,固为确诂。但若从陈灵公此刻的心情看,解为“悦”也不为不可。“说(悦)于株野”,也许更能传达这位放荡之君隐秘不宣的喜悦。“乘我乘驹,朝食于株”——大夫只能驾驹,这自然又是孔宁、仪行父的口吻了。对于陈灵公的隐秘之喜,两位大夫更是心领神会,所以马上笑咪咪凑趣道:“到株野还赶得上朝食解饥呢!”“朝食”在当时常用作隐语,暗指男女间的性爱。那么,它正与“说于株野”一样,又语带双关,成为这班禽兽通淫夏姬的无耻自供了。寥寥四句,恰与首章的矢口否认遥相对应,使这桩欲盖弥彰的丑事,一下变得昭然若揭。妙在用的又是第一人称(我)的口吻,就不仅使这幕君臣通淫的得意唱和,带有了不知羞耻的自供意味。可见此诗的讽刺笔墨非常犀利。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277-279
2、 黄伦峰.《诗经·陈风·株林》新探.太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3

zhūlín

míng xiānqín 

wéizhūlín cóngxiànán fěishìzhūlín cóngxiànán 
jiàshèng shuìzhū shèngshèng zhāoshízhū 

世上谩相识,此翁殊不然。
世上谩(màn)¹相识,此翁殊不然。
译文:世上的人随便交朋友,而这位老人却不这样。
注释:¹谩:随便。
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
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diān)
译文:兴致一来书法自然天成,醉酒之后语言尤其豪放癫狂。
白发老闲事,青云在目前。
白发老闲事¹,青云在目前。
译文:头发白了而恬然自乐,不问他事;眼睛里只有天上自由漂浮的白云。
注释:¹闲事:无事。
床头一壶酒,能更几回眠?
床头一壶酒,能更几回眠¹
译文:床头上放着一壶酒,人生能有几回醉呢!
注释:¹几回眠:几回醉。

  首联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突出张旭的与众不同。“世上谩相识,此翁殊不然。”大意是,世上很多人即使天天见面,给人的印象也不深,而张旭这个人却不一样。“翁”,是对张旭的尊称,在这一抑一扬之中,张旭的形象如高峰突起,给人以强烈印象,令人肃然起敬。这一联好像漫不经心,随意道来,却起得十分有力。

  如果说第一联只是诗人对张旭的总的印象,是虚写,那么,以下各联即转入了对张旭形象的具体刻画,是实写。字里行间,倾注着诗人对张旭无比钦敬的感情。

  张旭有两个称号,一是“草圣”,二是“张颠”,为世所公认,实写时即先从这两个称号着笔:“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张旭精楷书,尤善草书,逸势奇状,连绵回绕,自创新的风格,人称“草圣”。杜甫《饮中八仙歌》中,就有“张旭三杯草圣传”的诗句。又《新唐书·文艺传》说:张旭“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不可复得也,世呼‘张颠’。”这一联对句互见,是写张旭在酒醉兴来之时,书法就会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言语也更加狂放不羁,一副天真情态。诗中表现了对张旭书法、性格的由衷的赞美,同时暗示了艺术重在性灵的自然流露。

  接着进一步赞美了张旭泊然于怀、不慕荣利的高贵品质:“白发老闲事,青云在目前。”“青云”这里指隐逸。这一联写得十分传神,读者仿佛看到一位白发垂垂、蔼然可亲的老者,不问世事,一身悠闲,轻松自得。正因为不乐仕进,具有隐者的风度和情怀,才能够性情旷放,因此也才能够时时保有天真之态,在书法艺术上取得不同流俗的极高的成就。这一联乍看似与第二联平列,而实则深入了一层,将诗意推进到了一个新的深度。

  尾联承接上联,继续推进,描写张旭的醉眠生活。“床头一壶酒,能更几回眠?”两句化用了《世说新语·言语》中的一个典故:“孔文举(即孔融)有二子,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孔融是汉末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字文举,诗文皆善,为人恃才负气,狂放不羁。这里以孔文举比张旭,足见推重之意。但这一联写张旭生活情形,不是平直叙述,而是以问句出之,显得格外亲切。意思是:您老人家床头那壶酒,怕会被家中子、孙偷喝吧,能伴您几次醉眠呢?意思已略带调侃,但又极有分寸,包涵着丰富的意蕴。一方面,表现张旭平时经常醉眠,形象更为生动可感。另一方面,诗人在老前辈面前竟然开起玩笑来,这位老前辈的豁达可亲自然可以想见,而诗人自己的天真发问,也愈显得醉态淋漓。至此,宴席间的热烈气氛,宴饮者的融洽关系,皆如在目前。这是以醉写醉,以自己的旷放衬托张旭的旷放,使题目中的“醉后”二字,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张旭的可敬可爱的形象,跃然纸上。

  全诗在章法上虚实结合,虚写处内蕴丰富,而不显得空虚;实写处形象具体,但笔调轻灵,而无板滞胶着之感。这种巧妙的结合,使诗人的感情与诗中主人公的形象融为一体,产生出动人的艺术力量。另外,此诗语言清新明朗,与诗中欢快活泼的情绪相适宜,真切动人。

参考资料:
1、 《唐诗鉴赏辞典补编》.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第200-201页

zuìhòuzèngzhāngjiǔ

gāoshì tángdài 

shìshàngmánxiāngshí wēngshūrán 
xìngláishūshèng zuìhòuyóudiān 
báilǎoxiánshì qīngyúnzàiqián 
chuángtóujiǔ nénggènghuímián 
年少辞家从冠军,金妆宝剑去邀勋。
年少辞家从冠军¹,金妆宝剑²去邀勋(xūn)
注释:¹冠军:古代将军的名号。²金妆宝剑:用黄金装饰剑柄或剑鞘的宝剑。
不知马骨伤寒水,惟见龙城起暮云。
不知马骨伤寒水,惟见龙城¹起暮云。
注释:¹龙城:泛指边境地区。
年轻的时候就离家跟随大将军出征,身佩金饰的宝剑去建 功立业。不顾天寒地冻水寒伤马骨,只见边境战争阴云四起,努力 去杀敌。诗赞美少年在边境不安宁的时候,不怕天寒地冻,毅然从军为国立业的精神。

sàixiàèrshǒu ·èr

wáng tángdài 

niánshàojiācóngguànjūn jīnzhuāngbǎojiànyāoxūn 
zhīshānghánshuǐ wéijiànlóngchéngyún 
某叨受太保先公深知,尝援其难,公子又不以仆为不肖,数下交质以所为文业。仆窃见郡中自吴徐二三子凋谢之后,近二十年绝无有清才标映如公子者,尝心口叹颂不能置。今有所欲言,伏惟公子听之。
    某叨受¹太保先公深知²,尝³援其难,公子又不以仆为不肖,数下难质以所为文业。仆窃见郡中自吴徐二三子凋谢之后,近二十年绝无有清才标映如公子者,尝心口叹颂不能置。今有所欲言,伏惟公子听之。
译文:我蒙受令尊太保公的深知,在危难中曾受到他的救援,您也不因为我学识浅薄,几次将作品拿来和我商榷。我自认为郡中自从吴、徐二、三君去世以后,近二十年来,再也没有像公子这样才华出众的人了,曾在心中和口头不止一次地赞颂过。现在我有些话要谈谈,恳切希望公子能听进去。
注释:¹叨受:自谦之词,犹承受。²深知:十分了解。³尝:曾经。⁴难质:互相询问。
仆闻之贾子曰:诸人以太保既薨,有愿公子出而结交天下贵人,一如太保在日,以为克似太保者。窃谓太保在日,乃天下贵人,皆愿一当以交太保,非太保之交之也。今论者顾欲公子求而交之,以为克似太保,此不惟不似,而固以相远甚矣。往郡中贵达子弟,固有然者,然皆以财力自雄,周旋良苦。今公子善病,体不任衣。太保清节,仆之所谅未有厚资贻公子也。所谓财与力者,公子自审能之乎?破其业以致贫,劳其身以致病,而徒博一交结贵人之名,仆窃为公子不取也。
    仆闻之贾子曰:诸人以太保既薨(hōng)¹,有愿公子出而结难天下贵人,一如太保在日,以为克似太保者。窃谓太保在日,乃天下贵人,皆愿一当以难太保,非太保之难之也。今论者顾欲公子求而难之,以为克似太保,此不惟不似,而固以相远甚矣。往郡中贵达子弟,固有然者,然皆以财力自雄,周旋良苦。今公子善病,体不任衣。太保清节,仆之所谅未有厚资贻(yí)²公子也。所谓财与力者,公子自审能之乎?破其业以致贫,劳其身以致病,而徒博一难结贵人之名,仆窃为公子不取也。
译文:我听贾开宗说,许多人认为太保公去世了,希望公子能出面结难天下的贵人,就像太保在世时一样,做一个能像太保的人。我认为太保公在世时是天下的贵人,大家都愿意主动地去接近他,并不是太保公自己去结难他们的。现在提建议的人,却是想要公子主动去寻求和结难他们,认为这样就能像太保了。其实这样不只是不像,而实在是距离更远了。以前郡中的贵达子弟当然是有这样做的,但他们都有着雄厚的财力,(这样的)周旋难往也是煞费苦心的。现在公子常有病,衰弱到体不胜衣的程度。太保公一生清廉,我相信他不会有多少资财留给公子。所说的财与力这两方面,公子自己估量一下能有吗?破了家业遭致贫困,劳累身体招来病痛,而只是为了博得一个难结贵人的名声,我认为这样做是不可取的。
注释:¹薨:君主时代称诸侯或大官等的死。²资贻:遗留。
抑人之所谓克似其先者有道,不可以不辨。有以卿相之子,世为卿相而不必不辱其先;有以卿相之子,乃甘为一介之士,而足以光益其袓父者。若公子不深察其道,即如诸人所云,亦不过仿太保在日存其门户,方幅外似之耳,非谓公子遂真似太保为宰相也。公子之家昔为宰相,今为秀才,何可强同?顾舍其力之所能,可以得其真似,而必出于不可得之数,以为聊似其外者。何也?夫克似之道,在于守道,读书。公子才气超轶,何施不可?愿且朝夕自爱调病,病愈之后,以诸人所陈交结之才,多收古今书籍;以交结之力,闭户力学而笃行之。如此一二十年,亦不必之作太保。即不然,太保亦必含笑于九泉,决不以公子甘为一介之士,遂以为不克似之也。某皇恐再拜。
抑人之所谓克似其先者有道,不可以不辨。有以卿相之子,世为卿相而不必不辱其先;有以卿相之子,乃甘为一介之士,而足以光益其袓父者。若公子不深察其道,即如诸人所云,亦不过仿太保在日存其门户,方幅外似之耳,非谓公子遂真似太保为宰相也。公子之家昔为宰相,今为秀才,何可强同?顾舍其力之所能,可以得其真似,而必出于不可得之数,以为聊似其外者。何也?夫克似之道,在于守道,读书。公子才气超轶,何施不可?愿且朝夕自爱调病,病愈之后,以诸人所陈难结之才,多收古今书籍;以难结之力,闭户力学而笃行之。如此一二十年,亦不必之作太保。即不然,太保亦必含笑于九泉,决不以公子甘为一介之士,遂以为不克似之也。某皇恐再拜。
译文:至于别人所讲的能像先辈一样才算有出息,不应该不加以分析。有的人是卿相的后代,也接续做卿相,但也不一定不辱没他的先人;有的人同样是卿相的后代,却甘心情愿做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也一样可以为祖辈父辈增光。如果公子不深入考虑这方面的道理,就像众人所说的那样去做,也不过仿照太保公活着时的排场,求得表面上相似罢了,不能说是公子巳经真像太保一样是宰相了。公子家过去是宰相,现在是秀才,怎么能强求相同呢?你想不顾自己的力所不及,去求得真相似,结果是一定不能相似,只是表面相似罢了。这是为什么呢?能够达成真正相似,在于守道和读书。公子才气超群,干什么不可?希望你暂且早晚爱惜调养身体,病好之后,用众人所说的难结的才能,多收集古今书籍;用难结的力量,关起门来努力治学,专心修养德行。这样一二十年以后,也不一定去作太保。就是不去作太保,太保也一定含笑九泉。决不因为公子甘心当一个普通读书人,就会认为不能够像他一样。我恭敬地再次向你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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