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万里写的山溪的组诗。这不仅是一幅幅奇妙的山水画,而且也是作者的行迹图,大抵是从乐平入弋阳,过芙蓉渡,晨炊横塘,午憩马家店,再至松源。
这首诗表面是写溪水性情,实际是借物抒情,表达作者对自由的追求。溪水像奔马一般,自由自在地向东急驰,生命得以活跃,多么惬意神爽。不料像奔驰的骏马被勒住马缰一样,“前山”硬逼溪水向西彻底改变方向,横杀志向,使得一向性情温柔的溪水发怒。
此时急声变成了怒吼,反抗之情跃然纸上。溪水要求急速放开束缚,山却横阻无情,几经斗争,水速减慢了。这缓慢的水声像是发出不被理解的悲叹。作者抓住水速的急缓,抒写自己向往自由的情怀,独出机杼。
“参天万木,千百里,飞上南天奇岳。”起首落笔写景,颇有气势,于井冈山万千景物中以大视野直选“参天万木”,一则5月底的井冈山景色宜人,高入云霄之木蓊蓊郁郁,年深岁久,山深绵邈,逶迤千百里,二则借参天大树起兴,“俱怀逸兴壮思飞”,“飞”上了这“南天奇岳”井冈山。一“飞”字使得原本平实无奇的开头染上一抹灵动之色,南方山系原本清秀婉润,而山势如飞,则又奇峭逼人。联系下文中“车子飞如跃”,则又可说是白描心情之畅快,当年老杜是乘舟“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而如今毛泽东则是乘汽车“即从茅坪抵茨坪”,身未到,心已远,心情的愉快从一“飞”字就初露端倪。
“故地重来何所见,多了楼台岳阁。”该句一问一答,以白描出之。此处“故地重来”一说,点明题旨,今昔对比,多少感慨隐寓其间,但毕竟是上阕,仅以此等概括句一笔带过,却为下文“忆往昔”张目,笔势如草蛇灰线,使得行文潜气内转。答句“多了楼台岳阁”,表面平淡,却暗含新中国成立后春和景明,百废俱兴之义。若是社会动荡不安,人民颠沛流离之际,大多则见草木含悲,山川变色,甚至岳台倾颓,断壁残垣,狐兔出没,又岂能有新建的“楼台岳阁”?但此处不得不指出,“楼台岳阁”四字太过泛泛,作词要有意境,情真景真此处可见,惜乎鲜明动人则未达。
“五井碑前,黄洋界上,车子飞如跃。”井冈山上有大井、小井、上井、中井、下井等地,总称五井,明清以来立有“五井碑”。黄洋界是井冈山五大哨口(桐木岭、朱砂冲、双八石、八面山、黄洋界)中最险要的一个,是从宁冈进入井冈山的必经之路。此处山势嵚崎崔嵬,常年云横雾锁,茫茫云海故又名“汪洋界”。因为地势险要,战争岁月里,黄洋界占据着重要位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十多年前,井冈山军民曾在此进行过“黄洋界保卫战”,以少胜多,使得井冈山根据地转危为安。“车子飞如跃”,则补写上两句乃是车中所见,与其说车速快,毋宁说词人在感慨路况好。一则彼时山路崎岖,此时车行如飞,与记忆中的井冈山大相径庭,词人心情大好;二则是“高路入云端”,联想词人曾作“天堑变通途”,对于有着乐观精神,相信“人”的力量的伟大来说,这是让他最兴奋的。不过这里依然要指出,这一句作为词来说,太过平直,易流于浅滑,而且“飞”字与前句重复,略有叠床架屋之病。
“江山如画,古代曾云海绿。”上阕末句“江山如画”从东坡“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中来,未必作者此时想起坡公此词,但江山二字毕竟是吞吐八荒的大气势,指点江山,睥睨海内的傲然身姿跃然纸上。“古代曾云海绿”,为押韵调换词序,大意是,有人说,这里古代曾经是海。不过这一拗折,以“陌生化”的效果救前两句浅滑之失,倒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效。而且,此处的古代,就不仅仅是东坡的遥想三国了,而是李贺的“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一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梦天》)这样的景深了。在这样的历史长度下,甚至人类的历史活动都不过弹指一挥间了,词人的胸襟该是多豁达。据云该词手迹此句为“遍地男红女绿”,则词之味道诚然大失。上阕中词人赞叹人的力量之语虽未明写,但细品处处皆是,若到结束还要重作交代,不免使人腻烦,亦使词的“要渺宜修”特点丧失殆尽,毕竟爽利之词仍然是要葆有词的特色。
“弹指三十八年,人间变了,似天渊翻覆。”承上阕写变化之大,引起下文对往事的回忆。作者于1927年10月率领秋收起义的红军来到井冈山,创建了第一个革命根据地,到现在已经三十八年了,好像弹一下手指那么快,一晃就过去了,可是人世间变化了,就像苍天变成深潭.深潭变成苍天那样大。它的实际内容就是由战争年代变成了和平年代,由反动的资产阶级掌权变成无产阶级掌权,由旧中国变成新中国,由半封建半资本主义变成社会主义。这不仅是量的变化,而且是质的变化。
“犹记当时烽火里,九死一生如昨。独有豪情,天际悬明月,风雷磅礴。”写回忆在井冈山建立革命根据地、扩大红色政权的具体情况。是说,现在还记得,当时在战火中,同敌人激烈地厮杀,真是九死一生,好像发生在昨天。毛主席组织秋收起义时,曾经被反动的民团逮捕过,后来机智地逃了出来,找到队伍,率领他们上了井冈山。
起始一句,诗人承接上文,将感叹再往前一引,“弹指三十八年”,诗人屈指算来离开井冈山已有38年了,而在这“弹指一挥间”里,祖国江山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人间就彻底变了一个样,这一切犹如天翻地覆。但也勾起诗人对过去非凡峥嵘的岁月的追忆。“犹记当时烽火里,九死一生如昨。”这是诗人对井冈山革命斗争最形象的回忆。那时敌人不断围剿,战场上硝烟弥漫、烽火连天;红军战士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真中谓九死一生的激战如同发生在昨天。记忆是那么清晰,那么突出,令诗人难以忘却。但红军的胜利是必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诗人及红军将士“独有豪情”,勇驱“虎豹”;气势若磅礴的风雷,豪情若天边的一轮明月。最终“ 一唱雄鸡天下白”,中国人民迎来了解放,一切牛鬼蛇神全被扫除干净。
这首诗写作者二月返道州的夜行中,平阳守吏盘问姓名的事。
诗的前两句“湘江二月春水平,满月和风宜夜行。”渲染出了一幅美丽怡人的湘江春夜图。从长沙还道州,本属逆水,又遇江水上涨,作者却说“宜夜行”。这样写,是正因为实际情况不便行舟,才需要努力和乐观的缘故。这两句将二月湘江之夜写得平和美好,“春水平”写出了江面的开阔,“和风”写出了春风的和煦,“满月”写出月色的明朗。诗句洋溢着乐观精神,深得民歌之神髓。
“唱桡欲过平阳戍,守吏相呼问姓名。”两句是诗人信手拈来一件行船途遇之事,做入诗中:当桨声伴着歌声的节拍,行驶近平阳戍(在衡阳以南)时,突然传来高声喝问,打断了船歌:原来是戍守的官吏在喝问姓名。如此美好、富于诗意的夜里,半路“杀”出一个“守吏”,大煞风景。本来应该听到月下惊鸟的啼鸣,远村的犬吠,那才有诗意。前人也一直是这样写的,但此诗一反前人老套,另辟新境。“守吏相呼问姓名”,这个平凡的细节散发着浓郁的时代生活气息。
在大历(唐代宗年号,766-779)年间,天下早不是“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那般太平了。元结做道州刺史便是在“州小经乱亡”(《舂陵行》)之后。春江月夜行船,遇到关卡和喝问,破坏了境界的和谐,正反映出那个时代的特征。其次,这一情节也写出了夜行船途中异样的感受。静夜里传来守吏的喝问,并不会使当时的行人意外和愕然,反倒有一种安全感。当船被发放通行,结束了一程,开始了新的一程,乘客与船夫都会有一种似忧如喜的感受。可见后两句不但意味丰富,而且新鲜。这才是元结此诗独到之处。
这样的诗句是即兴式的,似乎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敢于把前所未有的情景入诗,却非有创新的勇气不可。和任何创造一样,诗永远需要新意。
这首诗是一首思乡诗。
“江水三千里”,写去家之远;“家书十五行”,写家书之短。古代的信笺一般每页八行,这封家书只写了两页不到。惟其去家有三千里之遥,而家书又仅有十五行之短,故这封家书的分量更显得非同凡响,诗人接信后也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两句全用实字,对仗工整,对照强烈,简括凝练。 在远离亲人的京师得到盼望已久的家书,诗人的欣慰、喜悦之情是可以想见的,因此诗的后两句完全可以抒写诗人捧读家书时的激动心情,或写对故乡亲人的深切怀念。但诗人却匠心独具,将自己的感情意绪完全抛开不写,只从家书的内容落笔,写在这封仅有十五行的家书中,亲人没有别的话语,只叮嘱自己尽早还乡。
“行行”、“只道”突出了“早还乡”是家书中惟一的书写内容,因其“行行无别语”,更写出这是一种千叮咛、万嘱咐,一再反复诉说的话语,两句诗写出了亲人对自己思念及盼望的殷切和深沉,作为诗人感情的折光,诗人强烈的乡思和迫不及待的归情也就尽在不言中了。据《明史》卷二百八十六《文苑传》记载,袁凯元末曾为府吏,博学有才辩,议论飙发,往往屈座人。在文网森严的明初,士大夫人人自危,袁凯历仕二朝,忧谗畏讥,进退维谷,他的处境必然是十分险恶的。家书中亲人切切的叮嘱,固然有对远方亲人的深切思念,也包含着对身羁官场的诗人安危的担忧,而袁凯的乡情中包含对惶惶不可终日的仕宦生活的厌弃及对闲适的家居生活的向往。后来,袁凯就因触怒明太祖朱元璋,惊惧不已,徉狂免归。因此,这里的“早还乡”,是有更深层次的感情内容的。 这首诗紧扣家书展开叙述,信中只劝早早还乡,与诗人以病免归的情事完全吻合。唐人五绝往往自然真切,不假雕饰。这首诗围绕家书一事,纯用白描,情真意切,恰到好处,颇有唐人之风,在明代怀乡诗中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