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七律《蜀相》,抒发了诗人对诸葛亮才智品德的崇敬和功业未遂的感慨。全诗熔情、景、议于一炉,既有对历史的评说,又有现实的寓托,在历代咏赞诸葛亮的诗篇中,堪称绝唱。
“丞相祠堂”,今称武侯祠,在成都市南郊。成都是三国时期汉国的都城,诸葛亮在这里主持国政二十余年,立下了勋业。晋代李雄在成都称王时为他建立了祠堂。后来桓温平蜀,成都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只有武侯祠完整无损。“锦官城”,是古代成都的别称。成都产蜀锦,古代曾经设有专门的官员管理,他们住在成都的少城(成都旧有大城、少城),所以又称成都为锦官城、锦城或锦里。另一种说法是因为成都地近锦江,这里山川明丽,美如绣锦,因而得名。“森森”,是形容柏树长得高大而茂密。据《儒林公议》、《太平寰宇记》等书记载,武侯祠前有大柏树,相传是诸葛亮亲手栽种。
这首联两句,前一句“丞相祠堂何处寻”是自问。这里不称“蜀相”,而用“丞相”二字,使人感到非常亲切。特别是其中的“寻”字,表明此行是有目的的专程来访,而不是漫不经心地信步由之;又因杜甫初到成都,地理不熟,环境生疏,所以才下了这样一个“寻”字。这个寻字有着丰富的含义,它还有力地表现出杜甫对诸葛亮的强烈景仰和缅怀之情,并因人而及物,同时也表明丞相祠堂是诗人渴望已久、很想瞻仰的地方。后一句“锦官城外柏森森”自答。这是诗人望中所得的景象,写的是丞相祠堂的外景,点明祠堂的所在地,用来呼应前一句。“柏森森”三个字还渲染了一种安谧、肃穆的气氛。这两句直承“蜀相”的诗题,起得很得势,用的是记叙兼描述的笔墨。
第二联“映阶碧草自春色,隔柏黄鹂空好音”所描绘的这些景物,色彩鲜明,音韵浏亮,静动相衬,恬淡自然,无限美妙地表现出武侯祠内那春意盎然的景象。然而,自然界的春天来了,祖国中兴的希望却非常渺茫。想到这里,诗人不免又产生了一种哀愁惆怅的感觉,因此说是“自春色”、“空好音”。“自”和“空”互文,刻画出一种静态和静境。诗人将自己的主观情意渗进了客观景物之中,使景中生意,把自己内心的忧伤从景物描写中传达出来,反映出诗人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透过这种爱国思想的折射,诗人眼中的诸葛亮形象就更加光彩照人。
“三顾”,这里指诸葛亮在南阳隐居时,刘备三次登门拜访的事。诸葛亮《出师表》上说:“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频烦”,多次地烦劳。另一说见清代汪师韩的《诗学纂闻》,汪师韩认为“频烦”是唐代俗语,意思与“郑重”差不多。“天下计”,是指统一天下的谋略。具体地说,这里指诸葛亮所制定的以荆州、益州为基地,整饬内政,东联孙权,北拒曹操,而后统一天下的策略。“两朝”,指蜀先主刘备和后主刘禅两代。“开济”,“开”指帮助刘备开创基业;“济”是指辅佐刘禅匡济艰危。“济”,有完成的意思,也可以解释为守成、成了事业。“老臣心”,指诸葛亮尽忠蜀汉,不遗余力,死而后已的精神。
这颈联两句写得格外厚重,含义十分丰富,既生动地表达出诸葛武侯的雄才大略、报国苦衷和生平业绩,也生动地表现出他忠贞不渝、坚毅不拔的精神品格。同时还郑重地道出诗人所以景仰诸葛武侯的缘由。因为这一联是全首诗的重点和核心,所以诗人从开篇起便暗运斧斤,不断蓄势,一路盘旋,到此才着力点明,并用了浓重的笔墨。这也正合乎律诗中间二联“宜乎一浓一淡”的写作法则。这一联同时还是杜甫以议论入诗的范例。本来,以抒情为主是诗歌的显著特征,一般并不夹有议论。但是杜甫在这方面却打破了常规,而常以议论入诗,这不仅使他的诗歌内容有了特色,还体现了杜诗的一种技巧。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出师”句指的是诸葛亮为了伐魏,曾经六出祁山的事。蜀汉后主建兴十二年(234年),他统率大军,后出斜谷,占据了五丈原,与司马懿隔着渭水相持了一百多天。八月,病死在军中。“英雄”,这里泛指,包括诗人自己在内的追怀诸葛亮的有志之士。这尾联两句承接着五、六句,表现出诗人对诸葛亮献身精神的崇高景仰和对他事业未竟的痛惜心情。
这首诗分两部分,前四句凭吊丞相祠堂,从景物描写中感怀现实,透露出诗人忧国忧民之心;后四句咏叹丞相才德,从历史追忆中缅怀先贤,又蕴含着诗人对祖国命运的许多期盼与憧憬。全诗蕴藉深厚,寄托遥深,造成深沉悲凉的意境。概言之,这首七律话语奇简,但容量颇大,具有高度的概括力,短短五十六字,诉尽诸葛亮生平,将名垂千古的诸葛亮展现在读者面前。后代的爱国志士及普通读者一吟诵这首诗时,对诸葛亮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特别是一读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二句时,不禁黯然泪下。
在艺术表现上,设问自答,以实写虚,情景交融,叙议结合,结构起承转合、层次波澜,又有炼字琢句、音调和谐的语言魅力,使人一唱三叹,余味不绝。人称杜诗“沉郁顿挫”,《蜀相》就是典型代表。
本诗借游览古迹,表达了对诸葛亮雄才大略,忠心报国的赞颂,以及对他出师未捷而身先死的惋惜。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去哪里寻找武侯诸葛亮的祠堂?在成都城外那柏树茂密的地方。
碧草映照石阶,不过自为春色;隔着树叶的黄鹂,亦不过空作好音。
刘备为统一天下而三顾茅庐,问计于诸葛亮,辅佐两代君主的老臣忠心耿耿。
可惜出师伐魏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先去世了,常使后代英雄感慨泪湿衣襟!
注释
丞相祠堂:即诸葛武侯祠,在现在成都,晋李雄初建。
锦官城:成都的别名。
柏森森:柏树茂盛繁密的样子。
空:白白的。
频烦:犹“频繁”,多次。
两朝开济:指诸葛亮辅助刘备开创帝业,后又辅佐刘禅。两朝:刘备、刘禅父子两朝。开:开创。济:扶助。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出师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先去世了,常使后世的英雄泪满衣襟。指诸葛亮多次出师伐魏,未能取胜,至蜀建兴十二年(234年)卒于五丈原(今陕西岐山东南)军中。出师:出兵。
这首七律《蜀相》,抒发了诗人对诸葛亮才智品德的崇敬和功业未遂的感慨。全诗熔情、景、议于一炉,既有对历史的评说,又有现实的寓托,在历代咏赞诸葛亮的诗篇中,堪称绝唱。
“丞相祠堂”,今称武侯祠,在成都市南郊。成都是三国时期汉国的都城,诸葛亮在这里主持国政二十余年,立下了勋业。晋代李雄在成都称王时为他建立了祠堂。后来桓温平蜀,成都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只有武侯祠完整无损。“锦官城”,是古代成都的别称。成都产蜀锦,古代曾经设有专门的官员管理,他们住在成都的少城(成都旧有大城、少城),所以又称成都为锦官城、锦城或锦里。另一种说法是因为成都地近锦江,这里山川明丽,美如绣锦,因而得名。“森森”,是形容柏树长得高大而茂密。据《儒林公议》、《太平寰宇记》等书记载,武侯祠前有大柏树,相传是诸葛亮亲手栽种。
这首联两句,前一句“丞相祠堂何处寻”是自问。这里不称“蜀相”,而用“丞相”二字,使人感到非常亲切。特别是其中的“寻”字,表明此行是有目的的专程来访,而不是漫不经心地信步由之;又因杜甫初到成都,地理不熟,环境生疏,所以才下了这样一个“寻”字。这个寻字有着丰富的含义,它还有力地表现出杜甫对诸葛亮的强烈景仰和缅怀之情,并因人而及物,同时也表明丞相祠堂是诗人渴望已久、很想瞻仰的地方。后一句“锦官城外柏森森”自答。这是诗人望中所得的景象,写的是丞相祠堂的外景,点明祠堂的所在地,用来呼应前一句。“柏森森”三个字还渲染了一种安谧、肃穆的气氛。这两句直承“蜀相”的诗题,起得很得势,用的是记叙兼描述的笔墨。
第二联“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所描绘的这些景物,色彩鲜明,音韵浏亮,静动相衬,恬淡自然,无限美妙地表现出武侯祠内那春意盎然的景象。然而,自然界的春天来了,祖国中兴的希望却非常渺茫。想到这里,诗人不免又产生了一种哀愁惆怅的感觉,因此说是“自春色”、“空好音”。“自”和“空”互文,刻画出一种静态和静境。诗人将自己的主观情意渗进了客观景物之中,使景中生意,把自己内心的忧伤从景物描写中传达出来,反映出诗人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透过这种爱国思想的折射,诗人眼中的诸葛亮形象就更加光彩照人。
“三顾”,这里指诸葛亮在南阳隐居时,刘备三次登门拜访的事。诸葛亮《出师表》上说:“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频烦”,多次地烦劳。另一说见清代汪师韩的《诗学纂闻》,汪师韩认为“频烦”是唐代俗语,意思与“郑重”差不多。“天下计”,是指统一天下的谋略。具体地说,这里指诸葛亮所制定的以荆州、益州为基地,整饬内政,东联孙权,北拒曹操,而后统一天下的策略。“两朝”,指蜀先主刘备和后主刘禅两代。“开济”,“开”指帮助刘备开创基业;“济”是指辅佐刘禅匡济艰危。“济”,有完成的意思,也可以解释为守成、成了事业。“老臣心”,指诸葛亮尽忠蜀汉,不遗余力,死而后已的精神。
这颈联两句写得格外厚重,含义十分丰富,既生动地表达出诸葛武侯的雄才大略、报国苦衷和生平业绩,也生动地表现出他忠贞不渝、坚毅不拔的精神品格。同时还郑重地道出诗人所以景仰诸葛武侯的缘由。因为这一联是全首诗的重点和核心,所以诗人从开篇起便暗运斧斤,不断蓄势,一路盘旋,到此才着力点明,并用了浓重的笔墨。这也正合乎律诗中间二联“宜乎一浓一淡”的写作法则。这一联同时还是杜甫以议论入诗的范例。本来,以抒情为主是诗歌的显著特征,一般并不夹有议论。但是杜甫在这方面却打破了常规,而常以议论入诗,这不仅使他的诗歌内容有了特色,还体现了杜诗的一种技巧。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出师”句指的是诸葛亮为了伐魏,曾经六出祁山的事。蜀汉后主建兴十二年(234年),他统率大军,后出斜谷,占据了五丈原,与司马懿隔着渭水相持了一百多天。八月,病死在军中。“英雄”,这里泛指,包括诗人自己在内的追怀诸葛亮的有志之士。这尾联两句承接着五、六句,表现出诗人对诸葛亮献身精神的崇高景仰和对他事业未竟的痛惜心情。
这首诗分两部分,前四句凭吊丞相祠堂,从景物描写中感怀现实,透露出诗人忧国忧民之心;后四句咏叹丞相才德,从历史追忆中缅怀先贤,又蕴含着诗人对祖国命运的许多期盼与憧憬。全诗蕴藉深厚,寄托遥深,造成深沉悲凉的意境。概言之,这首七律话语奇简,但容量颇大,具有高度的概括力,短短五十六字,诉尽诸葛亮生平,将名垂千古的诸葛亮展现在读者面前。后代的爱国志士及普通读者一吟诵这首诗时,对诸葛亮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特别是一读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二句时,不禁黯然泪下。
在艺术表现上,设问自答,以实写虚,情景交融,叙议结合,结构起承转合、层次波澜,又有炼字琢句、音调和谐的语言魅力,使人一唱三叹,余味不绝。人称杜诗“沉郁顿挫”,《蜀相》就是典型代表。
本诗借游览古迹,表达了对诸葛亮雄才大略,忠心报国的赞颂,以及对他出师未捷而身先死的惋惜。
《蜀相》一诗,依照仇兆鳌注,断为公元760年(唐肃宗上元元年)春天,杜甫“初至成都时作”。公元759年(唐肃宗乾元二年)十二月,杜甫结束了为时四年的寓居秦州、同谷(今甘肃省成县)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到了成都,在朋友的资助下,定居在浣花溪畔。成都是当年蜀汉建都的地方,城西北有诸葛亮庙,称武侯祠。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春天,他探访了诸葛武侯祠,写下了这首感人肺腑的千古绝唱。
公元221年(蜀汉章武元年),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任命诸葛亮为丞相,“蜀相”的意思是蜀汉国的丞相,诗题“蜀相”,写的就是诸葛亮。杜甫虽然怀有“致君尧舜”的政治理想,但他仕途坎坷,抱负无法施展。他写《蜀相》这首诗时,安史之乱还没有平息。他目睹国势艰危,生灵涂炭,而自身又请缨无路,报国无门,因此对开创基业、挽救时局的诸葛亮,无限仰慕,备加敬重。
《端正好·上高监司》为叙事套曲,分前、后两套。在元散曲作品里,表现作者厌世的、玩世的和出世的作品占着很大的比重,直接反映社会现实、表现社会重大问题的题材却寥若晨星。而在这些为数很少的题材中,指斥时弊的作品更是屈指可数。这两套《上高监司》则可称得上是这类作品中的佼佼者。它不仅篇幅最长,且以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为历来的文学史家和元曲研究者所称道。
前套反映的是元代大旱之年,颗粒无收,物价飞涨,天灾人祸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同时又歌颂了高监司开仓赈粮、救济饥民的“德政”;真实描绘了一幅惨绝人寰的灾民流离图和刻画了一个恤老爱贫、公正无私的清官形象,深刻揭露和无情批判了当时昏暗无道的社会现实。
全套十五支曲子大体可以分为五部分。第一部分为首曲〔端正好〕,可视为全套的序曲,与〔尾声〕相呼应,交待写作的缘起。第二部分是〔滚绣球〕与〔倘秀才〕的三次反复,共六支曲子,描写天灾与民瘼。这是全曲的重头戏。第三部分是〔滚绣球〕与〔伴读书〕两支曲子,揭露官吏昏庸,与劣绅勾结,加重了百姓的困苦。第四部分是〔货郎儿〕和〔叨叨令〕两支曲子,先写高监司的仁政给百姓带来一线生机,继而再写百姓的困苦情状,向高监司呼吁。第五部分由〔煞〕〔尾〕四支曲组成,歌功颂德,表达了对高监司的感激与祝福。
这套曲子真实地描绘了一幅灾年流民图。旱灾发生时,田野龟裂,麦谷无收,物价高涨,钞票贬值;米比珍珠还贵,无米为炊,锅子生尘,灾民个个饥肠辘辘,僵卧于惨淡的夕阳之下,或者靠剥树皮、采野菜充饥。灾民个个面黄肌瘦,东倒西歪,四处流落于街头巷尾,偶尔能吃点麻柘浆糊、麦麸糠米,就得感谢上天的恩赐;癌疫流行,死者暴尸于野,人们为了活命,卖光家产,甚至卖儿卖女,骨肉生分,水无见时,那些无人要的奶娃,只好忍痛抛入江中活活淹死。人们被迫背井离乡,外出逃荒,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人们,抱女携男,拄杖弓背,拖着沉重的步子边走边哭,泪如雨下,再加路途艰辛,风吹日晒,更是惨景非常。
作者采用鲜明对比的手法一面描写人民的苦难,一面揭露富豪奸商和地方官吏的种种罪恶活动,在同一幅天灾图中勾画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当灾民食不果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时,那些“殿实户”和“停塌户”却“欺心不良”,“瞒天不当”,怀着“吞象心肠”,在“谷中添秕屑,米内插粗糠”,或者非法倒卖,抬高粮价,克扣斤两,牟取暴利;还有各色官吏,平日就大量侵吞义仓的粮食,灾荒发生以后名义上是开仓赈济,实际上仓中并没有多少存粮,有的也被有钱人家买通官吏把粮食发放给了他们,老百姓得不到一点实惠,什么印信凭证都是谎话,都不过是画饼充饥,只有官吏从中捞取油水。总之,有钱的贩米谷,置田庄,添债息,纳宠妾,买人口,好不兴旺;无钱的饥饿难挨,骨肉分离,尸填沟壑,倾家荡产,好不悲惨,这是多么鲜明的阶级对比,多么不合理的社会现实。
作者不是对现实作纯客观的描写,而是在描写中表现出鲜明的爱。他一面对人民怀着深切的同情,写出了“万民失望”的愤怒情绪,以“小民好苦也么哥”的呼声喊出了人民抗争的心声,一面以无比憎恨的感情揭露富豪奷商、贪官污吏的“伎俩”,称他们是无耻之徒,诅咒他们断子绝孙。与此同时,他还对在灾荒严重的紧急关头能够不辞辛劳,亲临灾区,开仓赈济,爱民忧国,发政施仁,恤老怜贫,视民如子,起死回生,扶弱摧强的高监司加以赞颂。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王充《论衡·佚文篇》中说:“文人之笔,劝善惩恶也。”作者是实践了这些有关现实主义的传统理论的。
后套以生动具体的写实手法再现了元代历史上起恶劣作用的“钞法”给广大人民的无穷危害,揭露了从官吏到商人的种种罪行。
第一首〔端正好〕是序曲。内容说,官府很清明,能采纳舆论,听众人申诉。愿在江西大郡南昌府您的亲临处,广开言路,听那大家的意见。第二首〔滚绣球〕至第十五首〔呆骨朵〕,揭露了钞票库藏管理中的严重弊端、商人的虚伪和庸俗、商人们狼狈为奸、勾结官府的罪行,揭露了官府吏役伙同奸商、贪赃枉法、坐地分账,揭露了官府在管理“钞法”中营私舞弊行为、贪污受贿、高利盘剥、窝藏商贾、倒卖假钞的罪行,揭露了元代“钞法”行市和押送钞票中的种种弊病,揭露了暴发户穷奢极侈的生活,指出暴发户也有麻烦、倒霉的时候。第十六首〔脱布衫〕请求高监司出谋划策,剪除邪恶。第十七首〔小梁州〕抨击市井小人横行霸道的行为。第十八首〔幺〕提出要使盗窃府库者受到重处。第十九首〔十二月〕作者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第二十首〔尧民歌〕强调严肃法纪的重要性。第二十一首〔耍孩儿十三煞〕至第二十九首〔五〕说明中国币纸的源流及其意义、元初所行币制的重要作用,揭露变更“钞法”之后的弊病。叙述到京都中都省交送管钞的情况,抨击了盗窃仓库者和管理们作威作福、欺压乡邻的罪行,揭露了官吏和商人的妻妾儿女的奢侈生活、奉官差赴京师的旅途之苦。第三十首〔四〕至第三十三首〔一〕建议官府对贪污舞弊者要施以严刑峻法、改革官吏任免赏罚制度,清除不称职的官吏,制定相应的制度。第三十四首〔尾〕是全曲的结束语。
这套曲子能抓住社会生活的特征、细节进行具体描述,叙事生动,人物形象具体而突出。对历史的交待,对钞法的制度,叙述得非常真实;对形形色色人物的描绘,用于恰如其分,又含讥讽之意;典故的运用也恰到好处。整个作品感情强烈,寓感情于叙事之中,两者结合得相当好。作品强烈的思想性,借助于高超的艺术手法得到较好的表现。
作者以其惊人的胆气和无情的笔触,淋漓尽致地揭露了元末社会金融市场的混乱和法律机关的贪污腐败,作者把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凶狠贪暴的元蒙统治者。然而,作者毕竟受到其阶级地位的限制而从维护其阶级利益出发,提出了深化金融体制改革的主张,并把这个希望寄托在所谓清官廉吏身上。在元蒙残酷的民族压迫之下,像这样大胆而深刻地切中时弊、揭出矛盾、最富现实性的作品实属罕见,它类似于白居易的新乐府而又超出了白氏的新乐府,堪称为元代散曲文学史上的旷世奇文。
《端正好·上高监司》,一扫曲坛吟风弄月、离愁别恨的旧习,直接以创作来评议当时现实政治的重大问题,反映人民的疾苦,揭露元代的残暴统治。这在元散曲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前套由十五支小令组成,描写在天灾人祸下,广大贫苦人民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悲惨遭遇。后套由三十四文小令组成,长达一千八百字,为元代散曲之冠,揭露了当时江西库吏的营私和钞法的积弊。尽管曲中也表现出作者的阶级局限,但其战斗性和思想艺术成就不容置疑。全曲不仅有极高的文学价值,也具有重要的史学价值,称得上是元曲中的史诗性作品。
上片感叹世路艰险,聚散匆匆,劝友人且尽今日之欢。与友相逢作歌辞,首句即说“世路风波险”,可见词人在人生宦海中遭受到无数艰险磨难,备尝艰辛沧桑。世路艰险而十年的时光易失,仿佛顷刻须臾之间便过去了,更让词人倍感人生聚散无常,因此更应该加倍珍惜眼前与友人的相聚。“相见且欢娱”既是劝友人也是自劝。
下片写相聚畅饮,愿为友人一醉,蕴含忧愤疏狂之意。“好酒”二句意为虽然春风不能将白发染黑,但好酒可以排遣不得意的时光。所以词人在词末言道,自己愿为好友花前一醉,即便醉了也不要让歌女来扶。
词人直抒胸臆、狂放中含愤懑之意,疏放中有沉着之致。同时该词也已不同于五代、北宋的士大夫在词中所普遍表现出来的花间樽前的时代风尚,其中所透露出来的政治、人生的感慨,既表现了词人的旷达胸襟,同时也加重了这首词的感情分量。
南朝宋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王粲》诗和唐太宗李世民《赐萧瑀》诗中有“幽厉昔崩乱,桓灵今板荡”、“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诸句,“板荡”连用。《板》、《荡》本是《诗经·大雅》中的诗篇,在后世被屡屡连在一起用以代指政局混乱或社会动荡,这原因当然与两诗的内容有关。
《板》诗是刺周厉王无道之作,赏析另见他文,而《荡》诗也是刺厉王之作。《毛诗序》云:“《荡》,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厉王无道,天下荡然无纲纪文章,故作是诗也。”三家诗无异义。朱熹《诗序辨说》云:“苏氏(苏辙)曰,《荡》之名篇以首句有‘荡荡上帝’耳。《序》说云云,非本义也。”今人陈子展《诗经直解》以为此“宋儒异说不可从”,极是。也有人怀疑此诗为武王载文王木主伐殷纣,借遵文王声讨纣罪的檄文,与《尚书》的《泰誓》、《牧誓》诸篇类似,只是有韵罢了。这也如陈子展所说“此想当然耳,实未有据”。兹从《毛诗序》之说。
诗共八章,每章八句。第一章开篇即揭出“荡”字,作为全篇的纲领。“荡荡上帝”,用的是呼告语气:败坏法度的周厉王啊!下面第三句“疾威上帝”也是呼告体,而“疾威”二字则是“荡”的具体表现,是全诗纲领的实化,以下各章就围绕着“疾威”做文章。应当注意的是,全篇八章中,惟这一章起头不用“文王曰咨”。对此,孔颖达疏解释说:“上帝者,天之别名,天无所坏,不得与‘荡荡’共文,故知上帝以托君王,言其不敢斥王,故托之于上帝也。其实称帝亦斥王。此下诸章皆言‘文王曰咨’,此独不然者,欲以‘荡荡’之言为下章总目,且见实非殷商之事,故于章首不言文王,以起发其意也。”他的意见诚然是很有说服力的。
第一章以后各章,都是假托周文王慨叹殷纣王无道之词。第二章连用四个“曾是(怎么那样)”,极有气势,谴责的力度很大。姚际恒《诗经通论》评曰:“‘曾是’字,怪之之词,如见。”可谓一语破的。孙鑛则对这四句的体式特别有所会心,说:“明是‘彊御在位,掊克在服’,乃分作四句,各唤以‘曾是’字,以肆其态。然四句两意双叠,固是一种调法。”(陈子展《诗经直解》引)他的细致分析,虽是评点八股文的手段,却也很有眼光。第三章在第二章明斥纣王暗责厉王重用贪暴之臣后,指出这样做的恶果必然是贤良遭摒,祸乱横生。第四章剌王刚愎自用,恣意妄为,内无美德,外无良臣,必将招致国之大难。“不明尔德”、“尔德不明”,颠倒其词反覆诉说,“无……无”句式的两次重叠,都是作者的精心安排,使语势更为沉重,《大雅》语言的艺术性往往就在这样的体式中反映出来。第五章刺王纵酒败德。史载商纣王作酒池肉林,为长夜之饮,周初鉴于商纣好酒淫乐造成的危害,曾下过禁酒令,这就是《尚书》中的《酒诰》。然而,前车之覆,后车不鉴,厉王根本没有接受历史教训,作者对此怎能不痛心疾首。“俾昼作夜”一句,慨乎言之,令人想起唐李白《乌栖曲》“东方渐高(皜)奈乐何”讽刺宫廷宴饮狂欢的名句。第六章痛陈前面所说纣王各种败德乱政的行为导致国内形势一片混乱,借古喻今,指出对厉王的怨怒已向外蔓延至荒远之国。从章法上说,它既上接第四、五章,又承应第三章,说明祸患由国内而及国外,局面已是十分危险紧急了。第七章作者对殷纣王的错误再从另一面申说,以作总结。前面借指斥殷纣王告诫厉王不该重用恶人、小人,这儿责备他不用“旧”,这个“旧”应该既指旧章程也指善于把握旧章程的老臣,所以“殷不用旧”与第四章的“无背无侧”、“无陪无卿”是一脉相承的。而“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型)”,是说王既不能重用熟悉旧章程的“老成人”,那就该自己好好掌握这行之有效的先王之道,但他自己的德行又不足以使他做到这一点,因此国家“大命以倾”的灾难必然降临,这也是与第四章“不明尔德”、“尔德不明”一脉相承的。作者这种借殷商之亡而发出的警告决不是危言耸听,没过多久,公元前841年国人暴动,厉王被赶出镐京,过了十三年,他在彘地凄凉死去。厉王在那时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最后一章,借谚语“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告戒历王应当亡羊补牢,不要大祸临头还瞢腾不觉。这在旁人看来自然是很有说服力的,可惜厉王却不会听取。诗的末两句“殷鉴不远,在夏后(王)之世”,出于《尚书·召诰》:“我不可不监(鉴)于有夏,亦不可不监(鉴)于有殷。”实际上也就是:“周鉴不远,在殷后(王)之世。”国家覆亡的教训并不远,对于商来说,是夏桀,对于周来说,就是殷纣,两句语重心长寓意深刻,有如晨钟暮鼓,可以振聋发聩。只是厉王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或许他也明白这道理,但却绝不会感觉到自己所作所为实与殷纣、夏桀无异。知行背离,这大约也是历史的悲剧不断重演的一个原因。
清钱澄之《田间诗学》云:“托为文王叹纣之词。言出于祖先,虽不肖子孙不敢以为非也;过指夫前代,虽至暴之主不得以为谤也。其斯为言之无罪,而听之足以戒乎?”陆奎勋《陆堂诗学》云:“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初无一语显斥厉王,结撰之奇,在《雅》诗亦不多觏。”魏源《诗序集义》云:“幽(王)厉(王)之恶莫大于用小人。幽王所用皆佞幸,柔恶之人;厉王所用皆彊御掊克,刚恶之人。四章‘炰烋”、‘敛怨’,刺荣公(厉王宠信的臣子)专利于内,‘掊克”之臣也;六章‘内奰外覃’,刺虢公长父(也是厉王宠信的臣子)主兵于外,‘彊御’之臣也。厉恶类纣,故屡托殷商以陈刺。”诸人的分析当可以使读者对作者遭时之乱、处境之危、构思之巧、结撰之奇加深体会。
这首词的上片托情于无人解、“当花看”的杨花,刻画了一个遭际坎坷、飘泊无依但又不颓唐消沉的寒士形象;下片表述清高自洁的心志,以及难以排遣的怅恨。全词意味深厚,寄托高远;比兴手法的运用,增添了词作的蕴藉。
一开头,作者就写出了自己对杨花的同情。“尽飘零尽了,何人解当花看”,对杨花无人赏识的命运发出了不平的呼声。接下来写杨花的孤独、寂寞;风躲到重帘幕后,雨回曲在深深帷帐里,云被轻幡遮掩,杨花在整个春景中热切地风找伴侣,但风来觅去,只相识了斜阳下一片衰败的落花。而这些落花也是转瞬即逝的。这里作者以几种事物的避之不见来突出杨花的孤寂。然而杨花个性倔强,不甘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永久回归大地,它虽然已徐徐落下,但几番飘转沉浮,一会儿又飞腾起来,表现了杨花不甘沉沦的坚强个性,刻画出它不愿默默消失的内心世界。这两句对漂泊无依的杨花刻画得细致入微。
上片在写实中表达了杨花不甘寂寞的个性,下片更进一步表现了杨花的狂放、傲岸的品格。“疏狂性情,算凄凉耐得到春阑。便月地和梅,花天伴雪,合称清寒”,这里紧承上片最后两句,极写杨花傲岸倔强的个性,这是全词的高峰。“收将十分春恨,做一天、天愁影绕云山”仍是将杨花漂泊不定的状态拟人化,写它满含愁恨、忧伤,绕着云山终日无声飞舞,心中的这种愁恨和忧伤像影子样紧紧缠绕着自己。随着不停地飘飞,这愁恨越聚越重,最后落到“青青池畔”。池畔的斑竹,凝聚着点点泪痕,蕴藏着无数的忧愁,这正吻合了杨花的妻苦心情。最后这两句在意境上,非常凄婉、深沉、含蓄。
这是一首歌咏杨花的词,词中描写了杨花凄凉、清寒的处境,不忍“无声委地”的“疏狂”性格,以及它满腔悲愁的思绪。前人写杨花,或写成无情之物;或写成娇弱无力的轻浮者的形象,而张惠言这首词却写出了新意。此词也赋予它以疏狂傲岸的性格,而且歌咏了它不甘寂寞、傲岸倔强的品格,在立意上是新颖巧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