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七哀诗》是诗人吟咏自己因失意而哀怨的诗歌。《文选》将其归入哀伤一类。元末明初的刘履在《选诗补叙》(卷二)中说:“子建与文帝同母骨肉,今乃浮沉异势,不相亲与,故特以孤妾自喻,而切切哀虑也。”子建即曹植,文帝指曹丕。此话概括了这首诗基本的思想内容。曹植很有才华,也有政治野心,起初被其父曹操预定为接班人,但曹操死后,曹丕继位,将其外放,并严密监视。诗人郁郁不得志,于是写作此诗以自鸣其怨。确切地讲,这并非一首完全意义的咏月诗。但是在我国传统诗歌里,月亮通常是引发相思、触动情感的一个典型意象,诗人们常常借助这个意象来表情达意,创立意境。此诗正是借月起兴,以一个怨妇的口吻,委婉曲折地表现自己遭受打击的悲凉境遇和抒发内心难以排遣的怨愤。
诗人自比“宕子妻”,以思妇被遗弃的不幸遭遇来比喻自己在政治上被排挤的境况,以思妇与丈夫的离异来比喻他和身为皇帝的曹丕之间的生疏“甚于路人”、“殊于胡越”。诗人有感于兄弟之间“浮沉异势,不相亲与”,进一步以“清路尘”与“浊水泥”来比喻二人境况悬殊。“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暗吐出思君报国的衷肠;而“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则对曹丕的绝情寡义表示愤慨,流露出无限凄惶之感。全诗处处从思妇的哀怨着笔,句句暗寓诗人的遭际,诗情与寓意浑然无间,意旨含蓄,笔致深婉,确有“情兼雅怨”的特点。
诗分上下两部分。前四联为上部分,主要写景叙事;后四联为下部分,重在抒情泄怨。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既写实景,又渲染出凄清冷寂的气氛,笼罩全诗。“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运用了“兴”的手法带出女主角的背景:明月高照,思妇独倚高楼,对影自怜,思念远方的夫君。月照高楼之时,正是相思最切之际,那徘徊徜徉的月光勾起思妇的缕缕哀思——曹植所创造的“明月”、“高楼”、“思妇”这一组意象,被后代诗人反复运用来表达闺怨。明月在中国诗歌传统里,起着触发怀想相思的作用,比如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月光月夜,会撩起诗人绵绵不尽的思绪,勾起心中思念怪挂怀的人或事。
“上有愁思妇,悲有有余哀”运用了“赋”的表达方法,承接上两句直接点出该诗的主角——愁思妇的情怀——悲有和哀伤。当皎洁的明月照着高楼,清澄的月光如徘徊不止的流水轻轻晃动著,伫立在高楼上登高望远的思妇,在月光的沐浴下伤有着无尽哀愁。因为思念良人而不得见,甚至音讯亦不能通。这是典型的白描手法,即“赋”的表达方法。
“借问有者谁,言是宕子妻”也是以“赋”的方法来表达的,但是以问答的方式来达到“赋”的表达效果的:“请问楼上唉声有气的是谁?回答说是异地客旅者的妻子。”直截了当,干脆利落,明白如话。曹植接着采用自问自答的形式,牵引出怨妇幽幽地叙述悲苦的身世,这同时也是曹植牵动了对自己崎岖境遇的感慨。从明月撩动心事到引述内心苦闷,曹植写得流畅自然,不著痕迹,成为“建安绝唱”。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承接上文,继续以“赋”的手法表达。思妇诉说她的孤独和寂寞:“夫君已远行在外超过十年了,我只好孤清地独自栖居。”透过思妇的诉说进一步描述思妇的哀有,非常直接。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运用了“比”的手法进一步表达思妇的哀怨情怀。将夫君比喻为路中的清尘,将自己比喻为污浊的水和泥,喻意两人相差太远,难以融合在一起,也比喻夫君高高在上,对己不屑一顾,自己卑微在下,不能攀附,非常悲哀。曹植于此自比“浊水泥”的弃妇,“清路尘”指的是曹丕曹睿。曹丕继位后不再顾念手足之情,疏远甚至防范著自己的亲弟。曹睿称王时,曹植多次上表上书自试,终究无法获得任用。所以曹植用了浊泥和清尘的远离相互映照,衬托出和兄长侄子形势两异的遥远距离。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承接上文,同时以“比”和“赋”的手法表达思妇的哀怨情怀。清尘是浮的,水泥是沉的,浮沉所处的位置是不同的,因而和合在一起的机会是渺茫的。浮沉是比喻,点描出不能谐和的悲哀。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是运用了“比”的手法表达思妇的心志。思妇见弃,不单不以怨报之,反而愿意牺牲自己:“可以的话,我愿意化作西南风,在人间消失而进入夫君的怀抱中!”思妇对夫君何等的忠诚和忠贞!为了得见夫君,不惜将自己比喻为西南风,化入君怀!曹植盼望着骨肉相谐和好,期盼能在曹丕曹睿身旁效力献功。所以他说但愿能化作一阵西南风,随风重投丈夫,也就是兄长侄子的怀抱。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运用了“赋”的方法表达思妇被冷待的遭遇和情怀,思妇的思念就象那缕飘逝的轻风,结尾的这缕轻风与开首的那道月光共同构成了一种幽寂清冷的境界。思妇很了解夫君的性情,超过十年了,音讯全无,“夫君的胸怀早已不向我开放了,我还有什么可依靠的呢?”哀怨之情,直透长空。这两句的表达非常直接,正是“赋”的典型手法。曹丕曹睿始终防备怀疑曹植,曹植“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的抱负就不能实现。
该诗通篇表面上描写思妇诉说被夫君遗弃的哀怨情怀,实际上暗喻自己被长兄疏远排斥的苦闷和郁抑,这是另一种意义上运用了“比”的表达方法,这是诗人更深层的自况自喻。“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是三国魏曹植《七哀诗》里的名句,这是坚决而执著的持守誓言。独守十年,没有沉沦和颓废,思妇依旧祈愿自己化作长风,随风而去,与君相依,这是思妇此生唯一的期待。子建也是如此。他在认清无常荒诞的命运之后,并没有放弃初衷,而是“长怀永慕,忧心如酲”(《应诏》)。
全诗处处从思妇的哀怨着笔,句句暗寓诗人自己的遭遇,诗情与寓意浑然相融,意旨含蓄,音韵和谐晓畅,情感哀伤凄婉。此诗确是一首充分体现了“建安绝唱”特色的上乘作品。
精卫衔木石以填东海的故事,千百年来已成为人们经常吟咏的内容。这则故事之所以成为一个熟典,就在于精卫鸟的形象代表了人间的一种可贵而又可悲的精神。将精卫和愚公作一个比较的话,二者事有相类之处,但它们所体现的精神特质却是迥然不同。精卫体小,所衔木微,而东海无涯,无有平期。然而“我心无终时”,填海的精神令人悲怆,令人崇敬。这种精神,对于作者这样在亡国之后永葆节操的民族志士来说,它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
此诗中诗人把自己比喻为精卫鸟,决心以精卫鸟填海的精神,实现自己抗清复明和编写巨著的大业。充分表达了他坚持气节,不向清王朝屈服的决心。同时,在此诗中诗人也渗透了区区一人的身单势孤,当然,也有对那些为了一己利益“西山衔木众鸟多,鹊来燕去自成窠”的不满和无奈。
此诗以问答的形式成篇,自然地形成了三个层次。“万事有不平,尔何空自苦?” “万事有不平”句的问话是代表了社会上许多人的心态。这种观点实际上是慕于懦弱的一种自欺,明明承认万事不平,又觉得已回天无力,于是主张放弃反抗,停止斗争。这种人还往往自命通达,很容易发展为与世俯仰,随波逐流,丧失节操。作者则借精卫之口以明志:“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这是对精卫精神的讴歌,又是作者心灵的直接宣泄。在当时,明王朝大势早去,复国无望,这一点作者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所以他自比精卫,誓死不向清朝统治者屈节,决心坚持“衔木”,直至终古胜利仪是奋斗者的愿望,虽然不绝对能实现,但舍身的抗争却誓不停止,永远是战士的精神脊柱,那就是可歌可泣的正义之志。作者的宣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也正是作者内心的剖白。“君不见西山衔木众鸟多,鹊来燕去自成窠,”借对话者的口吻,道出了一个可耻的现实:原来的一些明朝士人,在亡国之后,初隐而后仕,自营巢窠,卖志求荣,丧失了民族的气节。他们不过是一群为作者所不齿的燕鹊之类的“众鸟”,在精卫的面前却显得非常的卑鄙无耻了。
此诗对精卫的形象作了富于独创性的再塑造、在诗的中间作者让精卫自己反复鸣唱,使其光辉的精神特质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而这种民族精神的瑰宝之所以光芒闪耀,异彩夺目,是作者将它置身于“燕雀”的衬托之上,所获得的神效。美与丑相激共振,精卫与燕雀同处于一个画面之中,各行其是,顿时黑白昭然,圣沽与龌龊的互相比较,所产生的褒贬效果分外强烈。
另外,此诗采用对话的形式行文运笔,使诗的语言简洁明快,质朴自然,尽弃雕饰。从而使通篇不枝不蔓,精工细致,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总之,无论是诗中所弘扬的正义之气,还是诗歌所达到的艺术造诣,都能够强烈地感染读者,具有不可磨灭的艺术价值。
长江中春水碧绿,颜色浓得简直可以作为染料,荷叶刚刚长出水面,一个个才有铜钱那么大。诗句写暮春景色,可引用以表现江南春景,或只用作表示暮春时节。以“堪染”表现色彩之浓重,其夸张手法可作借鉴。